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內,第一鎮就迅速回京,并控制了局面,這是秀肌肉!
擒下了老五和老七后,玉柱又帶著第一鎮回了天津大沽口,這是啥行為?
嘿嘿,有很多好詞可以形容哈,比如說:養寇自重,待價而沽,坐山觀虎斗等等等。
反正吧,玉柱的意思是,不滿足他的要求,肯定就待在大沽口不挪窩了。
玉柱回天津的第三天,莊親王老十八就風塵仆仆的趕到了大沽口。
和老十八一起來的還有莊王福晉玉煙,以及懷有身孕的二郡主。
好在老十八他們還算是聰明,從通州的官船碼頭上坐船來的。不然的話,二郡主可受不了這種顛簸。
這個時代的京城和天津的大沽口,由于海河沒有斷流,一直都可以順利的通航。
只是,從天津的三岔河口到通州的北關,這一段的北運河,十分依賴渤海的漲潮頂托效應。
也就是說,數千石的大型漕運船,最遠只能抵達武清縣的楊村,就必須換千石以下的小船,才能將漕糧運輸到通州的北關。
見玉煙和二郡主都來了,玉柱很高興的招待了豐盛的西式大餐。
不遠萬里從法國帶來的朗德活鵝,宰了之后,做成法式鵝肝。
烙蛤蜊、法式黑椒烤鵝翅、松露巧克力、香煎法式小羊排配土豆泥、經典甜品馬卡龍、干邑燜牛腩等等等,擺滿了一大張長條桌。
玉柱有的是銀子,為了招待重要的洋人客商,特意花重金請來了歐洲各國的宮廷廚師,讓客人們遠在大沽口,也可以吃到歐洲最流行的各式菜肴。
搞腐敗嘛,不客氣的說,滿洲王爺見過的,玉柱都見識過。滿洲王爺們,沒有見過的,玉柱也全都經歷過。
三千年祖傳的接待神技,洋人們耍的那些個小把戲,就三個字:不入流。
正所謂,沒有最腐敗,只有更腐敗。
論及招待有用之人,玉柱的經驗,豐富得無與倫比。
玉煙和二郡主,都用不慣刀叉。
玉柱索性叫人拿來了快子和勺子,反正是家宴,完全不需要講究洋人的那些臭規矩。
老十八在大沽口待了好多年,他倒是早就學會了享受西餐,刀叉用的異常流暢。
吃西餐嘛,本來就是邊吃邊聊,老十八咬了一口鵝肝,就說了此行的來意。
“大哥,朝廷的意思是,想派你出兵平叛。”老十八說到這里,自己先笑了,“條件是,讓你領班輔政王大臣。”
玉柱笑了笑,說:“你轉告朝廷的諸公,新軍尚未練成,恐難出戰啊!”
這種條件,完全是不尊重玉柱的實力嘛,有啥可談的?
朝廷顯然也料到了玉柱會坐地起價。
老十八接著又說:“大哥,小弟臨來之前,皇上曾經親口吩咐過,萬事好商量,只要你提的條件,朝廷都會酌情考慮的。”
玉柱一聽就明白了,小皇帝比誰都急啊!
不過嘛,小皇帝急,玉柱不急呀!
“我敢和朝廷提啥條件呀?不要腦袋了么?”玉柱這話一出口,差點沒把老十八噎死。
老十八連連咳嗽不止,咳了好一陣子,總算是順過了氣。
幸好,在玉煙的輕輕拍背的協助下,老十八自己緩過來了。
不然的話,玉柱很可能采取海姆立克急救法的豪橫手段了。
“十八弟,大沽口是你的老地盤了,既然來了,就多玩幾天,看看此地的新變化。”玉柱故意找借口,其實是想留下玉煙和二郡主,多玩幾天而已。
老十八肯定不是笨蛋,他笑著說:“成,玉煙和二妹可以留下多玩幾天,我頂多待兩天,就要回京去復命。”
玉柱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朝廷只是想試探一下而已,看看他的真實想法罷了。
談條件嘛,肯定是有所求的一方先讓步嘛。
不管怎么說,玉柱都是穩坐釣魚臺,不愁朝廷不屈服。
因為,以玉柱對老四和年羹堯的了解,老十四起兵之后,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坐視不理。
果然不出所料,老十八剛回去沒兩天,又風塵仆仆的趕來大沽口。
“唉,大哥,你等的就是老四兵出陜甘吧?”老十八很無奈的望著玉柱。
玉柱不禁微微一笑,問道:“說吧,朝廷又開出了什么條件?”
“唉,年羹堯的軍中已經斷糧了,陜甘綠營大軍營嘯嘩變,挾持了年羹堯,吼叫著要去河南就糧。”老十八嘆了口氣,這可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嗯哼,這就對了嘛!
當初,玉柱想殺老四和老八,如同屠狗爾!
