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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章 開眼界

  陸令都算是長見識了,即便他接觸過這么多人,這一次都表示學到了。

  馬思臻這頓揍絕對是沒有白挨,配合警方干活效果非常好,他很快就把陶雅文單獨叫了出來,大概用了兩分鐘,就說服了陶雅文。

  陶雅文聽聞父親當初的事情已經敗露,嚇壞了。

  要是警察跟她這么說,她肯定不信,但是馬思臻跟她說,她就信了,而且還覺得馬思臻有情有義,主動把這么重要的情報告訴她。

  這戀愛腦,把陸令都看呆了,這么簡單的嗎?

  不僅如此,陶雅文還去說服了她媽。陶雅文的老媽只是個農村婦女,被女兒一勸,也愿意招供。原理很簡單,她們都相信這個事情已經徹底敗露,坦白從寬,盡早坦白。

  震撼陸令一整年!

  這母女倆,都是當年案件的知情者,也都能辨認出來李樂樂,不僅如此,陶雅文的母親李美萊,還做了兩件事。

  一件,是錄了一個視頻,給丈夫看的,希望丈夫坦白從寬,爭取立功。

  另一件,是把當年從李樂樂那里獲得的60萬元拿了出來,要求上繳贓款。

  案子當年的主犯,還是李樂樂。只不過,陶萬宇、陶雅文、王一雯都參與了。

  陶雅文和王一雯當時都只有十一二歲,不僅不需要負任何刑事責任,而且她們的參與度明顯不夠,能不能認定共犯都不好說。

  有這些證據,陶萬宇那邊想突破就簡單了,如此一來,李樂樂在劫難逃。

  “我就能做這些,別的不要找我!”馬思臻一臉無奈。

  他并不是很喜歡陶雅文,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最近,馬思臻學好了一點,也開始讀書,對陶雅文不是那么感冒。

  誰知道,這個樣子的馬思臻,卻更加吸引陶雅文了。馬思臻這次為了搞定此事,誰也不知道許諾了什么事。

  “還有一個事,得你去問。”陸令道。

  “我不去了!愛誰去誰去!”馬思臻說著,堵著氣,轉身就走。

  他太委屈了,現在他已經這么乖了,今天被老哥狠狠修理了一頓,然后還要違背本心,去勸陶雅文。

  馬思臻堵著一肚子的氣,就要走,被青山一把拉住了,青山道:“你先聽完陸哥說話。”

  馬思臻已經是個十五六歲的大小伙子了,今天馬思裕揍他都有些困難,還是有股子蠻勁的,現在也在氣頭上,非要走。

  可是他無論怎么用力,都無法掙脫分毫。最后,青山怕傷到他,把他提了起來。

  馬思臻本來還一臉桀驁,這會兒委屈的不行了,哇的就哭了出來。

  你們太欺負人了啊嗚嗚嗚嗚嗚...

  見到馬思臻哭,青山把他放下,然后三個大老爺們,就在這盯著馬思臻哭。

  “要不你聽聽,他們有什么事要問?”馬思裕安慰了一句,上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馬思臻不聽,哭的更大聲了。

  這仨人,都是20來歲,也都是那種對哭泣沒啥共情的年齡,就在這看著馬思臻哭,最后,都蹲坐在一旁,看馬思臻哭。

  馬思臻開始真的怨氣滿滿,哭了一會兒,怨氣少了一些,就有些別的情緒,比如說尷尬。

  喂喂喂你們仨攔我一下,哄我一下,給我個臺階下啊!總不能真的讓我哭死吧!

  陸令見狀,過來安慰了兩句,接著道:“我就想讓你問問她,之前,有人去我們孫所的汽車那里,卸了幾個輪胎螺絲,這個事是誰干的?”

