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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仙帝的窮途末路

  伴隨著最后一座鴻蒙道景的飛出,仙帝至尊突然頭腦一陣清明,仿佛前所未有的清醒。

  短短片刻,他便只覺自己的修為法力直線般跌落,失去了小半的法力!

  他現在才是徹徹底底的回到了六年前的天淵,他與那時的自己,修為相差無幾,六年多來,他勤修苦練,辛苦參研參悟,竟然沒有半點提升!

  因為,他所提升的修為,都被許應割了去!

  他相當于幫許應修煉了六年多的境界!

  而他的對面,許應的法力卻近乎翻倍提升!

  此消彼長之下,許應在法力上已經凌駕在他之上,這在六年前絕對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偏偏發生了。

  仙帝突然間想通了,這些境界和道景,本就是許應的境界和道景,自己就算強奪過去,也還是許應之物。

  許應催動境界,便是將這些境界道景蘊藏的法力,從他體內向外進攻,因此足以將他肉身撕裂!

  從內部進攻,最是容易。

  倘若他將這些境界道景煉成法寶,還不至于被許應如此輕易的收走,但他偏偏因為自身境界不足,又想奪取許應的氣運,成為新道道祖,所以將許應的境界據為己有。

  若非如此,也不會被許應輕易“收割”。

  只有殺掉許應這個主人,才是真正的收割。

  “這座鴻蒙道景便是他的道祖氣運,不該收割!”仙帝有些毛骨悚然。

  鴻蒙道景是天降功德,許應驗證新道是否可行的時候,渡劫時天地間形成的一團鴻蒙之炁,在劫后所化,形成的道境。

  此道景蘊藏天然的鴻蒙之道,極為不凡。

  當時仙帝不聽造化至尊的勸阻,一狠心便把這座道景割下,強行據為己有。

  “那時造化至尊提醒我,此物是三界天道賜給道祖的鴻蒙之炁,是道祖氣運,收割不得,但我一心逆天改命,強行收割。”

  仙帝至尊心道,“多半是道祖氣運,影響到我,讓我事事不順!”

  就在這即將與許應對決的關頭,他居然鬼使神差的再起一卦,算了算這一戰的吉兇。

  此戰,大兇。

  仙帝至尊心中一片冰涼,如臘月飲冰,寒得透心,刺骨。

  他遭到氣運蒙蔽。

  他強奪道祖氣運,收割鴻蒙道景,但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這氣運和道景。道祖氣運一直蒙蔽他的神算,導致他的神算越來越偏離真相,怎么算都算不準!

  直到這一刻,許應從他身上“收割”了鴻蒙道景,將道祖氣運取回,他才擺脫蒙蔽,看清真相。

  只是自收割以來,這一路走來,昏招太多,否則何至于落得如今的田地?

  但他胸中一股戾氣涌了上來,心道:“管他什么道祖氣運,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上次可以收割了你,這次同樣也能收割了你!”

  許應就算法力超越他,但他也并非沒有一戰之力。他本身便是至尊,還有五莊觀人參果樹,還有遠祖元神!

  許應不過是僥幸存活下來,用主人的身份召走那些境界和道景,但就算舍棄這些境界和道景,他孟山明依舊是頂尖的至尊!

  他依舊擁有壓倒性的優勢!

  他催動四大洞淵,向許應沖去,身后那巍峨的遠祖元神也隨之而動,元神的威力依舊,只是沒有之前那么靈便。

  同一時間,他五莊觀再現,人參果樹大放光明,地仙界的天地大道匯聚,加持在仙帝的身上。

  這一戰的第一招,他便動用了全力,務必要將許應一招打死!

  許應不管不顧,迎著遠祖元神沖來,新仇舊恨,一發涌上心頭。

  雙方即將接觸的瞬間,許應頭頂一道清炁飛出,一炁化三清,化作青衣、黃衣、白衣三位許應,自他頭頂飛起,向遠祖元神出擊。

  這三尊元神調動一切力量,相繼催動人間印、地仙印和天仙印,迎上遠祖元神蓋下的手掌!

  “轟!”

  恐怖無比的波動炸開。

  只有誅仙殘劍依舊挺立不動。

  許應與遠祖元神的神通余波沖擊,來到此劍前方便被無形的劍氣劈開,從誅仙殘劍兩旁飛速滑過!

  遠祖元神被稍微阻擋了那么一瞬,但隨即許應的三清元神便被打得生生爆開,哪怕是一炁化三清,也不能抵擋遠祖元神的威力!

