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在電話內把事情聽了個大概,才皺眉問道:“現在人在哪兒呢?”
“城外,聯防三中隊那邊。”
“叔,這個事兒不好弄。”秦禹撓了撓頭,輕聲回道:“他崩的是官企領導,而且要錢的時候,還有脅迫性質……這人沒抓住咋都好說,可已經抓住了,就不好辦了。聯防那邊私下放人,肯定是要挨收拾的。”
“是,我也知道這個事兒難辦。”老李沉吟半晌:“這樣吧,一會我帶牛海他們過去一趟,讓他們跟你聊聊。”
“叔,你別帶……!”秦禹一怔后,就要婉拒,因為他知道對方來了,自己就容易被架住。
“就這樣,一會見面說吧。”老李匆匆回了一句,就掛斷了手機。
“唉。”秦禹長嘆一聲,表情略顯無語。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老李,牛海,還有幾個“輻射生活村”的老人,都到了黑街警司。
秦禹覺得在單位也沒辦法跟他們談事兒,就只能帶他們去了旁邊的一家茶室,坐在屋內聊了起來。
牛海是當初介紹魏坤等人給老李認識的中間人,他跟這個生活村有很多淵源。當初上核輻區干活就是他主事兒的,后來宿舍樓失火,也是因為他牽頭搞票選這事兒,才間接導致村子里很多人被燒死,所以……他這后半輩子,都對這個村子心懷愧疚。
“秦司長,魏坤是被逼的沒辦法,才去拿槍干這個事兒的。本意也就是要工程款,錢到手了,他還把人放了……。”牛海臉色焦急地看著秦禹說道:“我們這些老家伙啊,實在是沒能力管他,這才托老李找你問問,看你能不能幫幫忙。”
秦禹托著下巴,無奈一笑:“牛叔,這案子不好辦。人不是我們抓的,而且他開槍打的是奉北官企的人,很大可能下一步會被提走審訊……我這邊……也幫不上忙啊。”
“秦司長,這外面的人都說了,你在松江朋友特別多,在警務系統里說一句話,比署長都好使……。”魏坤同村的一名老人,言語非常客氣地說道:“你看在當初咱也幫你們搞過票選的事上,說啥也得拉幫魏坤一把啊!現在我們那兒的人,都指著他在外面帶隊干活掙點錢,這一出事兒……我們不完了嘛。”
“大爺,不是我不幫忙,是這個案子……。”秦禹無奈的就要沖對方解釋。
“秦司長,我們也清楚,跑衙門里這點事兒,沒有銀子肯定是不行的。”老頭搶先一步繼續說道:“昨天小坤剛把工程款放下來,我讓大家伙湊了點錢,能有個大幾十萬,這都帶來了……。”
說話間,老頭將一個碩大的皮革包推到了秦禹腳邊:“這里沒有外人,這錢你務必收下,幫忙運作一下這個案子。”
秦禹看著臟兮兮的皮革包,心里莫名有著一股說不清楚的情緒。
“秦司長,你幫幫忙,我給你磕頭都行。”老頭聲音顫抖地站起身,就要拉開椅子。
“哎哎,您可千萬別這樣。”秦禹趕緊伸手拉了一下,扶著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老李坐在旁邊,也不吭聲,只不停地喝著茶,而秦禹知道他這種態度,也是希望自己能幫一幫魏坤的。
說老實話,秦禹對魏坤以及他們生活村的人,確實是心里有些愧疚的。當初不論是什么原因,最終導致那么多人被燒死的源頭,也無非就是秦禹想捧老李上位……雖然他后期給了對方大量補償,但畢竟也是死了那么多人啊。
如果是以前的秦禹,他是絕對不會管這事兒的,因為外人不清楚,但他自己非常明白,目前他在警署的處境并不理想。按照體制內的規則來講,他現在最應該的就是夾起尾巴做人。
可現如今不一樣了,秦禹干得越大,身上的軍政標簽就越明顯,并且他是打心眼里對松江這幫黨政的人很反感,再加上他內心同情眼前的這幫人,所以才猶豫半天后說道:“錢就算了,這幫吧,我出去打個電話,讓人問問這個事兒,你們先等會。”
“好,好!”
“麻煩你了!”
眾人紛紛點頭。
秦禹起身走出包廂,邁步來到三層樓梯間,斟酌半晌后,給馬老二打了個電話:“喂?”
“咋了?”
“聯防三中隊那邊你有熟悉的人嗎?”
“有啊,他們劉隊長跟我是哥們,前兩天還在一塊玩牌呢。”馬老二打著哈欠問道:“你要干啥啊?”
“魏坤因為昨天晚上開槍的事兒進去了,你跑一趟,幫忙運作一下這個事兒,看有沒有機會。”秦禹輕聲吩咐道。
“行,我過去一趟。”馬老二點頭。
“我等你電話。”
“好。”
秦禹只打了一個電話,就再次返回了包廂,與眾人聊著天,耐心等待了起來。
土渣街。
馬老二剛出門,就給聯防三中隊的隊長打了個電話。
“喂?哥們。”
“魏坤在你那兒呢嗎?”馬老二直言問道。
“在啊,咋啦?”
“呵呵,有人找到了秦老板,他讓我問問這個事兒有緩兒嗎?”馬老二笑著問道。
“有個JB緩兒啊!”對方言語非常松弛地回道:“他給建筑總局下屬公司的領導給干了,崩了一槍,還拿走了五百萬,是奉北那邊點名抓的他。”
“你上報了嗎?”馬老二又問。
“還沒呢,我得吐點錢啊,不然兄弟們不白忙活了?”對方十分赤果地回道。
“艸,那運作一下啊!”馬老二齜牙說道:“給我個面子,人先別送走。”
“上面已經知道人被我們抓住了,我不送走,也不能放他啊。”
“你先別慌,咱倆見面研究一下!”
“你他媽別把我衣服研究沒了,”劉隊長笑罵著:“哥們還指著這活兒養家糊口呢。”
“艸,我虧待過你嘛?等會見面談吧。”
“好勒!”
說完,二人結束了通話。
不到三分鐘后,正在被瘋狂蹂躪的魏坤,瞬間沒了壓力,中年胖子不但沒有繼續讓人收拾他,反而還給他帶到了醫務室治療了一下傷口。
魏坤拿著槍,時刻準備著玩命,最后都沒有逃脫聯防三中隊的收拾,可秦禹都沒出面,只馬老二一個電話過去,他身上的鐐銬就馬上沒了“重量”。
在這個時代,拿槍也是有一百種方式的。
無名島上。
海鳥蹲在冰層上,用嘴孜孜不倦地啄擊著薄薄的冰層,耗時一天,也沒有覓到食物。
天空中,海鳥鳴叫的聲音響起,又有兩只在空中盤旋著。
山洞內。
楊永和楊昆倆人正在吃飯的時候,林成棟才從外面悄悄返了回來,右臂向后,將手里的東西藏在了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