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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大為改觀

  “鯨海三公主”對“龍墓”的了解顯然要更深,同時魏昊也從她這里明白了什么叫作誰都可以去龍族的陰間。

  好戰、不服,是龍族的特點,冥龍也不例外。

  整個龍族陰間,就是個巨型角斗場,勝者不論善惡,只要贏,只要夠強,都能重入“化龍轉生池”。

  一旦轉生,必為真龍,且天賦異稟。

  冥龍的公平,來源于冥龍自身也是打出來的。

  龍墓九層地獄每一層地獄都有一位看守,然而看守卻并非都是龍族。

  打贏了一層地獄,就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挑戰看守,掌看守大權;一個是入“化龍轉生池”,有多少實力,就轉化成何種天資的真龍。

  魏昊聽三公主描述的時候,總覺得很是不對勁,整個“龍墓”,與其說是龍族的陰間,反而更像是斗獸場、游樂場。

  “殿下,如殿下所言,這‘龍墓’的作用,跟人族的陰間,并不相同,是非善惡在這里……并不重要?”

  “人族的凡胎肉體,高壽也不過是百歲仿佛。龍族呢?”

  三公主不答反問,讓魏昊陷入了沉思。

  這就是長生種和短生種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在根本上的區別,似白辰這種祖上對人皇封賞極為依賴的龍族,要折中得多,但是對四瀆四海這種級別的龍族,恐怕就是完全另外一回事情。

  三公主眼中的白辰,與其說是什么鄉下土龍,倒不如說在三公主眼中,白辰那種也叫龍?

  也配?

  于傲慢無關,純粹就是實力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四瀆四海龍族,掌握的天賦異能,也是完全不同,就算什么都不修煉,壽命也遠超白辰白星之流。

  更遑論那些井龍王,恐怕井龍王在這些龍王龍皇后裔眼中,就是“茹毛飲血”的龍形動物。

  “如此看來,‘龍墓’作用,更像是為龍族招攬強者?”

  “不僅僅是招攬,更是培育。”

  三公主撩了一下耳邊垂落的發絲,正色道,“‘化龍轉生池’的作用,能保證龍族有足夠多的修煉天才誕生。只靠龍族自行繁衍,龍族早就絕種了。”

  “啊這……”

  聽三公主這么一提醒,魏昊陡然想起來,龍族本身就是個繁衍能力極差的種族,同時又非常好斗善戰。

  的確,如果沒有特殊的生育技巧,差不多是應該寥寥無幾,即便個體強橫無匹,結果也是差不多。

  “可這‘化龍轉生池’,總不能強行塞給母龍懷胎吧?”

  “你可真是個明算科的,但凡知曉一些典故傳說,也不至于問出這般話來。”

  三公主鄙夷地看了魏昊一眼,“帝禹之前,不僅僅是神州,天下九州之地,但凡有文明興衰,必有德行變化,凡有緣種族,都可能誕生龍種。而后修煉渡劫,再行蛻變。而誕生的方式,不外是‘有感而孕’。”

  離譜。

  這不就是瞪誰誰懷孕的變種?!

  “難怪說‘龍生九子各有所好’,竟是還有這等奇妙之處。”

  魏昊心中把“龍墓”的危險性大大調低,但是困難度……卻是成本增加。

  想要把白辰從陰間里撈出來,恐怕沒那么容易。

  難度遠比撈陳孟男要高得多。

  說起來,這兩個家伙,一個狂嫖,另一個也狂嫖,都要他去陰間撈人,還真是緣分深厚。

  “還有一事,‘龍墓’雖說人人皆可往,但最好還是有個憑證。如此,‘龍墓’中的各族強者,倘若有各自往生的前人,也好有個照拂。”

  言罷,三公主又給魏昊斟滿酒,提醒了一下,“九層地獄各有洞天福地相連,倘若遇上征戰,最好有些鬼卒魔兵相助。”

  “這又是何故?”

  “只因舊時萬族林立,多有建立地獄者,后來人族勢大,人族的陰間自然也就最大。諸多種族神通廢棄、文明衰敗,乃至地獄空蕩蕩。對陽世生靈而言,地獄死氣沉沉,不是個去處,但對亡者而言,豈不是陰間樂土?”

