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褚崢的問題,他們只是坐在那望著天上,然后等著褚崢接下來的解釋。
“這是血祭大陣。”褚崢徐徐解釋道,“有賊人用大手筆在太安城布下這么一座大陣,想以此來煉化太安城千千萬萬的百姓。”
隨著褚崢這句言簡意賅的解釋落下,這一百位執事紛紛怔住在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有想過會去執行那艱巨的任務,但是根本就想不到這件事竟然能到這般嚴重的地步。
太安城那是什么地方?在他們的眼里,太安城是天底下最強的地方所在。其內高手如云,冠絕天下。
可是就是這么強的一座大城現在竟然被人以血祭大陣覆住,并想煉化其內所有百姓。
那些歸藏境以上強者都擋不住的事情,他們這些低階修士又能做到怎樣的地步?
褚崢繼續說道,“現在唯一的應對辦法就是把太安城的護城大陣由守陣轉為殺陣,以此來對沖這座血祭大陣。
而此殺陣共需要一百零五座陣腳,每個陣腳處都需要修士坐鎮。”
說到這,褚崢的聲音就頓住下來。在座的修士也全都徹底明白他們將要執行的任務,他們這些人估計就是只坐鎮那陣腳的。
“褚公啊,我們要做的就是這件事嘛?沒事的,我完全可以,聽寺里指揮。”一位年輕的執事直接出聲附和道。
褚崢轉頭望著這位年輕人,對方的年齡對他來講是那樣的稚嫩。
“坐鎮陣腳,九死一生。就算是活下來,修為也大概此生止步于此。”褚崢坦誠言明了后果。
“啊?這么嚴重啊。”年輕人撓撓頭,最后問道,“那事后無論是死是活,能進英靈堂嘛?
我太爺爺,我爺爺,我父親他們三人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在英靈堂留下一尊牌位。所以我就冒昧一問。”
“事后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會在英靈堂親手刻下一尊名為吳西風的牌位。”褚崢直視著這位長相平凡的青年。
對方詫異于褚崢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很快臉上就爆發出驚喜,既是因為褚崢喊出了他的名字也是因為褚崢答應了這個請求。
而后,吳西風臉上因為這激動和喜悅之色而紅通起來,使勁的點著頭,抱拳道,“好嘞褚公,在下定當全力以赴。”
語氣竟無半點踟躇,更是沒有對九死一生四個字有任何的恐懼之感。
隨著這位名為吳西風的小小執事得到了這樣的一個要求,其他人也都不淡定了,紛紛你一嘴我一句的也向褚崢討要起了這個要求。
褚崢望著這群可愛的年輕人,氣氛一下子拉到了如新年時候的熱鬧。
他雙眼五味雜陳,嘴角掛著微笑,逡巡著這些可愛的年輕人。
是啊,大理寺從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嘛,褚崢他自己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再往前的時候也是如此。
大理寺的兒郎從來不會說因為任務的危險性而選擇后退或者說放棄什么的,他們總是這樣,只是很簡單的答應下來,再無其它的要求。
也不是說抱著多崇高的目的,更不是說為了自己的家人謀求什么,僅僅是憑著年輕人的一腔熱血,然后拼命完成寺里交待下來的事情。
這樣的大理寺又如何不是大齊的脊梁,如何不是這個國度最后的信仰凈土所在。
人群之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孫守成齜牙咧嘴的聽完褚崢說的這些話。
來之前,他想過任務會無比的艱巨,但是沒有想過這么艱巨。
九死一生!
大意了!
剛開始的熱血勁稍稍過去一些,現在有那么一丟丟的后悔。
當然,也不至于說就這么要打退堂鼓。只是單純性的內心會有些害怕,畢竟平時以摸魚煮茶為主的孫守成又哪里頂過這么重要且危險性這么高的任務。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頂的住,孫守成有些患得患失的想著。
這時,孫守成旁邊的兩位執事也開著玩笑,“孫哥,你這表情是害怕啦?”
