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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教父與狼人的共性

  聽到這里,絞殺是徹底來了興趣。

  「真是有趣。「

  他瞇起眼睛,發出低沉而渾厚的聲音。

  絞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愉悅的神情:「這種在人群中不斷醞釀著的恐慌、不斷膨脹的殺意..這不就是給躁動的人們提供了絕佳的犯罪借口嗎」

  他當然能理解,這會帶來怎樣的混亂。

  但怎么說呢.....

  ——反正他也不在涌泉島上生活,當然有立場來看熱鬧。他厭惡那些自以為是的普通人,更討厭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司狗。

  而這種在民間不斷發酵著的混亂,往往都會籍著嫉妒與仇恨而膨脹。首當其沖的便是那些平日里被人所恨,其他人卻拿他們無能為力的「精英」。

  正因為自己無力報復,所以便發出視頻、遙控其他人來為自己鏟除仇敵。

  如果「狼人」在幸福島上出現,那么絞殺立刻就會讓手下去做個視頻、預告接下來「狼人」就要謀殺天恩集團的員工了!

  到了那時,無論是自己動手、亦或是看著其他人動手,恐怕都會感到快樂吧。

  「確實如此。」

  而面對絞殺的諷刺的言語,小雅卻只能幽幽嘆了口氣:「也是從那之后,涌泉島就亂了起來。」

  「因為宣稱自己是狼人「的犯罪預告實在太多了。就算執行部不斷的抓捕、辟謠,也總有漏網之魚。

  「而因為大量混雜的錯誤情報,人們也無法第一時間確認,真正的狼人所放出的預告究竟是什么....

  「一方面,人們拒絕因為被狼人所操控而犯罪而負責,因為任何人都有可能被狼人感染。至今為止,‘狼人,感染無辜者的規則仍舊還不清楚,在所有人都有可能成為新生的‘狼人「的情況下,一切對狼人的敵意與針對、未來都有可能危害到他們自身的利益。所以人們拒絕將那些‘疑似被狼人操控而犯法的人視為有罪。

  「可另一方面,還有人利用了這種恐懼,在偽造「狼人預告,、或是將自己偽裝成被狼人操控的人。

  「往往只有在公布‘某一次的狼人預告是謠言的時候,才能將遵從著這一道預告而前來犯罪的人逮捕。換言之,假如某一次的預告是真實無虛的、的確是最初那個狼人「所發出的,那也就意味著,他其實并沒有派出‘狼人「。

  「可這些明明沒有被狼人所控制、卻仍舊選擇幫助狼人的普通人,就成為了被他操控的狼人。他的目的達成了,而他們也將因此而脫罪。」

  美人魚小姐為涌泉島上傳遞著的墮落與惡意而哀嘆著:「有人看到自己的仇家恰好在被狼人預言的范圍內,于是就直接動手仇殺了對方,隨后便堅定的聲稱自己已經失去了記憶、是被狼人所操控了;也有人其實并沒有什么仇家或者一定要殺死的對象,他們遵從著網絡上的‘狼人預告「而去犯罪,將自己隱藏在狼人之中、通過這種手段來脫罪。

  「而他們實際上,只是希望自己殺人也不需要負責、或是干脆在享受打破了自己平凡生活的那種刺激感.....「

  「——但是,已經停不下來了。」

  絞殺搖了搖頭,以近乎悲憫的態度垂下目光、發出虛偽的哀嘆:「說到底,人們心中原本就有這些惡意。只是它們都被其他的東西所隱藏、所掩蓋、所束縛。

  「而狼人僅僅只是誘發了他們心中的惡,給了他們「釋放本我「的一種可能。于是人們就立刻墮落了。

「你說他們是假裝自己被狼人所控制的你又如何能判定這一點呢  或者說,被狼人操控與否,難道有一個不可取代、無法仿造的標志嗎」

  絞殺反問道。

不等小  雅回答,他便自問自答:「答案是,沒有任何區別。

  「無論是被狼人「的靈能或是什么所操控而犯罪,亦或是被「狼人,的傳說所操縱著去犯罪、其本質沒有任何不同。哪怕他們沒有失去記憶,但他們在動手的那一刻、也已經成為了‘狼人」、穿上了「狼皮「。」

  ——真是有趣。

  絞殺心中對這件事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某種意義上,「狼人」所做的事與教父其實沒有什么不同。

  教父言傳身教,通過自己的影響力來將信任植入到了每個人的心中;而狼人則與之相反,他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將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徒困境。

  仇恨與矛盾,往往是相互的。就如同囚徒困境。

  現在才僅僅只是第一波,是弱者對強者發起的復仇。

  而等著人們逐漸熟悉了「狼人」、甚至于適應了「狼人規則」,強者們就要發起反擊了。

  他們也完全可以利用狼人規則,甚至掌控它。

  只要他們不進行「辟謠」,來否認某一道「狼人預告」是謠言——或者說,七巨頭甚至可以自己來發布「預告信「,做任何他們想要做的事。

  如果他們將這次預告視為「由狼人親自發出」,那么為此而做了臟活的人也都將因此變為無罪。換言之,他們就可以由此而摘取由巨龍所施與的、有關「權力」的鐐銬。

  這可比培養「英雄「什么的簡單多了。

  一旦狼人真的成為了一種共識,一種規則。那么肯定也是原本就掌握了話語權,掌控著舊規則的人、更容易適應新規則。

  而這點,與教父發起的「扶濟社運動」就更類似了。

  任何人都可能是扶濟社的一員,所有扶濟社的成員都將互相幫助。

  既然如此,不加入扶濟社就會變成一種損失;而加入扶濟社,就要遵從扶濟社同樣等級森嚴的內部規則。

  在這種情況下,當位高權重的公司董事們發現了這件事、并且當他們意識到根除扶濟社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之后.....他們理所當然的,就會融入到扶濟社的新體系中。

  至于他們是否愿意遵從以教父為核心的新秩序,亦或是選擇另立一個核心來搶奪教父的話語權.....其實也都無所謂。

  因為究其根本,他們這些權力者,都已經被吸納并成為了扶濟社的一員。

  到了那時,原本與他們這些者敵對的「公司高層」,就反過來成為了與他們共邊的友軍。他們這些者,作為扶濟社的一員,就成為了扶濟社高層的「財產」、「盟友」、「同伴」。他們無法通過傷害者或是其他底層人的方法,來或許扶濟社內部的支持。

  利益與立場,在此刻就達成了統一。原本作為七巨頭而完全不受民意所限制的權力,突然就需要扶濟社其他成員的支持了。

  到了那時,他們就擁有了真正的「話語權」。

  這正是教父對他們所講述的愿景。

  而這,與「狼人」沒有任何不同。

  在涌泉島的居民們還在為此而感到迷茫之時,絞殺已經理解了「狼人」想要做什么。

  他也想要和教父一樣動搖這個時代,利用服從自己的「人」所形成的新規則、來徹底毀滅以人與人的關系所形成的舊秩序。

  只是,那并非是和平,而是動亂;并非是信任,而是懷疑;并非是友誼,而是背叛.....

  并非是讓「被人們所愛的人「盡可能的活下來,而是讓那些「被人們所恨的人」,最先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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