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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玉壺真人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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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清道人悄然無息來到昆侖,登上玉虛峰,不過多時,便來到玉京,催動城中祭壇,連接虛空中的昆侖境。這道人走入昆侖境,玉虛宮中,早有一個青衣道人走出,兩個道人見面,各自見禮。

  “道兄這昆侖境顯得頗為清凈,只是不復見當年的盛況。當年昆侖山上,求道者無數,人聲鼎沸,道兄坐在羅天上,自身便是道象,光芒籠罩萬千世界,如身在彼岸,引渡世人。今日此地,卻只有你我。”

  太清道人打量四周,率先打破沉默,道,“玉虛道兄此次復生,許姓少年居功至偉,是否給他一些好處?”

  對面的玉虛道人清瘦矍鑠,提挈天地大道,把握陰陽二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與天地相通。

  玉虛道人道:“我想給他些好處,發現他已經精通,無須再給。我想給他法寶,又擔心他承受不起因果索性不給。”

  其神若昆侖境之神,其道若昆侖境之道,呼吸若這片天地之呼吸,風起云涌,心緒若天地之心緒,偶有陰晴。

  太清道人沉默片刻,道:“道兄境界高遠。道兄,你這玉虛宮的道主,還在此界嗎?”

  玉虛道人搖頭道:“我從死亡中蘇醒,感受他時,若存若亡,若即若離,始終不能確定他是否尚在人世。兜率宮道祖呢?”

  太清道人道:“道祖也沒有消息。”

  兩位道人都沉默下來,他們為各自主人的天地元神,并非本體,然而即便是他們,也無從得知主人是生是死。”道友,你感受到了嗎?”

  玉虛道人起身,來到麒麟崖邊,順著昆侖境向外看去,低聲道,“這片洪荒,古老的天地大道在低語,在復蘇。”

  太清道人來到他的身邊,與他并肩而立。

  映入他視野的是一片浩瀚虛空,無量無際,諸天萬界與祖庭一個個彷佛漂浮在汪洋大海渡舟,在潮水中上下顛簸。

  陰間,便彷佛藏在諸天萬界和祖庭的陰影之下,海水之中,仙界,則像是懸在洪荒海面上的另一個海面,只是規模不如諸天萬界廣袤。

  三界引發的潮汐,讓這場風波變得越來越劇烈。

  而在三界之間,還有一座座彼岸,細小如星辰飄浮在那里,閃耀不定。

  兩位道人望向這片洪荒虛空之外,那里隱隱約約,像是有什么大風暴在悄然接近。

  元狩世界,九嶷山上,傻子阿福懶洋洋起身,九嶷宗的排面鳳仙兒,興沖沖的趕過來迎接許應。

  許應早就習慣傻子阿福的舉動,向鳳仙兒笑道:“我要前往陰間望鄉臺,路過你們這兒,便停下來看看。并無專門過來看你們的意思。”

  鳳仙兒警了傻子阿福一眼,笑道:“傻子,人家不是專門來看你的!”

  傻子阿福哼了一聲,道:“我自然知道。”

  許應笑道:“我難得回來一趟,便大發慈悲,把六秘祖法傳授給你們。”

  傻子阿福心神微震,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失聲道:“你得到了六秘祖法?”

  “許應糾正他,道:“我悟出了我第一世留下的六秘祖法。六秘祖法,本來就是我許家先祖流傳下來的,其他非許姓不死民,學到的都是刪減版。不過,許家只剩下我一個,再敝帚自珍,只怕六秘失傳。”

  傻子阿福硬著脖子道:“我不學,我又不姓許。”

  鳳仙兒用手肘搗了他一下,笑道:“他姓許,你也姓徐,為什么不學?”

  傻子阿福悻悻不語。當年元狩世界的儺法,便是被他毀掉的,他以此為驕傲,上次許應傳他六秘祖法之一的玉簡,他也嘴上說看看,卻沒有修行。

  不過許應要將六秘祖法在元狩傳揚出去,還是讓他動了心。

  這祖法散播開來,便無人能收割他人,長生有望,不再是幻想。

  “許君,修煉了祖法,便能成仙嗎?”

  傻子阿福道,“倘若不能成仙,又有什么意義?”

  許應瞪他一眼:“我傳授祖法,你學不學?”

  傻子阿福斷然道:“學!傻子才不學!”