  就在此時,許應已經從神通余波中穿過,直奔仙帝真身所在。

  “唰——”

  他的武道極意爆發,頃刻間便仿佛有無數個許應,以許應真身為原點,四面八方飛出,向仙帝至尊殺來!

  仙帝至尊站在人參果樹下,地仙界道力被果樹所調動,加持在他身上。他催動潮海滄溟,天海之力為其所調動,威勢浩大,宛如整個天海倒壓下來!

  人參果樹便相當于另一位巔峰至尊,道力加持,實在強大得不可思議。

  仙帝知道,許應擁有道祖氣運,得到天地賜福,無上功德加身,人參果樹根本不會攻擊他,因此索性不祭起人參果樹,而是讓人參果樹加持自己,提升自己的修為實力。

  他得到人參果樹加持,修為暴漲,自忖足以與許應抗衡!

  但下一刻,天海轟然破滅,許應攻破他的神通,徑自殺來,近乎毫無阻礙!

  潮海滄溟,是帝青玄所創的大神通,與青玄的功法十絕太虛道景相配合,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威力。但這種神通,韋序早已在許應面前施展過,許應破解起來并不困難。

  仙帝至尊立刻換作鐘華神秀,一口大鐘浮現,烙印世間雄奇道景,大鐘古樸偉岸,徐徐旋轉,蘊藏無上力量。

  “鐺——”

  無數道許應的身影施展不同武道神通,齊齊轟擊在這鐘華神秀上,將這道大神通打得粉碎!

  許應殺至仙帝至尊身前,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只能看到一連串虛影閃過,便見仙帝至尊的兩道大神通破滅!

  而在他身后,遠祖元神轉身,周身靈光璀璨,挾無上道力,向許應拍來!

  遠祖元神為仙帝至尊所煉化,雖然缺少了許應元神的駕控,不如格殺造化至尊時那么靈便,但威力著實強橫無匹。

  只要仙帝至尊能擋住許應那么一瞬,遠祖元神的攻擊便可以來到許應身后,與其合力,將許應格殺!

  仙帝至尊不假思索,催動落世星河,這一招大神通施展開來,便見銀河從天而降,將他環繞,星璇如龍蟠,隨著他的雙掌而舞動。

  帝青玄的大神通,不僅威力極強,同樣也精妙無比。

  他以落世星河防守,便是要拖住許應那么一瞬,給自己的遠祖元神圍攻的機會!

  兩人招法終于第一次正面碰撞,星河中無數星辰飛起,飄揚在半空,紛紛揚揚,飄飄灑灑,隨即飛速變大,有如星球般大小,彼此之間,生出無量空間。

  雖是仙帝至尊施展帝青玄的神通,但想來當年帝青玄施展這門神通時更為壯觀!

  “轟!”

  許應的武道極意擊穿星河,與仙帝至尊的雙掌碰撞在一處,只一瞬間,仙帝至尊便覺察到近乎碾壓般的力量襲來,壓迫著他,讓他眼耳口鼻中立刻有鮮血涌出。

  他的身形被擠壓著向后退去,步履虛空,每落腳一處,便見虛空炸開。轟、轟、轟,他被壓迫著后退,腳下不斷炸開,頃刻間退出不知多少萬里,咚的一聲巨響,撞擊在天淵崖壁上。

  仙帝哇的一聲,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許應推著他的雙手向崖壁中撞去,頓時地裂天崩,仙帝整個人被生生碾入崖壁中。

  許靖身邊,蘭素英緊張的關注著這一戰,見到遠祖元神也隨之殺入崖壁,心中一緊,立刻道:“姑射,你留下的那一道因果,是否還在?”

  姑射仙子就在她身旁,聞言連忙道:“一直都在!”

  那一道因果,是六年之前的天淵之戰,蘭素英、神婆、袁天罡和姑射仙子四大神算聯手,在仙帝道心失守的那一瞬間,在他道心中種下的一道因果!

  那次他們因為這個危險的舉動,被仙帝察覺,一舉將蘭、袁、姑射三人的意識剝奪,流放到六十萬年前的時光長河的彼岸,與瓊臺仙子作伴。

  仙帝一向神機妙算,若是沒有強奪鴻蒙道景,他一定會想到煉除扎在自己道心中的那道因果線。

  只是他作惡多端,被道祖氣運蒙蔽,忘記了這一茬。

  “調動這根因果線!”

  蘭素英飛速道,“算計他一著!”

