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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9章 十萬新軍

  令玉柱沒有想到的是,原本預計三個月才招滿的新兵,僅僅過了一個月,便滿員了。

  不僅如此,還有許多精壯的漢子們,從山東和河南慕名而來,把大營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小呂啊,軍餉還是給的太高了呀!”玉柱很高興,也很無奈。

  呂武笑嘻嘻的說:“山長,外頭這么多人,可都是輔兵的好材料啊!您老人家曾經說過,戰兵盡量高餉,輔兵管飽之余,頂多給兩把銀子即可。”

  “沒錯,山東和河南兩地的英才,最愛高餉的編制。只要咱們留下轉為戰兵的一絲門縫,就不愁他們不積極的奉獻青春和汗水。”玉柱的嘴里叼著一只雪茄煙,眼神里露出一絲狡黠的精光。

  在大清朝的北部地區,只要和衙門沾邊的差事,給銀甚少,甚至不給銀,也都是可以的。

  前提是,給他們留下成為正式差役的希望。

  因為啥呢?北方地區的經濟狀況,普遍不及江南地區,只要和衙門挨點邊的差事,就有不菲的灰色收入。

  衙門里的差事,看似不入流的賤役,實際上,只要不犯致命的大錯誤,基本上也就成了世襲的好買賣。

  很多不傳之秘,也都是父傳子,子傳孫,一代代的傳了下去。

  干啥有穩定的收入,即使是草民也會算帳,豈能不趨之若鶩?

  玉柱的新軍,層次比縣衙、州衙和府衙,高出太多了,完全沒辦法相提并論。

  道理講清楚后,隨著玉柱一聲令下,擠在營門外的山東大漢們以及河南大漢們,便以輔兵的名義,被招募進了軍營。

  戰兵月餉十兩,輔兵月餉一兩,差距異常巨大。但是,輔兵們的吃住不花錢,軍裝也不花錢。

  每年,經過嚴格的考評之后,都會有3的輔兵,加入戰兵的序列。

  實際上,這是玉柱設下的陽謀。

  五萬戰兵的開銷,實在是太大了,一年就要一千多萬兩銀子。

  所謂的輔兵,其實和戰兵沒有任何區別,但是,軍餉少了十倍。

  別問,問就是,誰叫你們來晚了?

  大帥開恩,允許你們當兵吃糧,已經算是格外的仁慈了!

  看看黃河兩岸的災區吧,多少災民,衣不斃體,飽一頓饑一頓?

  呂武心里明白,僅從營門外搶破頭的情況來看,十萬新軍的開銷,也就是一年一千八百多萬兩銀子而已。

  而不是,此前軍官們私下里以為的超過三千多萬兩銀子。

  軍官的軍餉,武器裝備以及養兵的日常開銷,肯定沒辦法省。但是,五萬名士兵的軍餉,就省得多了啊!

  一年省一千多萬兩,十年就是一億多兩,數目已經十分可觀了。

  大帥啊,真是高家莊的高啊!

  十萬新軍迅速招滿的后果是,老新軍的那六千人,人人升官,個個帶兵,最小都是個排長。

  選擇必然大于才華,這是鐵律!

  只要跟對了人,也就有了五鼎食的巨大希望啊!

  如果還是康麻子掌權,如此巨大的養兵開銷,肯定是一籌莫展。

  但是,玉柱的見識,遠遠超過了老皇帝。

  可以殖民南洋嘛!

  十萬新軍,看似很多,類似菲律賓群島、印尼群島、中南半島,每個殖民定居點駐軍幾百一千的,不僅不多,反而嫌少啊。

  蛋糕做大之后,飽吸殖民地的血,玉柱養兵的成本,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不然的話,僅靠三、四千萬兩的朝廷財政收入,根本養不活如此龐大的新軍。

  十萬大軍,齊集于大沽口,這么大的動靜,怎么可能還瞞得住有心人呢?

  佟阿瞞,佟莽的惡名,甚囂塵上,隨即鋪天蓋地的傳遍了京城內外。

  玉柱才不管這些呢,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丈夫敢做敢為,尼瑪,兵都養了,還怕別人說么?

  擴軍十萬,必將極大的刺激西北的那幾位爺。

  嘿嘿,再不舉旗清君側,就來不及了呀!

  過了幾日,張廷玉來了。

  張廷玉自從投靠了玉柱的門下后,忠心不二的暗中傳遞著各種消息。

  和馬齊不同,張廷玉的心思異常之縝密,他遞來的消息,準確率高得驚人。

  實際上,玉柱也信得過張廷玉。

  除非是滅族之禍,類似張廷玉這種飽讀且極有見識之士,一旦轉換了門庭之后,絕不可能再當二五仔。

  二五仔,是那么好當的么?

  洪承疇降了大清,最后,不也被乾隆釘上了《貳臣傳》的恥辱柱上?

