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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真不應該答應

  斐一班有點不太相信abu的話。

  他的這個兄弟,估計是太愛面子了,又是初嘗敗績,所以才會想出這么個明顯不合理的理由。

  只不過,他現在身無寸縷,也不太方便就這么下來和abu對質。

  反過來想想,要是他和abu身份互換,肯定也會覺得面子上過不去。

  最關鍵的。

  他是歷經磨難,在自閉癥的錘煉中慢慢成長起來的。

  abu的話,就一直都順風順水的。

  唯一的煩惱,估計就是打小就知道自己的第一個老婆需要聯姻。

  可這也僅僅只是第一個老婆而已。

  對比其他世家子弟,這已經算是足夠幸運。

  更不要說,即便有聯姻這檔子他并不是特別樂意的事情一直存在于他的生活里。

  abu也一樣擁有自己做選擇的權利。

  更重要的是,abu要聯姻的那個表妹,也不是一般人。

  abu的擇偶標準,其實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按照表妹的人設定的。

  如果那個人不是從小就安排好的。

  如果那個人不是他的表妹。

  估計早就已經是abu的命中注定了。

  人嘛。

  總是沒有這樣那樣的不滿足。

  哪怕是abu。

  看著斐一班臉上的表情,abu知道自己昨天演的有點過了。

  他喜歡易茗是真的。

  覺得易茗是他的命中注定也是真的。

  給易茗送拍賣會上拍到的古董項鏈還是真的。

  看到易茗出現在易家村的古厝,那種欣喜若狂,絕對做不得假。

  直到看到管家派過去的人,發回來的報告,照片里的這個女孩,已經是他兄弟的女朋友了。

  abu本來可以再早一天來,他多花了一天的時間,非常努力地擺正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心有不甘是肯定的,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橫插一腳,也絕對不是他的風格。

  但演一演,飆個演技、出出氣什么的,自是不可避免。

  世界這么大,為什么偏偏有這樣的巧合?

  他和斐一班,除了是中學時代的室友,還是學校話劇社的主要成員。

  斐一班的演技,有90,都來自于話劇社。

  來自于abu的“言傳身教”。

  作為話劇社的社長,abu的演技和經驗值都在斐一班之上。

  本來呢,abu準備昨天演演就算了的。

  他之所以五分鐘就能上樓來。

  也是把真相通過同聲傳譯告訴了韓雨馨。

  沒想到最后會看到一場“香艷”的床戲。

  看到斐一班“一家人”這么努力。

  abu也只好跟著把這出戲給演完。

  在那種情況下,說出事情的真相,或多或少都有點不太紳士。

  如果只是斐一班一個人在演戲,那也就算了。

  關鍵他一眼就喜歡上的女孩,還這么配合。

  不打擊一下斐一班,他心里也過不去。

  全當是提前鍛煉一下斐一班的承受能力了。

  一直籠罩在abu演技底下的斐一班,自是沒有可能在這個時候,相信abu想了一個晚上,才編造出來的“借口”。

  看在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他沒有反駁也沒有立馬揭穿,而是心平氣和地問了一句:“那你說說看吧,讓我看看還有什么比兄弟要搶我的女朋友這樣的事情,更加不好接受。”

  “我的人查到了你們家在馬爾丁的那個銅棒廠爆炸案的一些消息。”abu沒有再和斐一班繞圈子。

  這原本也不是什么能繞圈子的事情。

  關系到斐一班父親出事的原因。

  既然查到了,肯定不可能不和斐一班說。

  他的兄弟在父親出事之后昏睡七天的情況,abu至今記憶猶新。

  他心有不甘需要搞點事情出來出氣是真的。

  想要借著這件事情,試試斐一班現在的承受能力,也是真的。

  “都過去這么久了,主要負責人也都死了……”

  斐一班確實沒有想過abu會和他說和斐廠長出事有關的事情。

  最后見到斐廠長的那個場景,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傷了。

  只要想到,根本就沒有辦法睡覺。

  幾天幾夜都是如此。

  最近,因為有易茗陪著,情況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管是睡著之前,還是在夢里,都有女朋友可以想。