  姑射仙子立刻跏趺而坐,心中有些不安,蘭素英、神婆和袁天罡則圍繞他正襟而坐,隨時準備與逆因果而動仙帝意識對決!

  上次,神婆守護著他們三人,遭遇仙帝意識的襲擊。那時仙帝真身與許應對陣,僅靠意識無法將他三人的意識抹殺,只能將他們流放。

  但這一次,是三人一起守護姑射,倘若仙帝意識尋來,那就與其一較高下!

  意識相爭,他們三人好歹有一戰之力!

  姑射仙子衣袂飄飄,現出自身元神,伸出纖纖玉指,于虛空中抽出一根因果線。

  突然,觀戰的人們紛紛飛身而起,向下看去,只見天海的地下,似有龐然大物在興風作浪,讓天淵四周陡起波瀾,隨即一座座大山自地底破海而出!

  “嘭!”

  遠處海面炸開,許應和仙帝至尊的身影沖天而起,仙帝身后人參果樹的大道霞光愈發明亮,加持在仙帝身上,但只一瞬間,仙帝便挨了不知多少記重手,大道霞光都被打散!

  許應的武道神通,已入極境,仙帝至尊只要陷入挨打的境地,那就永遠也無法擺脫!

  “嗤!”

  許應誅仙指劃過,仙帝身后頓時多出一個血淋漓的傷口,與至尊洞淵上的裂痕一模一樣!

  “嗤嗤嗤!”

  許應又是三招過后,仙帝至尊身上便又多出三道傷口,與兩座太一洞淵和造化洞淵的裂痕一般無二!

  在這短短片刻,他的道法漏洞,便已經被許應摸索出來。

  這四道傷口乃是道傷,是仙帝所不曾涉及的領悟,看不懂,參不透,無法愈合。

  就在這時,遠祖元神從下方破開海面,帶著海水沖向許應,一掌探出,許應轉身推出雙掌,硬接這一擊,身后陡然浮現出七大洞淵,瘋狂旋轉。

  “轟!”

  他的身后,地仙界的天空直接少了一大塊,被這一掌的掌力擊穿!

  許應悶哼一聲,耳鼻流血。

  眾人遠遠看到這一幕,心中駭然,這是許應正面對抗遠祖元神的一擊,竟然將遠祖元神的力量接下!

  “許道祖已經證道至尊了?”韋序喃喃道。

  廢物青玄搖頭:“沒有。不過他的法力太渾厚了,道力也遠勝孟山明。他不是至尊,勝似至尊。”

  仙帝至尊見此一幕,也不禁駭然。

  遠祖元神飛來,與他的肉身相容。

  他周身靈光四溢,肉身飛速膨脹,遠祖那雄渾無比的力量涌來,流注全身,只是身前身后的那四道裂痕般的傷口還在流血。

  這幅場面,讓人心中一沉。

  遠祖的力量實在太偉岸,不是等閑至尊所能抗衡。許應可以接下遠祖元神的力量,但倘若再加上仙帝自身的力量,以及人參果樹的力量,那么其偉力必然遠超許應!

  “許應,你不應該一開始便收割我。”

  仙帝至尊穩住局面,舒了口氣,微笑道,“你應該在戰斗中,趁我不備,一個個剝奪我的境界,打我一個措手不及。那樣的話,說不定你還可以殺掉我!你先收割我,反倒給了我準備的時間。如今我擺脫道祖氣運影響,智珠在握,你再無勝算!”

  就在此時,他神情有些恍惚,心中一驚:“有人調動因果暗算我!”

  姑射仙子緊張萬分,叫道:“得手了!”

  蘭素英、神婆和袁天罡各自打起精神,忽然便見仙帝那偉岸無比的身形向他們走來,然而在天海上,還有一尊仙帝!

  向他們走來的仙帝,不是真身,而是其意識,順著那道因果線向他們殺來!

  蘭素英、神婆、袁天罡各自意識離體,殺氣騰騰,擋在仙帝意識前方。

  “一群烏合之眾,上次暗算我,還是沒有吸取教訓!”

  仙帝意識冷笑一聲,探手抓去,蘭素英突然身后浮現出無數個蘭素英,赫然是過去未來身,與她一起對抗仙帝意識。

  另一邊神婆、袁天罡各自催動龍天混道術數,齊齊向仙帝意識殺去!

  三人竟在意識領域,圍攻仙帝!

  姑射仙子的那根因果線被仙帝斬斷,于是也殺上前來,與三人合力向仙帝意識攻去!

