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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有錢趕緊來買官

  英廉為什么將寶貝孫女嫁給家道敗落的和珅,就是因為他看出勤奮好學的和珅將來必定不凡。

  這個孫女婿也的確不凡,昨日過來說賈家的事時,便將皇上為何要修貳臣傳記的想法給猜了個大不離,因此建議英廉可以順勢提出為明季殉節諸臣修史,如此必能為皇上所喜。

  果不其然,皇帝連想都沒想便一口準了,這讓英廉對自家孫女婿越發看重。

  歷來體察上意,才是為官者的不二竅門。

  和珅又建議可奏請根據貳臣對大清的實際功績分甲編、乙編,國史館修書時同樣依據甲、乙之分給出合適定語,而不是一昧進行否定,尤其是對甲編當予以一定程度褒揚。

  因為這樣做的話,可以讓提出這個建議的人得到那些甲編貳臣之后的感激。

  要知道如今貳臣之后做官的不在少數,且有不少人做的是督撫重臣。

  英廉深以為然,對孫女婿更是刮目相看。

  官場之上最是講究人脈,何為人脈?

  實則不過一個情份。

  今日英廉為那些貳臣之后的祖上求得甲等,半恢復名譽,于這些甲等后人而言,便是天大的情份。便是乙等貳臣之后,英廉照樣可以通過太后萬壽這事為他們子弟求點恩澤。

  有了恩澤,賈家出旗這種小事自是迎刃而解。

  如此一石三鳥,既能討了皇上歡心,又能得了那貳臣之后的感激,順便幫孫女婿還了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乾隆也是示恩,給貳臣之后子弟一個拜唐阿的前程,于他看來不過是極小的賞賜,但這個賞賜卻能抵消修貳臣傳于貳臣后人帶來的負面影響,也是個極妥的法子。

  忽的想到什么,問英廉哪些人能入甲編,哪些人入乙編。

  英廉忙道:“奴才以為入甲編者當看兩樣。”

  乾隆問:“哪兩樣。”

  英廉答說一是在明朝為低級官吏卻是最早降我大清,且此后因忠貞效力得以高升的。

  “如在明朝為撫順游擊的李永芳,此人不僅是降清第一人,對大清也是忠心耿耿,功勛卓著,奴才認為理當入甲編。”

  乾隆微微點頭,理當如此。李永芳的重孫子李侍堯現任兩廣總督,若將李永芳列為乙等,未免不妥。

  “第二種是在明朝位居高官,降我大清后得朝廷信用,為我大清平定中國立下大功的,如洪承疇...”

  英廉給出的兩個標準還是非常符合實際的,一是最早降清;一是于我大清真有大功。

  “洪承疇大節有虧,實能忠于本朝。”

  乾隆一語便給定了,盡管他內心最是厭惡洪承疇,但也不能真的抹殺此人的功績。已經定為貳臣便就讓其入甲等,稍作彌補就是。

  續問入乙編當以何標準。

  “奴才以為凡在前朝與本朝均為高官,但兩朝皆系奸臣者,當入乙編。如馮銓在明朝是閹黨,到處招權納賄,聲名狼藉,此類人絕不能入甲編。”

  乾隆欣以為然:“馮銓等人當時屬于不得不加以錄用以靖人心,再仕之后,卻唯務高官厚祿,毫無建樹,不入乙編難道要入甲編不成?”

  “另有先降流賊,后又降本朝,失節不止一次,為清流所不齒,奴才以為這類人也當入乙編。”

  英廉接著又說降了本朝的那些東林黨人,如房可壯、黨崇雅之流當盡為乙編。又如孫可望、左夢庚之流同樣入乙編。與于我大清并無建樹,實是攜兵來降諸官迫于形勢給予恩賞者,也當為乙編。

  乾隆聽得不住點頭,顯然英廉所奏極合他心意,當下便同意英廉所說法子,接著竟是授英廉議政大臣,賜他紫禁城騎馬特權。

  “你本就兼著四庫全書副總裁,國史館的事再熟悉不過,朕授你議政大臣,此事便由你擔起來。”

  “奴才謝主隆恩!”

