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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章 渝州紅衣男孩案

  要是以前的陸令,是絕不會多管閑事的。也不是說見死不救,而是會把這種事告訴旁邊的派出所,讓派出所來,畢竟派出所近在遲尺。

  陸令下了車,走到王府門口,看了看臺階上的人。

  這王府是后來重修的,門口有五個臺階,上了臺階就是類似于門樓的位置,只不過這“門樓”非常大。

  這人躺在這“門樓”下面,蜷縮在一個角落,看樣子是有些冷。

  四月的大拉旗,晚上還是很冷的,這水泥地面哪能躺人呢?

  拿出手機打開照明,陸令走近了以后,才發現躺在地上的,是一個40多歲的男子,非常瘦,看樣子沒有喝酒,但是臉色非常灰暗,蜷縮在這,身體有些抖。如果僅僅是身體堪憂那倒沒什么,主要是看這個人的狀態,有些萬念俱滅的樣子。

  “這么冷的天,怎么躺在這?”陸令蹲下,輕輕拍了拍這名中年男子。

  男子抖得更厲害了。

  這顯然已經不是簡單地躺一會,這人的身體狀況,確實是糟糕。

  “怎么樣?”趙逸帆也下了車,問道。

  “不怎么樣,這人狀態不對勁,叫派出所來也沒用,直接打120吧。”陸令提議。

  現在就他們三人在,也不急著吃飯,趙逸帆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直接打120。

  縣城很小,縣醫院距離這邊只有不到三公里,急救車僅僅過了六七分鐘,就到了。在這個期間,陸令把自己的外套給中年男子披上,也沒敢亂動他。

  來了三個急救人員,一來就問怎么回事,陸令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說明了一下這個人的情況。

  醫護人員迅速過去檢查這個人,發現這個人狀態不對,就給他抬上了救護車,并且直接掛上了葡萄糖溶液。很顯然,這個人已經出現了低血糖的癥狀。

  急救車帶著人回醫院,陸令等人開車跟著。

  車上,趙逸帆道:“這人今天要是咱們看不到,在這待一晚上,搞不好就死了。”

  “是啊,除非有人報警。不過,這人這是怎么回事,也沒搞清楚。”陸令道。

  “怎么,你有興趣搞清楚他的事情?”

  “能幫一把是一把。”陸令點了點頭。

  “那就看看。”

  到了醫院,男子迅速被帶到了處置室,醫生開始給他做檢查,并且有人過來找陸令,簡單地說,就是支付前期費用和救護車費用。

  “這人怎么樣了?”陸令問道。

  “情況很復雜,已經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意識和反射。”

  “那你們先治療吧,他身上有證件嗎?我幫你們查一下他的家人之類的,我是警察,路過,把他送過來了。”陸令顯然沒有付錢的意思。

  《執業醫師法》和《醫療機構管理條例》都有規定,面對急危重病人,應當立即搶救,不能因為尚未交費而耽誤搶救。

  來的人看到了陸令的證件,確定陸令確實不是患者的親屬,也沒法說什么,就只能暫時離開,并且很快地,把中年男子身上的東西給陸令等人拿了過來。

  有醫保卡、醫院的發票,但是沒有相關的藥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從發票上可以看出,開的這些藥都是精神類藥品。

  “這些藥代表著什么?”陸令見送過來的人正好是醫生,就問了一句。

  醫生道:“剛剛其他大夫也看到了這個,這個患者應該有妄想癥之類的病,具體是什么不太清楚,這不是我們醫院開的藥,而且晚上值班的大夫也沒有精神科的。”

