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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三年了

  斐一班短路了,abu回過頭來,先和易茗道了一個歉:“我非常非常地抱歉,我的女孩,我剛剛有點太激動了,請原諒我剛剛的冒犯。我真的沒有想過,還會再見到你,三年了,我都已經一次又一次地勸自己要放棄了。”

  易茗的英語,屬于比較典型的,閱讀理解要好于聽力和口語的。

  口語最差,聽力相對會好一些。

  但也好不到毫無溝通障礙的程度。

  再加上abu說話的語速極快,易茗一直到現在都聽的有些一知半解。

  結合abu的表情和動作,易茗還是能看出來abu這會兒很是有些激動,并且是因為她。

  確實是很久沒有見了,也確實是有過兩次接觸。

  可是,有必要激動到這種程度嗎?

  易茗對abu的印象并不算太過深刻。

  如果不是因為有著圖片式記憶,她肯定不可能記住abu的全名,甚至連樣子都不一定能記得。

  易茗之所以把abu的全名稱呼一遍,主要是基于兩個原因。

  第一,是因為她口語能力有限,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稱呼一下對方,可以避免尷尬,順便想想接下來能說什么。

  第二,是為了表達尊重,不管是斐一班的朋友,還是要幫忙修復易家古厝的人,abu都值得她報以最大的尊重。

  此時此刻,斐一班的內心,是有些崩潰的。

  易茗聽不明白,他可聽的太明白了。

  三年!

  abu說三年了。

  他和易茗認識的時間,還不到半年。

  都說朋友妻不可欺,要論先來后到的話……

  都不知道是誰欺了誰的。

  斐一班感覺自己要瘋了。

  換了任何一個人,敢這么上來就抱他的女朋友,一通紳士之間的決斗,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abu對于他來說,始終是不一樣的。

  早知道會面對這樣的事情,斐一班說什么也會阻止abu到易家村來。

  這個世界有必要這么小嗎?

  abu說自己說過很多很多次,還說斐一班第三次把真愛送到他的身邊。

  斐一班這會兒沒辦法靜下心來。

  因此,也沒有可能再做更多更細節的思考。

  他完全沒想起來,前兩次是什么時候。

  abu倒是在激動過后,很自然地在茶臺前面坐下,對易茗說:“今天,就讓我試試,我的女孩泡的茶!”

  易茗醞釀了好一會兒,終于想好了一句自己要說的英文:“茗,您可以叫我茗。”

  易茗能察覺到abu的態度有些不多,受限于語言能力,并不能像一開始讓斐一班和自己保持距離的時候,那么堅定而又決絕。

  abu猛地站起來,把停滯在半路的斐一班給拉了過來。

  “哦,我的兄弟,這是你第三次為我的命中注定創造見面的機會了,前兩次你都不在場,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幫我搞定。是你自己說,中國有句古話,叫事不過三的,你快幫我翻譯翻譯。”

  “我不在場?”比起翻譯,斐一班更愿意關注這個細節。

  如果不在場的話,那他沒有印象就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一個不在場的人,要怎么一次又一次地牽線搭橋呢?

  abu很快就滔滔不絕地給出了解答:

  “對啊,第一次,我在頤和園邊上住了一個月的那一次。”

  “我酒店住久了有點膩,讓你回來陪我去長城。”

  “你人都到了長城腳下了,結果忽然說自己不想爬長城。”

  “我就只好自己一個人上去。”

  “你記不記得,我那天回來的時候,拿了好幾個剪紙。”

  “我還和你說,我覺得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有天使一樣的臉蛋,有魔術師一樣的雙手。”

  “我為這個女孩深深地著迷。”

  “但是你知道的,我是有婚約的。”

  “我得先娶了第一個妻子,才能有追求愛的權利。”

  “我那時候,并不覺得,這個女孩會是我的真愛。”

  “我才見到一次,我的兄弟,你都說了,中國的緣分,需要三次才算。”

  “所以,我也就沒有再時不時地和你提起。”

  “然后是第二次,我帶著我們共同的試車手朋友,準備去上海的一級方程式賽道破個記錄。”