“放你娘的狗屁,咱孫哥什么時候怕過事?老子可是丁酉司的。”孫守成提高嗓門,說著。
“是是是,余少卿還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不是。”這兩人擠眉弄眼的說著。
倒也不是嘲諷,只是單純好友之間的調侃。他們和孫守成也算認識好多年了,平時休息的時候沒少一起喝花酒、
見自己剛想吹牛逼的話語被人直接先說出來了,孫守成直接梗紅了臉,悻悻的哼道,“知道就好。”
“怎么不見余少卿來找過你,還吹呢。”兩人輕輕的碰了下孫守成的肩膀。
“你們懂個屁,老子是為了寺里著想。余少卿多少次想來找我,是老子讓他不要來的,專心替寺里辦事。”孫守成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
“厲害。”兩人同時豎起大拇指,然后臉色又一起肅然下來,認真的說著,“守成,這事情的嚴重程度你現在也知道了。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真不是跟你開玩笑,回去就老老實實的帶新人就好。沒必要沾這件事。你父親早逝,老母親又年邁,你要是有個好歹可怎么辦?”
孫守成愣了一下,臉色變幻不定,最后直接咬牙道,“沒事,真有個好歹我堂叔一家會照料好的、
再說了,我孫守成豈是那種臨陣退縮的人?真當你孫哥只會帶新人是不?”
兩人輕輕搖了搖頭,不過到底沒再勸說什么,只是重重的拍了拍孫守成的肩膀。其中的意思很明朗,守望相助。
如孫守成這樣的一幕大大小小的在這百人之中上演著,但是愣是沒有人站出來說要退出之類的話。
褚崢也在上面問了這個問題,對于想退出的人完全是秉著自由的態度,并且不會有任何事后的追究或者說日后發展上的打壓。
但還是無一人選擇退出,一百號人滿滿當當的坐在那。
“二十五人一組,這四位老部長會帶你們去往各自所需要坐鎮的地方。”褚崢最后指著那四位白發蒼蒼的老部長說著。
底下一百人看著這四位陌生的老部長級別的大理寺元老,然后默默的分成四組。
這四位老部長一句多余的話沒說,什么雄言壯語,什么打氣的話都沒有說。風風雨雨這么些年,一直都是在刀尖上游走。
只是這次的刀明顯格外鋒利,但是那又怎么樣呢?最差不過身殉罷了。
四人就這樣默默的各自帶領一組就往外走去。白發蒼蒼的老態模樣,步伐卻穩健無比。
褚崢和柯鎮邦兩人側身在一邊,默默的看著這四組人員有序的走出大理寺。
老人和青年的組合怪異且和諧。
很快,四組人悉數離去。偌大的廣場只剩下褚崢和柯鎮邦兩人,兩位老人家很有默契的一起坐了下來。
“之后呢,殺陣立起之后呢?”柯鎮邦問了一句。
褚崢搖了搖頭,“全力對沖,希望有用。”
“那位太祖若是破關又如何?”
