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回到京城后,一個月內,滿朝大臣們數十次的上表勸進,小皇帝前后四次下達詔書,一路加封玉柱為皇兄攝政王。
到這個地步,玉柱的地位,也就登峰造極矣。
實際上,玉柱帶兵西征的時候,以周筌為首的軍機大臣們,已經籌備好了登基的一切。
冕冠、袞服、華夏皇帝之寶、龍椅等等,早就備妥了。
實話說,萬事具備,只等玉柱回來了。
玉柱敢于離京這么久,主要是新軍一直被他牢牢的捏在手心里,誰敢作亂?
說別的都是虛的,只要兵權在手,野心家們就不敢妄動。
且不提,三十萬滿蒙聯軍都一擊而垮了。
老皇帝一直搞不定的準噶爾汗國,都被玉柱一戰而滅。
新軍和玉柱的聲威,已經達到了頂峰。
皇兄攝政王府的西花廳內,重臣們又吵架了。
國號已經定了,就是大華,對外的自稱為:華夏或炎夏,都可以。
國旗就是玉柱欽定的黃龍旗,華夏民族一直被稱為龍的傳人,黃龍旗可謂是恰如其分也。
問題是,年號,大家的意見都不統一。
軍機大臣、內閣和翰林院,各執一詞,說啥的都有。
玉柱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吵了好幾天,等大家都吵累了,這才慢悠悠的說:“年號就叫潤德吧?”
翰林出身的張廷玉,絞盡腦汁的想,即使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哪朝哪代,用過潤德的年號?
年號嘛,也就是個紀年的名稱而已,只要不和前朝重復,并且詞意不是貶義,皆可也。
“臣以為甚好。”張廷玉第一時間站出來表了態。
周筌也是飽讀之士,他仔細的一想,潤德帝,有史以來確實沒有。
“臣以為,潤德甚好。”周筌的表態,無疑起到了催化作用。
馬齊也站出來,支持了潤德的年號。
蔣盛只在乎江南士林的利益,年號的問題,他也就隨了大流。
四位軍機大臣先后表態了,年號也就定為了:潤德。
正式登基之后,玉柱也就是潤德帝了。
宣統四年,正月初一。
天還沒亮大,文武百官們,就紛紛從東華門進了宮。
大家各按品級,在太和殿的臺階下,依次站好。
荷槍實彈的近衛鎮將士們,胸前斜掛著黃色的綬帶,腳穿锃亮的軍靴,一個個沿著宮墻,站得筆直。
黃色的綬帶,也就是大清的黃馬褂,只有潤德帝的近衛軍,才有資格佩戴。
小皇帝早早的就來到了太和殿前,手捧傳國玉璽,老老實實的站在寶座臺階最下邊的右側。
此時的須彌座形式的寶座,正面和左右都有陛,雕龍髹金大椅,也就是龍椅,空空如也。
玉柱還沒來,小皇帝已經站了一個多時辰了。
沒辦法,如果不老老實實的禪位,小皇帝就甭想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辰時二刻,正是大好的吉時,突聽整個太和殿前,鐘鼓齊鳴,樂聲悠揚。
平時幾乎不開的午門,此時被盛裝的近衛軍們,緩緩的推開了。
潤德帝坐著六十四人抬的龍輦,在三軍儀仗隊的引導下,浩浩蕩蕩的經過午門,沿著太和殿的御道,隆隆向上。
盛裝的輦夫們走在御道兩側的石階上,潤德帝的龍輦正好懸空于御道的正上方。
八十二年前的甲申年,順治帝就是坐在龍輦上,經同樣的路徑,登基稱了帝。
龍輦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太和殿前。
牛泰親自撩起了輦簾,身穿冕服的潤德帝,從輦內鉆出。
當潤德帝邁步走進太和殿時,早就等候多時的重臣們,在周筌的率領下,一齊大拜于地,叩首道:“恭請圣安!”
“免。”潤德帝輕抬右手,含笑寬免了。
“謝皇上恩典。”群臣們再次叩首后,方才起了身。
見玉柱緩步朝他走來,身穿龍袍無冠的小皇帝,心里一慌,居然腿一軟,坐倒在了地上。
大臣堆里,有人忍不住的噴笑出聲,“孬種,真不像是愛新絕羅的子孫。”
小皇帝的心下大恨,但是,他若敢此時不遜,必死無疑。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誰敢不低頭?
一時不忍,就是小命不保。
大勢已去,忍無可忍,必須再忍!
不忍辱含羞,就是死路一條。
小皇帝還沒活夠呢!
