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秦禹迷迷糊糊的在酒店醒來,習慣性地拿起手機一看,見到了不下十個未接來電,有馮玉年的,有老李的,有馬老二的,還有林憨憨等人的。
坐在床上緩了一會,秦禹率先給馮玉年打了個電話:“喂,師傅,你給我打電話了?”
“昨晚又喝大了啊?”
“是唄,吳迪叫我來應酬,喝到最后都斷片了,這剛醒……。”秦禹打著哈欠問道:“咋了,有事兒嗎?”
“上面成立了維穩小組,沈寅任組長,今天已經跟市議會的人接觸過了。”馮玉年一向不說廢話,只單刀直入地提醒道:“估計下面他會找各區首席議員,警司司長,以及松江主要部門談話。”
秦禹搓了搓臉蛋子:“這就開始接手了唄。”
“是這個意思。”馮玉年點頭:“維穩小組就是未來新一屆松江領導班子的雛形,沈寅讓秘書長通知我,我是這個小組的副組長之一。”
“那恭喜啊。”
“我找了一些關系,給你也弄了一個維穩小組專員的身份。”馮玉年的意思很簡單,能在這個小組里擔任職位的,基本上都是新一屆領導班子的主要成員。
秦禹思考了一下,笑著問道:“李叔在小組里嗎?”
“沒有。”馮玉年也不避諱,直言說道:“他在軍政上層的關系,還是太薄。”
秦禹沉默。
“我拽了你,就不好再說話了。”馮玉年很坦誠地提醒道:“如果老李想上來,你最好讓吳迪出面運作一下。”
“我懂了。”秦禹點頭:“謝謝你了昂,師傅。”
“小禹,你的性格呢,我多少有了解,不然咱倆也不會這么對脾氣。但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強權一方制定規則,弱勢群體服從規則,從來沒有什么道理可講。或許……在這次事兒上,你心里多少有些不滿意,但這種情緒放在心里就行了。等你每次出事兒,不用再給我和吳迪打電話的時候,或許才有不高興的資本。”馮玉年破天荒的跟秦禹多說了幾句:“……我以前做事兒的風格比你硬吧?可到今天,我不也服了嘛……要擱十年以前,松江鬧成這樣,老子也端槍跟你們干了啊。”
“我懂你意思,師傅。”
“就這樣。”馮玉年點到為止地說完后,就掛斷了手機。
秦禹坐在床上,瞇眼看著室外通透的陽光,緩了好一會,才猛然起身,準備新一天的奔走。
下午。
松江市江畔附近的一家茶館門口,一臺越野車緩緩停滯。
林驍推門下車,沖著副官吩咐道:“把車開走,在旁邊等一會。”
“好的。”副官聞聲開車離去。
林驍邁步走進古色古香的茶館內,在二樓一間小包房里找到了秦禹。
“喝點啥?”秦禹問。
“紅茶吧。”林驍彎腰坐在椅子上,摘掉帽子問了一句:“昨晚你見到沈寅了?”
“見到了。”秦禹點頭:“吳迪叫我過去喝酒,跟他打了個照面,但也沒咋交流。”
“松江的維穩小組,以及過幾天的和談小組,都是他擔任組長的,”林驍插手看著秦禹問道:“知道這是啥意思嗎?”
“看出來了,他是未來松江一把。”秦禹倒著茶水回道。
“基本上吧。”林驍點頭:“一戰區那邊的總參部,力捧他接任阮景山的位置。”
秦禹聽到這話,表情有些無語:“真好,啥都不用干,就要當市長了。”
“這話有點酸啊。”林驍喝了口茶水:“沈寅的個人能力還是沒問題的。”
“說實話,我有點不服,但我認啊。”秦禹坦然回道:“我沒有一個能打江山的老爹,那就自己慢慢干唄。只不過,希望他真的能力強一點吧,把松江搞好。畢竟軍政一入駐這邊,松江也算是很畸形的獨立了,以后跟黨政扯皮,還得需要一個有韜略的人。”
“嗯。”林驍點頭。
“還有啥消息嗎?”秦禹問。
“其他人的消息,我不是很關注。”林驍沉默半晌回道:“昨晚我去叔那兒了,跟他聊了很久關于你的事兒。”
“關于我的?”
“是的。”林驍把玩著茶杯,也很直來直去的沖秦禹說道:“你和蕾蕾也處這么久了,總要有個結果啊。”
“呵呵,啥結果啊?”秦禹笑著問道。
“你他媽沒想過跟我妹妹結婚啊?”林驍磨牙問道。
“那肯定想過啊,但這事兒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啊。”
“小禹,今天蕾蕾不在,咱倆就徹底一次性把話談開。”林驍伸手解開軍服扣子,要脫外套。
秦禹狐疑地看著他:“咋地,還得開個房談啊?”
“滾!”
林驍罵了一聲,將外套脫掉放在一旁,雙眼不停地打量著秦禹:“實話跟你說,最開始……我是真的不同意蕾蕾跟你在一塊。這無關于人品,只關乎于你的家境和背景情況。”
秦禹沉默。
“我沒有狗眼看人低的意思昂,也不是在炫耀我的家庭成分,只是單從蕾蕾大哥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情而已。”林驍難得地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秦禹表示理解。
“你的背景情況太復雜,跟顧言,吳迪,以及現在的陳俊他們都有聯系,地面上又有一些很踩線的生意,并且又和黨政,學院一直要在暗中勾心斗角。”林驍皺眉說道:“這種復雜的人脈關系,以及你自身所處的位置,其實都給不了我妹妹穩定。遠的,深的,咱都不說了,就說這次天成大廈被圍,你差一點連命都丟了,那如果我妹妹跟著你……你要死了,你讓她怎么辦?你倆要有孩子了,孩子沒爹了,怎么辦?可能對于普通人家來說,這是無所謂的,可對于我們林家來說,我妹妹有必要跟你承擔這個風險嗎?她不找你,一樣可以嫁得很好,不是嗎?”
林驍的話是很實在的,秦禹也清楚自己的狀況,所以緩緩點頭:“是,我懂你的意思。”
“所以,作為家里人,我們都是有擔憂的。因為九區畢竟不是八區,在那里我們可以很好地照顧你們,可這里情況的復雜程度,你心里是有數的。林家在這里是有一定話語權,但并不是什么事兒都能做主的。”林驍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不過,你倆也處這么長時間了,分也分不開,勸也沒什么用……那我們作為家里人,就只能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帶。”
秦禹聽到這里,有些疑惑地問道:“什么好的方向?”
“你要和蕾蕾在一塊,就得聽我們家的安排。”林驍沉默半晌,直白無比地說了一句。
秦禹怔住,莫名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