  許應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留下來傳授他們六秘祖法,此祖法,哪怕是在四萬八千年前也密不外傳,如今卻被許應漸漸傳授出去。

  元狩對他來說有著極大的意義,過去的四萬多年歲月,他雖然被囚禁在此,但囚我者仙神,養我者父母他這四萬多年得到無數人的照拂。

  他想改變這個人吃人的世道,雖說如今大家已經不再修煉有漏洞的儺法,但倘若煉氣依舊沒有跨越煉氣士階層的希望,那么人吃人便還是會再度發生。

  所以,他要傳出六秘祖法。

  梧桐樹下,傻子阿福、鳳仙兒、阮七和大鐘靜靜地聽著許應傳授六秘祖法,阮七瞥了大鐘一眼,心道:“傻子鐘聽六秘有什么用?它又沒有六秘,不能修煉。”

  蟲母居然也安安靜靜地趴在許應肩頭,細細聆聽,似乎能聽懂。

  蚖七心道:“仙蟲是人造物,就算能聽懂,也無法開辟六秘。因此七爺的地位還是最穩。”

  他又瞥了傻子阿福一眼,心道:“他也不行。他沒有腦子。”

  不過傻子阿福卻是首先將六秘祖法參悟透徹的,著實讓阮七備受打擊。

  許應只教了一遍,便讓他們自行參悟,有不懂的地方便來詢問自己。

  “不知道周天子和祖龍這些年如何了?還有雁空城、薛贏安和時雨晴他們,不知道境遇如何?還有那些宗門,他們是否有修煉我傳授出去的祖法?”

  許應站在梧桐神樹下,望著四周的大好河山,遠處的零陵城,奈河,無妄山,還有更遠的神都洛陽,鎬京。

  以及生活在神都城中的人們,許應還記得郭小蝶、郭家老爺子等人,還有神秘的第二神都,這些人和地方,讓他回想起來,心頭便一陣熱切,恨不得立刻飛過去他們。

  “元狩,我還會再回來,但回來的次數應該會越來越少。就像是故鄉,走出去后,回去的次數也漸漸稀少,只剩下情懷。”

  許應心中默默道。

  “這次回來,正好與那些故人故友,做個道別。”

  不離開元狩,不知世界之大。離開之后,重歸元狩,方知自己的內心不在這里。

  突然,鳳仙兒笑道:“古怪,我們九嶷宗的鎮教仙器不知為何,總是蠢蠢欲動哩!”

  許應的思緒被她打斷,向那仙器看去,鳳仙兒正在努力鎮住這件仙器。

  鳳仙兒與傻子阿福開創的宗派便叫做九嶷宗,鎮教仙器是一口仙壺,此壺仙光內蘊,外琢仙家氣象,內藏乾坤,吞吐玄機,極為厲害。

  此刻,玉壺忽大忽小,時不時跳躍一下,竟似要縱身飛去。

  那仙壺的葫蘆嘴也自打開,內有仙氣氤氳,隆隆作響。仙壺外表的那些道紋也自流轉開來,嗡嗡震動,一個個道紋變化,從道紋中映照出各種不凡的道象。

  這幅景象,驚動了眾人,紛紛看去。

  鳳仙兒臉色頓變,連忙道:“我要鎮不住了!”

  傻子阿福急忙出手,試圖將那玉壺鎮壓,他們二人都曾經祭煉過玉壺,鳳仙兒相較傻子阿福有點愚笨,因此是傻子阿福解讀壺天證道經傳授給她。玉壺也需要傻子阿福帶著她一起祭煉,否則她這個掌門便無法降服玉壺。

  古……然而此刻,即便是傻子阿福出手,也于事無補,根本鎮不住這件仙器!

  嗡嗡嗡!

  傻子阿福身后,一座座祖法洞天相繼開啟,絢爛靚麗,在身后旋轉不休,增添十多倍的修為實力!

  阮七見狀,不禁駭然:“阿應才剛剛傳授我們六秘祖法,這傻子便學會了?他沒有腦子,還能這么聰明,倘若有腦子,那還了得?”

  傻子阿福的這份天資,即便是許應也為之動容。一鼓作氣修成六秘,天分之高,舉世罕見!

  這個舉世,是舉諸天萬界所有世界!

  不過傻子阿福的修為境界不高,他在昆侖渡劫飛升,被人毀了境界,元神灰飛煙滅,雖然被許應救下,但修為盡毀。

  眼看那玉壺便要飛走,許應也自出手,一座天關鎮壓下來,將那玉壺鎮住。不過,玉壺中旋即有仙氣噴現在,他也不過是第二叩關期,還未修成元神。即便他學會六秘,修為也是有限,無法將那玉壺徹底鎮住。

  薄欲出,竟然將第三天關鎮得搖搖晃晃,無法將之鎮住。

  從玉壺中進發出的仙光,竟然將第三天關纏住,似要將第三天關拉入玉壺中!

  許應臉色微變,立刻催動水火混天鼎,喝道:“收!”那水火混天鼎乃是玄空神王花費數萬年時間,用無數黎民香火煉制而成的功德之寶,號稱天道至寶,擁有無邊神力,烙印三千天道,威力極為強大。

  此鼎,能吞納星辰,收取乾坤,許應又是此寶主人,將那水火交煉的火海和汪洋祭起,大鼎吞天,竟有將整個元狩世界的天空席卷,吞入鼎中的架勢!

