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禎一看賈張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崩潰。
接下來就沒必要在這聽她哭鬧了。
“秦姐,我先回去,還有一個多月過年,希望賈大媽趕緊在年前做完,你們過年也能割幾斤肉包餃子了。”
秦淮茹笑道:“行,多謝你了,你慢點。”
林禎走后,賈張氏咬牙道:“就你姓林的多事,以前讓你幫忙,你怎么不幫呢?”
秦淮茹詫異道:“媽,這不是好事嗎?按規定月收入不足5塊的家庭,才能領到手工活,人家叁大媽想做還沒有呢。”
“哼!我每天能納個鞋底,保證棒梗不光腳在地上跑就行了,這個奶奶就算沒白當,我這十個手指頭凍得跟蘿卜一樣,哪能粘得了火柴盒?”
秦淮茹笑道:“您要是真怕凍手啊,就趕緊多活動活動手指頭,棒梗的鞋夠穿,不用著急做,趕緊趁年前把這些火柴盒粘了,咱還能過個好年,不然啊,哼,過年咱都得吃粗糧!”
“這這這……嗐!易中海不是個東西!”
“媽!”
秦淮茹生氣道:“您說話小點聲,不怕壹大爺聽見?”
“哼!聽見怎么了?他就不安好心,跟姓林的出這個主意!”
“不能怪壹大爺,我的工資實在漲不了,這辦法是林禎想出來的。”
“那易中海不領著你去找林禎,今天這一萬個火火柴盒能掂進咱家?”
秦淮茹瞬間沒了笑臉,冷冷道:“您要是不愿意做,明天掂著去街道辦,還給趙主任就行了!”
“這都已經在街道辦掛名了,就算不做,也得等下次,你,你,你來幫我一起做!”
“我帶槐花找玉華說話去,一會再給您借塊姜來熬湯,您自己看著辦吧!”
“你!”
秦淮茹沒跟婆婆說這么多,抱起槐花去了傻柱家。
賈張氏氣得在屋里小聲的咒罵。
正寫作業的棒梗抱怨道:“奶奶,您別罵了,您不是想吃細糧嗎?趕緊粘吧,過年我想吃肉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想吃去傻柱家,看著飯點去,他能往外攆你?”
“我不去,我恨他兩口子!”
“兔崽子,就學會你爸恨人了,怎么沒學會你媽算計啊?今天這事,就是她算計我呢,嫌我好吃懶做了!”
“行了奶奶!您別說了,凈打擾我寫作業!”
賈張氏氣得耷拉著臉,拿起納了半個月沒納完的鞋底,往炕上一坐不說話。
堵著氣坐了一會后,又把鞋底給扔進了線框里,直接躺炕上睡去了。
小當道:“奶奶,還沒吃飯呢,您怎么睡覺了?”
“我頭疼不吃,出去,別打擾我!”
小當被賈張氏兇了一頓,噘著嘴紅著眼去找秦淮茹。
秦淮茹正在傻柱家坐著和劉玉華聊天。
自從劉玉華懷孕后,傻柱不想吵架,就聽劉玉華的話,沒再往家帶過飯盒。
隔三差五的接濟一下秦淮茹,也都是在工廠的食堂里。
要不給幾個饅頭,要不給拿點蔬菜。
從來不敢讓劉玉華知道。
在劉玉華認為,傻柱已經完全變了,不再是別人口中給寡婦拉幫套的傻子。
因此對秦淮茹的敵意就少了一些。
畢竟她自己清楚,傻柱和秦淮茹根本沒有過什么。
傻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童子軍。
院里人雖然有些雞毛蒜皮的小摩擦,但都是過日子的,沒必要像不共戴天仇人一樣。
反正傻柱已經被自己管住,就不再跟秦淮茹一般見識。
平時秦淮茹來家里,她也愿意聊上幾句,問些帶孩子的經驗。
一聽秦淮茹說,林禎幫忙領了1萬個火柴盒的手工活。
傻柱樂得合不攏嘴,“秦淮茹,我都不好意思說,你婆婆納鞋底,鞋底都被她盤得發亮了,能不凍傷手嗎?嘿!這林禎真是干了件大好事。”
劉玉華道:“就怕做好事還落不是。”
秦淮茹笑道:“不會,我媽現在估計已經開始干了,我回去給她熬塊姜驅驅寒。”
傻柱拿住一大塊姜,“拿走吧,不用還,我家還有。”
話音剛落,小當紅著眼過來。
“媽,奶奶吵我。”
“怎么了這是,別哭,是不是你又犯錯,惹人生氣了?”
小當搖頭,抽噎道:“奶奶上炕睡,睡覺了,我問她怎么不等吃完飯,她,她就兇我,說頭疼,讓我,讓我出去。”
劉玉華撇嘴道:“得!這肯定是裝病的,讓我說對了,八成又在背后罵林禎呢!”
秦淮茹尷尬道:“我這就回去看看。”
說罷扯著小當就走。
傻柱嘆氣道:“劉玉華,你以后說話能不能別這么直接,弄得人家秦淮茹下不來臺!”
劉玉華不屑道:“我就這樣,比你的臭嘴強多了!你不滿意憋著!”
傻柱:……
秦淮茹回到屋里一看,賈張氏正蒙頭大睡。
“媽,您還吃飯嗎?”
