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塔酒店頂層,老李對自己提出的五個條件寸步不讓,而王宗堂也完全沒有露出任何焦急的神色,只態度明朗地說,你要太過分,那就不談了,我們繼續打。
雙方僵持不下,談判沒有任何進展。
首座上負責主持這個事兒的中年,斟酌許久后說道:“既然雙方都有各自的訴求,且沒辦法退讓,那不如就暫時休息。你們也各自回去商量一下,我們明天再談。”
話音落,眾人紛紛起身,而秦禹則是給吳迪使了眼色,后者立馬心領神會的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跟著那個主事兒的人閑談了起來。
秦禹等人率先到了樓下,站在馬路邊上輕聲交談著。
“叔,你覺得對方的底線在哪兒?”秦禹問。
“這個王宗孝太穩了。”老李皺眉回道:“我不好揣摩他的底線,而且韓三千一定是支持他的。”
“媽的,”馬老二背手罵道:“怎么感覺這個王宗孝比族長還難搞呢。”
“嗯,這個人難纏。”老李表示贊同。
就這樣,三人站在路邊聊了能有不到二十分鐘,吳迪才從大樓內走了出來。
“怎么樣,約上了嗎?”秦禹立即趕過去問道。
“沒有。”吳迪皺眉回道:“這幫主事兒的老家伙謹慎得很,直接跟我說了,在談判期間,他們不可能單獨出來跟我們聚,也更不可能跟對面聚,避免有閑話傳出來。”
“……難整啊。”秦禹嘆息一聲。
“不過他們跟我說了,一億現金對方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數額最多三千萬,這估計是王宗孝故意透給他們的底。”吳迪背手繼續說道:“至于龍城地盤五五分,徐洋回松江受審,以及讓他們放棄首席議員競選,估計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唯獨李叔提的那個只讓王家進區內一百個人,并且五年內不能參加任何選舉,不能進入體制,這……有點太插他們肺管子了,估計也很難答應。”
“是啊。”馬老二點頭回道:“他們舔黨政屁Y子,不就是想吃碗官飯嘛?李叔把路堵死了,他們肯定不能干。”
“我壓根就沒想過,他們能答應這事兒。”老李背手說道:“提這個只是為了在關鍵時刻,能往上抬一波價格而已。咱首先要搞明白,這坐下來談判的終極原因,其實無非是兩幫人都疲了,不想再打了,并且各自都有人在對方手里。唯一的區別是,我們占了一些上風,所以你不要指望著他們以后能信守承諾,尊重規則。咱眼下能拿多少實惠,就要拿多少實惠。”
“李叔說的對。”秦禹點頭。
“這么說吧,王宗孝的底線是三千萬,如果他咬死這個數額不吐口,那我們可以放棄限制他們進去的人數,以及五年內不準參加任何政治活動的條件,但他們得再多加兩千萬。”老李扭頭看向眾人問道:“靠譜不?”
“可以,明天就這么談。”馬老二已經徹底服了老李了,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這樣小迪,”秦禹聞聲轉身:“你晚上的時候,給主事兒的人打個電話,把我們的底線也透給他,讓對面心里也有個數。”
“好。”吳迪點頭。
“行,就這樣。”秦禹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走吧,休息休息,這他媽勾心斗角的太累了。”
秦禹等人原本猜想的是,這次談判卡殼的點,無非是在賠償金額和限制對方進區人數的事情上。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原本十拿九穩讓徐洋回松江受審的條件,也悄然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故。
明珠塔酒店包廂內,韓三千皺眉沖著福少問道:“你什么意思?說清楚……!”
“我是說,讓徐洋回松江受審難度是很大的。”福少坐在沙發上,輕聲回應道:“他搞的案子太大了,已經引起了奉北上層的極度不滿。建區以來,就沒有哪個政務署主任被人當眾槍擊過,更何況之前……。”
“徐洋不回松江受審,對方能放了王宗譚和小堯嗎?”韓三千直接打斷著喝問道:“長吉是你的地方,你這點事情都運作不了?!”
“韓叔,這事兒已經不但是長吉一個地區的事兒了。”福少站起身,言語非常客氣的沖韓三千說道:“第一,馬老二和葉子梟曾經都在松江外被叛過刑,可蹲了沒多長時間,人就被悄悄運作回了松江,最后沒待多長時間就被弄出來了。所以上層如果答應讓他回松江受審,那未來結果是一樣的,秦禹肯定會想辦法讓他提早回家。第二,徐洋搞的動靜太大了,不但動了我的人,還槍擊了龍興的股東,殺了人家邢胖子的兒子……你說就這種仇能解嗎?所以即使我同意幫忙運作徐洋回松江受審,奉北那邊肯定也不會答應的。”
韓三千怔住。
“判徐洋終身監禁,就是邢胖子的底線了……他不可能再退讓了。”福少低聲說道:“兒子死了,他在不讓徐洋遭點罪,那事兒能過去嗎?”
“如果徐洋被判終身監禁了,小堯能回來嗎?王宗譚能回來嗎?”韓三千冷臉回道:“邢胖子的底線,不是我的底線。”
“我的意思是,先讓徐洋在長吉被判,等事情過去一段時間,我再來運作這個事兒。”福少輕聲勸說道:“現在咱們幾家綁在一塊,不好因為這事兒鬧得太僵。等邢胖子氣兒消了,這事兒才能辦。”
韓三千沉默半晌:“我等不了,我要打個電話。”
說完,韓三千走到窗口,直接撥通了燕北上層關系的電話。
與此同時。
一望無際的海面上,鹽島。
一名披頭散發,滿臉胡須的男子,穿著淺藍色的工作服,正赤腳走在鹽灘上。
周圍,十幾名膚色各異的男子,正持槍四處巡邏著。
滿臉胡須的男子扭頭看了一眼四周,雙眸停留在了一塊巖石上。他猶豫半晌,從褲腰內抿出來了一把鑰匙,邁步就要走向石頭。
“亢亢亢!”
就在這時,三聲槍響泛起,滿臉胡須的男子打了個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