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區廬淮市,軍部總政大樓的司令辦公室內,周興禮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一名軍官問道:“賀沖怎么說的?”
“司令,他說得很委婉,但意思不難解讀。賀系已經準備放棄旅口港,向外圍撤離,并希望我們能接納他們。”軍官話語直白地回答。
“他能代表盧系的意思嗎?”周興禮問。
“這個我問過賀沖,他說不論什么情況下,賀系都與盧系共進退。”軍官如實應道。
周興禮插著雙手,沉默半晌后,扭頭看向旁邊:“老許,你怎么看這個事情?”
“我個人覺得,打開門容易,但關上門難啊。沈沙兵團,馮系殘余部隊,現如今齊聚七區,這雖然會讓我們短時間內的兵力再上一個臺階,但未來怎么管理是個問題。人多了是非就多,九區這些戰敗的軍閥,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我們吸納了馮系和沈沙兵團,還可以讓他們相互牽制,相互平衡,慢慢集中權利,但現在如果再吸納了賀系、盧系,那外來勢力的能量,就會超過我們可控的范圍。到時,我看鬧不好九區內戰的事情,還會在七區上演。”許漢城眉頭輕皺,面色凝重地說道:“吃太多,我怕我們會消化不了啊。”
周興禮緩緩點了點頭:“是這么個道理啊。此次內戰,牽頭站起來反沈沙兵團的是賀沖,現在如果把他也吸納了,那沙中行也肯定會鬧。況且,馮系臨走前也等于是賣了賀系和盧系,幾方勢力就這種關系,不見面掐起來就算燒高香了,怎么可能還和平共處?唉,真讓他們進來,未來的關系也是極難平衡的。算了,事情搞到這里,咱們七區也正式封門了。”
“對的。”許漢城點頭表示贊同。
旁邊,軍官看著周興禮輕聲說道:“司令,如果我們不接納賀系、盧系,那他們只能向歐盟區求援了。但現在八區的主力部隊已經撲向了旅口港,他們想突圍也是挺難的,所以我們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讓運兵船靠岸,幫助他們先撤出來。這樣一來不會破壞我們和賀系、盧系之間的關系;二來,有這么一大批殘余敵對部隊跑出去,未來也可以有效牽制川府,以及九區的精力,這對我們來說是有很大好處的。”
周興禮聽到這話是有些心動的,但他轉念考慮了一下,還是擺了擺手:“我是真想幫他們一把,但在引外兵入關的事兒上,他們把自己的名聲搞得太臭了。我們這時候要明著伸手,那是要背負惡名的,不值當啊。這兩家人和馮系不一樣,賀沖是能直接跟歐盟一區對話的人,他是代言人的角色,現在誰碰上他,誰倒霉。”
軍官仔細品了品周興禮的話,忍不住點頭應道:“還是司令想得比較周全。”
“可以讓艦隊適當給他們一定的炮火支援,理由是保證我方艦隊安全。”周興禮淡淡地說道:“至于他們怎么撤離,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吧。”
“是!”軍官點頭。
周興禮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了賀系、盧系,因為他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七區內部形勢,本就很復雜了,如果再搞成軍閥分派執政,權力過于分散,那最終鬧不好反而要雞飛蛋打。
九區內戰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周興禮的聯絡專員,很快就給賀沖回話了,并且直接明說,七區這邊無法再接納大規模部隊進駐,只能對賀系、盧系目前的處境感到抱歉和擔憂。為了表達雙方的友好關系,七區這邊也愿意在關鍵時刻,讓艦隊給予他們一定的炮火支援。
這話翻譯得直白點就是,你們TM的自己想辦法吧,我們只能在海里放兩炮,以表心意。
賀沖得到這回復后,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個周興禮也是個小人,想當初我爸活著的時候,他一口一個共進退,現在咱們有點難處了,他比誰跑得都快。”
“政治講究的就是價值。”薛懷禮淡淡地說道:“你的價值,會直接決定你有多少盟友。”
賀沖咬了咬牙:“不求他們,咱們自己往外打。”
“小沖,越到這時候,你越不能意氣用事,七區哪怕就是開一炮,那也對我們有幫助。”薛懷禮真的像個老父親一樣地提點道:“你不但不能生氣,還要親自給對方回電,表達謝意。”
賀沖攥了攥拳頭,忍了半天后問道:“叔,七區那邊去不了,我們只能……?”
“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薛懷禮淡然回了一句。
“好!”賀沖點頭。
西伯無人區的大野地內。
八輛軍用卡車,緩緩停滯在了一處檢查站旁邊,十幾名佬毛子兵,穿著屎黃色的軍大衣,腦袋上扣著皮帽子走了過來。
卡車內,林驍挑起了車廂側面的棉布簾,順著縫隙向外望去,見到領路的那名軍官,正在跟檢查站的駐守人員交談。
“領路的那個佬毛子,不說車上有通行證,遇卡隨便過嗎,這怎么還臉對臉地逼逼上了?”何大川有些發毛地說道。
林驍剛要回話,就見到有四名士兵跟著領路軍官向車尾這邊走來了。
“媽的,他們過來了,可能要檢查。林驍立即轉身說道:車內很黑,你們都低著頭,別吵。
眾士兵聞聲照做,何大川彎腰起身,沖著車尾的幾名士兵說道:“來,你們起來,我和大舅哥過去。
五人聞聲讓開了身位,何大川與艾豪立馬湊了過去,坐在了靠近車尾的位置。
二人落座,換上了領路軍官給他們準備好的自由讜軍裝,并且用雙手抱著槍,后背靠在車廂壁板上,用帽子蒙住臉,做出一副正在打盹休息的狀態。
室外,腳步踩壓積雪的聲音泛起,有人靠過來了。
緊跟著,一陣嘀里嘟嚕的俄語在車廂尾部泛起,保暖用的棉布簾子也被挑了起來。
昏暗的光線照進了車內,絕大部分的士兵,都低著頭,好像在休息。
“這群士兵為什么有的穿著雪地作戰服?”負責檢查的據點軍官,皺眉用俄語問了一句。
“鬼知道他們去執行什么任務了!我的工作就是把這群士兵送回后方。”領路軍官淡然地了一句。
負責檢查的人見車內情況跟對方說的差不多,再加上負責跟他溝通的軍官,級別也不低,所以只點了點頭說道:“一路順風。”
“噗,嘟嘟……啪!”
就在這時,一串極為清脆的響屁從艾豪那兒泛起。
負責檢查的軍官咧嘴一笑,用俄語調侃道:“列兵,應該把你的屁股對著車外,這樣不禮貌。”
艾豪是醒著的,但他不會俄語,也就不敢回話,更不敢抬頭。
“我們走吧,少校。”領路的軍官立即打了個岔。
負責檢查的軍官,笑著轉身,但剛要走,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這邊走。”
“……!”負責檢查的軍官,目光疑惑地回頭,再次看了一眼艾豪:“他的靴子,為什么和我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