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合因為在降臨翠虛大陸的時候奪舍靈界人,需要重修,他修煉到飛升境,便需要渡劫。
因此,從他奪舍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注定了他的死亡。
陸合渡劫,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喧嘩,沒有驚動遠在天景山的許應。
許應再度與長孫圣海相見,兩人盼著對方死又盼著對方沒死的糾結心態,總算落地。
“大師兄怎么會在這里?”許應詫異道。
長孫圣海道:“我從天而降,就是落在附近,幸好遇到了師尊。”
許應眨眨眼睛:“師尊?”
長孫圣海肅然道:“不錯,是!師尊。師尊他老人家神通廣大,
乃是舉世無雙的大道主,隱居在此。我這些日子跟隨他修行,進步神速,又有多種大道進益匪淺。許師弟,你這些日子境遇如何?”
許應不禁嘆了氣。
同人不同命。
大家同為太一大道君門下弟子,長孫圣海落地,便能遇到靈界的第一人,左璉道主,得到左璉道主的指點。
而自己落地,只剩下顆腦袋,修煉因果大道,又因為收了游喧這個弟子,屢次 險些引發天劫一命嗚呼。
他的因果大道沒有修煉得有多厲害,但身上糾纏的因果可不少,個個來頭驚人,稍有不慎,自己便會一命嗚呼。
許應看向長孫圣海身后的宮闕,突然朗聲道:“左璉道主,晚輩許應,前來拜會。”
宮闕中沒有任何動靜。
許應祭起大鐘,輕輕敲了一記,鐘聲幽幽蕩蕩,在這片道景中傳蕩。
長孫圣海驚訝地看著這大鐘,鐘壁上的褶皺映入眼簾,即便是他的混沌大道已經修煉得極為高明,雙眼之中,也不禁有混沌之無流出!
長孫圣海心中一驚,急忙移開目光。
過了片刻,宮闕中傳來一個聲音,道:“圣海,請尊客進來。”
“尊客?”
長孫圣海怔了征,隨即向許應躬身,道,“尊客請。”
許應微微一笑,跟著他走入宮中。
許應身后,鴻蒙涌動,裴翌真王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這座宮闕中,隨處可見飄揚的白發,掛在欄桿上,廊道上,像是輕紗。
待來到宮中正殿,只見一位老者坐在蒲團上,背對著他們,白發遍地。
“混沌海的尊客,終于還是尋來了。”
左璉道主盡管是背對著他們,依舊有一種令人心折的氣度,聲音渾厚低沉,說話之時,天地間的大道也在與之共鳴,發出的聲音仿佛道的聲音。
“你這次來,是為取我性命而來?”他詢問道。
許應聞言,搖頭笑道:
“道主誤會了我并非混沌主的弟子。其實我只是一個比較幸運的人,在混沌海中游歷時,聽到混沌海中的鐘聲,于是請我朋友鐘爺,烙印了那鐘聲形成的混沌褶皺。”
他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裴翌真王失聲道:“你不是混沌主的弟子?你敢騙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大鐘也慌里慌張,叫道:“阿應,你一向是撒謊小能手。為何現在嘴瓢了?唬不住,咱們都得死!”
許應不聞不問,將自己在混沌海遭遇鐘聲的經歷說了一番,歉然道:“我修煉因果大道,無意中遇到道主的這段因果,得知道主的混沌誓約,并非有意插手,其中.....”
左璉道主依舊背對著他們,沉默片刻,道:“若非混沌主授意,你豈能烙印他的大道鐘聲?似他那般神通廣大的存在,必然已經看到未來,于是,選擇你為他的使者。
許應驚訝莫名,細細思量,道:
“的確有這個可能。混沌主的道行之高,
難以揣摩。可是,他又怎么會認為,
能解決道主的混沌誓約?”
他思索道:“我的實力低微,即便想殺道主,也根本不可能辦到。”
裴翌真王冷笑道:
“你想殺道主?以你的本事,恐怕還需要修煉幾千萬年!”
許應愁容不展,道:“道主用秘法,避開混沌大道,躲避至今必然可以繼續躲下去。我殺不了道主,又不能破解道主的秘法,讓道主暴露在混沌大道之中。那么,混沌主為何選擇讓我來呢?”
左璉道主詢問道:“你是否有什么獨特處?”
許應道:
我修煉了因果大道,明晰各種因果運勢。我的混沌大道,也提升到了近乎不朽的地步。
還精通鴻蒙大道……”
說到這里,他略略有些虧心。
左璉道主循循善誘道:“你修煉了因果大道,那么你覺得,你應該怎么解決這場因果?”
許應道:“晚輩的因果大道道行還很低,說話可能未必準確。我覺得,解鈴還須系鈴人。當年既然是左道主發下誓言,要帶著靈界的高手去幫人家,那么就實現這個誓言。”
左璉道主唔了一聲,道:“如何實現?”
許應道:“左道主帶著,裴翌,登上前往混沌海的船,前去赴約。”
左璉道主微微一怔,道:
“就這么簡單?”
許應道:“就這么簡單。當年,申屠侖屈弘訂下的誓約,便是將來你帶著靈界的高手,去支援他們。現在靈界的高手只剩下你與裴翌真王二人,你們上船赴約,混沌誓約便會結束。”
左璉道主哈哈大笑,白發晃動不休。
過了良久,他的笑聲這才止歇:“倘若這樣便可以解除混沌誓約,豈不是說當年靈界那么多高手,都白死了?