  “那一次,你也是答應了要陪我的。結果你忽然說自己要去考個駕照的筆試。”

  “他們只能臨時給我找了一個導游。”

  “你能相信嗎,因為你不愿意陪我,我又第二次,遇到了我的女孩。”

  “那一次,我真的是太緊張了。”

  “我都不敢和她說話,就那么遠遠地看著。”

  “我做了好久好久的心里建設,才鼓起勇氣把我的名字告訴她。”

  “我怕她記不住,洋洋灑灑地寫滿了一整張卡片。”

  “然后又給她念了一遍。”

  “哦,我的兄弟,你知道她今天喊出我名字里面的每一個音節的時候,我是什么感覺嗎?”

  “你肯定不知道,我的兄弟,就是那種夢想照進現實的感覺。”

  “經常出現在我夢里的女孩,一定也是經常把我藏在她的夢里,才能記住我的全名。”

  “前兩次,我都盡了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告訴自己,克制克制再克制。”

  “這一次,已經是第三次了。中國的古人說的對,我的兄弟。”

  “事不過三,第三次才能確定是命中注定。”

  “這一次,我要為了我自己的幸福,全力以赴。”

  “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中國的古人都會為我驕傲的對不對?”

  “我的兄弟,你怎么都不說話,你是不是也被震驚到了?你是不是也為我感到高興?”

  “謝謝你,我的兄弟,每一次,都是因為你,我才能遇見我命中注定的女孩。”

  “我太激動了,我都不知道要和她說什么。”

  “你讓我緩一緩我的兄弟,等我緩好了,你再幫我翻譯給她聽。”

  也是大可不必。

  在abu的激動訴說之中,斐一班慢慢找回了一些被他遺忘在角落的記憶。

  abu去長城當好漢的那一天,他在保姆車上睡覺。

  回國要不要回家這件事情,折騰地他前一個晚上,一秒鐘都沒有睡著。

  到了長城這邊,他實在是沒有心情,也沒有興趣出來走這一趟。

  別說他生來就不喜歡臺階,哪怕再喜歡,也會在那個時候,優先考慮和周公作伴。

  再有就是在上海國家賽車場試車。

  abu一共包了兩天的場地,第一天是讓專業的人試著破賽道紀錄的訓練。

  這種看別人一遍一遍地重復,說實話斐一班并不是很感興趣。

  斐一班更喜歡自己上手的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要么就是正式破紀錄的那個瞬間。

  這些都安排在第二天。

  那一次,是包機來,包機回去。

  連人帶賽車,做的同一班飛機。

  來的人多,時間也緊。

  所以,斐一班第一天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這么多年,斐一班只缺席過兩次abu點名要他“作陪”的事情。

  也恰恰是這兩次,abu都遇到了易茗。

  這要說不是緣分,斐一班自己都不信。

  他雖然不記得自己有說過什么中國人的緣分,需要三次才算這樣的話。

  但他確實會把棒球比賽里的三振出局threestrikesand誘areout,改頭換面,反過來變成事不過三的通俗版,然后動不動就說這是中國古人的智慧。

  翻譯是不可能翻譯的。

  決斗也是不可能決斗的。

  那他還能干什么呢?

  斐一班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abu喜歡上同一個女孩。

  他們倆的喜好,是那么的大相徑庭。

  是了,abu從來都說自己喜歡像天使一樣的東方女性。

  而他呢?他喜歡金發碧眼的大長腿超模。

  這么想來,又是他率先違背了兄弟之間的默契。

  斐一班整個人都是懵的,聽abu說話,都像是嗡嗡嗡,偏偏他又每句話都聽得很清楚。

  “尊敬的斐大仙先生,這……這……水都燒開好幾次了,我們要開始給易家村最珍貴的外國客人泡茶了嗎?”控溫大師易存章終于忍不住發出了一個小小的疑問。

  他還是頭一次見外國人,盡管是亞洲的,還是免不了有些緊張。

  斐一班好半天沒有反應。

  過了這么都得有半分鐘,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對易存章說:“泡……泡吧,村長。”