  錢謙益嫌水太涼,主動帶頭剃發,跪降了韃清,韃清也沒重用他。

  大漢奸范文程頗受皇太極的器重,但是,他的新婚妻子,照樣被多鐸搶去,戲耍了三個月之久。

  “衡臣啊,有些日子沒見了,怪想你的。”玉柱笑瞇瞇的抬手讓了座。

  張廷玉很熟悉玉柱的脾氣,也就毫不客氣的坐到了椅子上。

  這么多年以來,張廷玉先后伺候過康麻子和玉柱兩個主君。

  康麻子的為人,外寬內忌,嘴巴上說不疑,心里異常之多疑,很不好伺候。

  玉柱呢,在敢于用人的同時,更偏向于信任制度的平衡力量。

  也就是說,重用你的同時,必有可以牽制你的力量,而且,還做在明處。

  實話說,張廷玉更喜歡玉柱這種光明磊落的主君。

  在皇權磚制的社會,臣下們最擔心的是,因主君過于善變,導致的朝令夕改。

  玉柱的習慣是,先把丑話說前頭,劃分清楚職權范圍,確定監督的體制,然后各憑才華當差。

  此所謂,疑人要用是也!

  張廷玉是何等人物?

  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哪有不疑臣下的君父?

  與其彼此胡亂猜疑,不如索性依靠制度,把猜測導致的誤判,壓制到最低點。

  “主上,臣此次前來,是奉了母后皇太后的懿旨。”張廷玉一張嘴,就說明了來意。

  玉柱微微一笑,他和姑爸爸早就商量好了。

  若想他真的進京,姑爸爸會徑直派張廷玉親自來請他回去。

  張廷玉做這種大事,不僅得心應手,而且,完全不需要擔心泄密的問題。

  “衡臣啊,京里的風評很差吧?”玉柱故意逗張廷玉。

  張廷玉哪敢亂說話,哈腰道:“不瞞主上您說,京里確實有點物議,但是,皆不足為慮也!”

  玉柱即使沒在京里,但是,有鄔思道和孫承運這兩尊門神,死死的盯著京城里的一舉一動,誰敢造次?

  “衡臣啊,你覺得,我此時回京合適么?”玉柱很信任張廷玉的能力。

  張廷玉毫不遲疑的說:“回主上,臣以為,此時尚不宜進京。若是等三十萬新軍練成了,再進京不遲。”

  玉柱啞然一笑,好家伙,流言真厲害,他不過是練兵十萬而已,京里就敢傳成三十萬。

  區區大沽口,方寸之地,養兵三十萬,這不是胡扯嘛?

  但是,這年頭的京城里人們,最信流言了。

  空穴豈無來風?

  事實證明,到了最后,流言往往就成了真。

  不信也得信啊!

  “嗯,我也是這么打算。進京的事兒,完全沒必要心急。”玉柱接受了張廷玉的建議,索性留在大沽口,先練出精兵五萬再說。

  張廷玉出京一趟不容易,玉柱索性留他在客院住下了。

  第二日一早,玉柱的小崽子們晨跑的動靜不小,驚醒了睡夢中的張廷玉。

  張廷玉披衣下床,出來一看。

  嘿,好家伙,玉柱負手立于院子里,正盯著幾位小阿哥跑步。

  張廷玉微張著嘴巴,看得聚精會神,看得心曠神怡,看得心旌搖動。

  自古以來,化家為國的家族,因為沒管好子弟,導致二世而亡的事情,不絕于史。

  其中,最著名的例子,就是隋文帝楊堅。

  史書上寫得很清楚,文皇之治,天下太平,草民安居樂業,國倉里的糧食多得吃不完!

  但是,楊堅沒有教育好兒子們,導致為楊廣所趁。

  楊家天下轉瞬間,灰飛煙滅,變成了關隴李家的墊腳石。

  九十摔倒了,竟然沒人去扶他。

  只見,小家伙一聲不吭的自動爬了起來,邁開小短腿,繼續跟上跑步的大隊伍。

  張廷玉的眼神越來越亮,最后,情不自禁的笑了。

  玉不琢,不成器也!

  投靠主君,最怕的就是,后繼無人呀!

  現在,看了玉柱花費了這么大的心思,盡力凋琢下一代,張廷玉還有啥不安心的呢?

  用早膳的時候,玉柱帶著張廷玉,正式見了愛麗絲和雪薇。

  通家之好,不過如此。

  玉柱啥也沒說,張廷玉已經領悟了,他已經簡在上心。

  這年頭,簡在帝心,比啥都珍貴呢。

  待遇雖然到了頂,但是,當著玉柱一家子的面,張廷玉哪敢造次呢?

  直到膳罷之時,張廷玉也只吃了個三分飽而已。

  送走了張廷玉后,又有三十幾艘洋船,抵達了大沽口碼頭。

  不過,這些洋船裝的不是軍火,也不是商品貨物,而是從南洋買來的便宜糧食。

  洋商們其實不樂意販賣糧食。

  因為,糧食的利潤低,而且,很占艙位。

  但是,玉柱出了高價,補貼了運費,洋商們看在長遠合作的好處份上,也就勉為其難的運了糧食過來。

  若是得罪了玉柱,龐大的大清國內消費市場,以及歐洲急需的瓷器、茶葉和絲綢,從此就拜拜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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