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雙眼放光,如果成功尋到源頭的話,豈不是說自己有源源不斷的神秘能量可用?
就算他無法打開泥丸秘藏,也可以不斷吸收泥丸秘藏的活性,煉就隱景,成為儺師!
他立刻再度入定,內觀自身,進入體內希夷之域。
這次,許應神識在希夷之域中不再跟隨著神秘能量,而是順著神秘能量逆行,神識來到體外!
他的意識逆流而上,進入水流之中。
水流中各種神秘能量形成一股股湍流,兇險異常,稍有不慎,神識被卷入湍流,便會迷失方向。
這時,鐘聲傳來:“少年,我用鐘聲幫你穩住神識!”
許應耳邊傳來當的一聲鐘響,悠悠揚揚,讓他的神識變得無比清凈無比穩固,不受外來干擾。
許應抓住機會,從一個個湍流間穿過,順著那絲神秘能量來源在洞中越飄越遠。
他像是穿過一個個古老的空間,進入不可測不可知的世界,大鐘的鐘聲也漸漸變得遙遠起來,仿佛隔著無量空間。
許應不禁害怕,若是神識回不來,自己豈不是要變成一個白癡?
“我的神識跟隨神秘能量穿梭時空,走了這么遠,還是沒有尋到神秘能量的源頭,看來這里真的是洞天福地,不是假的!鐘爺一定猜錯了!”
許應正打算原路返回,突然鐘聲漸漸清晰起來。
他不由怔住。
鐘聲漸漸變得清晰,意味著他距離自己的肉身越來越近!
但這怎么可能?
自己的神識明明跟隨著神秘能量穿越了一個個時空,一個個位面,像是走了億萬里,怎么距離自己反而越來越近?
許應神識追逐著這一縷神秘能量進入泥丸宮,來到宮后的石壁前。神秘能量的源頭,就在石壁之中。
許應收回神識,從水中躍出,飛速穿上破爛衣裳。
他去看蚖七,只見蛇妖還在蛻變之中,只好自己來到宮后的石壁前。
那石壁遍布青苔,與其他地方的石壁并無不同。許應四下打量,那神秘能量就是滲入這塊石壁,然后消失。
他輕輕敲了敲石壁,石壁無比厚實。
許應想了想,道:“鐘爺,你出來一下。”
大鐘從他腦海中飛出,道:“什么事?”
許應拎著鐘鼻,掄圓了狠狠向石壁砸下,大鐘驚叫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來,當!混賬小子,當!你大爺的我和你拼了,當!鐘可殺不可辱,當!當!當!當!”
大鐘震顫,石壁卻紋絲不動。
許應放下大鐘,上前撫摸石壁,思索道:“果然有問題,大鐘連城隍爺的金身都能打碎,普通石頭不可能比城隍爺更硬。”
大鐘連忙離許應遠一些,心有余悸:“這小子有暴力傾向!”
這時,許應注意到石壁上有一處淡薄的印痕,那印痕像是左手掌印,模糊不清。
他心中微動,伸出左手,覆蓋在那掌印上。
那石壁微微震顫,突然咔嚓作響,左右分開,出現一道狹窄的通道。許應抬腳走進去,卻見石壁后退,一塊塊方正的石頭向山體內部縮去,大鐘連忙跟上。
許應向前走,石壁便不斷往后縮,如此走了數十丈,來到山體內部的一座石室。
石室不大,長寬各有四丈,很是簡陋,只有一個蒲團和一張玉榻。蒲團上還有一具枯骨,身披青衣,薄如蟬翼,可以隔著衣裳看到骨頭,枯骨垂頭坐在那里,只剩下骨骼的手掌似乎在托著什么東西,不過手里什么都沒有。
枯骨四周有一排排書架,不過上面已經沒有了書,墻角還有一團灰燼。
“秦巖洞中的神秘能量,便是來自枯骨的頭顱中!”
許應心頭微震,正要上前,突然看到枯骨旁邊有纏絲手套和一根驚蛇棒,不由一怔:“好像是捕蛇者的家當!有一位捕蛇者在我們之前來過這里!”
