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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要把永安變雪鄉

  這陷阱因為有兩排木棍釘在地上,其兩兩相對,故叫對子。

  每一截色木段配兩排尖木棍,一排尖木棍足有十五根,所以每布置一個對子,就要用到三十根木棍。

  趙軍一共從家帶出來三百根木棍,就在附近幾座山,崗梁兩側的山坡上,布置了十個對子陷阱。

  他們忙活完都下午兩點多了,下山乘車往家回返,到家都將近四點了。

  趙軍他們到家時,發現吉普車不在家門口。趙軍想家里會開車的,就只有趙威鵬和李寶玉。

  趙威鵬有自己的車,那吉普車一定是讓李寶玉開走了。

  “這小子。”趙軍嘀咕道:“不好好在家,蹽哪兒去了?”

  “沒準兒開車拉咱弟妹溜達去了。”張援民如此說,趙軍感覺有可能。

  可等進屋之后,趙軍才發現劉梅也在。此時這小媳婦兒正一邊扒蒜,一邊跟馬玲、趙春和李彤云說悄悄話呢。

  看到趙軍他們,作為新媳婦的劉梅還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趙軍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問王美蘭道:“哎,媽,寶玉呢?”

  “跟如海出去了。”王美蘭道:“說是上永利跑買賣去了。”

  “啊……”趙軍猜李如海出去,是為了宣傳收獾子的事,當即心想這小子還挺敬業。

  “哎?”就在這時,趙有財湊了過來,問趙軍道:“晚上領狗攆獾子去呀?”

  獾子都是晚上出外覓食,像趙家狗幫這么硬,完全可以在晚上十點鐘以后,帶狗進山抓獾子。

  “可拉倒吧,爸。”趙軍拒絕道:“這前兒黑瞎子都出來了,狗進山聞著味兒,再奔黑瞎子去。這黑燈瞎火的,咱人看不著狗,那可麻煩了。”

  “嘖!”趙有財聞言,砸吧下嘴就回屋了。作為老炮手,趙軍說的他都知道,但他在家待的實在是太無聊了。

  為了讓趙有財有點事做,王美蘭請他為今天的晚宴烹飪一道油燜大蝦。

  趙有財并不欣然,但也接受了。

  由于昨天李家辦席剩不少食材,導致這幾天的伙食都不會差。

  像今天晚上,整整十二個菜有葷多有素。

  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兄弟媳婦又很熱情地留自己,趙春和周到就留在了趙家。

  他們娘倆在,周建軍就沒回去永勝,下班跟著李大勇幾人來了趙家。

  吃飯的時候,李大勇忽然想起一事,便問周建軍道:“建軍吶,今天在組里嘮嗑,聽他們說,咋地?咱上班坐的那通勤車,要撤兩趟啊?”

  “嗯吶。”周建軍咬口大蝦,道:“四趟有點浪費了,留兩趟就夠用。咱這兩屯子一趟線,永福、永利他們一趟線。”

  聽李大勇和周建軍的對話,趙軍想起他前世的這個時候,永安林區的四趟通勤車也是撤了兩趟。

  撤了以后,通勤車一周先接永安職工,然后再開到永勝。下一周先到永勝,后到永安。

  這樣是節省了不少人力物力,但撤下去的兩列小火車,本來說是想賣給森鐵,但是森鐵不要。

  后來林場一生氣,將那兩列小火車拆了,一些零件留著備用,而鐵皮、鋼板直接融了。

  “姐夫。”趙軍問周建軍道:“撤下來的小火車咋整啊?”

  “那有啥咋整的?”周建軍笑道:“看森鐵要不要吧?他們不要,就淘汰。”

  “淘汰那不白瞎了嗎?”這話是張援民說的,而緊接著就聽周建軍道:“不淘汰擱那兒有啥用啊?這是咱在家嘮嗑,那破玩意都不如摩斯嘎實用,廢煤不說,跑的還慢。”

  這時,趙有財提杯張羅喝酒,周建軍端起酒杯,抽空道:“今年撤倆,明年那倆也撤,完了都換成摩斯嘎!”

  說完,周建軍仰脖喝了一口酒。

  等周建軍撂下杯子,伸筷夾菜時,就聽趙軍道:“姐夫,森鐵如果不要,也別拆了啥的,便宜處理給我得了。”

  “啥?”周建軍一怔,剛夾起來的花生米又掉回了盤子里。

  趙威鵬家眷一來,又多了趙春、周建軍、劉梅,兩張桌已經坐不下了。

  所以,今天趙家外屋地里擺了三張桌。

  此時,不光周建軍怔怔地看著趙軍,其他人也都被趙軍的話給驚到了。

  “我說處理給我。”趙軍又重復一遍,周建軍剛想說話,就聽趙威鵬對趙軍說:“大侄兒,林場那小火車我見過,那可跑不了運輸啊!”

