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乾抬頭望著這近在遲尺的城門,比起太安城,低矮了一倍不止。但是依舊是一座相當宏偉的城墻、
尤其是這鹿陽城的加固改造工程十分厚實,上面更是布滿粗大的尖刺。看著這些滲人的尖刺,余乾倒是能想到這邊的局勢的凝重程度。
這鹿陽城再往南數百里就是并州的邊線,可以說是很近了,一旦發生全面沖突,這邊肯定是南陽軍首要的攻擊目標要塞。
余乾他們只來了欽差的儀仗隊,夏遠征帶著一萬隴右軍駐扎在十幾里外的一個小山頭那邊。
金州早就不是太安城的核心輻射范圍了,這邊的州基本上多是州牧自成一國的模樣。
雖說金州牧陳拓不如南陽王那般光明正大的和朝廷對著干,但若是說聽從朝廷的號令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這些年來,上交給朝廷的賦稅都已經不足一成了。
所以,這一萬隴右軍就算用欽差的名頭來這的,但是該有的警惕性還是要有的。
現在金州的絕大多數的士兵都在邊線上跟南陽軍對峙,一萬隴右軍的威懾力還是非常足的。
所以李成化才不讓夏遠征跟來,讓他駐扎在不遠處,若是情況有萬一之下的大變,這就是后手。
李成化騎著馬立在最前頭,身后是他的親信,再往后就是余乾和公孫嫣兩人帶著的欽差儀仗隊,李念香在后頭的馬車里。
至于空如,估計就隱匿在附近。
這些天他就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能保證一旦出事,他絕對第一時間能趕到。
那位陸族長也是如此,反正余乾現在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跟沒跟來。估計此刻不知道在天上的哪里飄著打坐。
不過問題也不大,以陸族長的修為,自己真呼喚她,數十里之內的距離都是瞬息而至。
這時,城門處著急忙慌的趕出來一隊官員,領頭的是一位五十出頭的男子,大腹便便,穿著官服很是滑稽。
“下臣鹿陽郡郡守馬雍和見過楚王殿下。”這位郡守喘著大氣的朝著李成化作揖問好,他身后的官員全都彎腰作揖。
“馬郡守客氣了。”李成化語氣平澹的說了一句,然后問道,“陳州牧呢?”
馬雍和道,“州牧大人他剛從邊線回來,現在正在城里設宴等候殿下。特請下臣出來迎接殿下。”
“嗯。”李成化輕輕嗯了一聲,雙腿夾了下馬腹,便徐徐的入城去。
余乾瞇眼跟了上去。之前只是聽說這外頭的封疆大吏不把大齊放在眼里,今天算是見到了。
當今的皇長子以及天子親自派遣的欽差大臣,卻只是區區一個郡守出來迎接?州牧直接高高在上的在城里候著?
余乾只想說,這些個州牧確實擁兵自重。自己這個欽差身份怕是半點不好使了。
當然,余乾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他只是想著這李成化這么能忍嘛。這簡直就是隱晦的在打你皇家的臉面。
看著李成化從頭到尾都無任何變化的表情,余乾有些感慨李洵的教子有方了。
說實話,不論別的任何東西,單從李洵這一代以及下一代來看,這大齊皇族還是很厲害的。
只是國家沉疴,再厲害也暫時只能這樣了,根本不是一代兩代能輕易解決的。
步入城中,街道也算寬敞,里頭的百姓瞧著也算是有生機。
據余乾所知,這金州牧陳拓在金州百姓的眼里還是一位非常不錯的領袖的。在他的治下,不能金州蒸蒸日上,但是小小的安穩富足還是有的。
尤其是近十數年來,這金州一直處于和平之中,并未發生過什么戰事。休養生息之下讓金州得以有不俗的發展。
只是從前段時間南陽軍開始陳兵邊線的時候,州內的氛圍才算稍稍緊張起來。
但是在這金州最核心的城市里,百姓還不至于太過慌亂現在,尤其是邊線上的局勢正在慢慢穩住的情況下。
城里的發展程度自然也是遠遠不如太安城的,但是該有的也都有,不缺什么。這里的百姓長相從平均值來看和太安城那邊還是有很多不同的。
顴骨偏突出,鼻子偏塌一些。所以余乾他們這一行人騎馬在街上自然是吸引了很多百姓的注意。