  “妄想癥?”陸令點了點頭,給當地派出所打了個電話,說明了這個人的情況,順便把身份證號碼給他們說了一下。

  派出所一聽,陸令等人這算是幫他們了,跟陸令說等一下,很快地就查到了這個人的信息。

  中年男子名叫魏華,今年39歲,夫妻離異,育有一女,女兒現在在縣城讀初中,跟母親。

  也就是說,現在魏華是孤家寡人,父母也都不在了。

  從乘車記錄來看,魏華近些年,從未離開過這座城市。

  很普通的一個人,沒什么特殊的。

  陸令得到了信息,就跟醫院的人說了一下,意思很簡單,就是魏華已經沒有了任何近親屬,但是他個人可能有些錢,醫院想要治療費用,只能等魏華醒了之后,和他要。

  事情到這,按理說就告一段落了,魏華和陸令等人也沒什么直接的關系。只是,陸令就是覺得哪里不對勁,非要過去看看魏華。

  到底還是年輕,魏華經過治療,算是緩回來了一些,此刻已經有了意識,從處置室轉到了旁邊的普通病房,給他掛著點滴。

  “我們是警察,你怎么樣了?”陸令出示了一下警官證,和魏華說道。

  “警察!”魏華的聲音不大,但是明顯對這個詞有些沖動,身體掙扎著就要起來,被陸令給按住了。

  “你有話慢慢說,怎么了?”陸令問道。

  “我...去找警察...沒找到...”魏華的聲音依然有些慢。

  “你找警察什么事?”陸令此刻已經明白了。魏華顯然是要去派出所,結果還沒走到,身體撐不住了,就倒在了路邊,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有人,有人要殺我女兒!”魏華掙扎著就要爬起來。

  “慢慢說,不用急,”陸令道,“你女兒現在在哪?有什么危險?”

  “在,在我前妻那里。”

  “誰要對她不利?這個時間,你女兒應該已經在家了吧?把家門鎖上,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的吧?”陸令有些疑惑。

  很多大城市的人,總覺得小地方治安就很差,這句話其實不太正確。現在很多小城市,治安還是很不錯的,跟十幾年前不可同日而語。大拉旗也是如此。

  “房門,房門它擋不住...我女兒,她差點就被害死了!”魏華聲音有點大。

  “你慢點說,要不這樣,我們現在就派人,去你女兒家看看。”陸令見男子并沒有說謊,對這個事還是有些上心的。

  男子可能患有妄想癥,他的話并非那么可信,可是這種事寧可信其有,所以陸令還是有這個打算。

  “不,現在去不行,現在去什么也看不到。得等晚上,等子時!子時一定要過去救她!”魏華的聲音逐漸變得有些瘋癲。

  陸令聽聞這句話,知道女孩目前應該沒什么大問題,現在去也確實意義不大,他準備先安撫一下魏華的情緒。

  “我們會安排妥當的。”陸令道,“安心安心,一定會妥當的。”

  “謝謝,謝謝你們!”

  “好了好了,先說說你,你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暈倒在路上?”陸令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上午就到了縣城,我想去找我女兒,結果在學校門口等了好久也沒等到她。我記得,村長告訴我,讓我來縣城之后,去醫院看看病,掛內科,我掛了內科,把情況說清楚,醫生給我換了科室,然后新的醫生,問了我很多很多問題,給我開了藥,讓我回去吃。我拿著藥之后,就按照規定,吃了一些。吃完藥之后,我就一點胃口也沒有,感覺渾身沒勁,這時候,我突然聽到,有人說要對我女兒不利,我就聽到了一句話,就再也沒有聽到。于是,我就一直想、一直想、用力想,就是想不出來。”

  “我女兒是個非常聽話懂事的孩子,他從小就...”

