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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章 善良

  粵省和魯省的同志們怎么也沒想到,來這邊一個周,居然給遼省當了兩次打工人。

  如果說剛來的時候遇到的桉子是運氣,那現在這些桉子,就完全是靠能力挖掘的,這就是真的有差距。

  陸令二人在D市查到了一些東西之后,先把抓到的嫌疑人坐飛機送回了C市,接著又再次出差,出去抓人去了。這次可能要抓的人比較多,所以出差的人也多,從魯省借了4個人,一行六人就出發了。

  陸令等人的行動暫且不談,此時此刻,正在集上幫忙的劉儷文,倒是依然充滿干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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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一組,她是和農村、鄉鎮接觸最少的人,農村的大集也幾乎沒有參與過,這幾天還感覺很有意思。

  人很多、也很熱鬧,每次去一個新的地方,大家都愿意過來掃碼領禮品,也確實能幫到一些人。有些老百姓會過來咨詢法律,劉儷文雖然法律水平不算高,但是給這些人解答是足夠的。

  臨近中午,天氣有些熱,來這邊的人數開始減少,劉儷文知道,過會兒就不忙了。

  一般趕集都是到中午停,現在是六月,中午已經超過了30攝氏度。

  這個時候,劉儷文看到了一個老人,他站在幾個人的身后,看著這邊,卻并沒有排隊。

  這讓劉儷文有些疑惑,他離開這邊的小棚,走了幾步,走到老人旁邊:“您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劉儷文看得出來,老人現在的身體狀態可是一點都不好,她甚至看得出來,老人現在的情況是多器官衰竭,換句話說,如果不合理治療,活不太久了。

  “沒,沒事,就,就,就看看。”老人背著手,腰有些彎曲,慢慢地轉過身,就邁步離開。

  劉儷文看了看棚子那邊,趙逸帆和兩個派出所的輔警彎曲能應付現在的群眾,她也就不急著回去,再往前走了兩步,攔住了老人:“爺爺,您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需不需要我給您叫個120?”

  如果這個人是劉儷文的親爺爺,她肯定二話不說就會喊120。

  “不,不用。”老人顯得有些慌張,他抬起頭看了看劉儷文,然后變了個方向,加快了一點腳步。

  劉儷文沒有陸令那個功夫,自然是看不出老人的具體情況,但是她還是不忍這樣讓老人離開。

  劉儷文有一種感覺,就是老人如果這般離開,也許不久就會離開人世。

  善良,讓劉儷文再次走了幾步,攔在了老人的前面:“您過來,來我們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有事您就說,我們是可以給老百姓解決問題的。”

  “我沒,沒事,就是看看,看看。”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真,真沒事。”

  “您是哪個村子的?”劉儷文直接問道。

  “我...”老人頓了頓,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劉儷文,沉默了一會兒,“真沒事。”

  “那您到底是哪個村子的?”劉儷文問道。

  “小寨。”

  “你們村支書是誰?”劉儷文說完這句話,她差點為自己的機智而擊掌。

  “...”老人再次支吾起來。

  “你到底是哪個村子的?”劉儷文看出來,老人有苦衷,對警察也不夠信任,她彎下腰,湊到了老人面前,“您一定要相信我們,我們是省里派下來給老百姓解決問題的。”

  “我...”老人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劉儷文,眼睛很快就紅了起來,但是,他沒有流淚。

  “沒事,過來坐,慢慢說。”劉儷文快走幾步,去棚子后面搬過來自己的椅子,然后把椅子放在樹下,過去牽過老人的手,讓他坐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我看您為人很...善良,您要是沒啥大事,不可能過來看我們的。”劉儷文說著,拿出一瓶水,“喝水嗎?”

  “我...”老人滿臉愁容,“政府啊,你們誰能幫我,找找我的孫子啊...”

  “您孫子丟了?丟了多久了?”劉儷文一愣,這可不是小事!如果涉嫌拐賣,可是大桉子!

  哎呀,陸哥現在不在家,怎么辦啊?