但是,超級政客和愣頭青傻冒,最大的區別就是:所謀甚大和鼠目寸光。
同時放了老四和老八,為玉柱在天津練兵,贏得了寶貴的二個多月時間。
這兩個多月里,滿洲旗人,其實處于分裂狀態,無法形成合力。
老十四、老四和京城里的小皇帝,各掌握了一部分旗人。
實話說,這是對玉柱最有利的一種局面。
勿使天下旗人,合而謀我,一直都是玉柱的最高原則。
愣頭青和二傻子們,才會像冉閔一樣,發布愚蠢的全面殺胡令。
結果,所有的胡人,全都站到了冉閔的對立面。
其興也勃,其亡也速,教訓異常深刻!
新軍之中也有些雜音,有人以為,應該馬上掀桌子,把京城里的旗人全部殺光。
這都屬于是不成熟的想法。
“十八弟,不瞞你說,若是有人里應外合的幫著老十四打進了京城,我再出兵平叛,是不是對我最有利呢?”玉柱冷不丁這么一說,老十八不由張大了嘴巴,徹底的傻了眼。
“再說了,老四和年羹堯打進河南之后,肯定要迅速的北上。嘿嘿,坐看老十四和年羹堯,狠狠的打一場大決戰,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樂觀其成呢?”玉柱飲了口干邑,笑瞇瞇的望著老十八。
別人不清楚大沽口的底細,老十八還能不明白么?
通過海上運糧食,新軍可以撐很久很久。
說白了吧,只要玉柱的兜里還有銀子,洋商們就可以源源不斷的送糧食到大沽口來。
朝鮮國、倭國、江南、南洋,哪哪都有糧食啊!
再說了,玉柱又不傻,直接切斷了漕運之后,老十四即使打進了京城,要么學李自成的到處搶糧食,要么被迫退回塞外去。
南下?嘿嘿,南邊有年羹堯啊!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這就像是朝鮮戰爭開打之后,南韓軍和美軍龜縮于釜山防御圈內的翻版。
北韓軍,不僅攻不進釜山這個彈丸之地,還被麥克阿瑟從仁川捅了菊腚。
玉柱有槍有炮有兵,還有海船運來的糧食,想守多久,就可以守多久!
反正吧,等老十四干掉了小皇帝,玉柱就可以高舉替小皇帝復仇的大旗,肆無忌憚的興兵平叛了!
這是啥?
玉柱的陽謀啊!
就像是,隆裕太后明明知道袁項城不是個好東西,也必須飲鴆止渴的重用他去平叛一樣,都是沒辦法啊!
本質上,因為漕運異常艱難的緣故,北京就不適合做大清的國都。
唐朝的時候,經常去東都洛陽就食,就是因為糧食不夠吃,沒別的原因。
宋太祖想遷都去洛陽,也是因為,開封不僅無險可守,而且,汴河的漕運太過擁擠和復雜了。
但是,宋太祖沒有遷都成功,主要是既得利益集團的全面反對。
遷都之后,權貴們在開封搞的良田和豪宅,就都不值錢了。
“大哥,那您的意思是?”老十八心里有數,只要玉柱和朝廷談不攏條件,他就要一次次的跑來大沽口。
誰叫老十八是玉柱的親妹婿呢?
“攝政王,外加戶部撥下開拔銀800萬兩,不能再低了!”玉柱也就是隨口這么一說罷了。
很顯然,朝廷還沒給逼急眼,一時間很難接受,又出一個多爾袞啊!
老十八面露難色的小聲說:“大哥,這也太過苛求了吧?”
玉柱切了一塊牛排,叉進嘴里,嚼爛之后,慢慢的咽下。
見玉柱不肯吱聲了,老十八也明白了,這是新軍出兵的底線。
這年頭,所謂的開拔銀,其實是從綠營兵感染給八旗兵的惡習。
綠營兵的軍官們,平時喝兵血吃空餉,吃得很帶勁。
到了戰時,大頭兵們也不傻,必須先給開拔銀,才肯出動。
時間一長,就連京營的八旗兵們,也傳染了這種惡習。
所謂的天下旗人是一家,也就是個笑談而已。
旗人軍官,就不吃空餉,不喝兵血了?
滿洲王公們,住大豪斯,吃香的喝辣的,養小戲子,甚至玩龍陽小相公,妥妥的朱門酒肉臭。
然而,普通旗丁之家,窮得只能過年吃口肉罷了。
旗人,也分三六九等,不是誰都可以躺平了享福滴。
老十八再次無功返回了京城,玉柱呢,則趁著大戰之前的短暫和平時期,繼續加緊練兵。
只是,玉柱真不急,小皇帝那是真的急紅了眼。
因為,老十四在蒙古地區獲得了戰馬和牛羊的戰略物資,進兵異常之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