捕蛇者用纏絲手套抓蛇七寸,用驚蛇棒驚走草叢中的毒蛇。許應自己便是捕蛇者,這兩種工具他自然不陌生。不過他修行有成之后,便很少用這兩種工具了。
“這里是蚖七祖孫三代的家,三百多年來他們一直居住在此,怎么會有捕蛇者進入秦巖洞并且找到這里?”
許應想到這里,突然記起昨晚自己看的那本書,那是蚖七祖父寫的游記,因為實在枯燥,他看著看著便睡著了。
“我記得書上說,蚖七祖父是被一個捕蛇者追殺,逃到秦巖洞,發現了洞中有洞,找到這座泥丸宮洞天。”
許應沉吟道,“難道說,他并未甩開那位捕蛇者?那位捕蛇者跟著他,也找到泥丸宮洞天。此人一定極為聰明,甚至察覺到秦巖洞的神秘能量,摸索到這里!那么這些書架上的書,一定是被他帶走了。”
他打量墻角的那團灰燼,那位捕蛇者能夠帶走的書不多,帶不走的,便一把火燒掉!
許應道一聲可惜:“這石室主人,多半就是棺中少女尋找的泥丸宮主人,他死在石室中,留下了自己的傳承。那位捕蛇者無意中來到這里,獲得這位前輩傳承,擔心有其他人也能尋到這里,于是將前輩心血燒得一干二凈!”
大鐘圍繞著那具尸骨飛行一周,仔細感應,道:“神秘能量的確是源自此人的顱骨,想來他在臨死前,用自身遺留的能量,助人尋龍定位,找到泥丸秘藏。”
許應來到墻角灰燼前,用手撥了撥,突然眼睛一亮,從灰燼中抽出一本燒掉大半的書籍。
那個捕蛇者燒掉的書太多,這本書被壓在最下面,火焰燒不到,還剩下幾頁,依稀可以辨認上面的文字。
許應仔細辨認,心頭怦怦亂跳,失聲道:“這里說的是打開泥丸秘藏的法門!”
大鐘飛過來,道:“打開泥丸秘藏的法門?不對吧?被我鎮壓的那個妖女是煉氣士,她與此間主人相識,此間主人當然也是煉氣士!他們那個時代,儺術儺法尚未出現,怎么會有打開秘藏的法門?”
許應也是頗為納悶,道:“難道這具枯骨,不是棺中少女要找的那人?等一下,那個捕蛇者是誰?”
他怔怔出神,突然道:“零陵周家,也是在三百多年前開始崛起,后來搬去京師。周家的不傳之秘,便是泥丸秘藏。難道說那個跟著蚖七祖父來到秦巖洞的捕蛇者,便是周家的老祖宗?”
大鐘也有些錯愕,道:“三百年前,一人一蛇進入秦巖洞,三百年后,還是一人一蛇進入秦巖洞。兩個蛇妖只發現外面的白玉宮,卻沒有發現石壁中的石室。兩個捕蛇者都發現了石室。這也太巧了。”
許應環視四周,當年周家老祖進入此地時,石室中的書籍一定極多,汗牛充棟,都是此間主人修習的各種儺法儺術。
周家老祖將其中最關鍵的儺法儺術背走,拿不走的便放火燒掉,他帶走的這些書籍,終于讓周家飛黃騰達,從零陵的一個小小的捕蛇者,變成了一個龐大的世家!
“蚖七祖父得到的那本象力牛魔拳,多半還是周家老祖可憐他,隨手丟給他的一本低級妖法。”許應心道。
他小心翼翼展開古書殘頁,仔細閱讀。殘頁上的文字不全,他只能腦補缺失的內容。
書中說人體六秘,泥丸為首,混沌圓卵便是泥丸秘藏,但蘊藏的力量實在宏偉,需要先鑿混沌。
于混沌中鑿開一洞天,釣取泥丸活性。待到修為到了一定程度,便可以再開一洞天,深入泥丸,釣取更多泥丸活性。
如此再三,打開九層洞天,便可以將泥丸秘藏的力量統統釣取出來。
而鑿開泥丸秘藏的辦法也極為簡單,便是盡最大力量,轟擊混沌圓卵!
