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方圓數百米內，惡念以運動戰的方式襲擾軍隊陣線。
與幾位隊友相比，奧特休斯使徒對遠程輸出手段最為缺乏——他的毒霧神通速度太慢，還不如機槍來得好用。
樓頂上，惡念狂奔不止，將一串槍火拖在身后。
偏轉下頜，他輕易讓過一枚歪打正著的流彈，自建筑邊緣飛躍而出。
穿過十米距離，惡念正好落在一輛重型步兵戰車的車頂，砸出重錘擂鼓般的巨響。
兩頭奧特休斯犬首同時浮現。
左手血口咬住mk19四十毫米榴彈發射器炮管，將其撕裂變形；右邊犬牙則詭異地探入厚實的頂部裝甲，像鬼魂般穿入駕駛室。
犬首咬合，把駕駛員的半截身子連同戰車方向盤一同嚼碎吞下。
然后，在槍械火力聚焦過來之前，惡念加速離開，合身撞穿街邊小樓的木門，消失在建筑物中。
現代工業制造的堅固建筑物就像是一片灰色原始森林，使徒便如同穿著迷彩服、穿梭其中的游擊隊。
有意針對下，進攻方的機炮、榴彈發射器等等重武器剛一打響就會被定點“照顧”。
復雜地形下，輕步兵營對于能級二使徒的限制太小。
但縱覽全局，戰斗的重頭戲還是地獄火在扮演。
以面對的火力烈度來衡量，他一個人面對了百分之八十的壓力，遠超兩位隊友的總和。
堤道入口處，十幾輛轎車被地獄火堆疊在巴士殘骸周圍。
金色火焰炙烤，讓它們熔融成面積數十平米的一體化障礙，偏折阻擋了大部分動能彈頭。
這是惡業天王的第一重內甲。
再往外，足足數十米方圓內的空氣溫度都在三百度之上，超過了瀝青路面的閃點。
瀝青是由不同分子量的碳氫化合物及其非金屬衍生物組成的黑褐色復雜混合物，是高黏度有機液體的一種。
被大片點燃的瀝青和汽油散發出黃色氣體，遮蔽了絕大部分陣線。
這些瀝青煙內含有酚類、蒽、萘、吡啶等對皮膚粘膜具刺激性的物質，可經呼吸道和污染皮膚而引起中毒。
此外，像3，4苯并芘等致癌物的比例也相當不小。
由于未佩戴防毒面具，輕步兵只要在風口外稍作停留，就會產生視力模糊、皮炎、胸悶等癥狀，無法堅持戰斗。
這是惡業天王的第二重外甲。
至于地獄火本人，則腳踩熔巖，隱于熾烈焰光中。
如此，莫說沒有任何地面部隊能夠穿透黃煙靠近，就連熔點在一千攝氏度左右的常規銅彈頭，在接近火焰鎧甲時也會受熱軟化。
刻耳柏洛斯不專長防御，但其身體素質在神話生物中有中流水平。
軟綿如泥的金屬哪怕命中地獄火，也起不到任何傷害效果。
除輕武器外，衛戍部隊還保有不少從蔚藍、東華等國進口的先進反坦克導彈。
但這些導彈都依靠紅外熱成像、白光成像等手段追蹤特定溫差區域——對上數千上萬平米的高溫燃燒面積，它們壓根無法精確制導。
破甲彈的爆炸余波，無法隔著幾十米傷到毀滅級使徒。
美中不足的是，地獄火前兩日新買的walkman金磚，又被燒成了虛無。
激戰十幾分鐘，整整一個營的輕步兵不僅未突破三人防線，反而自己損失慘重。
戰局的發展超出了衛戍部隊指揮官的預料。
在弗蘭的首肯下，部分更高層級的重武器進入戰場。
旋翼嗡鳴聲彌漫，是武裝直升機隊自南面高速迫近。
這些陸航殺器自萊瑞安以南的軍方基地起飛，以箭型隊列橫跨整個王都而來。
“呼叫指揮部，這是蝮蛇阿爾法，我部沿西南方向進近戰場，目前真高六百米；匯報完畢。”
“蝮蛇阿爾法，這里是指揮部，目標表現出三百米內遠距離攻擊手段，保持真高，允許執行打擊，完畢。”
“蝮蛇阿爾法收到，保持真高，準備執行戰術打擊，完畢。”
長空之上，三架武裝直升機調整姿態，將整片高熱燃燒區劃入打擊范圍。
每架直升機除去掛載導彈外，還攜帶有兩個巢式發射筒，共儲備三十二發五十七毫米空地火箭彈。
配備爆破戰斗部時，每枚火箭彈殺傷半徑達到十米，足以擊破輕型裝甲車輛。
“blu3型戰術炸彈，發射。”
通訊頻道中話音落下，第一架武裝直升機射出一枚導彈，朝火場筆直射去。
這一切都被地獄火看在眼里。
他雙手合握，發射出一枚犬首狀火球相向飛馳，想要攔截。
但射來的導彈卻搶先一步空爆。
與使徒預料的不同，這次爆炸威力平平——不僅起爆高度過高，沖擊波殺傷也極為有限。
這反而讓地獄火心中警兆狂鳴。
以他的眼力，可以清楚看到大量燃料爆散而開，迅速混入大氣，制造了大片傘狀灑落的氣溶膠云霧，覆蓋有千余平米。
這是云爆彈獨有的攻擊方式。
所謂云爆彈，是一種燃料空氣彈藥(fuel
explosive)，又稱空氣炸彈、燃料空氣彈。
在這種炸彈中裝配的不是炸藥，而是高能燃料。
炸藥在發生爆轟時全靠自身供氧，反應速度迅猛，但后勁不足。
云爆彈爆炸時則充分利用爆炸區內大氣中的氧氣，能夠釋放相當于同等重量炸藥三到八倍的能量。
依靠上述原理，云爆彈能產生可怕的超壓和溫度場效應，其沖擊波足以覆蓋大面積目標。
相比常規炸彈“點狀爆發”的特征，云爆彈攻擊時會同時點燃一整片大氣，是故被稱為“云霧爆轟”。
該死……
地獄火咬緊牙關，轉身倒伏。
天穹之上，朵朵火焰憑空燃起，在毫秒級時間尺度上飛速蔓延。
一時間，海濱上空好像長出了一團橙紅色的棉花糖，飛速膨脹，吞噬一切。
火光照亮了地獄火的側臉。
巨大轟鳴奏響。
沖擊波四面排開，先是拆散廢車掩體，再推平本就半殘的路邊小樓，最后將重重火焰吹入大海，瞬間煮開了表層海面。
數秒之后，煙塵散去，天朗氣清。
什么瀝青黃煙、金色光焰全部消失——除去熔巖依舊亮閃，數千平米內再沒有火焰燃燒。
一個呼吸的時間內，這片區域所有氧氣都被云爆彈強行征用，一丁點都沒有留下來。
據說，當初蔚藍在進攻某森林小國的時候就曾大量使用云爆彈——爆炸現場中，留下來的焦尸死狀極猙獰凄慘，往往手掐喉嚨。
他們的第一死因都是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