  “什么螺...”馬思臻說話還有些抽泣,顯然他已經踩到了陸令遞過來的臺階上。

  幾分鐘后,陸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當初給孫所輪胎卸螺絲的,不是陶雅文。

  這答案倒也是意料之中。

  針對孫所的所作所為,應該并非東坡村的人所為,這應該還是李樂樂那邊做的事。

  關于這個村里的線索,就此告一段落。

  現在,整個村,還需要找的人,只剩下了一個,那就是王成、楊麗的女兒王一雯。

  收拾好了一切的證據,陸令和馬思裕表達了感謝。

  馬思臻在一旁充滿了幽怨。

  馬思裕和陸令分開的時候,在弟弟旁邊,給弟弟許諾了一句話。

  馬思臻聽了這句話,眼前一亮,心情好了大半。

  “陸哥,咱們回縣城嗎?”青山問道。

  “不急,咱們回所一趟,把材料給燕雨他們傳回去,咱們休息一下再回去。”陸令選擇了摸魚。

  “好。”青山點了點頭。

  中午時分。

  “恭喜恭喜,入D了,”東安縣看守所里,一名臉上有紋身的漢子,扭動著身體,拿著一張文書,似乎非常高興。(注,黑話,這意味著嫌疑人被逮捕。除此之外,“下隊”代表離開看守所去了監獄。)

  李樂樂的案子,刑拘只能有7天,但是檢察院批準的逮捕,最多可以延長到7個月。

  刑拘的標準比較低,之前有一個人指認他被李樂樂買通給孫國龍的中藥下毒,基本上就可以刑拘。逮捕不一樣,逮捕需要更有價值的證據。刑訴法里對此有諸多規定,不多贅述。

  在《國家賠償法》里,如果公安并非違法拘留,即便嫌疑人最終釋放,也不需要進行國家賠償。

  但如果逮捕錯了,那就需要國家賠償。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逮捕真的比刑拘要困難很多。

  李樂樂一直很自信,他覺得自己這次雖然被收押,但警察也拿他沒辦法,七天之后他就重新恢復自由了。也正因為這種態度,他壓根就不會搭理自己號里的其他人。

  在這里待著的,誰也別說自己牛逼,老實點、合群的能過得舒服一些。要么就是真有實力。

  李樂樂按理說,也屬于真有實力那種,但是他不屑表現,他就在等七天結束,這幾天這個叼樣子,不知道讓多少人不爽。

  這回,幾個牢頭看到逮捕通知書,知道李樂樂沒什么本事,嘿嘿笑著,對李樂樂羞辱了起來。

  李樂樂一臉的陰翳,他從牢頭手里接過來《逮捕通知書》,仔細地看了起來,還伸手摸了摸紅色的印文。

  “看半天,看什么看,看了就能出去不成?”牢頭說著,拿出印臺和一支筆,放在看守室門口唯一的一張桌子上,“簽字,一會兒我還給管教送回去。”

  看守所里的很多東西都比較有特點,比如說這支筆,就是一根被橡膠包裹的筆管,不僅如此,筆的尾部,有個雞蛋那么大的塑膠球。

  這是為了防止被羈押人士吞下筆來要求去醫院。

  是真的。

  李樂樂感覺不可置信,但還是沒亂動這張通知書,輕輕放在了桌子上,也不簽字,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盤腿坐了下去。

  牢頭似乎也猜到這個情況,現在,門口還有管教在。

  他把逮捕通知書、筆、印臺給遞了出去:“領導,他不簽字。”

  不簽字也無所謂,警察備注一下就是。

  管教也不在意這個事:“要注意監規!”

  說完,管教從門口的欄桿這里,沖著里面說道:“要找律師嗎?別回頭再煩我。”

  李樂樂一言不發,就坐在那里,管教他也不搭理。

  他知道,他滿七天沒出來,家里人一定會給他安排律師。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哪個方面出了問題。

  陸令和青山回了派出所,案子辦理得成功,心情自然是好。

  現在,已經基本上足夠給廖峻一個交代了,當然,還不到時候。

  還有三天就要過年,派出所進入了一年一度的清閑時光。

  去年的時候,派出所到了過年前后就是這樣,非常閑。

  去年下了一場大雪,直接導致陸令沒有按時休息,當時陸令和青山還一起參與了抗雪災的任務。

  說起來,這種任務是非常舒服的,因為不用動腦。

  “事情居然是這么回事...”孫國龍聽著陸令的講述,終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牙”的死確實是謀殺!

