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凡哥，出來，出來。”
“凡哥，給我老實交待，那個莊周是不是你。”
“凡哥，別裝了，趕緊說。”
《秋水》這篇散文一出。
如果是此前，估計大家都會說，一位叫做莊周的作者寫得怎么樣。
但是。
聽過了陳凡在宋國遺址所講的故事之后，不少人便已猜到，這個莊周絕對是陳凡安排出來的。
“好，出來了，別了。”
“那好，你告訴我們，那個莊周是不是你？”
“不是我。”
陳凡搖頭。
陳凡怎么會是莊周呢？
“又騙我們，明明是你才講的莊周。”
“莊周是我講的，但我并不是莊周啊。”
“那秋水是怎么回事？”
“那是莊周寫的。”
“莊周2000多年前給你寫的。”
“呃……差不多吧。”
陳凡點了點頭，又搖頭說道：“你們說什么呢，秋水只是莊周作品當中的一篇。”
“那莊周還有沒有別的作品？”
“有的。”
“發來，發來，我們讀讀。”
“這個啊，別急，明天教育報就會刊登。”
經典作品這種東西，必需慢慢細讀才能品味出來。
莊子的文學作品很多。
雖說陳凡可以一下子直接發出來，但這樣的一股腦發出來，未必能引起他人重視。
所以。
盡管陳凡也很想讓這一系列作品重見天日，但他知道，這也得慢慢來。
“小劉，陳凡老師那篇《秋水》實在是寫得好，有好幾百家報紙都說要轉載這一篇作品。對了，你問問陳凡老師，同不同意轉載。另外，稿費方面我們給予他最高標準。”
“好的。”
“還有一件事，小劉，陳凡老師除了《秋水》，有沒有其他的作品？”
“有的，他說會發到我郵箱。”
“趕緊查一下郵箱啊，看看陳凡老師有沒有發過來。”
“好的，好的。”
教育報編輯小劉也是激動萬分。
從業以來，他可是從來沒有體會到他們教育報竟然有這么火的一天。
他也從來沒有想到，在現代互聯網發展的今天，竟然有一天有一篇文章能夠引起這么多的人注意。
不過想想也是。
看看秋水里面的名言，井蛙不可以語于海者，拘于虛也；夏蟲不可以語于冰者，篤于時也；曲士不可以語于道者，束于教也。
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以語冰，這樣的話語別說是2000多年前，放到現在也是至理名言。
另外秋水這篇文章，除了說理這一塊，其中的文筆亦堪稱文學的典范。
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
這樣的句子不但讀來朗朗順口，而且無比的賦有詩意，讀起來非常有感覺。
這樣的句子讀多一些，不自然間就能提高自己的語感以及書寫能力。
“呃，還沒發過來。”
看到郵箱上面并沒有陳凡發過來的文章，小劉嘆了口氣。
主編卻是有一些等不及，說道：“刷新一下，刷新一下。”
“好的。”
再次刷新。
還是沒有。
“那要不，我們去催催陳凡老師？”
小劉弱弱的問道。
“催什么催，萬一惹惱了陳凡老師怎么辦。”
“那主編，您說怎么辦？”
“這樣，你盯著郵箱，1分鐘刷新一次。要是陳凡老師將文章發過來了，立即通知我。”
“1分鐘刷新一次，我……”
小劉有一些吐血。
“有什么問題嗎？”
主編瞪了小劉一眼。
小劉立即回答：“沒意見。”
一個小時。
小劉經過幾百次的刷新之后，終于，郵箱里面陳凡終于再次發了一篇文章。
“主編，主編，來了，來了。”
“陳凡老師的文章發過來了嗎？”
“是的，是的。”
“趕緊，打開。”
教育報主編有些興奮。
小劉也是無比的期待，這第二篇文章寫的會是什么。
“說劍。”
第二篇文章的名字叫做《說劍》。
與《秋水》一樣，開篇是以一個故事的方式展開描述。
昔趙文王喜劍，劍士夾門而客三千余下，日夜相擊于前，死傷者歲百余人，好之不厭。如是三年，國衰，諸侯謀之。太子悝患之，募左右曰：“孰能說王之意止劍士者，賜之千金。”左右曰：“莊子當能。”