  “對對對,是這個道理。”

  魏昊趕緊接過三公主手中的酒壺,反過來給她也斟滿酒,“若無殿下解惑,我還真是一時想不清楚諸多謎團,如此有些以前的疑問,一杯酒下肚,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之前魏昊始終用將“三界”當作一個統一的系統來觀察,現在看來,自己的思路有問題。

  “三界”彼此互相影響,卻又各自獨立運作,只不過其中“人界”出現了人祖人皇等等一票猛男,才在形式上完成了“人界”的獨立自主。

  否則按照規律,應該是天界定人道,冥界收亡魂,看似合理,實則一起收割“人界”。

  魏昊不知道人祖人皇們攻打的“大羅天”在哪兒,但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這個“大羅天”,保不齊就是最初薅人間羊毛的主使。

  漫長的歲月中,人類渡過了諸多艱難時期,洪水、地震、猛獸、毒蟲、瘟疫……

  每一種,都是對抗中進步,不是施舍得來。

  雖說三公主并不知道所有秘密,但“龍墓”中的種種可能、傳說,都是事無巨細跟魏昊交代了清楚。

  隨后,似乎是擔心魏昊遺漏,跟魏昊碰了一杯之后,臉蛋紅撲撲地說道:“你這人兇是兇了些,卻還是不錯的。你放心,稍后我命龜丞相整理一番,成文成卷之后,我織毛發為錦繡,謄抄其上,哪怕進入‘龍墓’,也不怕遭受侵蝕。”

  “毛發?”

  魏昊打量著三公主,見她取下頭冠之后,一襲長發好似云錦,綿長柔順好似水銀瀉地。

  薄薄的一層白毛,乍一看,像是一條銀色紗衣。

  “你莫不是以為我只會打打殺殺?龍女織云編霧,乃是家傳的事業。”

  手持夜光杯,三公主笑著道,“東海之中,鯨海邊疆一應旗幟,都曾是我親自織的。否則,我怎會在鯨海領兵?”

  “都是用你的毛發?”

  魏昊直接驚了。

  “怎么可能!”

  瞪了魏昊一眼,三公主一臉傲然,“蝦兵蟹將,也配龍女織錦?非好男兒不可受此賞。”

  “我便是好男兒!”

  魏昊同樣一臉傲然,“舍我其誰!”

  “哼!”

  三公主橫了他一眼,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明天一早,你來尋我便是。”

  正待道謝,卻聽三公主接著道:“織錦是個精細活兒,你那茶花精的相好,便不要見了,我用得上她。”

  “屁個相好,我不過是救過她而已。”

  “那瑩瑩呢?”

  “她管飯還是不錯的……”

  魏昊想了想,說出了一句讓“鯨海三公主”發懵的話。

  龍女心中暗笑:想瑩瑩把他吹上了天,結果心中地位,也不過是個管飯的。

  不過她又想起一事:大姐多管閑事,給瑩瑩提升資質,怕是管飯也成了個要緊的事業,今晚織錦過后,再修書一封給大姐,讓她老老實實守寡,別管東管西的。

  姐妹情深就是這樣的,她也是怕大姐被人說閑話……

  酒足飯飽之后,一向不貪杯的魏昊,也是有些微醺,告辭的時候,沖“鯨海三公主”朗聲道:“此廂一番招待,魏某對殿下感官真是大為改觀,果然當得起女英雄這個說法。”

  龍女大喜,霞飛雙頰,面帶微笑正待說話,卻聽魏昊又是豪氣說道:“可惜殿下是個女子,不然定要結拜為兄弟!”

  俏臉微寒,左右都是靈醒得很,一看自家殿下這副表情,顯然就是動了怒,只見“巡海夜叉”趕緊出來躬身抱拳道,“公,公,天色已晚,不如由卑職護送公前往附近驛站住下?”

  “那就有勞了。”

  魏昊大喜,沖三公主抱拳道:“殿下,咱們明天見!”

  “快滾!!”

  “哈哈哈哈……好,這就滾。”

  龍女一頭霧水,這人怕不是有病,以前三言兩語就要威脅,如今出言不遜,反倒是客客氣氣。

  莫不是此人當真好這一口?!

  胡思亂想的龍女愣神之際,魏昊已經揣著狗大步流星離去。

  等走遠了,龜丞相眼珠子一轉,站在龍女身旁,小聲道:“殿下,公待親朋好友,著實客氣啊。”

  “他倒是想跟本宮結拜呢!!”

  “嗐,殿下啊,這不過是酒后之言,如何能當真?真要是結拜,大公主殿下豈不是早就多了個兄弟?”

  “說起大姐,本宮正有事要吩咐。”

  三公主沉聲道,“丞相,起草一份書信,言辭之間,要規勸大姐恪守婦道,不要思凡……”

  “怎么?不行?”

  “不不不,老臣這就去準備文書。”

  龜丞相臉皮一抖,知道這是個不死也得拔一套龜殼的苦差事,索性找了“巡海夜叉”說話:“將軍家中,可有需要眼鏡,以助目力的?”

  “倒是有幾個老仆,如今用著。”

  夜叉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問起戴不戴眼鏡的事情。

  “那就好。”

  龜丞相一臉客氣地說道,“老朽是個玳瑁身,將來拔了龜殼,用來做個鏡框,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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