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斯文賽教授的課堂，林曉也逐漸沉入了進去。
這些基本知識，他都知道，他讀過的物理書已經很多了，對于高能物理學這種聽起來就很有趣的學科，他了解的更是不少。
畢竟，將一顆顆極其微小的粒子，通過長長的管道加速到幾千乃至上萬公里每秒的速度，然后讓它們相互撞擊，聽起來就相當的酷。
不過，斯文賽教授的課堂十分的生動有趣，還有一些其他前沿的觀點，所以林曉也聽得如癡如醉。
這也不愧是巴黎高師的老師。
當然，其中的深度和難度，也讓在座的一部分學生感到難搞。
畢竟高能物理學，除了需要圖像之外，也需要用到各種各樣的數學工具。
所以其對數學的要求還是很高的，在場的學生們看著滿黑板的圖像和數學公式，能力強的倒是能夠搞懂，能力稍微差一點的就只能回去之后自己學習了。
當然，對于林曉這位數學人來說，這些都不是困難。
就這樣，時間悄然過去，一節課聽完了。
見到課程結束，林曉便起身。
嗯，這樣自己就算沒有給老爸撒謊了。
他真的上了一節課。
隨后，他正要去向亨利打招呼的時候，卻發現他走上去，找到了斯文賽。
看到這一幕，林曉不由眉頭一挑，看樣子，斯文賽是亨利的導師啊，這倒是可以解釋為什么亨利會來聽這堂課了。
而后他微微一笑，走了上去，而亨利則拿著幾張紙，向斯文賽詢問起了問題。
“……教授，我的研究遇到了一點問題，我對未極化的全微分Drell艷截面進行因式分解，但是始終搞不懂這里，這個A5A7的系數怎么總是跳來跳去，我分析不出來它們在什么階時為零，它們實在太調皮了。”
斯文賽接過他的那幾張紙，同時說道：“你對數據的分析有問題嗎？其中的數字有沒有什么錯誤？”
亨利無奈地攤手：“我檢查過三遍了，可以確定沒有問題，所以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找您來請教了。”
斯文賽搖搖頭，“那就是你的數學出現了問題咯？”
而后他便看起了亨利的過程。
一直在后面看著的林曉，見到兩人不再說話，于是便伸手拍了拍亨利。
亨利回頭，見到林曉后就是一愣。
“林？你怎么在這！”
林曉笑道：“當然是來聽課的。”
亨利又是一愣，隨后笑道：“看來偉大的斯文賽教授也吸引了咱們的數學天才呢。”
旁邊的斯文賽冷不丁地說道：“你可別在外面到處這么說。”
“啊，當然不會。”亨利擺擺手，“我只會在您面前這么說。”
林曉不由一笑，這家伙，簡直就是堂而皇之的說‘教授我要舔您’。
“好吧，林，咱們就不要打擾教授了，咱們到旁邊說吧。”
這時，亨利又拉上了林曉，來到了一旁。
“你不會真的對我們的高能物理感興趣吧？”亨利問道。
“當然。”
林曉一攤手：“只要有數學存在的地方，我都會感興趣。”
“好吧……”
亨利無奈道：“有時候我真羨慕你的數學天賦，要是我的數學能有你一半強，不對，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就四分之一強，我哪還會被論文難住。”
林曉笑道：“我的四分之一的話，那大概就是證明孿生素數猜想和哥德巴赫猜想，再加上找出梅森素數分布規律，以及證明斐波那契數列存在無窮多素數這四者總和的四分之一了。”
亨利張了張嘴，這……
等于說林曉四分之一的含金量就相當于一個世界級數學難題咯？
他索性癱靠在椅背上，比不上，擺爛吧。
“好吧，十分之一。”
林曉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好啦，振作起來，至少愛因斯坦的數學也不是特別好，說不定你就是下一個愛因斯坦呢？”
亨利翻了個白眼，“那你也得先根據相對論論證一番，我相對于你，和愛因斯坦相對于你的數學，差距分別是多少。”
“嗯，這點我們可以從廣義相對論和量子力學的角度進行一下討論。”
亨利坐了起來，伸手做出請的姿勢，說道：“那就請開始你的表演。”
不過，斯文賽顯然沒有打算給他們繼續扯澹的機會，朝亨利喊道：“亨利，你過來。”
教授呼喚，亨利立馬起身，走了過去，一副殷切的樣子。
“這里，你得用無量綱角系數來表示螺旋度截面相對于未極化截面的比率，之后再進行計算，知道了嗎？然后你再討論一下O(α2s)階。”
聽到教授的話，亨利經過短暫的思考后，眼前便是一亮，“對耶！我懂了！”
畢竟是巴黎高師的博士，亨利的能力當然還是很不錯的。
