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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玉柱,你敢使詐?

  行宮里,陸陸續續的消失了一些人,又補進去了一些人。

  行宮再大,也不可能住下隨侍的千余名太監。

  所以,包括趙昌、魏珠在內,都住在熱河上營的宅子里。

  不當值的時候,趙昌和魏珠他們就都要離開行宮的值房,回自己的家里去住。

  這一日,御前大總管趙昌下值之后,興高采烈的往家里趕。

  眼看快到熱河上營了,趙昌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趙昌很不悅的說:“咋滴啦,怎么停下了?”

  車廂外的車夫卻說:“回大總管,是柱爺攔了咱們的馬車。”

  “呀……”趙昌心里猛的一驚,這可是野貓子進宅,準沒好事兒呀。

  最近一段時間,因行宮失火,失職的侍衛、太監和宮女,被玉柱抓去,弄死了好幾十人,趙昌肯定是知道的。

  下車一看,好家伙,就見玉柱負手而立,就站在大路的正中間。

  玉柱的四周,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勇銳營新軍。

  趙昌慌的不行,趕緊爬下了馬車,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玉柱的跟前。

  他本想扎千請安,奈何,腿不聽使喚了,猛的一軟,居然跪下了。

  “小的趙昌,叩請柱爺大安。”趙昌知道大事不妙了,說話都帶著顫音兒。

  “來人,都綁了!”隨著玉柱一聲令下,趙昌和他的隨從們,都被拿下了,五花大綁。

  “柱爺,柱爺,饒命啊,饒命啊。”趙昌總算是還知道規矩,沒敢大聲求饒,而是小聲的哀求玉柱。

  玉柱沒吱聲,而是邁步走向了路旁的高梁地里。

  趙昌被兩名彪形軍漢,架著胳膊,跟著玉柱一起進了高梁地。

  好家伙,趙昌差點嚇昏了過去,這是要干嘛呀?

  高梁地里,有一片早就清理出來的空地。

  到了地方之后,玉柱轉過身子,冷冷的盯著趙昌,問他:“汝可知罪?”

  坐實了心里的猜測,趙昌嚇得屁滾尿流,從褲腿到褲腳,立時就濕了大半。

  行宮失火的當晚,本來是魏珠輪值。

  可是,趙昌下值后,卻沒有出宮,這就甚是可疑了。

  這且罷了,老皇帝的寢宮失火的時候,負責貼身伺候的幾個太監,居然因為怕死,都跑光了。

  這就更令人生疑了。

  要知道,按照宮里的規矩,老皇帝不管在哪兒,身邊至少都有七八個太監伺候著。

  可問題是,行宮失火的時候,這些人居然都因為貪生怕死,跑光了。

  這個主要是,老皇帝的貼身太監們,個個富得流油。

  這人吶,兜里的錢一多,就很惜命了。

  不當值的趙昌,有沒有問題?

  肯定有。

  但是,問題不會太大!

  “說吧,你想怎么個死法?”玉柱不動聲色的詐趙昌。

  玉柱管過一段時間抓人的行當,對于審問的技巧,頗有些了解。

  把趙昌抓來之后,這老小子已經被嚇壞了,他哪里經得起玉柱的敲詐。

  你想怎么個死法?

  也就是說,再不招供,肯定丟命。

  趙昌已經嚇昏了頭,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一股腦的都說了。

  玉柱很仔細的聽了一個時辰,嗯,怎么說呢,收獲異常之巨大。

  這趙昌,果然已經被老四給收買了。

  如果是往日里,趙昌肯定不敢透露這么機密的消息。

  只是,行宮失火之后,被玉柱弄死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了。

  趙昌被嚇昏了頭,以為末日到了。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真,就是這么個理兒。

  說白了,玉柱此前故意制造了屠殺幾十人的恐怖氣氛,實屬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為了撬開趙昌的嘴。

  等趙昌把狗屁倒灶的事兒,都招了之后,玉柱讓他簽字畫了押。

  “皇上口諭,趙昌服侍不周,賞二十板子。”等玉柱頒了老皇帝的口諭之后,趙昌這才恍然大悟,他上了玉柱的惡當。

  趙昌被結結實實的打了二十板子,哼哼唧唧的趴車廂里,回去養傷了。

  牛泰始終有些擔心,就想提醒玉柱,“主子,萬一這個老小子,想反咬一口呢?”那意思是說,不如干脆弄死得了。

  周荃抖開折扇,輕聲一笑,說:“你真是個蠻牛。東翁他老人家,是何等的身份?救過真龍的今上義子也。趙昌即使想攀咬,必須有真憑實據呀。再說了,東翁向來不喜結交宮里的大太監和宮外的王公權貴,嘿嘿,姓趙的就算是想攀誣,也是攀不著滴。”

