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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還是你貼心

  “表兄,要不,我找個合適的時機,勸勸皇上?”玉柱繞了一大圈之后,才如了老四的愿。

  “唉,難為你了。改日,去皇上賞我的圓明園玩耍幾日,我讓你嫂子,好好的招待一下弟妹和小侄兒。”

  老四也知道,這屬于是強人所難了。玉柱能夠勉強答應下來,眼里已經很看得起,他這個所謂的表兄了!

  實話說,老四表面上看上去,確實沒啥實力。實際上,他的潛勢力并不小。

  但是,老四有個致命傷。他這一派系里,有資格,有能力,可以當面勸諫康熙的人,屈指可數。

  除了老四自己之外,連隆科多都排不上號,就只有玉柱了。

  康熙確實很寵佟家人。

  但是,康熙也有條鐵律,不容任何人侵犯,即,武臣不得干政。

  隆科多恰巧是純粹的武臣。

  而玉柱呢,位列戶部左侍郎,還兼著南書房大臣,天然具有參政議政的資格。

  只是,老四并沒有馬上放玉柱走,而是拉著他,一起匯總了幾筆難查的帳目。

  中途,宮里來人傳旨,叫走了老四,玉柱這才脫開了身。

  玉柱既然來了戶部,肯定要和滿漢兩位尚書,打個招呼了。

  戶部的滿尚書穆和倫,聽說玉柱來了,也不敢端架子,馬上就見了他。

  “哈哈,玉柱老弟,早就聽四爺多次提起過,你的理財算帳能力,甚佳也。”

  見面之后,沒等玉柱行禮,穆和倫已經很客氣的把他捧起老高。

  “下官玉柱,拜見大司農。”玉柱卻不為所動,一板一眼的拱手作揖,很守規矩的盡到了下級見上司的禮數。

  才二十幾歲的儲相,朝里白須白發的老頭子們,即使和玉柱無怨無仇,也很可能看他不順眼。

  見玉柱絲毫也不驕狂,穆和倫不由暗暗點頭,很親熱的和他聊了一盞茶的工夫。

  辭了穆和倫后,玉柱又去見了他的平級同僚,另幾位侍郎。

  戶部漢尚書,由大學士張玉書兼任。只是,張玉書很知趣,為了不給老四掣肘的惡感,他日常都在宮里的內閣辦公,幾乎不來戶部理事。

  玉柱離京的這段時間,朝堂上的形勢,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和玉柱最有關系的是,漢臣首席大學士吳琠乞骸骨之后,已經病逝于家鄉。

  吳琠去職之后,玉柱的鄉試座師李光地,順勢成了朝中的漢臣之首。

  另外,文華殿大學士費莫·溫達,已經徹底的取代了馬齊的地位,成了滿洲首席大學士。

  把人情世故都做到了位后,玉柱就想離開戶部了。

  只是,玉柱剛走出衙門口,就見一名五品官,臉上堆滿了笑容,就站在道旁。

  “刑部飯銀處員外郎,卑職海安,請少司農大安。”這位海安老兄,在眾目睽睽之下,攔住了玉柱的去路。

  現在的玉柱,想被官員們認錯,都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年輕的紅頂子大員,還穿著二品文官的錦雞補服,整個京里頭一份啊。

  就算是大傻子,也不可能認錯,只可能是玉部堂!

  玉柱一聽海安的自我介紹,就知道,麻煩事兒上了身。

  京里的各個衙門里,都設有官員們的伙房,也就是官家的食堂。

  按照朝廷的規矩,各衙門里專門管伙房開銷的飯銀處,都需要到戶部飯銀處來領銀子。

  海安主動攔住了玉柱的去路,在官場上,屬于是極易引起公憤的越級上告。

  在如今的大清朝,越級上告的老百姓,都要先被打得屁股開花。

  越級上告的官員,唉,前途的事,基本上不需要多惦記了。

  但是,玉柱心里很清楚,海安多半是被刁難的急了眼,這才冒了天下之大不韙。

  如果,玉柱是戶部尚書,他倒是可以管一管。

  問題是,在如今的戶部之中,當家的是老四,玉柱的上頭還有穆和倫和張玉書。

  身為副職官員,玉柱不方便插手戶部里的麻煩事。

  “吳江,你去飯銀處,傳我的話,就說刑部這個月的飯銀,還是給了吧。”玉柱沒等海安說話,就搶先吩咐了下去,這就等于是堵住了海安的嘴巴。

  玉柱邁步就走,海安還想攔他,卻被胡彪擋在了前頭。

  海安心里也明白,玉柱在戶部里又不可能說了算。

  玉柱主動答應撥下這個月的飯銀,已經非常給海安的面子了。

  再要繼續糾纏玉柱,海安就很過分了,極不上道。

  回府之后,秀云帶著兒子,一起來拜見玉柱。

  玉柱還和以往一樣,想抱起兒子,誰料,小軒玉卻扭捏著不肯給他抱了。

  “阿瑪,師傅說了,抱孫不抱子。”小軒玉說的振振有詞。

  玉柱一聽,喲嗬,這個小混蛋,剛讀了點書,就敢在他的跟前班門弄斧了啊?