“那只能是柯老你去頂,我肯定是打不過的。”
“你個老小子算盤打的不錯。”柯鎮邦黑著臉說著。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走了,去國師那邊看看吧。總要盯著這座殺陣、”柯鎮邦站了起來。
褚崢亦跟著站了起來,再次看了眼這空蕩蕩的廣場,然后便和柯鎮邦一同化作驚鴻飛去。
很快,兩人就來到摘星樓這邊。
國師齊甲清的布陣之地的核心點便選在這里,此刻的九層之上,齊甲清,李洵,空如,東平沉以及那些方才在地下靈脈那邊的二品修士和太安城那些大勢力或者世家的領袖都在。
不過這些二品修士都在打坐療傷,畢竟剛才的反噬之力還是非同小可,每個人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勢。
而柯鎮邦又如此警告他們,讓他們哪里敢就這么跑路,只能過來等候使喚。
齊甲清此刻穿著一件寬大的麻衣,長發披肩在狂風中獵獵作響。雙手不停的掐著靈決,一道一道的沒入下方。
東方沉在一旁通力的協助,其他人則都離的稍遠,圍聚著看著他。
天上的猩紅色天幕愈發的濃烈起來,底下太安城更是陷入極為動蕩不安的情況。
若非所有禁軍捕快以及大理寺之類的官方勢力在那拼死調節,恐怕整個太安城都能在這極度壓抑的情況下徹底崩潰。
褚崢和柯鎮邦落在摘星樓上的時候,齊甲清恰好徐徐收了回來。
他轉頭對李洵道,“陛下,安排好了。”
李洵輕輕點頭,然后直接對身邊的人說道,“諸位,維穩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一切就按剛才說的。
特殊時期,望能通力合作,不要藏私。”
“是。”那些領袖紛紛抱拳應聲,然后一個個的飛離開這摘星樓。
現在也確實由不得這些人藏私了,要知道,剛才在天幕扣下的第一時間,那些鼻子靈敏的勢力就已經往外摸了,打算逃離太安城。
可是最后發現根本就不出去,這血祭大陣的威力遠不是人力能抵抗的。以靈脈為基,七十二小周天為輔的血跡大陣直接把整座太安城弄的鐵桶一樣。
根本無法進去,現在的太安城就是側徹底的一座孤島。
所以,現在城內的人自然要守望相助,誰也不敢拖誰的后腿,一切都是自救的行為。
整座城也是立城之后唯一一次能做到這般同心協力的時候。
轉瞬之間,隨著那些掌事之人的離去,這里便只剩下核心的這幾個人以及那些打坐的二品修士。
“大理寺坐鎮陣腳的人都到位了吧。”齊甲清轉頭問著褚崢。
“嗯。”褚崢只是點了下頭,“國師這邊呢?”
“準備好了,等人到位之后,立刻激發。”齊甲清亦是回了一句,而后帶著些許感慨的語氣說道。
“希望這個辦法能有用,否則我就對不起褚公和大理寺這么多的英勇之人。”
褚崢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走到邊上,然后望著下方這座危城。
柯鎮邦則是全力的將自己的感知之力外放,觀察著現在太安城的任何風吹草動。
空曠的摘星樓九層一時之間陷入了靜默,就余下風聲。
此時,下方西南城區里,孫守成所在的小組正在那位帶頭的老部長的指揮下各自分散開來。
孫守成被分配到了三元坊的一處民居里,里面的百姓已經被清退了,院子也都被夷為平地。
正中間的位置上正漂浮著一塊散發著白色幽芒的玉符。
這里便是他要坐鎮的陣腳所在了,孫守成不疑有他的走到陣腳邊上,盤膝坐下,從懷里掏出兩樣東西。
一個是能接受到負責這個城區的老部長的實時指令,另一個是一個藥瓶子,里面裝的是最好的療傷丹藥。
能短時間內管住最嚴重的傷勢,并且能恢復一定的靈力。這樣的丹藥極為珍貴,孫守成這輩子都還沒服用過這么高品級的丹藥。
再次側面證明這次任務的殘酷性,而這兩樣東西都是路上的時候老部長分給他們這些人的。
一起的還有剛教的用來控制陣腳的靈決,靈決倒是很簡單。哪怕孫守成他這種天賦都能很輕易的在極短的時間內掌握。
等一切走準備好了之后,孫守成就默默的坐在那,然后安靜的等待著指令。
片刻之后,玉符里傳來了老部長中氣十足的聲音,很簡單的一句話,讓所有人同一時間出手。
孫守成想都沒想,直接激發起全身的修為,將靈決打入眼前的陣腳之中。
很快,陣腳就被激發出來,一道白茫茫的光柱頓時沖天而起。
就在同一時間,那股子陣腳被激發時候所帶來的強大的反噬能量直接像是一座泰山一樣,狠狠的壓在孫守成身上。
“噗、”