  魏華陷入了沉思的模式,他此刻的記憶力有些混亂,講述女兒的事情,也是東說一句、西說一句,完全沒有條理。

  陸令大概聽明白了,這男的挺慘的,從小父母就沒了,吃百家飯長大,后來讀書也不好,就一直在縣里打工,最終認識了之前的老婆,結婚,然后有了一個女兒。

  他性格有些問題,具體是什么問題不清楚,總之,幾年之前,她前妻帶著孩子跟他離婚了。

  離婚之后,他也一直想對女兒好一點,不僅給女兒買好東西,還許諾給女兒很多東西。他不是想變卦,他應該確實愛女兒。

  去年,他還給女兒花錢報了輔導班,只是趕上雙減政策,學習班提桶跑路,他的錢打了水漂。

  今年和女兒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能對女兒好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從魏華的回憶來看,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普通人的悲慘模板,大街上走的人,得有不少是這樣的,只是從他的講述中,可以看出來,近十年,魏華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情。

  下午,他吃完藥,就渾身非常難受,就一直耗在女兒的學校門口,想等女兒放學,等啊等,等到快要天黑,也沒有看到女兒。這個時候,他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突然聽到有人有害她的女兒,而且要逼迫他女兒自己上吊,除此之外,還講述了上吊的過程等。但是,他唯獨記不起來消息源是什么。

  這一切,把魏華嚇壞了,他想要去報警。這會兒的魏華,精神就不太對了,正常人這個時候報警要么打110,要么也打車去,他卻決定走著去。

  一路打聽了好幾個人,打聽著派出所的方向,結果,眼看就要到派出所了,他撐不住了,倒在了路邊。

  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情況。

  陸令聽得是滿頭霧水,他仔細地問了問魏華村里的情況,然后離開魏華在的病房,通過鎮政府,聯系上了魏華所在村的村長。

  這會兒村長都已經睡著了,但還是接了電話,給陸令講了一下情況。魏華的妄想癥,也不怪別人,就怪他自己。10年前他做生意,想賭一把大的,結果失敗了,一蹶不振。老婆倒是沒怪他,他自己卻受不了了,天天幻想,而且越來越嚴重。

  魏華離婚之前,精神就有些不太正常。

  精神有問題的人,正常人真的是很難和他過下去,幾年后,他老婆選擇了和他離婚,并且帶走了孩子。

  后來,魏華的精神越來越不對勁,他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非常邪門。

  不僅如此,他看不到的一些東西,或者他胡言亂語說的話,有時候,居然是真的!居然會被驗證!在農村,這樣的人,沒人惹,但一般也沒人喜歡。

  只是,據村長說,魏華近半年以來,病情越來越嚴重,甚至出現過冬天在村里裸奔的事情。要不是被鄰居給趕回了家,這非得凍死不可。

  也正以為這些問題,村長是希望魏華今天來城里,找個醫院開點藥吃的。

  確定魏華是真的有些問題,陸令對魏華說的話也就沒那么用心了,就回到了魏華的病房。

  “警官,我現在吃藥了,我這就是好了。我女兒今天晚上就是有危險,你們一定要去看看,地址你們可以記下來。”魏華看到陸令,就說道。

  “好,你說,我記下來。”陸令拿出手機,打開了備忘錄。

  魏華把地址告訴了陸令,再次囑咐了一下時間段。

  魏華言之鑿鑿,不僅說清楚了時間地點,更是把他女兒會如何死、如何被迫自殺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這方案聽著就有些玄幻,讓陸令都有些側目,好好的人為什么會自殺呢。

  不過,怎么這方案有些耳熟呢?

  陸令想啊想,想了半天,他確實沒有辦理過類似的桉子。

  但是,就是耳熟!一定是在哪聽說過這樣的樣子。

  學心理學的,也是沒少接觸一些桉子,在學校的時候,老師也經常剖析一些犯罪行為,給大家講解這里面的人性。

  和魏華溝通完,陸令和趙逸帆溝通了起來。

  “這種桉子,有點像精神控制類。”陸令問道。

  “精神控制類?”

  “我想起來了,”陸令一下子想了起來,“包麗桉!”(注,本桉中,包麗是化名)

  “上京大學那個?你的意思是,本桉也是類似的這種,精神控制自殺嗎?”這一起桉件很有名,趙逸帆也想了起來。這桉子當時可是上過熱搜的。

  “倒不一定是有個男朋友在控制,但是這女孩這種情況,顯然是受到影響,不想活了。”

  “精神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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