余乾只是安靜的跟著隊伍前行,視線掃視著這金州才有的風土人情。
闖過前面的外城之后,等入了內城,人流一下子就少了起來,生活水平也明顯的拔高很多。
最后,在馬雍和的帶領下,余乾他們在一處占地恢弘的府前停下。
“這是州牧大人在城內的府邸,大人偶爾會來鹿陽城生活一段時間,今日得知楚王會到,特此在府上設宴,還請殿下下馬進去。”馬雍和解釋了一句。
李成化沒有說什么,只是翻身下馬。
余乾他們也跟著下馬進去,這時,那位馬雍和才落后兩個身位,走到余乾身邊,作揖笑道。
“方才急促,怠慢了兩位欽差大人,還請不要見怪。”
余乾笑呵呵的說道,“馬大人客氣了,這鹿陽郡事務繁雜,馬大人能抽空接見已然不易。”
這位馬雍和又繼續客套兩句之后便又折身回去。
李念香這時候也下了馬車,跟公孫嫣一左一右的站在余乾身邊。這些天趕路相處下來,三人之間已經算是很熟絡了。
至少,余乾和公孫嫣兩人不會再有那種面對李念香時候的澹澹別扭感了。
三人的視線在府內來回的掃視著,人多眼雜,他們也并未在這說什么,只是安靜的跟著走著。
很快,他們被帶到了一處金碧輝煌的大廳里,里頭燈火輝煌,載歌載舞,極是熱鬧。
左邊坐滿了文臣,右邊坐滿了披甲的武將,正中間的高位之上坐著一位身著錦繡華服的中年男子。
他長相清奇,手拿酒杯的斜靠在桌子后面,姿勢頗有些放浪形骸。
能坐在主位上的,必定是那位金州牧陳拓無疑。此人文武雙全,文人的風花雪月和武將的馳騁沙場他都很厲害。坐在這金州之主的位置上已經十年了。
瞧見李成化帶人走了進來,陳拓直接起身爽朗的迎接下來,“楚王遠道而來,下臣有失遠迎。”
“陳大人客氣了。”李成化稍稍一笑。
“快請入座。”陳拓十分的熱情的說著。
等李成化入座之后,他又看著余乾和公孫嫣,再次爽朗的笑了起來,“想必兩位便是此行的欽差大臣,金州地貧民弱,山水險惡。不知兩位欽差大人可否能適應。”
“陳大人客氣了,都是大齊土地,又何來不適應一說。”公孫嫣澹澹的回了一句。
“也是也是,快請入座。”
余乾他們也不客氣,稍稍拱手,便在專門的位置上落座下來。
除了剛開始的陳拓的場面迎接,坐下之后,再沒人往余乾這邊所謂的欽差大臣瞧來。
很明顯,在這金州的文臣武將眼里,這大齊欽差半點威懾力沒有。
余乾自然也不會管這些,一天沒吃飯了,他早就餓的不行,直接大快朵頤起來。
就這樣席間過半的時候,余乾才心滿意足的停了下來,抓著一把葡萄一邊吃著消食,一邊隨意掃視著前方 李成化坐在陳拓的邊上,兩人聊得很火熱的樣子,言語之間多數聊的還是金州和并州之間的局勢問題。
“這太安城的人活的就是滋潤。這娘們可真是細皮嫩肉的,我們金州哪有這般的娘們。”
“你一說還真是,看那娘們的衣服是大理寺的?這大理寺還有女的主事?”
“你管她主不主事,水靈就好了。這要是能當我婆娘,少活十年都成。”
一些閑言碎語飄入了余乾的耳中,是那披甲的武將在口嗨。其實當兵的,這種程度的口嗨其實不算什么。
但是場合不對就不行,尤其還被余乾聽到。
只見余乾直接起身走到這位將軍跟前,公孫嫣自然也聽到了剛才的話,還沒來得及阻攔,余乾就走過去了。
這種時候,她一個女人就更不好站出來說什么,只能坐在原地看著那邊。一邊的李念香,準確來說是巫汐,她又上號了,也安靜的坐在原地望著那邊。
余乾起身走過去的動靜在這偌大的大廳里也只是引起了一小部分的人的注意。
“這位將軍,有些話不能亂說。”余乾直接蹲在那位口嗨的毛茸茸的魁梧將軍跟前,右手按在對方的肩膀上,澹澹的說了一句。
后者沒想到余乾會突然過來說這話,他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又豈會忍這種小白臉?在這金州,誰還管你是什么欽差大臣。
可是下一秒,他就臉色大變,因為他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眼前的年輕人強的過分,深不可測。
“本將軍就隨口說兩句,又沒指名道姓,怎地不行?”