  玉柱喜歡錢,卻從不貪污。

  玉柱很好色,那可就是葷素不忌了。能偷則偷,偷不著,就硬搶。

  老皇帝也是知道的,玉柱那個方面的需求特別旺盛,哪怕是帶兵出征,也必須帶上侍妾隨行。

  再說了,錢映嵐被玉柱搶進了府里,老皇帝還幫著抬了旗籍,那就沒啥可以忌諱的了。

  玉柱的父母,妥妥的巨貪。玉柱自己,也做過惡。

  更重要的是,玉柱很有分寸感,皇子里他只和老五、老七有較多的來往。

  可是,這兩個帶有殘疾的皇子,早早就出了局,徹底的遠離了皇位的爭奪戰。

  老皇帝討厭老八,玉柱就成了八爺黨的死對頭。

  老皇帝想廢太子,玉柱就幫著整了太子的骨干成員。

  康熙的親兒子,都被圈禁了兩個,玉柱這個義子算個啥呀?

  關鍵是,玉柱不僅對老皇帝非常有用,還特別的忠誠,這個才是要點。

  當然了,這一次,玉柱在行宮里,冒死救了康熙之后,忠誠問題經受了最嚴酷的考驗。

  通俗的說,忠的問題,玉柱已經沒有問題了。

  想拱倒如今的玉柱,嘿嘿,如果木有謀反的鐵證,那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撬開了趙昌的嘴巴,知道了老四的很多暗中布置,玉柱的心情自然是上佳也。

  歷史上的那一夜,趙昌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只是,那一夜的天不亮,趙昌就被老四弄死了。

  也就沒人知道,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么。

  不過,走過必定留下痕跡,僅從趙昌泄露的底細,推斷過去,玉柱又加深了一個印象:老四很可能是篡位的逆子。

  康熙死后,老四在隆科多帶兵的護送下,回了紫禁城。

  當時的京城,已經戒嚴了。直到六天后,老四才拿出了即位的遺詔,正常人誰不生疑?

  與此同時,德妃宮里的太監和宮女們,全都被換光了。

  伺候了德妃幾十年的幾個老太監,莫名其妙的,都掉井里淹死了。

  遺詔并非是康熙的親筆,遺詔又必須加蓋大清的傳國玉璽。

  老四已經完全控制住了京城,他想找幾個人來寫遺詔,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之事爾。

  如今的玉柱,身臨其境之后,已經大致想明白了一件大事:老四封宮六天,肯定是在挖地三尺的找玉璽。

  按照玉柱的推測,傳國玉璽,只怕是掌握在了德妃的手里吧?

  不然的話,德妃的宮里,不可能鬧出那么大的動靜。

  連續這么久的時間,玉柱故意制造的恐怖氣氛,終于在趙昌的身上,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實在是可喜可賀也。

  實話說,玉柱沒打算讓趙昌當他的內線,而只是把趙大總管當成了一枚閑子。

  所謂閑子,就是布在應有的位置上,平時絕不聯系。

  到了關鍵時刻,趙昌只需要透一點點風聲出來,玉柱就可以先發制人了。

  沒辦法,這是玉柱學來的妙招。

  以康熙的眼界,他哪里見識過這種布局方法?

  所以,率先掌握了這種方法的老四,才笑到了最后。

  螳螂捕蟬,玉柱在后!

  玉柱親自出手,先后拿下了趙昌和魏珠。

  趙昌因為不當值,只挨了二十板子。

  當值的魏珠,也只挨了二十板子。

  這是因為,康熙臨時吩咐魏珠,出去傳口諭了。

  但是,趙昌的屁股都被打爛了,輕輕的放過了魏珠,實在是說不過去呀。

  隨著玉柱的重拳出擊,行宮里的規矩,緊跟著煥然一新。

  這一日,玉柱正陪著康熙說話,老八的奏折到了。

  按照原定計劃,老八應該早就趕到行宮來伺候著。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老八居然一直待在景陵那邊,就守在了良妃身邊,大大的拖延了趕來陛見的時間。

  就算是再受寵,也不能和皇帝一起看奏折,玉柱很知趣兒的跪安了。

  但是,玉柱即使用腳去思考,也知道,震驚朝野的“斃鷹事件”,即將爆發。

  以前,玉柱讀史的時候,始終覺得“斃鷹事件”里,透出了很多的蹊蹺。

  如今,玉柱就在康熙的身邊,他自然也就很好奇了。

  老八送給康熙的兩只海東青,究竟是怎么變得奄奄一息的呢?

  老四動的手?

  老十四下的蛆?

  還是,按照厚黑學的邏輯,干脆就是康熙自導自演的一場大戲?

  整個事件,撲朔迷離,匪夷所思。

  其中,最重要的是,老八派來送海東青的人,本就是職業的馴鷹之人,而不是歷史劇里的所謂鄂倫岱。

  鄂倫岱那個混不吝,他懂什么叫養鷹么?

  再說了,以鄂倫岱的身份,堂堂一等公、領侍衛內大臣,專門跑去替一個小小的貝勒,給老皇帝送鷹到行宮?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柱爺,就等著看好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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