  趙威鵬以為趙軍買通勤車是要拿它干貨運呢,可那小火車頭根本不行,帶幾節客車廂還行,帶貨運拉原木根本拉不了。

  “叔,我有其它的用。”趙軍一笑,然后對周建軍道:“姐夫,反正你給我留意著哈,我估計沒多少錢吧?”

  “這個……”周建軍也不知道自己小舅子壺里賣什么藥,他看向趙有財,趙有財卻端起酒杯,道:“來,咱喝酒。”

  沒有外人的時候,趙有財可以說王美蘭是敗家娘們兒,可以罵趙軍是小犢子。

  但當著別人,莫說在座的這么多人,哪怕只有他女婿在,趙有財也不會說王美蘭、趙軍一個不字。

  這時,趙春有些擔憂地看向王美蘭。同樣看向王美蘭的,還有林雪、楊玉鳳等人。

  “我真不知道咋回事兒。”王美蘭一笑,道:“他也沒跟我說,他愿意干啥就干啥去吧。”

  說完這句,王美蘭又像開玩笑似的補充道:“不行買下來,咱開著上山玩兒。”

  大伙被王美蘭的話逗笑了,眼見李寶玉、張援民幾人盯著自己,趙軍笑道:“瞅我干啥呀?我媽說的對,買下來改吧、改吧,咱開著上山玩兒去吧。”

  趙軍這話,大伙是不信。但趙軍沒撒謊,他買那小火車,真是想在永安開。只不過坐車的,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

  當初在河北時,趙軍曾問過趙威鵬,問他是否有親戚在城里干房產開發,也就是所謂房地產。

  趙威鵬說沒有,而且還勸趙軍,這年頭那個活兒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之前趙軍放棄了,但昨晚上他跟馬玲在被窩里嘮嗑,聽馬玲說起小時候去東大溝冰面上拉爬犁車的事。

  這兩天琢磨創業的趙軍,忽然想了年后沒出十五的時候,他們去了一次曙光林場,而曙光林場翻山過去,就是杜丹江境內的海浪林場。

  海浪林場這個名字,對外地人來說,幾乎都沒聽過。

  但是趙軍知道,以后那地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雪鄉。

  趙軍不認為永安林區的景色比雪鄉差,那邊能發展起來,他家鄉為何不能?

  想到2020年后,雪鄉一個十五平米的商用小屋,冬季每月的租金是五萬元。

  就這,還用得著進城搞房地產吶?

  想想永安林區這地方,一邊是鳳凰山風景區,一邊是雪鄉,就自己家鄉是普普通通的小山村。

  要說起來,永安林區也不差。

  要山,林區的大頂子那是全黑省最高的山;要水,有拉林河、有牤牛河。

  要吃的,只要不犯法,可以說要啥有啥。

  所以,趙軍就有了那個念頭。他要在未來,將三十萬公頃的永安林區變成一個巨大的旅游度假村。

  是在未來,這個計劃現在還實施不了。一是林區還在施業,二是趙軍現在沒有那么多錢。

  所以趙軍就想著先掙幾年錢,等到林區停止生產那天,自己的錢也攢差不多了。

  不過,送上門肥肉可不能不吃。別拿小火車當廢鐵,便宜買回來,好好保養著。等到永安雪鄉開門迎客的那天,將有一列小火車,滿載游客沿山而上,穿林海、過雪原,將山間美景盡收眼底。

  對于未來的構想,趙軍沒法跟這些人說。不是趙軍瞧不起這些自己人,而是他們的眼光有著一定得局限性,根本想象不到三十年后的華夏大地會發展成什么樣子。

  吃飽喝足、看完電視劇,食客們各回各家,趙軍、馬玲也早早進了被窩。

  開春刮大風,躺在屋里能聽到外面大風怒號,緊閉的窗戶扇也微微直顫。

  山林里,漫山樹條一陣一陣的嘩嘩作響。

  深夜十二點半時,一只小獸順著崗梁子往下走。它身長近一米,身上主色為黑,腦袋上豎著的黑白相間條紋。

  這是一只十三四斤的成年雄性大獾子!