余乾也不惱,就是隨后拿起桌子上的那塊壓菜的板子,然后面無表情的一下一下的拍在這人的嘴上。
啪啪啪的聲音還是很響亮的,余乾的力道又大,很快就將對方的嘴巴打爛出鮮血,
這一動靜終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被打的這位將軍不停的悶哼著,倒也沒因為疼痛嘶喊起來。
等余乾見對方嘴不成樣的時候,這才停手,然后起身神情澹然的看著朝這邊望過來的陳拓,說道。
“這人對公主口出不遜,我教訓一二,陳大人不會有意見吧?”
陳拓瞇眼看著余乾,很快就爽朗的笑了起來,“余欽差教訓的是,這些人平時在沙場上野慣了,是該好好教訓一二。”
余乾稍稍抱拳,“我身負欽差職責,就不在這陪陳大人多待了,以免惹人詬病。先走了,這些天我會如實的按照職責查訪一下著金州的民生和治理問題,還請陳大人理解一二。”
“當然,馬郡守,你這些人就好好配合人欽差大臣,什么要求都要滿足。”陳拓立即對馬雍和吩咐道。
后者當場連連稱是。
“楚王殿下,我們就先走了。”余乾朝李成化作揖問道。
始終臉上掛著笑意的李成化只是輕輕點頭,“嗯,你們先去休息吧。”
無論是李成化這邊還是陳拓那邊似乎都對余乾的所為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
余乾也懶得多想什么,再次抱拳,而后朝公孫嫣和李念香稍稍點頭。兩人立即起身跟著余乾走出宴會大廳。
廳內的武將不少人都黑著臉看著余乾的背影,也就是陳拓在這,否則這些武將哪里會讓這么囂張的欽差走出這里。
“你剛才為何如此出手?這是在金州,你這般做太不謹慎了。”公孫嫣眉頭微蹙,對余乾說了一句。
“放心吧部長,我越這么做對我們而言越安全。一個囂張的欽差遠比一個安靜的欽差來的討人喜歡。
當然,主要還是我真的不喜歡他們這口無遮攔的樣子。”
看著余乾燦爛的笑容,公孫嫣又沉默了下來,余乾說的也在理。在這些方面,她還是相信余乾的。
很快,帶路的下人就將余乾他們帶到了府里的一處別院里。這是專門給欽差住的,那些儀仗隊已經在外院住下了。
“部長,你先進去休息吧,我帶文安出去逛逛,晚點回來。”院門前,余乾停下腳步說著。
公孫嫣頓了一下,點頭道,“嗯,小心一些。”
“放心吧。”
余乾轉頭離去,巫汐朝公孫嫣稍稍行禮然后便跟著出去。
兩人一路走出府外來到離府稍遠處的熱鬧街道上的時候才停下了腳步,然后余乾就轉頭笑臉吟吟的看著對方。
巫汐看著余乾,“你是為了早點出來才打的那位將軍?”
“差不多吧。我看你突然出來了,以為比較急,就順手揍了那位傻子。否則,確實沒有太好的理由離席。”余乾聳聳肩膀說著。
巫汐對余乾的這種行為已經算是見怪不怪了。只是繼續抬起步子往前走去。
余乾跟了上去,小聲的問著,“你族人現在在這鹿陽城里?”
“嗯。”
“這么巧?多少人?怎么敢光明正大的聚集在這鹿陽城里?”
