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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 皇上,你又成主角了

  京師。

  可能是在永壽宮住了一年多,乾隆竟是對此宮生出許多感情來,舍不得走了。

  所以重獲自由之后,乾隆沒有回到養心殿居住,而是仍住永壽宮,生活方面也由為其誕下皇十女的惇妃汪氏繼續照顧著。

  除了宮禁侍衛進行了調整,其它都跟從前沒有區別。

  期間乾隆倒是想去圓明園住些日子,軍機處眾大臣卻是無一支持,原因是圓明園在城外不太安全。

  畢竟,不管是賈賊世凱,還是富賊勒渾,在外黨羽都是眾多。

  萬一有人鋌而走險調兵包圍圓明園,皇上這邊就很被動了。

  可靠情報表明,賈賊世凱在直隸結黨營私,其親信已經掌握直隸駐軍。

  在沒有徹底解決賈賊前,皇上是哪里也不能去的。

  說一千道一萬,別看乾隆咸魚翻身再臨朝堂,可京師內外真正聽命于他的部隊并不多。

  就是那暫時被安撫住的九門提督瑪爾沁也不能盡信之。

  更何況,京中還盤著安親王色痕圖這頭惡狼,另外下五旗滿洲因為當年的宮亂事件,對重新臨朝的皇帝抱有很大戒備之心,不排除下五旗滿洲在有心之人扇動下對皇帝安全造成威脅。

  蒙八旗和漢軍八旗那里,也都不可靠。

  看起來皇帝重掌朝政,奸賊之首的富勒渾也已成功拿下,軍機處同六部九卿主官相繼由忠于皇帝的大臣出任,但局面并不比當年宮亂時好多少。

  歷史遺留原因太過復雜,根本不是大刀闊斧就能加以解決的。

  “緩圖緩取”之策,也是無奈之下的集體決策。

  不過眾大臣包括乾隆自身也認為,只要能夠解決賈賊鬼子六,成功接管湖廣前線大軍的兵權,這些眼下令得皇帝十分困擾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包括在皇帝臥榻之側盤著的安親王這只惡狼。

  有鑒于此,除了開始抓捕了一批富、賈二賊黨羽外,政治上乾隆并沒有采取更多手段,對安親王色痕圖等宗室諸王也是極力釋放善意。

  漢軍機大臣袁守侗更是私下給皇帝上了一道密折,說可以攝政王之位換取安親王同皇上站在一起,共同對付賈賊世凱。事成之后,待皇權穩固,再著手解決安親王也不遲。

  乾隆對此是心動的,但又不愿現在就將底牌亮出,因此以自己年事已高為由,加封色痕圖為議政大臣,也就是同之前的賈賊一樣也成了大清的議政王。

  色痕圖那邊接旨之后立即上表恭謝皇恩,但卻不肯進宮謝恩,也不參加朝堂任何會議。

  就跟只武裝到牙齒般的刺猬樣,盤在那里,靜靜看著。

  這招“以靜制動”還真讓乾隆拿他沒辦法,當下也只能隱忍不發。

  兩天前,乾隆做了兩件事。

  一是給內務府下了道秘旨,將一年前由富賊勒渾提議修建的那拉后陵寢停建,并取消之前恢復那拉后皇后待遇的系列措施。

  與此同時,派內侍鄂羅里至圈禁十二阿哥處,宣口諭:“爾從前不曾讀書,今日當多讀書,少與外界走動。”

  雖是口諭,知道的人也甚少,卻讓永璂原本抱有一點希望的內心徹底墮入深淵,接諭之后沉默寡言,當天滴米未進。

  除了對那拉母子進行“政治打擊”,乾隆也想到因自己而死的容妃,特意傳旨命尋容妃遺骨,由禮部負責安葬于純惠皇貴妃的園寢。

  當日容妃是被安親王色痕圖的外甥錫貴帶人勒死的,現如今皇帝要尋容妃遺骸,當然得從安親王這邊打聽消息。

  可誰都知道安親王只是明面服從皇帝,實際卻是擁兵自重,不知道是暗中和賈賊勾結有心異動,還是想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

  總之,皇帝不信安親王,安親王也不信皇帝。

  局面,很詭異。

  軍機大臣索琳認為色痕圖是在等。

  等什么?