  然而甫一交手,他們便察覺到差距,哪怕是修為最高的蘭素英,也難以與仙帝意識正面抗衡。

  “這次流放,我不信許應還能尋到你們!”

  仙帝意識衣袖抖動,呼嘯間便將四人的意識卷起,就在這時,突然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從他肉身中傳來。

  仙帝意識吃痛,疼得顫抖,意識不穩,蘭素英四人立刻趁機從他的袖筒中飛出。

  “怎么回事?”

  他心中驚駭,“我的肉身發生了什么變故?”

  此時許應避開那兩道激射的靈光,再度殺上前來,速度極快,自其的手掌下穿過,直奔人參果樹下的仙帝本體而去!

  仙帝至尊調動遠祖元神的力量,催動巒勝昆岳,只聽轟隆一聲,無邊靈光形成昆侖的景象,向許應撞來!

  就在這時,突然間仙帝半個身子裂開,血肉如觸手飛舞,化作無數根須糾纏,與人參果樹相容!

  那無數血肉根須拖拽著他半個身軀,試圖要將他從遠祖元神中拖出,竭力要把他與人參果樹融為一體!

  “殷原!”

  仙帝疼得撕心裂肺,厲聲叫道,“我已經將你徹底誅殺,你還不放過我!”

  他的身前身后,許應留下的四道道傷破裂,血流如注。

  許應一道虹光般飛至,翻身而起,掌托地仙界,地仙印擊在仙帝至尊的額頭上,仙帝腦后靈光噴涌,形成一道靈光河流,向后流去。

  他身形流轉,圍繞仙帝至尊那巨大的身軀拳打腳踢,打得仙帝體內不斷有靈光炸開,頃刻間便將仙帝至尊從頭到尾,身前身后打了一遍!

  只見一道道靈光從他體內破體而出,向不同方向噴出。

  短短片刻,仙帝千辛萬苦練就的遠祖元神,便被他破去了大半!

  仙帝至尊心中驚恐,一邊要鎮壓造化至尊留在他體內的造化之力,一邊又要面對許應兇惡至極的攻擊。

  同時,蘭素英、神婆等人又纏住他的意識,讓他不由陷入莫大的恐懼。

  “繼續下去,我會死……”

  他大叫一聲,身形猛地一沉,一道浪花卷來,將他吞沒,消失無蹤。

  只剩下破敗的五莊觀和人參果樹,只見那人參果樹上,還掛著仙帝半個殘破的身軀,血肉依舊在舞動不休。

  造化至尊留下的造化之力,著實恐怖!

  許應猛地抬手,將萬里海面掀起,卻沒有看到仙帝至尊的身影。遠處,柳貫一、韋序、元英道主、濟覺等人紛紛飛來,搜尋仙帝的下落,但就算他們搜天索地,將四周翻個底朝天,也沒能尋到其人蹤跡。

  伴隨著那道浪花,仙帝至尊像是從這個時空中蒸發了一樣。

  “我知道他躲到哪里。”許應突然道。

  眾人紛紛看來,許應腳下一頓,一道太一金橋浮現,玄黃二炁呼嘯而來,注入橋下,漸漸形成一道大河,一朵朵浪花翻起,各個時代的畫面浮現。

  許應躍下金橋,一道浪花卷來,化作滔天巨浪,將太一金橋與許應一并吞沒。

  許應仿佛從時空中消失。

  時光長河悠悠流轉,河的對岸是一片彼岸凈土,沒有俗事纏繞,站在河邊,可以看到許多非凡的壯麗景象。

  那是歷史。

  仙帝至尊逃到長河對岸,一路逆溯時光,很快便逃到六十萬年前,他還未停步,繼續向前逃去,終于到達極限,這才止住。

  他半個身子被造化之力撕裂,又被許應廢掉大半的遠祖元神,須得停下來療傷。

  “這是哪個時代?”

  他向河中看去,只見長河中是另一個他,那時的他正在謀算如何為自己的老師青玄續命,然而他無論怎么算,都無法挽救青玄。

  終于,那時的他從這場打擊中走出來,面目有些陰沉:“我救不了師尊,但我可以救我自己!我要為我的將來,做好十全準備!”

  仙帝望著這一幕,心潮澎湃,笑道:“當年的我一無所有,尚且通過謀略布局,有了今日的地位。今日的我雖敗,但也可以通過謀略布局,將來東山再起!我只要肯算計,誰也不是我的對手!”

  他話音未落,便見河面上許應腳踩河浪,向這邊走來。

  “孟山明,我來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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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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