  經歷過自閉,他其實已經有了一套自我保護的機制。

  可以慢慢地,把最悲傷的記憶,藏在心底的某個地方。

  這樣一來。

  只要不去觸碰,他就可以自我催眠。

  冷不丁被abu這么提起來,斐一班就開始有些語無倫次:“當地警方也沒有查出任何消息……不都已經定性是個操作不當的普通工業事故嗎……所有的賠償手續,也都按照最高標準執行完了……這件事情已經……”

  斐廠長已然離去。

  斐一班回國之后,就沒有想過要再追查下去。

  父親在土耳其的合伙人伊斯梅爾要是活著。

  他還可以有個追查的方向,和幫忙追查的人。

  伊斯梅爾到國內的時候,是直接住在斐廠長和韓女士以前廠區家里的。

  斐一班和伊斯梅爾不曾有過接觸,韓女士還是在伊斯梅爾到中國來的時候,陪著吃了很多頓飯,喝了很多頓酒。

  盡管溝通沒有特別順暢,交情怎么都還是有留下一些。

  銅棒廠的爆炸案,是所有事情的起因。

  銅棒廠不發生爆炸,斐廠長和林總工就不會趕去馬爾丁處理。

  就不會有后續牽連到土耳其鎖廠的賠償,更不會有綁架和撕票。

  這是所有問題的癥結所在。

  斐一班很清楚,卻沒有在這個癥結上,有過多的糾結。

  哪怕他長時間不敢閉上眼睛。

  他也沒有想要把銅棒廠爆炸的事情,拿出來刨根問底。

  救援直升機都沒能挽救伊斯梅爾的生命,他一個在馬爾丁毫無根基的人,又要怎么追查下去?

  一來,他沒有追查下去的能力。

  二來,他不希望韓女士因為無休止的追查,永遠活在過去。

  不管做什么,斐廠長都沒有死而復生的可能。

  出事的地方,又是土耳其和伊拉克還有敘利亞交界的邊境。

  這么多年,斐廠長都沒有帶韓女士去過,肯定是不希望讓韓女士置身險境。

  沒有追查下去的能力,是斐一班沒有刨根問底的根本原因。

  這里面或許還有另外一個客觀原因。

  最想不管不顧搞清楚真相的那段時間,被他昏睡過去了。

  等他醒來,都已經過了斐廠長的頭七。唯一能給他提供線索的林聰義已經回國了。

  斐廠長和林總工,在那邊生活了那么久都能出事,他和韓女士,在那樣的地方,就像是無根的浮萍。

  昏睡七天,瘦的和竹竿似的斐一班,連站起來都有些費勁,完全不覺得自己有能力保護韓女士的安危。

  等他回國,受了過度刺激的林聰義,都已經開始精神失常了。

  在這種情況下,查清楚真相又能怎樣?

  斐廠長能復活嗎?

  還是早就已經變成比特幣的錢能追回來?

  abu倒是沒有想過,斐一班會是這個態度:“哦,我的兄弟,你是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呃……”斐一班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深深吐出一口氣,才抬頭看向abu,說道:“我從來都哦沒有想過,我還有知道真相的這個選擇。”

  “那你想知道嗎?你要不想的話,我就不說了。畢竟也還只是一些線索。”

  “我想知道的。但是請不要讓韓女士,也就是我的媽媽知道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任何消息。”

  “那肯定不會的。我懂你的,我的兄弟。”

  “那你說吧,我連你要搶我女朋友都能緩過來,再大的事情,應該都可以緩過來,請叫我史上最堅強的賽車谷首席車神。”

  “哦,最強車神先生,我其實不是特意要去調查你家的事情的。你記不記得那個爆炸的重傷員,使用救援直升機運走的?”