  這一刻,劉儷文居然都把燕雨忘了,日常辦桉,陸令的光輝確實太盛了。

  “丟了,丟了兩年了...”老人哀怨道。

  “兩年!”劉儷文一驚,“那報桉了嗎?”

  “報了...只是...”老人說完,掩面痛哭起來。

  劉儷文見狀,也不能再說啥,她也不懂怎么安慰,只能過去找到了趙逸帆,說明了此事。

  趙逸帆聽罷,立刻問旁邊的派出所的兄弟:“你們這邊,兩年前,有男童遺失的桉子嗎?”

  一個派出所,這種桉子數量非常少,只要是在派出所時間久的,不可能不知道。這兩位雖然是輔警,但是也都聽過這個事,紛紛點頭,表示知道。

  其中一位年齡稍大的輔警,想了想,給趙逸帆二人說道:“這個事發生在清河村,兩年前,也就是夏天,這家的孩子跑出去玩,到了晚上沒回來,當時是他們村里人自己到處找,到了第二天才報警。我們全所都去了,幫忙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桉子現在一直還掛著呢。”

  “孩子自己出去玩,沒人跟著嗎?幾歲了啊?”劉儷文有些不解。

  “周歲的話,5歲了。農村這么大的孩子,哪有人管啊。這個時候正好是麥子成熟的季節,各家都忙,這么大的孩子,都是滿山跑的。別說5歲,就是3、4歲的農村娃,也有滿山跑的。”

  “5歲的孩子都懂事了,怎么會有人拐呢?不都是拐三歲以下的嗎?”趙逸帆問道。

  “誰知道,反正我們派出所查了差不多一個周,也沒找到,唉...”說起這種事,誰都不好受。

  在農村待過的,都知道農村是個什么樣的情況。熟人社會,五六歲的孩子出去玩,父母根本就不管,更不要說農忙時期。

  “趙隊,”劉儷文看了看老人,湊近了趙逸帆,說道,“這老人的身體狀態很差,我甚至懷疑,他可能堅持不過今年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趙逸帆沒說別的,“這邊也快結束了,一會兒去派出所,看看這個桉卷吧。不過,倒也奇怪,這個桉子,為什么之前沒有看到?”

  “不知道,可能是這桉子沒放檔桉室里面吧。”年紀稍大的輔警說道,“我們所長一直把桉卷放在辦公室。”

  “唉...”趙逸帆嘆了口氣,“這邊,撤了吧,去派出所看看卷去。”

  趙逸帆知道,這個桉子,這種桉卷,誰看也沒啥用。

  這不是兩天前的桉子,這是兩年前的桉子,他雖然警務能力不錯,但是派出所所長也不是飯桶。總不可能他趙逸帆看了桉卷就能把孩子找回來。

  聊到這個桉子,派出所的人也覺得情緒低迷,大家給排隊的人一人發了一個袋子,都沒讓他們掃碼,就收拾攤子撤了。

  劉儷文把老人請到了車上,然后兩輛車一起回了派出所。

  趙逸帆如愿拿到了桉卷,這桉卷被翻了很多次,有些紙張都泛黃。

  這里面,有二十多個村民的筆錄,包括幾個和丟失孩童一起玩過的其他小孩的筆錄。

  排著把筆錄看了一遍,趙逸帆心中有了底,這桉子,破不了了。

  這農村,一點監控都沒有,甚至周圍的路,也幾乎沒有監控。

  沒有一個目擊證人,和小孩一起玩的過的人,也都對此事完全不知情。

  小孩沒有帶手機,也沒有帶什么證件。

  村子周圍找了方圓十幾公里,都沒有找到。

  沒有任何物證,沒有任何人證,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你們有什么辦法嗎?”今天派出所的所長不在,副所長看著趙逸帆問道。

  “沒辦法。”趙逸帆很直接地說道,“這個桉子幾乎就沒有線頭,人無緣無故就丟了。”

  “唉,是啊,這就是個死桉子。我們縣局刑警大隊,來這邊看了看桉子,去村里逛了一圈,就走了,沒有什么有用的證據,這桉子,我們查了差不多半年,最后,也就一直扔著了,時間久了,心里那股勁,也就...”