  英廉未想夢寐以求的議政大臣銜竟如此簡單落在他頭上,內心當真是激動萬分,同時對孫女婿和珅更是贊許連連。

  “你好生做事便可,朕這里是相信你的,”

  正說著,乾隆突然想到一人,連忙叮囑英廉:“那個錢謙益有才無形,倘為明朝死節,以筆墨譏諷我朝,尚有情可原。然其身為明臣卻降我大清,身為清臣卻將狂吠之語刊入集中,意不過欲借此掩其失節之羞,尤為可鄙可恥。

  更為可惡的是錢謙益竟然暗中通逆,欲顛覆我大清,著實讓人憎惡,你給我把他丟進乙編,叫世人恥笑萬世!”

  英廉忙領命:“奴才遵旨!”

  “不過眼下太后萬壽的事乃戶部當務之急,貳臣傳及明季殉節諸臣的事倒不急,”

  乾隆負手緩步來到英廉面前,“太后為天下母四十余年,國家全盛,親見曾玄,實古今未有之福人。故朕有意將太后萬壽辦得舉世無雙,意使西華門至西直門十數里長街皆粉飾一新,成京中游玩圣地,你以為可好?”

  “主子至誠至孝,盛世華章,必將感天動地,奴才英廉敢不竭力籌辦!”

  話是如此說,但走出養心殿后的英廉心頭卻是沉得很,因為十里長街粉飾一新一項恐怕就要百萬兩巨資。

  故即便他奏請開了大捐,所得也最多數百萬兩,缺口實在太大,看樣子還得敲打下各地鹽商才行。

  “李玉,傳朕的話,朕要去趟園子。”

  英廉走后,乾隆沒有再繼續欣賞各地進獻的賀壽禮,而是準備去園明園看看給太后修建的長春仙館建成的如何。他想萬壽節后便攜太后在園明園居住,那里比起高墻宮內可是怡人的很。

  李玉趕緊讓小太監傳旨備駕。

  不一會乾隆便從養心殿出來,鑾儀衛同粘桿處都已經侯著了。

  “萬歲爺,您慢著些。”

  李玉剛把主子扶上鑾轎,主子卻沒有進入轎內,而是疑惑的看著鑾轎后面,問左右:“傘蓋哪去了?”

  李玉抬頭一瞧:咦,黃羅傘蓋還真沒有。

  “回皇上話,奴才...”

  粘桿處管理大臣海寧此時已經是急得一頭汗水,因為他早就發現黃羅傘蓋丟失,可是帶人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

  皇上又來得急,無奈只得先放下傘蓋的事,指著皇上沒注意好把這事糊弄過去。哪想,皇上還是發現了傘蓋丟失的事。

  “皇上,傘蓋丟,丟了...奴才,奴才...”

  海寧結結巴巴的樣子及傘蓋竟然丟失的事令得乾隆不由大怒,有些生氣的隨口說道:“虎兕出于柙,龜玉毀于櫝中,孰之過?”

  鑾轎周邊一眾侍衛見皇帝惱怒,嚇得均是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這眾侍衛都是上三旗子弟,最多粗淺認識幾個大字,有的更是連字都不認識,又哪里曉得皇帝所說是什么意思。

  而且伴君如伴虎,皇帝這會在氣頭上,誰又敢在這個關口亂說話惹來殺身大禍。

  然而不遠處同樣跪著的一個年輕人在聽了皇帝說的那句話后,心頭竟是猛的一震,繼而壯著膽子抬頭,發現四周所有人都在跪著,皇帝也是一臉怒氣的看著時,這年輕人心中如天人交戰般,終是顫抖著鼓起勇氣大聲說道:“典守者不能辭其責耳!”

  一片寂靜中,和珅的這句話格外引人注目。

  ..........

  吏部衙門口。

  賈六看來看去,那榜上所列的官缺都不中他意,而且價格真如二姐夫高德祿所說貴的離譜。

  無奈只得準備怏怏離去,正煩燥著,卻見有筆貼式從衙門捧著一張大紅紙奔了出來,朝著看榜的一眾志在買官的“土豪”喊道:“皇上有旨,太后萬壽,普天同慶,著開大捐,著開大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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