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想找人下棋,最佳棋友,必是玉柱。
不成想,去找玉柱的張鴻緒,回來稟報說,玉中堂已經出了園子。
老皇帝抬眼看了看屋里的座鐘,好家伙,剛過巳時六刻(10點半)呀!
“哼,那個混球,只要手里沒權,就敢撂了挑子的百事不管。”老皇帝真的生氣了,冷冷的說,“你去看看,玉柱干嘛去了?”
“嗻。”張鴻緒領了口諭之后,帶著幾個小太監,就奔淑春園而去。
此時,玉柱正帶著他的女人們,關起門,打馬吊。
一般人打馬吊,要么賭金豆子,要么賭銀角子。
玉柱的兜里,有的是銀子,十幾輩子都花不完。
說實話,賭錢,他完全無感。
但是,玉柱惦記的玩法,晴雯、劉太清、吉力娜扎、金吉善她們幾個有名分的妾室,又顧忌到了身份,死活不肯配合。
沒辦法,玉柱只能硬拉著錢映嵐、頔二奶奶和吳梅娘她們三個,勉強湊齊了賭局。
四個人一起玩馬吊,不賭錢,輸家必須脫一件衣服。
本就是圖個樂子,玉柱明知道,他的女人們,將全身上下裹了個里三層外三層,惟恐穿少了吃虧,也視若不見。
三個女人樂意陪著玉柱玩斯文掃地的游戲,其實呢,各有特殊的目的。
沒辦法,她們都有求于人,必須要迎合男人的惡趣味,她們的念想才有得逞的可能性。
和劉太清差不多時間,被玉柱搶來的錢映嵐,至今未曾生育。
唉,劉太清所生的小秋玨,都已經快滿四歲了,錢映嵐的肚子里,一直沒有動靜。
要知道,頂級大豪門里的女人,若是沒有兒子撐腰,將來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隔壁的吳老尚書歿了。誰料,剛過頭七,他的正室夫人,就把所有沒有生育過的妾室和通房,一起賣入了煙花賣笑之所。
按大清律,妾,通買賣。這意思是說,家里的主子們可以自由買賣府里的妾室。
至于,等而下之的通房丫頭,不過是下等的奴婢罷了。對于奴婢,主人家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賣就賣,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與之相對應的是,吳老尚書的庶子們,不僅每人分得一份不薄的家產,還可以領著各自的生母,出去過逍遙的日子。
鮮血淋漓的例子,深刻的教育了所有的妾室們,必須盡早生兒子。
剛被玉柱搶回老佟家的時候,錢映嵐仗著詩書滿腹,總喜歡舞文弄墨的掐腔拿調。
秀云在府里的地位,穩如泰山。實話說,她并不在乎,玉柱的身邊有多少女人。
但是,偌大的公爵府里,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身為正室的公爵夫人,秀云天然擁有管教妾室們的權力。
府里再有錢,妾室們的花銷,也是有固定額度的。
這個額度,便是月例銀子。
連續半年,錢映嵐買筆墨紙硯的錢,都嚴重超標了。
秀云曾經暗示過錢映嵐,應該儉省一點,她卻只當是耳旁風。
時間一長,秀云難免對錢映嵐,有了看法。
錢映嵐心里有底,玉柱肯定舍不得賣了她。
但是,玉柱若是長期駐外,就怕當家的秀云,想殺雞儆猴的拿她立威啊。
一言以蔽之,錢映嵐愿意陪著男人,玩羞死人的游戲,純屬被逼無奈。
要想生兒子,就必須經常侍寢。
偏偏,玉柱身邊的漂亮女人,越來越多,錢映嵐侍寢的機會,肉眼可見的一天天變少。
頔二奶奶又不同了。
她本是曹家的兒媳婦,卻和玉柱勾搭成了雙。
現在,曹頔已經死了,曹家人恨死了頔二奶奶,索性報了個暴斃,免得一直丟人現眼。
頔二奶奶是個地道的聰明人,若是玉柱厭了她,只要出了這個門,小命肯定不保。
不說老皇帝出手了,曹家人誰不想弄死她?
吳梅娘的小心思,玉柱完全門兒清。
浙江督糧道王盛元,為了自保,居然利用吳梅娘的父兄,脅迫她去侍奉玉柱。
這筆血債,仇深似海,永遠不可能化解!
吳梅娘讀過不少書,她自然明白一個道理,靠她自己,肯定弄不死王盛元,就只能依靠玉柱了。
反正清白已失,侍寢一次,和天天侍寢,并無本質性的區別,不如破罐子破摔了。
玉柱的牌技超群,女人們穿再多的衣物,也架不住輸的次數過多。
時間一長,牌技最差的錢映嵐,輸得面如土色,只得背過身子,含羞帶怯的摘下了肚兜。
玉柱心下大樂,一把搶過肚兜,擱到鼻子前,狠狠的一嗅,戲謔道:“好,今兒個晚上,還是你侍寢。”
幸好房門緊閉著,室內只有他們四個,不然的話,錢映嵐就沒法見人了。
張鴻緒到的時候,玉柱正在興頭上,也不可能開門去見他,三言兩語的就把他打發了。
如果是旁人,張鴻緒回去后,肯定會在老皇帝的跟前添油加醋的挑撥離間。
但是,玉柱不同,張鴻緒沒膽子搬弄他的是非。
張鴻緒跪在老皇帝的跟前,一五一十的說:“回萬歲爺,玉中堂待在屋子里,房門緊閉,死活不肯見小的。”
“哼,他好大的膽子?”老皇帝一聽就火了,霍地站起身子。
俗話說的好,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張鴻緒是個沒蛋的狗才,品級也不高,他確實不算個啥。
但是,張鴻緒去淑春園,奉的是口諭,這個性質就迥然不同了。
從清溪書屋,出小東門,正對面就是玉柱的淑春園。
實在是太近了。
老皇帝登上肩輿,叫上御前一等侍衛阿齊圖,就直奔淑春園而去。
阿齊圖出身的鑲白旗,并不是上三旗。照道理說,他并無擔任御前侍衛的資格。
但是,這人的運氣來了,門板都擋不住。
一次偶然的機會,阿齊圖練習騎射時,五發皆中紅心的英姿,恰好被老皇帝親眼看見了。
老皇帝下特旨,破格提拔阿齊圖進宮,讓他當了御前三等帶刀侍衛。
玉柱擔任領班御前大臣的時候,阿齊圖正好是他的部下。
但是,那個時候的阿齊圖,還沒從老皇帝的身邊脫穎而出,其地位和玉柱相差太過懸殊。
很自然的,阿齊圖和玉柱僅有同僚之情,而無任何私交。
老皇帝特意叫上了阿齊圖,就是擔心,叫別人的話,會暗中給玉柱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