巨大的靈壓幾乎可以說是直接把孫守成壓成重傷,體內的陽脈更是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傷勢。
鮮血根本就止不住的從嘴里狂噴出來。
“他姥姥的,這特么也太疼了吧。”孫守成忍不住破口大罵,就在罵的這一句的功夫,他又吐了好幾口鮮血。
整個人像是被千萬根銀針同時扎中一樣,他左手顫顫巍巍的打開藥瓶,從里倒出一粒丹藥丟進嘴里。
強大的藥力瞬間壓制住他的傷勢,整個人這才緩過來,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渾身都已然濕透。
孫守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可是氣息根本沒有喘勻,通訊玉符里再次傳來老部長那同樣喘息的聲音。
還是只有一句話,再按照靈決一起出手一次。
孫守成顧不得許多,體內的傷勢也半點不管,他現在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拖后腿。
于是毫不猶豫的直接再次驅動修為注入陣腳之中。本已經傷痕累累的陽脈愈發殘破起來。
鮮血再次從孫守成的口鼻之中涌出,體內的疼痛已經到了讓他麻木的地步、他嘴里再次爆了句粗口,然后又丟進兩粒丹藥進嘴里。
看著光柱延伸到猩紅的天幕之下,他緊繃著的弦直接松了下來,整個人更是直接癱倒在地。
大口的喘氣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鈍刀割過喉嚨一樣。
他驅使的陣腳所激發出來的光柱已經成功的穩定下來,與此一樣的光柱也接連前后的沖了上去。
然后這整整一百零四道光柱的頂端慢慢延伸融合、
孫守成躺在地上,齜牙咧嘴的看著這白色天幕走在這融合的過程里。
隨著那一百零四道的光柱沖上猩紅色的天幕之上,摘星樓上的齊甲清長長的舒了口氣,“殺陣已轉,現在就等著這一百零道光柱徹底連接在一起就好了。”
“要多久?拖太久禁地那邊想出應對方法該如何?”柯鎮邦直接問道。
“柯老放心,這和血祭大陣一樣,發動了就阻止不了。而且用不了多少時間。”齊甲清解釋道。
“希望能有用。”柯鎮邦的表情難得松弛下來一些。
可是事情的進展總是不盡人意,就在這邊話音剛落一會的時候,整座太安城再次發生了劇烈的震動。
震源是從皇城的方位傳來的。
只見在這轟隆隆的聲音之后,一道巨大無比的虛幻黑色人影直接從皇城上方騰空升起。黑色虛影腳踏地,頭頂天。
像個遠古的巨人一樣,渾身上下散發著恐怖至極的氣息,身上黑色霧氣更是散發著如同九幽之地一樣的冰冷氣息。
偌大的軀體加上這狂虐的氣息直接把太安城冷下三個度。
隨后,只見這虛影伸出兩只同樣巨大無比的手掌,直接扒著那即將要融合在一起的殺陣,硬生生的攔住了融合交匯的腳步。
摘星樓之上,柯鎮邦他們看著遠處那尊巨人,臉色全都無比凝重起來。雖然這不是真身,但這種神通就足以彰顯出其強大。
他們也是第一次如此直觀感受那位太祖的實力,這樣的實力展現,讓柯鎮邦他現在都生不出半點把握。
齊甲清此刻臉色極為難看,但是這個時候容不得他多想,他直接再次四道傳訊下去,讓主持四個城區的核心老部長再一起全力催動一次。
命令很快就再層層傳達下去。
西南城區那里,孫守成依舊躺在地上,現在的臉色相當痛苦。可就在這時,老部長的第三次命令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還是只有簡單的一句話,毫無保留的最后沖擊一次。
孫守成臉色垮了下來,眉角眼梢都掛著痛苦之意,嘴里罵罵咧咧的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來。
隨著老部長的倒計時落下,孫守成便繼續最后拼盡全力的壓榨著自己,鋪天蓋地的反噬之力再次由陣腳傳到他的體內。
五臟六腑如翻江倒海一樣,體內陽脈更是幾乎可以說是寸寸碎裂的那種。
巨大的疼痛讓他幾乎整個人昏厥過去,但是孫守成死死的咬著舌頭,咬的滿嘴鮮血而不自知。
他的腦海里還是只有剛才那個樸素的念頭,撐下去,不能拖了后腿。
短短幾瞬息的功夫,落在這邊卻漫長無邊際。
終于,孫守成將靈決徹底催動成功。天上的那一百零四道光柱以最璀璨的亮度閃爍著。
望著上頭白色璀璨的天幕,就仿若銀河倒懸一般,好看極了。
沒想到有一天孫哥我也能參加這么大項目,這以后能吹多少牛逼!