  說話不利索這件事情,大概是具有傳染性的。

  abu又和易茗講了幾句話,易茗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對著abu笑了笑。

  abu做出了一個心臟遭受到暴擊的動作和表情,順勢倒向了斐一班。

  放到平時,斐一班會在abu倒下來之前,用手把他托正。

  這一次,斐一班就任由abu直接倒在了他的肩上。

  然后abu自己條件反射式地坐直了身體:“哦,我的兄弟,請你不要在我的女孩面前,故意和我表現地如此親近!”

  abu對著易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斐一班:“我們兩個,只是朋友!我喜歡的是女孩子。我的女孩,請你不要誤會。”

  易茗還是笑笑。

  她基本上聽懂了,但又沒有百分百懂。

  她現在不太關心abu的想法,因為斐一班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

  是介意abu剛剛的那個擁抱嗎?

  她其實也有點介意。

  只不過,abu的動作是在太快,他第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之后,abu倒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按照易茗的性格,她是會直接告訴abu,請你注意一下社交距離,不要有這么過分的舉動。

  想到abu邁進正廳的那一秒,和斐一班也是這么擁抱的,她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收了回去。

  主要她一下沒想起來要怎么說。

  社交距離一類的詞匯,她都有背過,組合成一句話要怎么說才不會有語法錯誤,一時之間還沒辦法確定。

  算了,和男朋友現在的狀況相比,英語語法一類的問題,又有什么重要?

  把茶泡好,放到斐一班的面前。

  斐一班都沒有任何反應。

  易茗只好出聲詢問:“大斐,你不和你朋友介紹一下,我們易家村的白茶嗎?”

  你朋友、我們易家村。

  易茗的話很簡單。

  也把她自己和abu之間的界限分的很明確。

  站在易茗的角度,她并不覺得自己和abu之間有什么交集。

  如果,在上海國際賽車場,陪在abu身邊的,一個管家還是保鏢模樣的人,給她送來一個裝了項鏈的盒子,被她拒收不算的話。

  且不說項鏈上的寶石大地像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她也可能帶這么招搖的首飾。

  更不要說,這條項鏈是來自一個,她除了名字,什么也沒有記住的外國人。

  因為從那以后都不再有交集了,易茗對abu,也算不上是有什么個人好惡。

  沒有什么,比男朋友的心情更重要。

  斐一班要真的介意abu和她打招呼的方式,那她反過來也要介意一下斐一班和abu的那一個。

  不都說愛一個人,是有占有欲的嗎。

  哪怕是同性,也沒有太多可以例外的。

  斐一班還是沒有反應。

  他的腦子已經宕機了。

  他搞不明白,現在的這種情況,到底是不是他撬了兄弟的墻角。

  他是第一次談戀愛,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

  斐一班不免要想。

  abu知道了真相會怎么想?

  還有易茗,又會是什么樣的態度?

  易茗和abu的第三次見面,要是能延后三個月。

  在abu已經完成聯姻之后。

  那他就有足夠多的優勢。

  他可以信誓旦旦地和abu說:“易茗和我在一起,她就是我的唯一,到了你哪里,也不知道是幾分之幾。”

  可是現在呢,他連僅剩的這方面優勢都沒有了。

  他是本來就只能有一個。

  abu卻是愿意為了命中主動,放棄另外的三個可能。

  關鍵,相處了這么些年,站在男人的角度,斐一班確實也沒有發現abu有什么缺點。

  “大斐,你怎么了?你是忽然不舒服了嗎?”易茗開始有些擔心,并且把這種情緒直接寫在了臉上。

  “啊?”斐一班如夢初醒地抬起了頭。

  易茗站了起來,對斐一班說:“我先送你回家。”

  “啊?你不是要給abu泡茶嗎?”斐一班總說出了一句完整且不磕巴的話。

  “是你讓我給你的朋友泡茶。”易茗又強調了一遍界限,平靜而又篤定地開口:“村長的茶藝在我之上,你的朋友,如果想要第一時間品鑒易家村的老白茶,讓村長給他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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