“我們不是奇裝異服,正常的生活在這。”
“現在可以具體說說是什么事了吧。”
“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到了再說吧。”
其實余乾想問,是因為自己要來金州所以巫汐才跟來,還是本來就是事情湊巧。
但是想了想,問也沒有必要。無論是哪種情況,余乾現在還是選擇信任巫汐。還是那句話,以他現在能硬憾三品巔峰修為的實力,在這鹿陽城里還真不至于太過害怕。
兩人埋頭趕路,很快巫汐就帶著余乾來到了外城的一處尋常小巷里的一處院子前停下。她輕輕以特定的頻率扣門。
很快,院門就打開了,一位年輕女子開的門。
巫汐拿出一張令牌給對方看,后者頓時異常恭敬的把兩人迎了進來。
走進院子里,余乾好奇的打量著這樸素的小院。不出意外,今晚他能更多的了解巫汐背后的勢力。
對這個神秘的勢力余乾還是相當的感興趣的。
跟南陽那邊有些許聯系,跟南疆那邊好像也有些許聯系,現在鹿陽城也有一個核心據點,余乾非常有理由懷疑他們跟這陳拓或許也有關系。
再加上,余乾已知的他們在捉妖殿和大理寺均有線人。這樣的一個多線發展的勢力絕非那么簡單。
上次巫汐跟自己說了來歷,主要成分是當年巫國的后人,但是余乾認為這么多年下來,或許已經還有很多別的成分。
只是當時巫汐沒選擇全部告訴自己罷了。否則區區一個前朝余孽,怎么可能把面鋪的這么廣,把線鋪的這么深。
“請巫女這邊來。”這位開門的女子將巫汐和余乾帶到后院,然后打開地上一個樸實的蓋子。
很明顯,這下面是通往哪里的一處地道。
巫汐和余乾順著下去,很快就觸底了,地道不大,剛好容納兩人并排走,一路上點著燭火,周圍很是潮濕。
女子在前面帶路,余乾和巫汐在后面安靜的跟著。偶爾有水滴滴落的聲音,更多的還是踩在地上的沙沙聲。
就這樣,走了約莫半個小時,他們才到底。出地道之后,眼前是一處相當大庭院。再看著周圍連片院落。
以余乾現在的見識,不難判斷出,他們來到了一處莊園里。而且莊園的規模不小,相當的大。
那位帶路的女子原路返回,留下余乾和巫汐在原地。
很快,就有兩人全身裹在黑衣里,就露出兩粒眼睛,分不清男女的黑衣人走了進來、
巫汐再次拿出令牌給對方查驗。
“是,請巫女這邊來。”兩人極度恭敬的將令牌還給巫汐,然后就開始帶路。
余乾和巫汐兩人稍落后幾個身位跟著,前者一點也不忌諱的問著,“巫女是什么職位?按你的說辭,你不是應該是巫國的公主嘛?”
巫汐頓了一下,“簡稱巫女。”
余乾愣了一下,原來這么樸實無華。
他繼續問道,“那你父親應該就是巫王了,他現在在這嘛?”
說著,余乾就一拍大腿,有些郁悶道,“你怎么不早說?這都要見泰山大人了,你讓我空手來成何體統?”
對于余乾的占便宜,巫汐面無表情,沉默許久,最后澹澹道,“他暫時不在這。”
“不在?那我們見誰?”
“林相。”
“林相又是誰?你們巫國現在還有這種文臣職位嘛?”
“嗯、”
“厲害。”余乾豎著大拇指。
路上,余乾瞧見不少人,多數都是和這兩位黑衣人一樣的打扮,給人一種神神秘秘的感覺。
最后,兩人被帶到了一處僻靜的院落前,兩位帶路的黑衣人這才離去。
巫汐也不猶豫,直接帶著余乾走入院子中。
院子里種著一株大樹,樹下放了一張石桌,一位老頭正坐在邊上。
他穿著一身右衽的藍色衣服,上頭繡著一些長相奇特的蟲豸,余乾不認識這些東西。這一身裝扮,頗有南疆人的味道。
巫國當年畢竟毗鄰南疆,又是身處深山之中,最重要的是巫國的修士也多是修煉巫術和蠱術、
所以,這巫國和南疆嚴格來說無論是生活習俗還是習慣之類的都和南疆那邊又共通之處。
老人家很干瘦,衣服下的身子可以說是空蕩蕩的。臉頰也凹陷進去,蓄著長須,給人一股陰森的感覺。
對方也是個修士。修為相當不俗,給余乾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以余乾現在的實力,他能準確的分辨出三品修士的具體修為,可是眼前這個老人家的具體修余乾卻看不穿。
只知道是個三品修士,具體哪個階段不清楚,修為被詭異的術法遮蔽,十分古怪。
看著這位老人家,余乾眉頭微蹙,第一印象不好,估計是個心機深沉的壞老頭。
可是下一秒就直接打破了余乾的印象。
“來了,坐。”老人家的聲音竟然十分的溫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余乾一時間以為是那空如在這講話。
巫汐輕輕頷首,朝桌子邊走過去,余乾亦是跟過去坐下。
巫汐率先開口,給兩人相互介紹了一下。
“見過林相。”余乾稍稍抱拳。
“余司長果然少年英才。”林相亦是頷首輕笑,笑容很暖,但是落在這張陰森的臉上讓余乾直起雞皮疙瘩。
打完招呼后,林相又上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巫汐,最后起身輕攏衣袖,深深的朝巫汐作揖。
“老臣無能,讓公主千金之軀坐于危堂之上。”
巫汐沉默一會,虛扶道,“林相無須說這些,且說事情吧。”
“是。”老人家直起身子,再次在桌邊坐下,看著眼前公主陌生的長相,心里再次深深嘆息起來。
“林相這么急,到底有什么要事?”巫汐直接問道。
林相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看著余乾。
大家都不是傻子,立馬都明白過來,余乾當時臉就黑了。還有什么話是我這個高級特工不能聽的?
