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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殘忍的生活,一拳打碎脊梁

  袁克并沒有叫警司內熟悉的警員送齊麟回家,而是找了兩個陌生男子,開車送他到了家門口。

  胡同內,齊麟坐在車內,扭頭看著開車的中年說道:“大哥,別跟我進去,我取完東西就出來。”

  “好,我們就在這兒等著。”壯漢點頭回應。

  齊麟推開車門,邁步前行了大概不到二百米,轉身就走進了家里小院,伸手拽了一下自己和貝拉的獨棟平房房門,但卻發現門被人在里面反鎖死了。

  “開門。”齊麟喊了一聲。

  “等下。”貝拉很快回應。

  “快點。”齊麟語氣急迫的催促道。

  過了大約能有三四分鐘,貝拉才披上衣服,頭發散亂的打開家門:“回……回來了?你怎么白天沒回家,我以為你連班呢?”

  齊麟沒空解釋,一步邁進屋內:“那天我給你的黑色包,你放哪兒了?”

  貝拉一愣:“什么黑色包?”

  “就是跟生活費一塊給你的那個包。”齊麟回身質問。

  當天,阿龍給齊麟錢的時候,后者還在分別的悲痛中,心思完全沒在錢和包上。再加上阿龍話里的意思并不明顯,齊麟只以為他是想告訴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困難了,家里缺錢了,那就通過包里留的聯系方式去找他。所以齊麟根本聯想不到這個聯系方式跟供貨商有啥關系,更沒有拿這個包當寶似的藏起來,只順手跟生活費一塊交給了貝拉,讓她保存。

  貝拉略有些慌亂的捋了捋發梢:“那個包挺舊的……你給我了,我順手就把錢拿出來,包……放哪兒了,我也忘了。”

  “你他媽的還能干點啥?”齊麟幾乎沒有跟貝拉用這種口吻說過話,但他此刻是真急了,瞪著眼珠子吼道:“趕緊找,想想放哪兒了。”

  “哦,我給你找。”

  “一塊找。”

  “你休息……我……我給你找就行,我想想放哪兒了。”貝拉很慌亂,披著衣服就在窗前的柜子翻找了起來。

  “那個東西很重要,不能丟。”齊麟心神不寧,根本就坐不住,隨即也彎腰在屋內翻了起來。

  貝拉蹲在柜子前方用余光瞄了一眼齊麟的位置,見他已經站在立柜旁邊,頓時情急之下扯了個謊:“我……我想起來了,那天我買東西好像拿那個包來著……弄臟了,我就……我就給扔了……。”

  齊麟此刻剛拽開大立柜的左側門,聽到貝拉的話,猛然回頭吼道:“什么,你給扔了……?!”

  貝拉看見齊麟拽開柜子,登時愣在了原地,雙眸瞪的溜圓。

  齊麟感覺貝拉表情有些不對,一扭頭看向柜子,整個人瞬間呆愣。

  柜子內,一個白花花的人影,手里拎著兩件衣服,正沖著齊麟眨巴著眼睛。

  齊麟后退兩步,臉色煞白的將目光從柜子內收回,扭頭木然看向了貝拉。

  “你……我……。”貝拉不知所措的站起,渾身顫抖。

  “艸!你說你……不好好加班……回來找啥包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白花花的人影光腳走出了柜子:“這下尷尬了不是?”

  齊麟瞬間攥緊拳頭,心中怒火滔天,近日來所有遭受的委屈一同迸發。他轉身沖向了貝拉,一腳蹬在她的小腹上吼道:“我艸NM!我在外面命都要沒了,你在家偷人?”

  白花花的人影從柜子內走了出來,站在電池臺燈旁邊露出了真容。他不是別人,正是那天也巧合參加了齊麟婚宴的老虎。

  老虎并沒有多慌亂,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低頭穿著自己衣服罵道:“媽的,警司這幫狗日的拿了錢也他媽不辦事兒啊!我不告訴他們,讓你值班嗎,咋還回來了?”

  齊麟瘋了一樣的抓著貝拉的頭發,摁住柜子旁邊,完全失去理智的毆打著。

  “嘭!”

  “嘭!”

  “……!”

  齊麟雙眼含著淚花,一邊踹著,一邊吼著:“我艸NM!老子給你吃,給你穿,讓你能在松江有個正式身份,像個人一樣的活下去……你卻偷人?我他媽哪兒對不起你了?我們才在一起幾天,你就能跟他扯到一塊去?”

  “哎,哎,差不多行了。你他媽干什么,沒完了?!”老虎吼了一聲。

  齊麟聽著他的話,腦袋熱血上涌,猛然轉身沖到門口,推開木板門,一把就抄起了放在門外鏟雪的鐵鍬。

  “呦呦呦,本事大了,敢抄家伙了?”

  老虎冷笑一下,起身穿起外套,邁步走到門口喝問道:“干啥啊,你TM還要殺我啊?體格小點吧?”

  “我去NM的!”齊麟抄起鐵鍬,奔著老虎的腦袋就要砸下去。

  “哥……哥哥,是你回來了嗎?”