  許應也萬萬沒有想到水火混天鼎如此厲害,不由又驚又喜。

  只聽休的一聲,水火混天鼎便將玉壺收入鼎中。

  許應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忽然玉壺自水火混天鼎中飛出,壺口朝下,竟要反收水火混天鼎!

  “好生厲害!難道是玉壺真人在催動此寶?他在仙界的話,斗不過我!”

  許應祭起仙道瑤池和十二重樓,與第三天關一起合力鎮壓玉壺,下方,水火混天鼎則與那玉壺相互對抗即便如此,也鎮壓不住。

  許應臉色頓變,醒悟過來:“玉壺真人不在仙界,而是在元狩!先前他距離此寶太遠,因此感應此寶方位,現在他距離此寶越來越近,玉壺的威力也越來越強!那玉壺真人,恐怕已經來到九嶷山附近!”他鼓蕩元氣,身后嗡嗡兩聲浮現出兩大仙界洞天,將四大境界所煉的法寶威力催動到極致!

  傻子阿福看著這兩座洞天,露出震驚之色。

  就在此時,只聽休的一聲,玉壺將水火混天鼎吸入壺中,隨即調轉方向,仙道瑤池、十二重樓和第三天關,無一逃出那玉壺的收取,紛紛被收入壺中。

  許應只覺空空落落,自己的四大境界所煉的法寶,竟然全部失去感應!

  大鐘想逃,也被一道仙光卷過,消失不見。

  “哈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個蒼老爽朗的聲音傳來,但見一個道骨仙風的白發老人邁步走來,遠遠招手,那玉壺便落入白發老翁手中。

  白發老翁紅光滿面,身軀健碩,笑道:“許應,果然是你!還有我那兩個好徒兒!”

  他目光如電,掃向傻子阿福和鳳仙兒,好徒兒三字說得很重,新仇舊恨一發涌上心頭。

  傻子阿福心頭一突,口角流涎,樂呵呵道:“師、師父,終于等到您老人家了!”

  “呸!”

  那白發老翁便是玉壺真人,重重啐了一口,將那玉壺祭在半空,冷笑道:“你們兩個裝瘋賣傻,難道以為我還能再上當一次?今日真是好運氣,奪回法寶不說,還能拿住兩個小賊。最關鍵的還是你,許應!”他感動莫名,禁不住仰頭向天,唏噓道:“我此次奉命下界,一是為了你,二是為了開辟仙界洞天的那人。沒想到開辟洞天的那人,就是你。今日,便將你們一網打盡!”

  他正欲催動玉壺,突然許應沉聲道:“七爺,祭圈套!”

  阮七不假思索,將金剛琢祭起!

  此琢騰空,呼嘯旋轉,陰陽二氣化作琢中太極圖。

  玉壺真人笑道:“小蛇也敢在我面前耍法寶,今日便收了你們!”

  “休!”

  玉壺消失不見,被收入金剛琢中。

  玉壺真人呆了呆,再看向那金剛琢,頓覺諸天暗澹,陰陽運轉,演化諸天萬道,任何大道都難逃那金剛琢的掌控!

  “這圈套,連我都會被收入其中!”

  他心生恐懼,身不由己向那金剛琢中落去,不由大叫一聲,將壺天證道經催發到極致,切開空間,縱身而逃!

  許應、傻子阿福、鳳仙兒等人仰頭看去,只見玉壺真人的神通撕開一個個世界,在那些世界中穿梭,不同世界的景象映入眼簾。

  但下一刻玉壺真人所在的這些世界空間旋轉扭曲,向金剛琢中跌落!

  許應心中駭然:“這是什么法寶?威力也太離譜了吧?”

  玉壺真人見難以逃脫,老鋼牙一咬,周身無數法寶、頭冠、衣裳、服飾,連同鞋子一起呼啦啦向后飛去砸向金剛琢!

  頃刻間,這老翁便光熘熘一片,趁著諸多法寶將金剛琢堵住的一剎那,縱身而去!

  此等金蟬脫殼的手段,看得許應、傻子阿福瞠目結舌,鳳仙兒慌忙悟住眼,不敢去看。

  玉壺仙人逃出金剛琢的籠罩范圍,叫道:“許應,本真人神通廣大,最擅長的就是暗殺,你小心你的小命!”

  突然迎面一只光芒燦燦的金烏飛來,兩口神刀圍繞周身交錯,不由分說便向他斬來!

  玉壺真人催動壺天證道經,以天地為壺,縱身一躍逃脫,只覺背后中了數十刀,刀光竟然砍入他的道場貫穿希夷之域,險些斬了他的元神!

  這元狩世界,窮山惡水,連只鳥也這么橫,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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