這個故事說的是趙文王喜歡劍，門下劍客有三千多人。趙文王每天都讓這一些劍客比試，如此過了三年。趙國的國力開始變得衰退，其他一眾諸侯國都在想方法攻打趙國。于是太子就非常擔心，說，誰要能說服大王停止比劍之術，那就賜三千金。
這個時候，太子知道莊周非常有賢名，于是就拿著重金去求見莊周。
莊周于是就告訴趙文王，他有三劍。
一曰天子之劍，二曰諸侯之劍，三曰庶人之劍。
何謂天子之劍？
“天子之劍，以燕溪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魏為脊，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云，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劍也。”
看起來“說劍”普普通通。
你以為“說劍”只是說這個世界上的刀劍，劍術。
但是。
在這篇文章里面，劍術已經不僅僅是劍術，他已經上升到了哲學的程度。
世界上最高的劍術不是殺人，而是匡諸侯，爭霸天下。
僅僅只是看了幾眼，教育報主編以及小劉又是一個激動。
如此文章，想必刊登之后，必然又一次引起業內的轟動。
“小劉，趕緊第一時間印刷”
“好的。”
如果說《秋水》說的是認識自己的一篇文章。
那么《說劍》則是借說劍之名，闡述君王治理國家的道理。
“兄弟們，凡哥新寫的文章出現了。”
“嗯，知道。不過，糾正一下，不是凡哥寫的，是莊周寫的。”
“反正一個意思。”
“那啥，兄弟們，我在外面，還沒有看這篇文章，具體說的是什么？”
“這個啊，你還是有時間自己慢慢閱讀吧。”
“就是沒時間，你簡單的告訴我吧。”
“不行，這樣的文章不是簡單跟你說幾句你就能體會其中意思的，你必需仔細閱讀。”
到了這里，眾人也算是明白為什么陳凡不在直播的時候說這幾篇文章。
像這樣的文章，必需精讀，細讀，乃至再精讀，再細讀。
就算是讀個一百遍，也不為過。
“你們這些家伙，搞得這是天書一樣。”
“跟你說，這就是天書。”
“我去……”
有一些不太敢相信的粉絲并不以為然。
不過。
看到一眾粉絲對于這篇文章的重視，他們不免也準備去看看。
結果這一看。
“我草，這這這，這真是天書啊。”
“現在才發現？”
“我錯了，我錯了，這篇文章，我一定要背下來。”
“已經在背了。不過，我在想，這篇文章的作者真是莊周？”
“不是莊周又是誰，難道還是凡哥？”
“我的意思是，這哪里是什么莊周，這分明是莊子啊。”
子是尊稱。
但并不是誰人都能稱之為之。
能稱之為子的，無一不是上古先賢。
像孔子，墨子，晏子，惠子……
這一些先賢，每一位都表現出了他強大的思想，以及對于后世的影響。
而如今。
一位叫做莊周的人士出現在他們眼前。
雖然他們只看到了莊周兩篇文章，但這兩篇文章，已足見莊周的高度。
“兄弟，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劍術是什么嗎？”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錯了，錯了，這算什么劍術。”
“那你說最厲害的劍術是什么？”
“我跟你說，我有三劍，你說的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只是我這里最下乘的劍術。”
“這還最下乘？”
“要不然呢。我跟你解釋一下吧，你說的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看起來瀟灑，但這種使劍之人全都頭發蓬亂、髻毛突出、帽子低垂，帽纓粗實，衣服緊身，瞪大眼睛而且氣喘語塞。相互在人前爭斗刺殺，上能斬斷脖頸，下能剖裂肝肺……也就拍拍電視，看著過癮而已，哪怕這是最厲害的劍術，也只不過是互相之間博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但你死了，或許人們會可惜了一位劍術大師。但是，說實話，再厲害的劍術大師對于百姓來說也沒有任何用處。所以在我眼中，十步殺一人，這只不過是庶人之劍。”
