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饒有興致地看著孟璽:“為什么不想去?”
孟璽直視著秦禹,停頓一會后說道:“……我怕自己水土不服唄。”
“呵呵。”秦禹莫名笑了一下:“你真是怕這個嗎?”
“不然呢?我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在川府由你總司令罩著,還能放開手腳干一些事兒,但在那邊……我也沒啥施展空間啊。”孟璽燦笑著回道。
“就你去了。”秦禹不容置疑地回道。
孟璽臉上泛起很無奈的表情,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唉,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去歸去,但你不能干過線的事兒。”秦禹非常突兀地警告了一句。
“卑職不敢……。”孟璽敷衍著抱了抱拳。
“來,繼續喝酒。”秦禹放下資料,張羅了一句。
當晚,孟璽在秦禹這兒待到了凌晨兩點多鐘,倆人談話,誰也不能打擾,弄的林念蕾一度以為,這倆人是脫了衣服,躺在沙發上談的……
在交談過程中,孟璽給秦禹提了不少控制派系膨脹,有效平衡川府內部團體的方案。而秦禹則是通過自我分析,決定采用孟璽部分的建議。
川府內部出事兒,其實也影響到了不少外放的將領,比如小白和阮明。
川軍,西南戰區的191旅部內,徐嬌坐在小白的床上,正在低聲抽泣,抹著眼淚。
小白吸著煙,站在窗口處,一言不發。
“家里不少人都被抓了,弄得人心惶惶的……老公,你是秦總司令身邊的大紅人,你能不能幫咱徐家說說話啊!”徐嬌聲音顫抖:“咱爸這幾天都病了……。”
“別嚎了。”小白皺眉呵斥了一句。
徐嬌被吼地怔在了原地,她從跟小白談戀愛到現在,后者還沒用過這種語氣吼她。
“這個事跟我是不是總司令的紅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小白吸著煙,話語梆硬地說道:“做錯了,那就得挨收拾。”
徐嬌聽到這話也生氣了,起身喊道:“你這人怎么一點人性都沒有?!自己家的事兒,你都不想管是嗎?我叔都被抓起來了。”
“我怎么管?你讓我去帶部隊上執法部門給你叔搶回來啊?”小白扔掉煙頭,瞪著大眼珠子喝問道:“你這不開玩笑呢嗎?!”
“我說讓你搶人了嗎?我是說,你能不能在總司令那兒,幫徐家說說情。”
“你怎么蠢得跟個豬一樣?你用屁股想想,為什么這個事兒非得讓孟璽來辦,而不是其他人呢?”小白心里也很煩躁,火氣很大地懟道:“禹哥,找個誰都不認識的人上來,就是為了要嚴辦這個事。你告訴我,我怎么去講清?”
“你罵我?!”
“我是在跟你就事論事。”
“你就是怕攤責任!算了,老子不求你了,你自己在這兒當你的大旅長吧。”徐嬌氣地拿起床上的包包,轉身就走。
“大半夜的,你去哪兒啊?”小白吼著問道。
“死去,用不著你管!”徐嬌負氣離開。
“愛死不死,老子就是把你慣的……!”小白氣鼓鼓地坐在床上,心情煩悶的再次點了根煙。
三分鐘過后,小白極為無奈地站起身,扔掉手里的半截煙頭,拿上外套,追了出去。
開車一路追攆,小白在離開旅部營區的主干路上,攔住了正要坐車返回川府的徐嬌。
“你別生氣了,你下車行不行?”小白站在車邊喊著。
“不用你管,你起開!”徐嬌負氣地推搡著車外的小白。
小白急眼了,也不理會徐嬌了,直接沖著徐家的司機罵道:“有點眼力價沒?大半夜的,你開車帶她瞎走什么玩應?去去去,滾回旅部睡覺去。”
司機一聽這話,如蒙大赦,立馬下車跑路了。
小白拽著車門坐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徐嬌的胳膊,低聲沖她說道:“大姐,你冷靜地考慮一下這個事兒,行不?帶點腦子的那種?”
徐嬌噘著嘴,也不吭聲。
“這事兒我沒有辦法管。第一,咱倆結婚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我小白出身一般,要學歷沒學歷,要背景沒背景,能走到今天,全靠禹哥關照。要是沒有他,我肯定還干著以前的事兒,別說當旅長了,現在墳頭草可能都TM有兩米高了。所以,我是不可能給他添麻煩,添堵的。用你們重都的話說,這袍澤兄弟,咱們是不是得講個義字啊?”小白耐著性子解釋道:“第二,就現在這種情況,我要是多說話,不但救不了徐家,反而可能還會害了家里的人。”
徐嬌聽到這話,挑著眉毛問道:“怎么會害了他們?你說一句話,家里的人可能就不會……。”
“小傻子,憨寶寶,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小白用著令人作嘔的昵稱,輕聲補充道:“這次上頭連張亮都動了,你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嗎?說是嚴打,可打的是誰呢?不就是家族勢力,派系團體嗎?如果我幫徐家說話了,那是什么性質呢?”
徐嬌怔住。
“那我不也成了家族派系的一員了嗎?!政務口的事情,都已經引出部隊的人出面說情了,那在上層看來,問題不是變得更嚴重了嗎?”小白眉頭輕皺地說道:“所以啊,我要是說話,那被抓的人,判得可能會更重。上層一定不會賣我面子,而且還會影響到禹哥對我的看法。”
徐嬌聽到這里,心里的氣兒已經消了大半。她也不是傻子,知道小白說的是對的。
“媳婦,別生氣了,聽話昂……!”小白繼續哄著:“徐家是有功勛的家族,上層會有自己的考量的,不會影響到太多人。”
當晚,小白為了哄徐嬌開心,一怒之下把她開導到了早晨。
當初的莽撞青年,現如今也已經成熟穩重了,心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變得睿智了不少。
另外一頭。
阮明抽空跟歷戰請了個假,從九區返回了陶利,進屋后第一句話就是:“誰組織的這個事兒,腦袋是不是讓驢踢了?!你們是不是想讓我在部隊里,直接就被抓起來?啊?!”
廳內沉默半晌后,阮家五房的人站起來,趴在阮明耳邊說道:“是……是老爺子授意的,不然誰敢干啊。”
“……!”阮明沉默半晌,心說自己也不能罵自己爹啊,隨即皺眉回道:“他歲數大了,腦袋考慮事兒不周全,你們也跟著犯糊涂?!”
兩日后,阮明悄無聲息的給家里人開完批斗會,才又偷偷返回了九區。
與此同時。
川軍的司令部直屬作戰單位,四個野戰旅,突然向九江方向合圍,這是孟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