  這樣復雜的案子,顯然超過了孫國龍的能力范圍,但他畢竟參與了這么久,陸令一說,他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

  聊完這個,二人又接著聊起了去年的時光。

  兩個許久未見的人,見面后都差不多,總是會敘舊。

  和孫所聊完,陸令和青山在這里吃了午飯。

  走的時候,他倆也沒說,不然大家還得送,飯后在派出所坐了一會兒,喝了幾杯茶。

  二人準備往外走,卻在值班大廳里,遇到了一起糾紛。

  一個男的,被打了,要求警察處理。

  這男的大概30歲,身高1米75左右,比較瘦,看著有些文人氣質,戴著眼鏡,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陸令見狀,也沒走,和前臺的張本秀了解了一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眼鏡男是外地的,這次臨近過年,來這里的女朋友家見女朋友的父母。他工作比較忙,最近應該剛有時間,明天還要趕回去。

  結果,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因為喝多了,他居然和未來的老丈人動了手。

  動手的結果不言而喻,他沒打過50多歲的未來老丈人。

  倆人都沒有受傷,與其說是動起來,不如說是爭吵的范疇上升發生了簡單的肢體沖突就被攔開。

  沒什么原則問題,二人也都是酒精作祟。

  都沒有受傷。

  今天中午,這男的才睡醒。

  而他女友的父親,早上早早就起來了。

  這大爺倒是沒覺得有啥,就覺得昨天晚上不該動手,但是沒什么大不了的,現在再想想,雙方都有錯。

  可這位眼鏡男,中午起床之后,想起自己被打的事情,身上隱隱作痛,來這邊報了警。

  張本秀接待的他,感覺這種家務事沒什么必要管,就把眼鏡男晾在了原地。

  在張本秀看來,這貨就是酒還沒醒,在這待一會兒,自然而然就知道走了。

  大過年的,這點事,報警?神經病啊。

  可是,張本秀也沒想到,這個人非常非常執著,就非要等警察。

  張本秀說這里的警察現在都有事在忙,眼鏡男就說不著急,他可以等。

  于是,他等到了陸令和青山。

  陸令聽到這個事,就想著順手幫忙解決了,畢竟這也不是難事。

  可是,陸令溝通了一番才明白,這個眼鏡男根本沒辦法溝通,就要求警察依法辦事。

  警察處理這種案子,這種情況一般懶得把對方喊過來。

  不是不能喊,是如果喊過來,這事起碼還得忙好幾個小時。如果這會兒能把這個眼鏡男說通了,后面的事情自然而然就省了。

  為什么普通人有時候報警能遇到推諉扯皮?主要也就是這個原因,警察想快點把事情給處理了。

  以陸令的手段,溝通了這么久,這個人絲毫不為所動。

  “按照你的說法,你們倆是互毆,真的要處理,連你一起也要處理!”張本秀在前臺那里坐著,沖著這邊喊了一句。

  他看不下去了!

  這報警人咋回事啊。

  “一起處理就一起處理,要依法辦事!”眼鏡男絲毫不退讓。

  陸令一開始的時候,對這個人有些不解,以為這個人是傻、軸、沒事找事。

  溝通了一會兒,陸令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人,是純粹的較真。

  這倒不是夸他,也不是罵他,就是人家真的非常有原則。在眼鏡男看來,打人不對,打人就要被處理,打人就要報警。

  陸令也不想說“你這樣你這對象肯定得黃”,因為這男的肯定是知道此事,可是他還是要這么做。

  就是這么較真。

  陸令一向處理這種事得心應手,現在也甘拜下風。今天,服了兩次了。

  馬思臻讓他服了一次,在這又遇到一個大哥。

  最后,孫國龍都出來了,也是溝通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任何辦法。

  最終,只能去把和他昨晚發生沖突的大爺給叫了過來。

  大爺都驚了,這種事,大過年的鬧到派出所,真的是聞所未聞!

  倆人都沒有肉眼可見的傷勢,派出所也不需要做傷情鑒定。

  最終,給二人取了兩份筆錄,給家里的兩個女士也取了筆錄。因為沒有傷情,情節輕微,警察給了倆人一人一個警告,并告知眼鏡男,相關民事問題可以走起訴。

  這個事這才告一段落。

  走之前,陸令還特地看了看這個較真男的身份信息。

  C省C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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