許應淡淡道:“混沌誓約,便是如此。”
左璉道主冷笑道:“當年,我不愿他們因為我的一句誓約便去赴死,卻沒想到他們卻都死在混沌誓約之中。如今又要我赴約,才能消弭誓約,嘿嘿,這樣的話,他們死得何其無辜”
許應悠然道: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四周白發飛舞,萬道沸騰,許應、長孫圣海、裴翌真王等人各自悶哼,只覺體內的大道沉寂,無法動彈。
“你是說,我的作為造成了他們的死亡?”
左璉道主殺氣森然,道,
“你是說,倘若我當年,不毀約,他們還有可能活下來”
許應面色依舊淡然:
“道主,這并非說,而是因果循環,本應如此。”
左璉道主依舊殺氣騰騰:⑧①ZW.ćőm
“你的解釋,并不能令我滿意。”
許應笑道:
“道主,我只是路過此地的局外人,又能有什么令道主滿意的解釋?我只看到,如今的靈界,再無仙人,變得與道主尚未成仙時一樣。
“我看到靈界的人,空有精妙無比的靈紋,卻無人能夠修成至高無上的大道。我看到靈界的天縱奇才,一代又一代的虛度光陰,變成尸體,變成荒土。“
“我還看到左道主當年,想要創立的盛世,仿佛從未存在過,左道主當年,想要保護的人,也都已經死亡。我來到這里,看到的只是一個剛愎自用的老人,再也不是意氣風發的左璉道主。”
許應嘆了一氣,道:
“道主還想讓靈界荒廢多久?”
他話音落下,四周一片冰冷,死寂,沒有任何聲音。過了片刻,壓力突然消散,左璉道主轉過身來,直面許應。
他雖然白發蒼蒼,但面容卻并不顯老,只是眼眶深陷,顯然長時間精神煎熬所致。
“你確認,只要我們離開,混沌誓約便會解除”他的目光死死落在許應的眼眸上。
許應心頭一突,耳畔又傳來大鐘的聲音,焦急道:
“應子,千萬不要確認!混沌海的水很深,你胡亂答應,將來必定會有因果報應!”
許應斷然道:
”我確認!”
“你如何確認?”
許應道:我以性命擔保!你們走后,我便第一個渡天劫!我渡過天劫后,沒有被抹殺成混沌之炁,說明誓約解除。倘若誓約未解,我自然身死道消,不復存在!”
左璉道主吐出一口濁氣。這一氣吐出,他的頭發開始收縮,很快恢復如常。
他長身而起,沉聲道:
“好。我信你一次。”
許應也站起身來,笑道:“當年我在三界,是鼎鼎有名的大信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言必行,行必果,左道主大可放心。”
裴翌真王忍不住道:“道主,他不是混沌主的弟子,不能替混沌主做主!更何況,他要我們進入混沌海,還沒有船給我們!
“我有船。”
許應微微一笑,道,“很多很多的船,可以保證你們在船中不會受到混沌海的侵擾。”
裴翌真王聞言,也不禁有些遲疑:
“難道他真的是混沌主的弟子否則,怎么會準備得如此妥當,連船都準備好了?”
“能夠帶著,混沌主烙印的鐘前來,便代表著,混沌主的態度。我信他........裴翌真王不再說話,心道:“混沌之中,一定有一股莫大的意志,干擾著,靈界的運行。”
許應提議道:“兩位臨行之前,是否能將兩位所學所悟的道法,傳授下來,留給靈界的子民,造福后人?”
裴翌真王冷笑道:
“是你想學,對不對。”
許應笑道:“我本來與你們這些事情無關,卻被牽連其中,所以為兩位傳承絕學,也在情理之中。”
“我播道已傳。”
許應怔住,立刻轉頭向長孫圣海看去,眼紅得能滴血,顫聲道:“大、大師兄,左道主把他的道法,傳你了?”
長孫圣海面帶淺笑,點了點頭。
許應露出希冀之色,向“左道主,倘若,
我說倘若,你的傳人死掉之后,
你是否會再尋一個傳人?”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只要左璉道主點頭,他便會立刻干掉長孫圣海,自己做左璉道主的傳人。
“會。但是會先除掉那個殺死我弟子的人。”
許應打消這個主意,向長孫圣海投來妒忌的目光。
許道友,我的鴻蒙大道倒可以相傳。”裴翌真王道。
左璉道主搖頭道:“裴翌,不用了。我已經將鴻蒙大道傳給長孫圣海了,省點時間,我們該上路了。”
裴翌真王緩緩點頭,向許應投來歉意的目光。
許應妒火中燒,恨不得掐住長孫圣海的脖子,像捏住鴻鵝的脖子一樣,把他得到的功法統統擠出來。
長孫圣海面色肅然道:
“恩師放心,你們走后,弟子會留在靈界,代恩師傳道授業,直到靈界興盛。”
長孫圣海心神大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道:“你不會這么做。”
許應面色淡然,道:
“若是彼岸對三界下手,我一定會這么做。”
十多日后,翠巖樓船來到靈界邊緣,緩緩進入混沌海。
這艘船沒有烙印,然而在混沌海中,卻突然微微一震,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所牽引,向一個不知名的方位駛去。
船上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心道:
“他果真是混沌主選擇的傳人。”
翠巖樓船駛入混沌海的那一刻,許應全身的因果道力近乎沸騰,因果修為直線提升,頃刻間便沖破了他的鎮壓!
絕世天劫,正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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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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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