  同朝廷一樣在等湖廣的消息。

  如果賈賊被誅,大軍兵權平穩過渡,色痕圖多半就會服軟,通過某些條件比如皇帝不秋后算賬換取他對皇帝的支持。

  如果四阿哥履親王無法解決賈賊,賈賊又揮兵北上,那色痕圖多半就會蠢蠢欲動。

  不管是幫哪一邊,他這個安親王都有談判資格。

  關于容妃下落,可能安親王認為不是多大的事,也可能是想緩和自己和皇帝之間緊張的關系,便讓人將容妃下落透露給了內務府,說是在某處水井之中。

  內務府的人趕緊去打撈,結果容妃娘娘的尸體早被泡毀,勉強拼湊才收斂。

  乾隆好生嘆惜,讓禮部好生安葬容妃于已故純惠皇貴妃圓寢。

  安排了這兩件事后,乾隆如釋重負,眼下已經開春,溫度正在逐步回升,永壽宮中的小花園已經有個別密蜂在飛舞。

  乾隆便帶著已經三歲的十格格在小花園玩耍。

  十格格的額娘惇妃汪氏也陪著父女倆,只是惇妃似乎走路不便,且隱隱看著比從前好像圓潤了些。

  一家三口在小花園中倒也其樂融融。

  一名小太監還捉了只密蜂拔了刺供小格格玩耍。

  難得的天倫之樂,讓乾隆卸下了許多疲憊,精神也很是放松,便叫惇妃取來煙袋燒一鍋。

  惇妃剛將煙袋裝滿煙絲,粘竿處管理大臣海康就入內通稟,說是軍機大臣索琳等人入宮求見,似有急事。

  海康之前是色痕圖安排在永壽宮監視乾隆的,但此人乃宗室子弟,監視期間對乾隆多有照顧,并幫助其秘密往外傳了幾次消息,還偷偷從宮中帶進吃食供皇帝和惇妃享用,讓乾隆在被囚期間難得感受到了一絲人間真情。

  一次乾隆甚至對惇妃說:“這個海康就是朕的袁彬啊。”

  袁彬何許人也?

  前明英宗時期的錦衣衛校尉,英宗被瓦剌俘虜后,獨袁彬和哈銘跟隨英宗寸步不離、吃飯穿衣、行走睡覺,對英宗照料無微不至。

  甚至在英宗被冷風凍得難以入睡時,袁彬解開自己的衣服將英宗凍僵的雙腳裹入取暖。

  后英宗奪門成功,袁彬被大用,成了錦衣衛指揮使。

  乾隆如此評價海康,因此軍機三大臣政變成功后,海康這個負責監視皇帝的“特務”自是被乾隆重用,將其從二等侍衛一下提拔為粘竿處管理大臣。

  軍機大臣求見,乾隆自是要見,當下讓海康將人帶來。

  “嗻!”

  海康扭頭時,目光同惇妃卻有意無意對視了一眼,之后目光又在惇妃肚子上掃了眼,旋即收回,轉身離去。

  望著海康的背影,惇妃心緒卻是難寧,面上平靜如水的她,想到了那冷風刺骨的夜晚,一雙熊而有力的大手突然從身后抱住她,讓久未嘗人事的她重新感受到了男人的滋味。

  之后一發不可收拾,每當皇上熟睡時,她都會悄悄來到熬藥房,讓這個男人盡情享用她。

  然而現在...

  惇妃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懷孕了。

  海康再一次回到惇妃視線時,眼前多了幾位重臣,為首的就是幫助皇上脫享囚籠生涯的首席軍機大臣索琳。

  然而,包括索中堂在內,眾大臣無不面色慌張,似有大事發生。

  “怎么?”

  乾隆也注意到了幾位軍機大臣臉上的異樣,眉頭不由微皺,示意索琳說事。

  “皇上,”

  索琳定了定心神,上前將剛剛收到的一份報紙呈到了皇帝面前。

  乾隆接過一看,頓時勃然變色,龍顏大怒:“混蛋!他們怎么又開始造朕的謠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暴怒聲中,報紙被撕得粉粹,如同天女散花般飄落在眾人腳下。

  包括正和情郎偷偷對視的惇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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