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桐等人并沒有在現場,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所謂五分鐘打穿六爺的人,其實并沒有聽上去那么簡單。
耀光這邊死亡八人,重傷十幾人,輕傷數十人,就連趕來幫忙的小祁,小白,還有跟在秦禹身邊的察猛,都挨砍的挨砍,挨崩的挨崩。
如果不是耀光跟秦禹已經合作長達近一年之久,雙方在藥品行業上都撈到了實惠,那人家耀光能這么用勁兒幫你嗎?如果不是小祁千里迢迢帶人過來,拿命硬幫秦禹往里沖,活捉了瞎子,仇伍,瘦弱中年等絕對骨干,那雙方各自上百人的隊伍,怎么打,打到啥結果,才能算勝利呢?
這一仗,是秦禹掏出所有家底兒,在松江養了一年“身子骨”,最終才艱難勝利的一仗。而且正如蘇正東說的那樣,如果六爺不接招,那秦禹拖也會被拖死的。
深夜。
隊伍開回江州后,秦禹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在確定重傷的小白,只是破了相,并沒有生命危險后,才算徹底松了口氣。
從醫院離開后,耀光公司的總經理給秦禹打電話,告訴他駐軍一個團的總參謀長,讓自己馬上去團里“喝茶”。
秦禹坐在車內,心里很緊張地問道:“你覺得會有多大后遺癥?”
“老六是駐軍的人,他挨揍了,上面肯定給他出頭敲打我們啊。”總經理沉吟半晌后回道:“不過應該也能談,因為待規劃區畢竟不歸任何政府管轄,他們也不敢把勁兒用大了,怕引起反彈。”
“嗯。”秦禹點頭。
“這樣也好,我被約談了,那老六那邊估計更慘。他嚷著要打,搞到最后卻是這個結果,那上面肯定也得收拾他。”
“你千萬記住,就把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如實跟駐軍那邊交代清楚。”秦禹立即出言囑咐道。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跟上面說。”總經理笑著點頭。
凌晨,兩點多鐘。
耀光公司總部內,秦禹沖著齊麟問道:“算了嗎,我們一共要掏多少錢?”
“四大隊總共死了八個,按照雇傭合同賠款,一個人要給五萬,加一塊就是四十萬。重傷人員,按照傷殘鑒定,我們大約每人要賠兩到三萬不等,這又是將近四十萬。再加上輕傷,和設備,槍械戰損,這邊又要陪將近一百。”齊麟低聲說道:“于家那五百萬,打五分鐘,就沒了一半。”
秦禹狠狠吸了口煙,沒有吭聲。
“這錢可以稍微拖一拖,畢竟咱跟耀光關系擺在這兒,不用馬上就給。”齊麟以為是秦禹留著錢,還有其他用處。
“不!錢必須馬上發下去,這是帶血的賠償,不能拖欠人家的。”秦禹站起身回道:“你再從那五百萬里,抽出六十萬,四十萬給小祁,二十萬給小白,讓他們自己支配。然后你把帳一筆筆的都算清楚,這錢我咋想辦法,也得弄回來!”
“好的。”齊麟點頭。
“還有,你馬上通知另外三個大隊長,今晚不歇著,就在待規劃區外面給我狠揍,跟老六合作的槍販子。他們喊服了,喊不合作了,可以不打。但裝B賣老的,嘴硬的,全收拾了!”秦禹虎著眼睛說道。
“總經理剛被約談,咱們又搞動作,會不會引起上面不滿啊?”齊麟皺眉問道。
“這不才剛談,還沒談完嗎?先整了再說。”秦禹果斷回應道:“現在的關鍵點是,我們沒錢再打第二仗了,想贏就得給對面整崩潰了。”
“好,我馬上去辦。”
“隨時電話聯系。”
凌晨。
駐軍某團總團長辦公室內,一位穿著便裝的胖子,指著老六罵道:“你是不是廢物?!幾個外來的你都控制不住,你還能干什么?這個買賣還能不能交給你做了?!”
六爺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
“說話啊,”胖子團長拍著桌子吼道:“你又啞巴了!”
在地面上呼風喚雨的六爺,此刻聽著胖子團長的咒罵,卻是一句頂撞的話也不敢說:“……我沒想到耀光能這么幫他,也沒想到他們連駐軍的面子都不給,直接就跟秦禹穿一條褲子開打了。不過這事兒,是我決策失誤……”
“現在扯什么失誤,都是放屁!”胖子團長指著六爺,聲音嚴肅地說道:“如果對面是跟韓家合作的,那現在你被摁倒了,你考慮過會丟失多少地面上的客戶嗎?”
六爺再次沉默。
“馬上善后,一天之內拿出方案,不然你就別干了。”胖子團長不容置疑地說道。
另外一間房內,總參謀長看著耀光公司的總經理,喝著茶水問道:“你們耀光是不是心里沒數了啊?”
“咋能沒數呢?!”總經理立馬笑著說道:“打之前,我是真不知道老六是咱駐軍照顧的。”
“放屁!”總參謀長笑著罵道:“老六吃誰的貨,你們能不清楚嗎?”
“我們和他沒交集,只是聽說過,但具體情況確實不了解。”總經理堅持否認。
“行了,咱倆直接點談吧。”總參謀長插著手掌,依舊笑呵呵地問道:“那個叫秦禹的,是不是鐵了心要跟韓家穿一條褲子啊?”
“不是,絕對不是!”總經理搖頭。
“你別拿話騙我。”總參謀長喝著茶水,話語簡短地說道:“你們和秦禹,在待規劃區鬧出點動靜,這是一回事兒,可要是想接歐盟區的貨,那就是另外一個性質了。”
“沒有,這事兒我可以向你保證,秦禹不止一次說過,他不可能接歐盟區的貨,在松江去賣。他說這是漢奸行為!”總經理臉色非常嚴肅地說道。
“他真是這么說的?”
“這么跟你說吧,秦禹要是想接歐盟區的貨,我們耀光肯定不能幫他。”總經理再次認真的表了態。
“那既然是這樣,為啥秦禹還跟老六干起來了啊?他是不想摻和響兒的事兒嗎?”總參謀長有點疑惑。
“哎呦,這事兒全怨老六啊!秦禹跟韓家在藥廠上有合作,所以他不好馬上表態拒絕韓家。可老六卻一直逼著他,三番兩次強壓著秦禹談,最后還找槍手要做掉他,這才把秦禹弄急眼了。”總經理按照秦禹事先跟他說好的思路,開始毫不猶豫的給老六上起了眼藥。
“你確定秦禹不會拿歐盟區的貨嗎?”總參又問了一句。
“不會。”總經理點頭。
“行,這事兒我心里有數了。”總參點頭。
半小時后。
老六剛離開駐軍,下面的人就打來了電話。
“喂?”
“耀光在區外瘋了一樣的收拾我們分銷商,不少人都表示以后不會合作了。”電話里的男子,語氣急促地說道:“六爺,你趕快拿個辦法啊!”
六爺聽到這話,右手捂著胸口,沉默許久后,才咬牙說道:“別慌,我馬上回去。”
早晨八點。
展楠的電話打到了秦禹手機上。
“喂?”
“老六要跟你談談。”
“不談,接著打。”秦禹話語梆硬地回道:“我要讓區外所有槍販子,沒有一個人敢接他的貨!”
“秦禹,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展楠有些急了。
“我給他臉的時候,他拿我當回事兒了嗎?啊?!”秦禹瞪著眼珠子吼道:“不談,就接著打!”
旁邊,可可聽著秦禹的話,頓時翻了翻白眼罵道:“瘦驢拉硬粑粑,窮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