  就在這時,院內的鐵門泛起聲響,瞎眼的妹妹拿著導盲棍,披著外套站在院內問道:“怎么吵起來了……媽醒了……挺擔心的……讓我來看看。”

  齊麟回身看到骨瘦如柴的妹妹,一腔熱血似乎瞬間就冷卻了。他雙眼發呆,眺望著對面院內母親的房間,握著鐵鍬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都是成年人了,怎么還玩熱血小青年的那一套呢?”老虎伸手握住齊麟拿著鐵鍬的腕子,笑呵呵的說道:“來來,冷靜點,把這玩應放下,咱倆聊聊。”

  齊麟雙眼滿是恨意的扭過頭,看向了老虎。

  “媽不要啦?妹妹不要啦?跟我玩命,你玩的起嗎?”老虎笑吟吟的看著齊麟,伸手就將他抬起的胳膊摁下,沖著門外喊道:“小妹妹你回去,啥事兒都沒有,我們說會話。”

  齊麟的妹妹站在院內沒走,也沒邁步進來,更沒有大喊大叫,只安靜的站在那里。

  老虎關上門,歪脖看著齊麟:“人是你買來的吧,花了4500?”

  齊麟咬著牙,嘴角抽動著沒吭聲。

  “這樣哈!”老虎低頭從懷里掏出了大錢包,連數都沒數就全部抽出來,順手扔在旁邊的柜子上:“我這里正好有八千塊,你拿著,我領貝拉走。你也看見了,我倆玩的挺好,呵呵……。”

  齊麟目光陰沉,渾身顫抖。

  “怎么不說話呢?”老虎歪脖看著齊麟,伸手戳著他的胸口問道:“艸,都是這一片的,誰不了解誰啊?你跟我裝什么B啊?人是你花4500買來的,我給你八千還少了嗎?你自己咋回事兒,自己心里沒數嗎?就貝拉這樣的,你能養的住嗎?今天我還愿意給你八千,明天她跟我睡出感情了,你連八毛都拿不到。”

  齊麟聞聲看了一眼貝拉,聲音顫抖的問道:“就因為我有點負擔……你就這么欺負我嗎?”

  “就你這個B樣的,連警司食堂的人都說,你為了能拎回家點飯菜,連廚師襪子都給洗。我混的再不濟,還用欺負你找存在感嗎?”老虎扭頭吐了口痰,伸手推著門說道:“錢你拿著,我在院外等貝拉。”

  話音落,老虎邁步離去。

  齊麟呆愣愣的站在門口,轉身看向貝拉說道:“我賺錢養活你……你他媽卻剝奪了我最后一點尊嚴……”

  貝拉低著頭,沉默許久后回了一句:“齊……齊麟……你買我的時候,跟人家講三次價,你考慮到我的尊嚴了嗎?”

  齊麟聽到這話愣住。

  “都是為了有口飯吃,還談什么感情?你養活我,我就跟你睡覺,給你洗衣服做飯,幫你收拾家務。”貝拉緩緩站起身:“老虎給的更好,我就想跟他走。以前世道沒這么亂的時候,大家習慣穿著衣服講話,彼此給彼此留一些余地,而現在世道亂了,人就變得更赤L了。但本質沒有區別,僅此而已。”

  “滾!”齊麟閉著眼,指著門外說。

  貝拉拿起外套,胡亂捋了一下頭發,冷靜無比的邁步向外走去:“二十多天,你還多賺了3500,你不虧……”

  “你給我滾!”齊麟攥拳怒吼。

  貝拉推門離去。

  老虎站在院門口撒了泡尿,回頭看見貝拉走出來說道:“媽的,八千塊啊,我一周的分紅都花你身上了。”

  “我跟你走。”

  “那你肯定得跟我走啊。有的選,誰他媽會選一條狗?!”老虎領著貝拉,邁步就走出了院子。

  房屋內。

  齊麟癱坐在地上,頭暈目眩的看著天花板,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一般。

  他不是老貓,不是警司內一抓一把大的官二代,他從沒有得到過別人的特殊照顧;他也不是秦禹,做不到那種無牽無掛的任性,所以他在警司內的腰永遠是彎著的……可即使這樣,他在今天之前,依舊樂觀且積極的迎合著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用自己所有能用到的辦法,養活著母親,養活著妹妹。

  可今天生活再一次粉碎了他的一切愿景,殘忍的像一個瘋子,把他一拳打到了地底。

  大哥慘死,女人背叛,重案纏身。

  唯一能翻盤的黑色包裹還被扔了……

  齊麟以前遇到事兒,總是習慣性的后退著,可現在……他已經到了懸崖邊上,再退……粉身碎骨。

  委屈,不甘,不平,瞬間涌上心頭。

  吱嘎一聲,房門敞開,妹妹拿著導盲棍站在冰天雪地的室外:“哥,她不是好女人,我……我們沒什么值得傷心的。”

  齊麟轉身看向妹妹,混沌的雙眼逐漸變得清明。

  我他媽像狗一樣的活著,難道就是為了像狗一樣的死掉嗎?

  齊麟腦中有一個聲音在吶喊,他慢慢站起身,擦了擦眼角說道:“回屋,幫媽媽收拾東西。”

  “怎么了?”

  “別問了,快收拾。”齊麟決定要搏一把。

  黑色包裹丟了,他已經沒有辦法再跟袁克交代了,而自己要回去,那很大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想到這里,齊麟低著頭,動作利落的撥通了老貓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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