“說得好像有道理，那你有比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這樣的劍術更為厲害的嗎？”
“當然有，你知道諸侯之劍嗎？”
“什么是諸侯之劍？”
“諸侯之劍，則是拿智勇之士做劍尖，拿清廉之士做劍刃，拿賢良之士做劍脊，拿忠誠圣明之士做劍環，拿豪杰之士做劍柄。這種劍，向前直刺也一無阻擋，高高舉起也無物在上，按劍向下也所向披靡，揮動起來也旁若無物；對上效法于天而順應日月星辰，對下取法于地而順應四時序列，居中則順和民意而安定四方。這種劍一旦使用，就好像雷霆震撼四境之內，沒有不歸服而聽從國君號令的。這就是諸侯之劍。”
“我的乖乖，你這諸侯之劍也太厲害了吧。”
“還行吧，諸侯之劍雖然厲害，但也有比之諸侯之劍更厲害的。”
“比之諸侯之劍更厲害的是什么劍？”
“天子之劍。”
“什么是天子之劍。”
“天子之劍，以燕溪的石城山做劍尖，以齊國的泰山做劍刃，以晉國和衛國做劍脊，以周王畿和宋國做劍環，以韓國和魏國做劍柄；用中原以外的四境來包扎，用四季來圍裹，用渤海來纏繞，用恒山來做系帶；靠五行來統馭，靠刑律和德教來論斷；遵循陰陽的變化而進退，遵循春秋的時令而持延，遵循秋冬的到來而運行。這種劍，向前直刺一無阻擋，高高舉起無物在上，按劍向下所向披靡，揮動起來旁若無物，向上割裂浮云，向下斬斷地紀。這種劍一旦使用，可以匡正諸侯，使天下人全都歸服……兄弟，你說的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比起這天子之劍如何？”
“我服了，不過，尼瑪，你從哪里看來的這么高大上的東西？”
“我草，我就不能是自己想出來的。”
“你覺得呢。”
“好吧，好吧，跟你說吧，這不是我想出來的，這是莊周莊子寫的《說劍》，完整篇的內容，我發給你了。以后多學著點，看看人家先賢諸子的境界有多高。”
“各位同學，我們今天來學習一下這篇莊周的《說劍》。”
“這篇《說劍》是接此前莊周的《秋水》篇，當然，這兩篇沒有必然的聯系。不過，兩篇散文表示出來的哲理卻非常深刻。”
“另外，我們要了解《說劍》，這就不得不了解莊周這個人。據說，莊周是惠子的朋友，他們都是宋國人。而宋國人的祖先，又是商朝的貴族，他們在思想層面上可能比一般的周朝子民更為認識深刻。
在莊周這一些作品問世之前，莊周與惠子有過一次“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辯論。從這一場辯論我們可以知道，莊周是一位思想境界非常高的人。”
“同時，他筆下的一系列文學作品，都將他對于這個世界的領悟寫于其中。而為了讓人更為的了解，莊周又將這一些思想化為一個又一個有趣的故事。比如莊周夢蝶，秋水，乃至現在的說劍。”
京大中文系課堂上，黃永平教授對著一眾學子，講述著關于說劍，關于秋水，關于莊周的理解。
“有人說，以莊周的思想境界，他已經可以稱之為莊子。”
“我很同意這個說法。”
“莊周不只是莊周，他還是莊子。雖然此前我們對于他并不了解，不過，這卻是讓我想起此前陳凡老師開設的百家講壇。何謂百家，那就是春秋戰國時期的百家諸子。他們在這期間，創作出了一系列的作品，推出了一系列的學問，并通過這一些學問，思想，從而達到治世的目的。”
“雖然看起來這一些諸子有的時候并不相集，有的甚至都不認識。有的，還不處于同一個時代。但是，通過墨子，惠子，莊子，以及孔子……等先賢，他們的思想已經開始碰撞，并產生了競爭。我想，春秋戰國時期最為輝煌的百家爭鳴，已經來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