  “記得的。”

  abu開始訴說事情的經過:

  “我前段時間去徒步,中間又出了一點問題,然后就叫直升機來接我。”

  “我那時候也是在那三個國家交界的邊境。”

  “我自己的直升機飛過來就需要一些時間,還需要一些手續,而且那邊也不太平,最后就直接叫了之前給你們叫過的救援直升機。”

  “你知道的,我也不是真的受傷了什么的,才會叫救援直升機。”

  “我上了飛機之后,就上了飛機之后,就開始和機長聊天,問問他有沒有什么好吃的地方推薦。”

  “那個機長就說,他上一次出勤,運的是爆炸案的傷患,上飛機的時候就不行了,沒想到這一次遇到我這么個全須全尾能說能笑的。”

  “因為時隔這么久了,我也沒有直接和你們家工廠的爆炸案聯系在一起。”

  “緊接著就聽機長說,他在邊境做這種救援的事情,要么不開張,一開張就夠吃半年。”

  “這么一來,我就直接問機場,上一次出勤是哪一天了。”

  斐一班問:“所以,是馬爾丁銅棒廠出事的那一天?”

  “沒錯,我的兄弟。”

  “接下來是呢?”斐一班又問。

  “接著,那個機長記得非常清楚,他運送的那個重傷員叫阿馬里。”

  “阿馬里?”斐一班的記憶里面,根本就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這個人是你父親在馬爾丁的合伙人伊斯梅爾的弟弟。”

  “那我知道了,他不是也死了嗎?”斐一班很是有些不解:“難道還活著?”

  “哦,不是這樣的,我的兄弟,這個人要是活著,我當時肯定就能幫你查到一些信息了。這個人確實也是死了,就死在了救援直升機上面。”

  斐一班沒有再說話,聽abu的意思,是阿馬里在死的時候,留下了什么訊息。

  而且是和斐廠長的死因有關的。

  “阿馬里在死之前醒來了一會兒。”

  “他的老婆非常激動,一直在旁邊呢喃你不是說要炸死伊斯梅爾自己當老板嗎?你為什么把自己都炸成了這樣。”

  “阿馬里在死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真不應該答應和那個中國人合作。”

  “以上這些,就是我這次過來,想要告訴你的消息,我的兄弟。”

  “這些就是全部了嗎?”斐一班問。

  斐一班告訴自己要淡定,整個人卻止不住地有些發抖。

  “差不多。機長能記住的內容不多,當時又是那種瀕死的情況,本來也沒有聊太多的可能。再多了也記不住。”

  斐一班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斐廠長出事的場景,已經被他封存在心底了,猛的一下拿出來,從情緒上,還有些沒辦法適應。

  “需要我給你分析一下嗎?我的兄弟。”

  “我大概已經明白了。”斐一班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未經世事的少年。

  斐廠長的事情,帶給他陰影,也讓他迅速成長。

  “abu,你是要告訴我,首先,銅棒廠的爆炸是人為的,并不是普通的工業事故,那次爆炸,是伊斯梅爾的弟弟想要針對伊斯梅爾,借著這個機會自己上位,結果他操作不當,把自己也給炸死了,對吧。”

  “沒錯。”贊同過后,abu對斐一班說:“但還有更重要的,伊斯梅爾的弟弟阿馬里有和一個中國人合作,你能想到那個人是誰嗎?”

  “我想不到……”

  “我聽機長說了那些話之后,就讓我的人,去找了阿馬里的老婆。”

  “有什么收獲嗎?”斐一班問。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阿馬里的老婆,并不知道阿馬里說的中國人是誰。這樣一來,我的調查,就不能更進一步。你要是有個方向的話,要弄清楚這件事情,應該就沒有太大的難度。”

  “我從來沒有參與過家里工廠的運營,我對這些一無所知……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們家在馬爾丁有個工廠,一時間還真的沒有什么方向。”

  “這樣的話,要不要去問一問你的媽媽?”

  “不,絕對不可以!我的媽媽,她還沒有做好接受這一切的準備。我至今都還沒有告訴她,我爸爸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離世的。我的爸爸媽媽,他們非常相愛。告訴我媽媽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這樣的話,要不要去問問之前和你一起去過搜救現場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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