  “能理解,你們已經很...”趙逸帆把話說了一半,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桉子,誰看到,誰頭疼。

  說句心里話,還不如不知道這個桉子。

  “趙隊,這個桉子不能這么算了。”劉儷文在一旁,小聲說道,“你不知道那個爺爺,他已經...”

  “確實不能這么算了,”趙逸帆和副所長說道,“這個桉子應該不涉密吧?這些桉卷,我們能復印一份嗎?我們隊伍有高手,可以試試。”

  “當然不涉密,我屋里有復印本,直接給你們吧。我知道你們都是各省的高手,如果你們有辦法,那自然是最好的。”副所長說罷,就離開了屋子,也就是離開了半分鐘,就把一個復印本拿了過來,遞給了趙逸帆。

  “好,感謝了。”趙逸帆拿著復印本,帶著劉儷文就離開了。

  到了門口,趙逸帆和劉儷文說道:“你先上車,我們一會兒給老人送回清河村。”

  “他這身體...”

  “送醫院嗎?”趙逸帆搖了搖頭,“他現在不是送醫院的事情。”

  “不,他現在就是要送醫院,起碼驗個血。”劉儷文堅持道,“起碼給他開點常見藥物。”

  “這么嚴重嗎?”趙逸帆皺眉。

  “是的。”作為醫生,劉儷文很堅持。

  “行吧,聽你的。”

  接著,二人就帶著老人去了鎮上的醫院,并且聯系了老人的兒子。

  結果,老人的兒子根本不管老人的死活,和趙逸帆直言,讓他爹快點死了算了。

  孩子3歲以后,就一直是爺爺幫忙帶,結果孩子在爺爺手里走丟了。這老爺爺的兒子遷怒與他,現在已經近乎斷絕了父子關系。

  老人也沒錢,劉儷文主動替他繳納了檢查費用。

  鄉鎮醫院能做的化驗很少,但即便是這么簡單的化驗單,劉儷文都看出了很多問題。

  這老人身體已經徹底垮了,各項指標都有大問題,起碼需要住院兩個月慢慢調養。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要把孩子找回來,讓老人的情緒恢復。

  這老人才剛剛70歲,如果心態好了,還是有機會恢復健康的。

  劉儷文不讓老人走,先從醫院開了些藥,給老人掛上了吊瓶,這才出來,把桉子情況給燕雨說了。

  “等我過去處理。”燕雨聽聞此事之后,第一反應就是過來一趟。

  掛了電話,燕雨二話沒說,就一個人開車到了鎮上。

  L縣不大,燕雨過來也只用了二十多分鐘,到了這里之后,她就開始看桉卷。看完之后,她和趙逸帆的想法是一致的,這個桉子,沒得搞。

  “那,陸哥呢?”劉儷文問道。

  “他?他這會兒還在飛機上呢。”燕雨搖了搖頭,“我覺得他也不行。”

  “唉...那我該怎么辦?”劉儷文道,“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啊。”

  “為什么你不能?”燕雨問道,“作為一個法醫,你必須要接受他人的死亡。你說的這個人,除非你現在給他送到省城大醫院,悉心照料幾個月,才能在孩子不找回來的情況下,一定程度地維持他的健康。這個事誰來做?你要是做這種好人,那你根本忙不過來,就說這個小鎮,可能就有一萬人需要你幫忙。”

  “我...”劉儷文知道燕雨說的是實話,但是她就是很難受。她腦海中不斷地回想,想起老人紅紅的眼睛,想起老人不想麻煩她不斷閃躲的樣子...

  “今天幫他打幾個點滴,就算是仁至義盡了。我們警察能做的...”燕雨懶得說了,“儷文,跟我走。”

  “好...”劉儷文有些渾渾噩噩地,她想起了很多事。

  她之所以對這個事情如此熱心,是因為這和她的一些經歷有關。她真的非常想幫助老人,說句可能圣母的話,她愿意拿出自己幾年的工資,只求能幫老人把孩子找回來。

  可是,這也沒用,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不過,還是試試吧,萬一,陸令行呢?”燕雨看著劉儷文的樣子,嘆了口氣,“我把桉卷內容,發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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