  獾子前爪比后爪大,走起路來身子一晃一晃地,托著尾巴麻利地下了山坡,循著魚腥味一路疾走。

  走出不遠,獾子被王強、解臣布置的枯枝藤蔓阻擋,獾子感覺魚腥味就在眼前,它繞路就繞到了對子入口處。

  大風依舊,風過之處,漫山樹條齊動。

  “唰……”聲音由遠及近而來,那獾子抬頭使鼻子在風中嗅嗅,沒察覺有什么異樣,便一頭扎入了陷阱。

  獾子鉆進尖木釘地形成的通道,這封閉的兩側讓獾子更有安全感。前面的魚腥,讓它有得逞的喜悅。

  嗅著越來越近的魚腥,看著近在咫尺的小魚,獾子貪婪地張嘴去叼魚。

  “呼……”陷阱觸發,只有惡風壓下的聲音。

  獾子來不及反應,魚還沒下肚呢,隨著一聲悶響,二十五六公分粗、長一米多的色木重重劈在它身上。

  對子又名吊劈,往下劈落這一記,讓獾子內臟受創、脊椎受損,口中有鮮血溢出。

  獾子后半截身子頓時沒了知覺,它兩條前腿不斷蹬地,試圖將自己撐起,但身上有一截色木壓著呢。

  這色木并非干木,開春大地復蘇、樹木回春,它汲取地下水,這截樹干水分十足、重量也足。

  有它壓在身上,后半截身子不好使的獾子,根本脫身不得。

  野生動物有自己的生存智慧,獾子心知得擺脫這截色木,便想從一側鉆出去。

  可此時,它身體兩側都是釘在地上的木棍,根本就沒有可供它活動的空間。

  獾子那鋒利的前爪,無力地扒著地上的土。它生命力很強,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獾子都不曾斷氣。

  凌晨四點,趙有財出現在了西大屋門口,他輕輕咳嗽兩聲。

  趙有財的咳嗽聲不大,但這時候特別靜,咳嗽聲直接傳進屋里,叫醒了熟睡的趙軍。

  “呃……”馬玲迷迷糊糊地睜眼,就聽趙軍小聲道:“媳婦兒你睡你的,我跟爸出去。”

  “嗯。”馬玲聲音像蚊子似的應了一聲,道:“你和爸注點兒意,完了早點兒回來。”

  “哎,睡吧哈。”趙軍說話便穿衣服下地,當他出門時,趙有財已不在走廊了。

  趙軍走到外屋地時,趙有財已穿戴整齊,爺倆一前一后從家出去,上吉普車往屯外開。

  趙軍開車入山場,直奔昨天下對子的85林班。

  昨天要送解忠、黃貴他們,趙軍開大解放出來,這車無法入山。而今天坐吉普,一路長驅直入。

  感覺差不多到地方了,趙軍、趙有財下車,爺倆溜對子。

  趙有財來,就是為了跟趙軍有個照應,他一路跟在趙軍身后,小眼睛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第一個對子沒被觸發,爺倆繼續往上溜,溜完這面坡,跨過崗梁到另一面。

  這山上四個對子陷阱,就砸著一個獾子。

  趙有財拿出小刀,麻利地給獾子開膛取膽。摘下膽后,趙有財將其交給趙軍,而剩下的獾子內臟,被他分成了四份。

  被觸發的陷阱就用獾子內臟做誘餌,其它三處沒觸發陷阱,在小河魚上又加了一點獾子內臟。

  要么說獾子和黑瞎子像呢,它倆都雜食性動物,還都食腐。

  在江華留下的小冊子里,注明著除冬季外,其它季節下炸子,一定得高出地面一段距離,就是為了防著獾子咬炸子。

  而腥臭內臟那股味,最招獾子了。

  這時候趙軍也沒閑著,他像處理熊膽似的,用細繩將這獾子膽系好,然后裝在小布口袋里。

  爺倆又溜兩個山頭,昨天下個十個對子,一共砸死三個獾子。

  這就不少了!

  這也就是開春這陣子,結束冬眠的獾子找食物困難,要不然達不到這個效果。

  三只開膛的獾子被裝在麻袋里,獾子膽被趙軍收起。

  因為爺倆來的早,膽汁沒跑多少,但獾子膽太小了,這讓趙軍有些苦惱,這得啥時候能裝夠五個豬膽皮啊?

  觸發的陷阱,都用獾子內臟重新布置好,然后爺倆下山回家。

  到家吃完飯,趙軍準備今天進山,帶著手下人到三工段去打個轉。

  三工段是他們營林保衛的駐地,他們總不在那里露面也說不過去。

  趙軍剛要出門去接王強、張援民、解臣和李如海,就聽西小屋里傳出電話鈴聲。

  “別著急走,接電話去。”馬玲喚了趙軍一聲,趙軍快步向西小屋走去。

  “喂。”趙軍接起電話,就聽電話那頭道:“趙軍吶,能聽出我是誰不?”

  “啊,呵呵……”趙軍一笑,道:“黃掌柜,你這么早來電話,有事兒啊?”

  回春堂的黃掌柜也不兜圈子,直接問趙軍道:“趙軍啊,你知道什么是木龍和石龍嗎?”

  拿著話筒的趙軍,聽到黃掌柜的問題,臉上露出笑容,反問道:“黃掌柜,你認識當歸、黃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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