“這種事情,的確需要大儺幫忙。”
許應將殘頁收起,思索道,“泥丸秘藏在大腦之中,稍有不慎便是直接打開一個腦洞,腦漿迸裂的下場。就算有大儺相幫,只怕也很兇險。”
“我可以幫你。”
大鐘突然道,“我非常強大,就算遭受妖女重創,短時間爆發一擊也不是大儺所能媲美。但我不是白做,我幫你打開泥丸秘藏,你須得提供給我更多的氣血,助我療傷。”
許應瞥它一眼,頗為踟躕。
大鐘自然極為強大,它遭到重創后,還能硬撼周一航和薛城隍兩大高手。它沉睡不醒,許應還能用它差點把周一航和惡薛城隍砸死。
許應擔心的是,大鐘太猛,它在自己的腦袋里全力一擊,自己的腦袋恐怕便不是被打開一個腦洞,而是嘭地一聲炸開。
“估計脖子以上什么都不會剩下。”許應心道。
大鐘見他猶豫,狐疑道:“你莫非信不過我?姓許的,鐘某在世,經歷大大小小戰斗不下千起,你敢信不過我?誰不知道小石山鐘爺做事穩重,有口皆碑?”
許應訥訥道:“是啊是啊。不過棺中少女是怎么逃出來的?”
大鐘暴跳如雷,叫道:“明明是有人暗算我,趁亂救出妖女!這些混球算計我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甚至不惜大開殺戒,迫使奈河改道,沖擊小石山!否則,我怎么會讓妖女逃出去?”
許應猶豫,大鐘連忙道:“咱們出洞,我讓你看看我的準頭!”
許應于是走出石室,來到泥丸宮,只見蚖七還是未醒。
他走出秦巖洞,來到無妄山上。涼風習習,大鐘漂浮起來,道:“你看到山上的那株參天大樹沒?”
許應遙望,只見無妄山的山崖頂端,有一株參天之木,高約三十丈,極為巍峨。
大鐘道:“我將發威,用鐘聲將它摧毀。你看好了!”
許應翹首以待,突然只聽鐘聲一響,當的一聲,空間層層震蕩,下一瞬間,十幾個男女被轟出山林,在半空中手舞足蹈。
許應心中一驚:“零陵官吏!他們竟然尋到這里來了!”
過了片刻,那十多個官吏落地,摔得林子里鳥獸四散。
大鐘頓了頓,道:“我察覺到有人來了,躲在林子里偷窺我們,于是轉換方向,將他們驚出。阿應,我把我這兩日積攢的力量耗完了,剩下的交給你了!”
說罷,這口大鐘一溜煙鉆入許應后腦,消失無蹤。
紛沓的腳步聲從山林中傳來,那十多個摔得鼻青臉腫的官吏從山林中走出。
許應站在原地不動,淡淡道:“我修為大進,已成妖王,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那十多個官吏各自躍躍欲試,卻聽一個聲音傳來,笑道:“許妖王乃人族異種,修成妖王之后,等閑官儺不是許妖王對手也在情理之中。所以這次,無須他們出手,本官親自將你降服。”
許應循聲看去,縣令周陽一身綢緞黑袍,華貴不凡,邁步走出山林。
“布劍!”周陽輕聲道。
許應這才注意到那些官吏身后各自背著一個劍簍子,里面放著十多把寶劍。這些官吏來到距離他三十步左右停下,將劍簍里的寶劍拔出,栽在地上,然后飛速退去。
周陽走上前來,從袖筒中取出一粒種子,栽在劍陣中央。
那種子飛速生根發芽,很快長成參天大樹,樹冠籠罩方圓數畝,枝條垂下,又細又長,每一根樹枝皆柔軟堅韌。
大樹如妖,枝條舞動,將插在四周的一口口寶劍,鏗鏘拔出!
“此樹叫做鳳華,傳說中是吸了鳳血的妖樹,在我的控制下,它將揮舞百劍,施展我周家絕學,周天斬妖劍。”
周陽微微一笑,道,“許應,本官身為零陵父母官,愛民如子,給你一條活路。只要你肯歸降,本官不但幫你洗脫罪名,還要讓你做官。”
“做什么?和你們一樣做狗官么?”
許應來到一旁的柳樹下,折斷一根小拇指粗細的柳枝,微笑道,“狗官,讓我見識一下,你祖宗從秦巖洞得到的絕學,比我自己參悟的如何!”
————感謝木沐目牧,三十八燈兩位大佬的打賞,無以回報,唯有以身相許!沒得說,上桌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