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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坑蒙拐騙

  小年,一早起來,朱砂就跟著馬小龍全家打掃衛生。

  她個子高,負責擦窗戶的活兒,馬小龍負責打掃屋頂等高處的衛生,馬小鳳最慘,他要把衛生間里的熱水器、洗手盆、馬桶等等刷洗干凈。

  臟活累活攬在身,急公好義馬小鳳。

  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加油。

  張志玲和陳珺也過來幫忙了。

  這幾年都是這樣,等這邊的衛生忙完了,馬小龍他們也會去張志玲家打掃衛生。

  互幫互助,這才是好鄰居的典范。

  全家人一起忙活,天黑以前,衛生搞完了。

  看著煥然一新的家,所有人都是成就感滿滿。

  飯后,大人們坐一塊喝茶聊天,幾個孩子分糖瓜吃,要的就是這個氣氛。

  第二天,全家又去張志玲家打掃衛生。

  人多,兩三個小時就收拾完了。

  張志玲給大家烙了韭菜盒子吃,知道朱砂愛吃茴香,還特意烙了幾張茴香餡兒盒子。

  人多,吃什么都香,朱砂吃的特別滿意。

  正吃的高興,張志玲接了個電話,好心情瞬間沒了。

  見張志玲接完電話后情緒不對,劉英問道:“志玲,誰來的電話?”

  “沒誰。”張志玲勉強一笑,走到爐邊,道:“我來吧!”

  “……”劉英沒再多問,誰都有秘密,不必打破砂鍋問到底。

  眾人還算高興地吃完了午飯,張志玲讓陳珺去對門玩,獨自留在家里。

  孩子們都走了,劉英沒走。

  “英姐還有事嗎?”張志玲問道。

  “我倒是沒事,我是怕你有事。”劉英往床邊一坐,拍拍旁邊:“坐下,跟姐姐說說。”

  “……”張志玲走到她身邊坐下。

  “怎么了?”劉英問道:“那個電話是誰打的?”

  沉默片刻,張志玲說道:“我媽。”

  “???”劉英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媽?”

  “嗯。”

  劉英也不會了,皺著眉頭,問道:“她跟你說了什么?”

  又是一陣沉默,劉英都快不耐煩的時候,張志玲才開口:“讓我帶著小珺去那邊過年。”

  “呵!”劉英一聽就氣樂了:“她倒是好意思。”

  張志玲默然。

  “你自己怎么想的?”劉英終究是不忍心,道:“別憋在心里,跟姐姐說說。”

  張志玲心里很矛盾,也很掙扎:“我不想回去,但她說她就我一個女兒,現在她老了,想跟我母女團聚……”

  “呸!”劉英氣壞了:“年輕時候把女兒一丟,自己跑了。現在老了,就想讓女兒回去伺候她?什么好事都讓她占了,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長得丑,想得美!”

  “……”張志玲嘴角一翹,差點笑出來,但忍了一下沒忍住,還是笑出來了:“英姐,你說話怎么也一套一套的。”

  “還不是跟你兒子學的。”劉英沒好氣地道:“你兒子博學又多才,見多又識廣,我這是近朱者赤,可不就跟著學了點皮毛嗎!”

  張志玲輕笑一聲,道:“都吃多少年干醋了,還沒吃完呢?”

  “吃是吃完了,我就是生他的氣。”劉英說道。

  “為什么?”張志玲不解:“小龍哪不對了?”

  “哼!”劉英看著她的臉,道:“我氣他沒影響到你,明明那小子做事特別果斷,從不拖泥帶水,結果他媽遇到事就猶猶豫豫,墨跡的讓人心煩。”

  “……”張志玲低下頭,特別慚愧。

  “志玲,你哪都好,就是心太軟了。”劉英攥著她的手,道:“你得明白,對好人心軟是品德高尚,對壞人心軟是害人害己。那人是生了你沒錯,但養育之恩遠遠大于生育之恩,你可是我爸媽養大的,從這邊說,我是你姐姐,作為姐姐,我不能看著你往火坑里跳。”

  “……”張志玲感激地看著她,道:“英姐,謝謝你。”

  “先別謝我,你跟我說,還去嗎?”劉英問道。

  張志玲張張嘴,無言以對。

  “你就氣我吧!”劉英照著她肩頭就是一巴掌:“去不去?”又是一巴掌:“去不去?”再一巴掌:“去不去!?”

  張志玲淚流滿面,卻不肯開口。

  劉英氣的臉色鐵青,又給了她一巴掌:“我說不了你,我讓你兒子說你!”

  說完,起身就走。

  “英姐!你別……”張志玲根本叫不住她,想到馬小龍要過來,心里瞬間忐忑起來。

  回到家里,劉英氣沖沖的拉開門,見馬小龍正跟廚房洗水果,叫道:“小龍,去訓訓你媽!”