  “父為子綱,汝知之乎?”玉柱故意把臉一板,冷冷的訓斥兒子。

  小軒玉才多大一點,當即被玉柱唬住了。

  玉柱將小軒玉抱到腿上,一邊喝茶,一邊和秀云聊家常。

  秀云小聲說:“方才,妾去拜見額莫克(婆婆)的時候,好象覺著,她老人家有些不大高興?”

  玉柱明白得很,李四兒是不想跟著隆科多,去吉林吃苦。

  著名的流放地,寧古塔,如今就屬于吉林將軍的轄區。

  可想而知,那地方有多苦寒?

  只是呢,李四兒畢竟年紀大了,她不去吉林看著隆科多,又怕男人獨自在外頭起了花花腸子。

  到時候,若是隆科多帶回來幾房美妾,李四兒無論如何是咽不下這口惡氣的。

  秀云這個兒媳婦,怎么好意思去管公公和婆婆的房里事呢?她也就是點到為止罷了。

  李四兒走或不走,玉柱都沒所謂。

  隆科多這個人,非常愛財,卻只是稍稍有點好色而已。

  以前,隆科多寵著玉柱,完全是子以母貴。

  如今,形勢發生了驚人的逆轉,變成了母以子貴。年老色衰的李四兒,要靠著玉柱的支持,才能固寵了。

  按照玉柱原本的打算,是想等隆科多出京上任之后,他才去戶部辦公。

  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第二日下午,御前大臣諾羅布就派人來通知他,因人手很緊,他必須要進宮參加值宿。

  玉柱嘆了口氣,康熙實在是太了解他的脾氣了,這種安排肯定是故意的。

  沒辦法,趕在當天宮里下千兩之前,玉柱進宮和諾羅布辦了交接。

  “唉,老弟,真是難為你了。”諾羅布一連聲的道歉。

  玉柱也明白,諾羅布不過是執行老皇帝的意思罷了,有啥可以怪罪的?

  只是,諾羅布并沒有急著出宮,而是小聲說:“不瞞老弟你說,愚兄即將出京去杭州了。”

  玉柱一聽就聽懂,以諾羅布御前大臣的身份,只可能去杭州擔任將軍。

  “諾兄,你我相交多年,有事盡管吩咐小弟。”玉柱十分機靈的主動搭了梯子,免得諾羅布不好意思開口求人。

  諾羅布暗暗松了口氣,親熱的說:“老弟,蒙圣恩,犬子錫保將入乾清宮,擔任三等帶刀侍衛。到時候啊,還請老弟你,幫著愚兄,多多的照應一二啊。”

  玉柱知道,諾羅布是已革順承郡王勒克德渾的第三子,錫保則是諾羅布的第四子。

  只是,玉柱不知道的是,歷史上的這祖孫三人,都當過順承郡王。

  尤其是錫保,非常有軍事才華,一度被雍正封為順承親王。

  只是,錫保這個倒霉催的,和貝勒延信相交甚密。而延信呢,又是老十四的死黨。

  嘿嘿,等雍正登基之后,錫保先封親王,后倒霉。

  延信就更慘了,他不僅被革去了爵位,還從宗室黃帶子里除了名,被硬塞進了紅帶子的覺羅堆里。

  事實上,九成八以上的紅帶子,都是無爵的,也吃不上鐵桿莊稼。

  這就相當于,天堂跌進了地獄。

  既然是諾羅布的親兒子,玉柱自是滿口答應了,一定幫著照應。

  諾羅布還真的是明白人。后來,他硬逼著比玉柱年長的錫保,認了玉柱為叔父。

  交接之后,玉柱按照以往的慣例,先去了老皇帝的寢宮。他要告訴康熙,臣來也。

  等玉柱請過安后,寢宮里頭傳來老皇帝的吩咐。

  “哦,玉柱來了啊?進來吧,陪朕說說話。”

  “嗻。”玉柱答應著,進了皇帝的寢宮。

  誰曾想,剛一見面,老皇帝就說:“有人說,朕老湖涂了,太過貪圖虛名,竟然不顧國庫的空虛,要普免天下的錢糧。你是怎么看的?”

  嘿,這是一道送命題啊!

  只要,答得不對頭,玉柱當場就要失寵。

  “皇上,您可是上下五千年來,絕無僅有的圣君。”玉柱牢牢的站穩了立場。

  若想讓老皇帝聽得進去,就必須站在老皇帝的角度,去換位思考。

  康熙聽得很順耳,也就沒吱聲,等著聽玉柱的下文。

  “請皇上告訴臣,究竟是哪些狗東西,敢在外頭亂嚼舌頭根子?臣逮住了那幫子家伙后,一定剝了他們的皮,抽了他們的筋。”玉柱咬牙切齒的捋起馬蹄袖,顯然是真的要替康熙出氣了。

  經玉柱這么一鬧,康熙反而氣順了不少,嘆道:“朕年事已高,手也軟了,就算了吧。”

  “老爺子,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玉柱反而更加的來勁了。

  康熙憋在胸口的惡氣,又跟著泄下不少,滿是坑凹的老臉上,居然掛上了一絲笑意。

  “柱兒,很好,我沒白疼你。”康熙滿是欣慰的望著玉柱。

  玉柱這孩子,是康熙一手拔擢起來的佟家人,眼里也只有皇帝,這便甚好啊。

  至少,有玉柱率軍鎮于京城,康熙晚上睡覺都要安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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