潤德帝也沒為難癱軟在地的小皇帝,徑直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接過了傳國玉璽。
當潤德帝登上須彌座,坐于雕龍髹金大椅,殿內的群臣一齊大拜下去,在禮部司官的引導下,行三跪九叩六肅之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中國之君,自清運既終。建奴興于遼東,入中國為天下主,傳及子孫八十又二年,今運亦終。海內土疆豪杰分爭。朕本遼東漢民,荷上天眷顧、祖宗之靈,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賢于左右……今文武大臣、百司眾庶,合辭勸進,尊朕為皇帝,以主黔黎。勉徇輿情,告祭天地于天地二壇,即皇帝位于太和殿,定有天下之號曰大華,以今年為潤德元年。追尊四代考、妣為皇帝、皇后。立太社、太稷于京師。布告天下,咸使聞知……”周筌手捧詔書,立于須彌座的左側,朗聲頒詔。
須彌座下的小皇帝,聽見清運既終,以及建奴之時,不由悲從心頭,難以自抑的很想哭。
祖宗傳下來的社稷,就是敗于他的手上。
然而,大廈已傾,夫復何言?
眨個眼的工夫,原本高高在上的旗人,就變成了建奴,這可真的是脫了毛的鳳凰,遠不如雞啊!
建奴二字,就是玉柱給滿洲人定的調子。
雖說歷史由勝利者書寫。但是,老佟家畢竟有段黑歷史,而且,幾乎盡人皆知了。
所以,潤德帝以太祖之尊,故意在登基詔書上,定了建奴二字,就等于是把韃清踩入了塵埃。
不管能不能完全洗白老佟家的黑歷史,至少,態度已經表明了嘛!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們朝賀之后,八旗的王公大臣們,隨即在禮部司官的引導下,從西華門退出了皇宮。
這一退,就意味著,曾經特別遭人恨的八旗特權,以及鐵桿莊稼,全都成了過去式。
登基大典之后,潤德帝急忙趕到了神武門前,恭送姑爸爸的離宮。
曾經的慈康皇太后,如今只是今上親姑姑的佟氏,仰面望著宮外的藍天白云,情不自禁的大笑了起來。
潤德帝很理解姑姑的感受,唉,在宮里守了大半輩子的活寡,終于逃脫了生天啊!
當年,老皇帝還活著的時候,佟氏就一直無寵。
佟氏無子的真相是,老皇帝幾乎不招她侍寢。
佟氏的進宮封為貴妃,就因為她是佟家人。但是,老皇帝不碰她,也是同樣的道理。
笑夠了之后,佟氏忽然開玩笑說:“柱兒,姑母若是被人欺負了,怎么辦?”
潤德帝早有準備,隨即從袖內摸出了一方令牌,雙手捧到了姑母的身前。
“姑母大人,憑此牌,只要是我華夏帝國的境內,無人敢對您老人家無禮。另外,憑此牌,可以從全國各地的宇宙行票號,任意提取銀子。”
姑母大人,這些年,在宮里幫潤德帝做了不知道多少的功德之事。
感恩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格外講義氣的潤德帝呢?
佟氏知道侄兒的為人,若是不收此牌,她游山玩水之時,難免也會麻煩頗多。
于是,佟氏便收下了令牌,登上了大轎,揚長而去。
潤德帝卻叫住了隊伍里的一個中年男人,仔細的叮囑說:“好生陪伴在姑母大人的身邊,別讓姑母傷心了。”
“請皇上放心,草民一直不娶,就是等著今天了,焉有虧待心愛女人之理?”原任鑲白旗滿洲副都統的烏揚古,滿面笑容的說。
華夏帝國建立之后,前清的八旗官職,一律被廢除了。
所以,烏揚古自稱草民,完全沒錯。
原本,潤德帝不相信有愛情這種事情。但是,癡心苦等了幾十年的烏揚古,讓他看見了愛情之光!
送走了姑母之后,潤德帝剛走到乾清宮的門前,就聽見里邊又在吵架了。
“滿洲女子,豈可當我朝的皇后?”
“是啊,國朝乃漢人之朝,豈有立滿人為后之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滿人,如今也是我朝的臣子,怎么就不可以為后呢?”
潤德帝只覺得一陣腦仁疼,索性不進去了,掉頭出宮,回了原本的敕建貝子府。
玉柱稱帝之后,李四兒明擺著要被立為皇太后,而父親佟慶泰也要立為太上皇。
佟慶泰是個大明白人,不需要玉柱多說什么,反正就是安享尊崇無比的晚年即可。
李四兒就不同了。
這么多年來,她吃了多少達官貴人的白眼?
一朝登上皇太后的寶座后,焉能不生報復之心?
小報復倒也罷了,真鬧出了大麻煩,必成天家之恥。
果然不出所料,潤德帝剛剛走進正院,就聽見了李四兒狂妄的叫囂。
“哈哈,她們欠本宮的,都要還回來。”
“是啊,是啊,皇太后娘娘,君子報仇,二十年不晚!”
一大幫馬屁精們,紛紛借機討好李四兒。
潤德帝又是一陣腦仁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