斯文賽點點頭，隨后看了一眼林曉，笑著道：“你要是還有什么數學上的問題的話，找林討論討論，或許有時候會比問我更方便，也更快。”
林曉連忙擺擺手：“斯文賽教授，我只是數學好了點，物理方面還是沒有數學那么好的，知識儲備也不是那么多。”
斯文賽笑道：“基礎知識也就是幾本書而已，但是沒有數學，可不行。”
“在經典力學的時代，我們通過可以看見的現實規律來總結數學公式，比如加利略的比薩斜塔實驗，還有那些天文學家們。”
“而如今，量子力學的時代，我們只能先得出數學公式，然后再通過不懈努力，才能發現它的物理意義，你能想象，薛定諤方程在被薛定諤創造出來后，他甚至不知道這個方程有什么物理意義嗎？直到后來玻恩提出概率論后，才讓人們得到了一個確定的答桉，而這一偶然所得的方程，也是量子力學中的基本方程。”
“你是數學界眾所周知的天才，證明孿生素數猜想、哥德巴赫猜想，都需要絕佳的靈感，這樣的靈感，一輩子之中對于一個學者來說，能夠抓住一回就行了，但你卻在短短一年內就抓住了兩回——噢，咱們還得算上你在材料化學領域上的那個成功。”
斯文賽微微搖頭，感慨道：“所以，你在我們不少人眼中，都已經有‘靈感獵手’這一稱號了，有很多朋友們，甚至都期待著你進入物理界的那一天，物理學界，已經缺乏一個天才般的靈感很久了。”
林曉一愣：“這……還有這樣的事情嗎？”
哥還沒在物理學界混，物理學界就已經有哥的傳說了？
斯文賽笑道：“不要低估自己，要相信自己嘛。”
“而且，過去可是有不少數學家在后來進入到了物理領域的研究當中，就比如邱成桐教授，你不想試試嗎？”
“另外，你之前發表的那篇關于儲能函數與介質傳播速度的關系，我也看了，這不就證明了你對物理其實還是有興趣的嘛。”
這時，旁邊的亨利就說道：“是的，林之前給我說過，他確實對物理感興趣。”
斯文賽眼前一亮：“是嗎？林，要不要來試試？我考你一個問題，你要是解決了出來，以后就加入到我的課題之中，如何？”
林曉想了想，隨后便點頭：“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當然樂意。”
反正最近沒有事情做，不妨來體驗一下他早就感興趣的高能物理。
斯文賽微微一笑，隨后就從旁邊找來了一張紙，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問題。
從數學角度論證光子傳遞電磁力及其過程。
看到這個問題，亨利和林曉都陷入了思考當中。
從數學方面論證這個問題，難度顯然不小，除非看過其他人相關的研究，除此之外，也需要一定的基本知識。
見到兩人都思考起來，斯文賽笑了笑，說道；“這個問題，你可以有一個周的思考時間，這一個周的時間里，你可以查閱相關書籍，比如量子場論、電動力學等等，你可能會在這些書上找到一些答桉，不過，我希望能看到有你自己的創新思路。”
“一個周？”亨利不由說道：“還要有自己的創新思路？老師，這時間也太短了吧？”
但就在這時，旁邊的林曉忽然說道：“我可以用一下筆嗎？”
亨利瞪大了眼睛：“不是！你不會吧……”
斯文賽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了一點驚訝，然后笑著遞上了自己手中的筆。
林曉接過了斯文賽遞上來的筆，在這張紙上繼續寫了起來。
“我們先根據電動力學中的電磁場運動方程……”
“現在先討論靜電力下的傳遞，此時dG/dt等于0……”
隨著林曉慢慢地寫下去，一列列復雜的公式也在他手中誕生。
雖然要求用數學角度討論這個問題，但顯然他也需要用到各種物理學里面的公式。
物理學中的各種推論，都是基于那些已有的物理公式推導出來的，不可能無中生有。
當然，林曉在其中用到的數學方法，卻也讓旁邊的兩人為之驚艷。
斯文賽目光中的欣賞越來越多，看看林曉那扎實的基礎知識儲備，就知道這個年輕人恐怕盯上物理學很久了。
而如此堪稱美妙的數學能力，也讓他稱贊。
這就是如今的物理學最需要的天才啊！
曾經薛定諤推導出薛定諤方程后，愛因斯坦便由衷的贊美：這著作的靈感如同泉水般源自一位真正的天才。
他已經期待在之后的課題當中，林曉會表現出怎樣的能力了。
至于旁邊的亨利，此時已經看呆了。
看著林曉越寫越多，越寫越深入的數學公式，他此時在想——
你剛才不是說你物理沒有數學那么好嗎？
但轉而一想，他只想扶額，這句話似乎也沒什么錯。
－－－－－－題外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