  走進張志玲家里,為了不被打擾,馬小龍用門栓別住木門。

  臥室里,看到馬小龍推門進來,原本還有些坐立不安的張志玲松了口氣,同時也倍感無奈:“小龍,坐吧!”

  馬小龍樂呵呵地走到她旁邊坐下,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媽,你想回去是嗎?”

  “……”沉默片刻,張志玲點了點頭:“雖然她當年拋下了我,但她畢竟給了我生命,現在她老了,我……”

  “不說這個。”馬小龍擺擺手,道:“我只想知道,回去以后,還回來嗎?”

  張志玲愣了下,神色微變。

  “不著急,您好好想想。”馬小龍從兜里掏出一塊酒心糖,撕開包裝遞給她:“吃塊糖,放松放松。”

  “謝謝兒子。”張志玲沒多想,雖然是酒心糖,但當地酒心糖根本不放酒,純粹就是糖汁兒,接過來后塞進嘴里,因為有心事,嚼碎后,也沒嘗出酒水的味道。

  以張志玲半杯啤酒就醉的體質,這塊酒心糖里的少量白酒很快就擊垮了她的清醒,眼睛變得朦朦朧朧,腦子也迷糊了。

  馬小龍見時機到了,開口問道:“媽,你真想回去嗎?”

  “我……不想回去,但是為……人子女……總要有起……起碼的孝心。呼……我想給……小珺做個榜……樣。”張志玲迷迷糊糊地說道。

  “那你還回來嗎?”馬小龍追問。

  “她……她應該五十多歲,如果身體還好,我……會回來的。”

  “她要是三天兩頭的裝病呢?”

  “她……她怎么會……會這么做……不……不會的。”

  “萬一呢?當年她可是毫不猶豫把你丟下,一個人走了,一走就是二十幾年。這種人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張志玲沒說話,但眼淚掉下來了。

  馬小龍特別心疼,抬手給她擦擦眼淚,道:“人可以被坑絆倒,但不能在同一個坑里摔兩次,對不對?”

  “……嗯。”

  “再說小珺已經長大了,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你要是帶著她過去,萬一那人不讓你們回來,你們孤兒寡母怎么辦?就算你愿意留下,小珺愿意嗎?”

  “再說你的生活,你的事業都在這,你舍得拋棄這一切,去一個不知吉兇的地方嗎?”

  “你要是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兒子了,你舍得嗎?”

  “不……不行……”張志玲終于有動靜了,她流著眼淚,更咽道:“我離不開小龍。”

  聽到這句話,馬小龍松了口氣,道:“那咱不走了,好不好?”

  “嗯……”張志玲抹著眼淚:“不走……我不走……我不……”

  身子一歪,馬小龍趕緊抱住,低頭一看,睡著了。

  “回來啦!”見兒子回來,劉英急忙問道:“怎么樣?勸住了嗎?”

  “我辦事,您放心。”馬小龍拿了個多汁的鴨梨咬一口,剛才說的口干舌燥,正好潤潤嗓子。

  劉英頓時松了口氣,照著他肩膀拍了一下,喜形于色:“好小子,不愧是媽的好兒子。跟媽說說,你是怎么勸住的?”

  “簡單,無非是四個字兒——坑蒙拐騙。”馬小龍說道。

  “……”劉英臉一繃,沒繃住,噗的笑了。

  馬小龍也笑了,道:“其實沒什么,我干媽這人容易鉆牛角尖,你越勸她她越聽不進去,這時候就得先卸下她內心的防護。”

  “哦?”劉英聽不太懂,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怎么卸?”

  “簡單,我干媽不是酒量不好嗎!我直接遞給她一塊毛熊進口的酒心糖,一塊就解決了。”

  “……”劉英愣住了。

  “喝醉了,說的就都是心里話了,這時候我把她過去以后有可能遇到的情況往壞了說,反正怎么壞怎么說,我還把小珺拿出來嚇唬她,嚇得她去都不敢去,事兒也就成了。”

  劉英仰頭望天,她知道自己兒子聰明,鬼主意多,卻不知道一件事——玩謀略的,心都臟。

  今天她算是領教到了。

  猶豫片刻,劉英規勸道:“兒子,以后你做什么媽不管,但違法亂紀的事千萬不能干,媽可不想老了以后還要去監獄給你送飯。”

  “媽呀!您盼我點好行嗎?”馬小龍很無語:“我現在干的可都是正經營生,有必要干違法亂紀的事?”

  “不干就好,千萬記住了,違法亂紀的事不能干。”劉英怕他不當回事,著重叮囑道:“來,跟我念三遍:我以后不干違法亂紀的事,我以后不干違法亂紀的事,我以后不干違法亂紀的事。”

  “說啊!”劉英急了。

  馬小龍無奈:“我以后不干違法亂紀的事……”

  一連三遍,生無可戀。

  “這下您放心了吧?”

  劉英點點頭,又搖搖頭,認真地道:“以后我會主抓你的思想教育,唔……我記得誰家里好像還有全本的毛選……”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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