賈張氏沒有吭聲。
秦淮茹就沒再叫,把姜往桌子上一放,喊道:“棒梗,收拾東西吃飯,吃完飯再寫。”
等秦淮茹把飯端上來后,賈張氏一言不發,披上衣服過來就吃。
今天晚上的飯是棒子面鍋餅,稀面湯,一盤腌的蘿卜纓,一盤醬豆子。
按說婆媳倆都沒了男人,帶著三個孩子,就該把日子往好了過。
在家里能不抱怨就不抱怨,能不慪氣就不慪氣。
雖然日子苦點,但一家人的感情和睦,精神滿足了,遠比物資滿足要好。
但賈家的情況著實特殊。
秦淮茹有錢不舍的花,賈張氏好吃懶做。
婆媳兩個離心離德,無論怎么經營,這個家都沒有幸福可言。
這次的起因是賈張氏想改善生活,結果落了個苦差事。
別說一天300個火柴盒了,就是100個,她也粘不完。
賈張氏現在是要和秦淮茹冷戰,讓秦淮茹想辦法把火柴盒拿走。
她寧愿一直吃粗糧,也不愿干活。
秦淮茹的態度也很明確,就是耗著,看誰能耗得過誰。
既然這1萬個火柴盒拿來了,你無論如何也得做了。
三塊多錢呢,能過個好年了。
賈家今天的晚飯從開始到結束都沒有一個人說話。
賈張氏吃完后一抹嘴又去炕上躺著了。
秦淮茹刷碗鍋碗,把生姜切片,熬了一大碗姜湯。
也不說話,往桌子上一放,帶著小當和槐花去里屋睡覺。
賈張氏氣得咬牙,披上衣服起來,一看姜湯里沒糖,對棒梗道:“去,到你傻叔家借把紅糖來,這一大碗姜湯不放糖誰能喝得下?”
棒梗嘟嘴道:“我不去他家!”
“那就去后院你小姨夫許大茂家,聾老太太家,去壹大爺爺家,總之給我抓把紅糖回來。”
棒梗無奈,低頭就往外走。
“棒梗!作業寫完了嗎?趕緊寫作業,寫完作業睡覺,明天還上課呢!”
里屋傳來秦淮茹訓斥的聲音。
“知道了媽,我這就接著寫。”
棒梗沖賈張氏搖了搖頭,回屋繼續寫作業去了。
賈張氏氣得頭疼,趕緊掏出口袋里的小藥瓶,吃下一粒止疼片。
這才沒有當場氣死。
最后忍著辣嗓子,硬是把一大碗姜湯給喝完了。
第二天一早,賈張氏病倒了。
這次是真的病倒,不是裝的。
賈張氏面紅耳赤,出得氣都是燙手的,燒得迷迷糊糊,就知道渾身疼。
秦淮茹嚇壞了,還以為昨晚和婆婆慪氣把她給氣病了。
如果傳出去,自己孝順的名聲就蕩然無存。
“棒梗,先給你奶奶端晚水,我去找你林叔!”
秦淮茹披上衣服就來找林禎,這院里只有林禎懂得瞧病。
先給看看怎么回事,再說去外面診所找葉大夫的事。
林禎剛起床,正準備洗漱。
見秦淮茹火急火燎的過來,不禁皺眉道:“怎么了秦淮茹,你這鞋都沒穿好,下雪了,小心摔一跤。”
“快,林禎,我婆婆病了,挺嚴重的,你快來看看怎么回事。”
林禎撇嘴道:“別是裝的啊,不想粘火柴盒?”
“不,真是病了,呼得氣都燙手。”
“那走,我去看看。”
林禎進屋一看賈張氏的樣子,就知道是內熱太盛導致的了。
“昨天晚上賈大媽吃什么了?”
秦淮茹道:“也沒啥啊,棒子面鍋餅,咸菜,面湯,對了!睡覺前喝了一大碗姜湯!”
林禎搖頭道:“你給她喝姜湯干什么啊?冬吃蘿卜夏吃姜,冬天本身就捂得嚴實,不會受寒,反而會悟出內熱,不是走長路凍著了,不用喝姜湯。”
秦淮茹嘆氣道:“她說手凍了要驅寒,我從傻柱家借了一塊姜,這嚴重嗎?”
“沒事,你找葉芪給她開點藥瀉火就行了,真想不凍手,就別天天捂起來。”
秦淮茹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不然這火柴盒誰粘去。
最后去葉大夫那花了1毛錢買了一劑瀉火藥。
給賈張氏熬上才去上班。
賈張氏嘆氣,“唉……這還沒開始干呢,就先賠了一毛,這得粘三百個火柴盒才能夠本啊?”
秦淮茹道:“那您還不趕緊的,我去上班了,今天下雪中午不回來,您別忘了給槐花做吃的。”
賈張氏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她真想兌給前院的叁大媽幾千個,但想了想又不舍得。
自己粘吧,十個手指頭凍得跟蘿卜一樣,這粘到來年開了春也粘不完。
感覺自己以后的日子算是被火柴盒綁死了。
年前別想去胡同口罩老太太們聊天了。
正犯愁呢,肚子突然咕咕嚕嚕響了起來,一股氣直往下墜。
這瀉火的藥勁可真大,賈張氏抓起一張報紙就往外面的公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