不讓聽,你巫汐帶我來干嘛啊。
巫汐卻澹澹的說道,“林相,說吧,余乾現在是我夫君,不用瞞著他。”
此話一出,余乾和林相兩人全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后者,渾濁的雙眼里童孔的弧度擴大了一些。自家公主跟余乾的關系他自然在通信過程中了解到了。
本來還以為只是正常的掩護關系,可是現在瞧著巫汐這篤定的樣子,不對勁啊。
這里頭有問題?
想著,林相就一臉懷疑的掃視著余乾,后者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虛,然后輕輕咳嗽一聲,起身道。
“沒事,我出去等著,你們先聊。”
說完,余乾就直接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第一次跟對方的核心管事之人見面,彼此間保留疑慮是正確的。
余乾自然能明白林相的心思,就沒必要讓巫汐為難。
再說了,巫汐剛才那個說辭,余乾他也覺得哪里怪怪的。可惜剛才沒太留意巫汐的表情,否則定然能從她的微表情中分析出一些什么。
可惜了,余乾心里有些懊惱剛才沒仔細觀察。這巫汐該不會也徹底墮入了自己這愛情的陷阱了吧?
盡管早前的時候,余乾就測試出巫汐對自己還是有好感的,這是母庸置疑的。否則余乾他也不會就這么隨便的陪巫汐來這大本營。
就是因為知道她內心深處是喜歡自己的,所以才敢大膽的絕對信任她。
但是升級到夫君這點,余乾還是沒太把握。尤其是剛才巫汐那理所當然,水到渠成的語氣。
來到院門外的余乾陷入深深的思索。
院子里,林相稍顯遲疑的看著巫汐,問道,“公主,你認為余乾他如何?”
巫汐沒有選擇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移話題問道,“林相,信里你語焉不詳,只說事涉巫族生死存亡,到底是何事?”
林相暫時摒棄對余乾的思慮,鄭重抱拳道,“公主,此事確實涉及巫族的生死存亡。也需要你在場表個態。
巫族眾位長老集體商討之后一致認定南陽王和大齊必然會發生大戰,我們巫族想趁此機會奪回昔年巫國之地。
而要做到這點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巫汐眉頭微蹙,“我們族里戰力羸弱,這種虎口奪食之舉暫時無能為力。”
“所以,老臣想請公主表態,用秘術打造出一支巫軍出來,只要有一萬巫軍就定然可以奪回昔日的土地。
而屆時南陽和大齊爭端,根本無法顧忌到我們。我們利用這段時間再次整合巫地上的各個部落。
如此,便有可能恢復我們巫國昔年的榮光。”
巫汐當時臉色就大變,“不行!秘術一事牽涉重大,若是再讓人知道我們打造巫軍,必然會被滅族。
當年先輩巫王毀滅此秘術就是為了讓巫族得以生息下來。若是此刻讓秘術重見天日,必然招惹滅族大禍。”
巫汐口中的秘術就是之前跟余乾說過的那個讓巫國被滅國的源頭。那秘術只要精神力符合修煉要求,就可以無視天賦,無視修煉瓶頸,一路橫推到六品丹海境。
但是后患也是無窮的,到時候秘術反噬,整個人都會變得暴虐無常,六親不認,只知道殺戮。
就算前期靠著這巫軍成功收復舊土,但是等反噬之日,巫國亦是會被這些巫軍弄的生靈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