太安城的殺陣知道不?孫哥我主導的!
當初自己的父親給自己起名守成,兩點含義,一是入大理寺,守住祖宗基業。而是入大理寺之后,守城,守護太安城。
自己現在這兩點全都做到了。
想到美處,孫守成的笑的愈發燦爛,就哪怕是笑容牽扯的弧度都讓他瘋狂的咳嗽起來,嘴角里再次不停的噴出鮮血。
地上流血湯湯,早已被孫守成的鮮血浸潤透了。雖然他吃下這么多療傷丹藥,但終歸是飲鴆止渴。
體內的傷勢依舊以極快的速度惡化著。
感受自己體內那駁雜不堪的氣息,以及寸寸碎裂的陽脈,孫守成不由得露出苦笑。
“奶奶的,這下真的完犢子了,孫哥我怕是真的要交待在這。早知道剛才來的路上喊兩個姑娘一起來。
還能在死前享受一下人倫之樂,該死,這不是血虧。”
孫守成有些懊惱的自語了一句,在大量丹藥的支持之下,他強撐著自己坐了起來。現在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見他摩挲了一下右手的小戒指,一套整齊的茶具和爐子便憑空出現在這。
這枚小型的儲物戒是家傳的寶物,容量很小,只能放下這些東西。但就算容量這么小,也是很極為珍貴的儲物戒指。
要是讓人知道孫守成把這么珍貴的儲物戒指都用來放茶具,非得被人說敗家不可。但是對孫守成而言卻不是這樣。
煮茶這件事那可是利器,孫哥行走江湖就靠這一套的。
只是孫守成他煮了這么多年的茶卻都是煮給別人喝的,現在,他想為自己煮一壺好茶!
我現在肯定當的起這壺茶,孫守成如是想到。
他動作別扭的點起小火爐,然后拿過茶壺放在火爐之上,再用術法加了些清水下去。
可是水只加了一半就沒了,體內的傷勢由不得他再動用哪怕一絲一毫的修為了。
孫守成苦中作樂的倒了一大把茶葉進去,然后蓋上蓋子,坐在那里等候著茶葉沸騰。
此刻的他和往常無數個時候一樣的坐在這看茶,唯一的區別就是現在的動作緩慢。像是慢放了無數倍一樣。
終究還是過于孱弱了現在。
孫守成眼皮在劇烈的打架著,等候茶水的沸騰的時間漫長的不像話,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卻像是一年一樣。
不過還好,他還是等到了茶水沸騰的時候。伸出顫抖的右開蓋子,陣陣茶香撲鼻而來。
孫守成忍不住喉嚨一甜,再次不由自主的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落進茶壺中,瞬間將茶水染成血紅色。
孫守成齜著紅色的牙齒,道,“也行,肥水不流外人田,今兒個咱喝紅茶!”
說著,孫守成便拎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紅茶。
嗅著夾著血腥味的茶水,孫守成慢慢將其送到嘴邊。
啪嗒—
茶杯落在地上的聲音,滾燙的茶水灑了一地,孫守成坐在那里,雙眼慢慢闔上,雙臂無力的垂在地上。
到了,這煮給自己喝的茶還是沒有喝上。
思想沉淪的孫守成不由得罵了句粗口,只是在思緒縹緲出天際之間,他隱隱約約的最后見到的是余乾的背影。
那璀璨如流星一樣的背影。
我孫哥什么時候才能做這樣一個名滿天下的年輕人呢。
天才一秒:m.xxyanqing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