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期收藏古董可以說是拿黃土換黃金。
但是也擔著風險。
眼下被人找上門來，就是風險之一。
無論如何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是專門收古董的。
因此他一開始囑咐許大茂，每個月最多收兩件，后來減少到每個月最多一件。
而且都是悄悄的進行，整個院里就自己兩口子和許大茂知道。
連秦京茹都不知道。
可有些事只要做了，就避免不了被外人發現。
如果是不值錢的東西，可以破財保清凈。
如果是那幾件珍品，就得找月高風黑夜再解決了。
幸好這次被發現的是一個清中期的盤子，早就在隨時撇掉的名單里。
至于張遠征嘛？
只能怪他倒霉找了過來。
林禎回家取出了盤子，婁曉娥驚疑道：“剛才那人是為了這個來的？”
“嗯，還說要跟我長期合作呢？”
“呀！千萬別被他纏上了，以后別跟他來往。”
林禎笑道：“自從讓許大茂幫忙收東西以來，我就想到了有這一天，早就有對策了，你不用擔心，把東xz好就行。”
林禎把盤子揣在懷里，轉身去后院把許大茂給叫了出來。
“走，跟我見個人去。”
“好勒！誰啊林工？”
“先出來，路上說。”
一路上林禎把張遠征找上門的事細說了一遍。
氣得許大茂瞪眼道：“不行，咱得廢了他！”
林禎微微一笑：“別著急，好不容易找上門來的，我先帶你去認識一下，這段時間摸摸他的底，要真是個守口如瓶的生意人，這盤子就當是個問路石了，要是個偷奸耍滑來敲詐的，該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許大茂眼睛一瞇，微微笑道：“您就放心吧，最多一個月，讓他服服帖帖的。”
兩個人片刻后來到葉芪診所的后院。
張遠征正在樹下面等著，腳上一邊踢土，嘴上一邊無聊的嘀咕著。
見林禎帶著一個人來，張遠征趕緊賠笑臉道：“林師傅，這位是？”
“這就是放映員許大茂，盤子是他送我的，我給你拿來得通知他一聲，他聽說你是潘家園來到，想過來看看。”
“哦，是放映員啊，太好了，我也正想去找他呢。”
林禎把盤子遞了過去，“看好，你找的是這個嗎？”
張遠征接過細看了一遍，點頭笑道：“沒錯，就是它，你們開個價吧，這院里沒有第四個人，隨便說！”
林禎道：“這盤子是許大茂送我的，我對古董不敢興趣，就不參與了，你跟許大茂談吧，我回去。”
“唉等一下！”
見林禎真要走，張遠征急忙拉住了他，又四處看了看沒人。
才小聲道：“我祖上雖然是做古董生意的，但絕不是無德的奸商，現在形勢變了，生意不明著做了，但保護文物的心還是有的，林師傅，您知道這是誰用過的盤子嗎？”
林禎故作不解的搖頭道：“不知道。”
“這是嘉慶皇帝用過的，您就開價吧！”
林禎倒是挺意外的，沒想到找上門收古董的，竟然自己報了底。
但張遠征眼神狡黠，也可能是放長線釣大魚的，鬼知道他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呀！皇帝用過的？那真是難得了，這個的上交啊我說！你確定是皇帝用過的？”
“噓您小點聲，什么上交不上交的，上交了不一定有在我家保存的好。”
“那不行，真要是皇帝用過的，還真得上交，你別蒙我。”
“好好好，算我口誤行了吧，口誤！”
張遠征無奈的搖頭，“真是的，這年頭還不能說實話了，要是被老爺子知道，準又氣夠嗆。”
許大茂皺眉道：“你就別自言自語了，這盤子我就是看著漂亮，給人家姑娘一毛錢買下了，順便拉了一下手，那姑娘還訛我說懷孕了，這盤子我看到就生氣。”
張遠征道：“實不相瞞，是我先見到的，但當時沒好意思開口買，后來想來想去的放不下，又找機會去了，準備花十塊錢買下來呢，這樣，我給你十塊錢，以后你下鄉再遇到了好東西，都收回來讓我看看，我這人沒別的，就是實在，該多少就給你多少！”
許大茂故作驚訝道：“什么？十塊？就這破盤子值十塊？”
“小點聲！兄弟！”
林禎倒吸了一口涼氣，“嘶，這么說真是皇帝用過的？”
張遠征笑道：“不，剛才逗你玩呢，這就是普通大臣用的，真要是皇帝用的，一百也買不到。”
“那也不行啊，大臣用的也得上交。”
“您行了啊林師傅，差不多行了，那琉璃廠官窯的瓷器隨便拿一個都是大臣用的，沒必要上綱上線。”
林禎道：“是嗎？嘿，還真不懂這個。”
張遠征道：“我是個實在人，你們也看到了，沒有買東西故意抬價的，我不為別的，就為交朋友！”
許大茂笑問道：“這個朋友要怎樣交呢？”
張遠征道：“還是剛才那句話，我下鄉不方便，你是放映員經常下鄉，你只要收到了老物件給我帶來，我通通高價收！”
這句話的誘惑力確實大，要是個投機取巧的放映員一定就答應了。
舉手之勞，順路帶貨而已。
但現在就是每次給許大茂一百，他也不會同意的。
嘿嘿笑道：“我每次下鄉都有酒局，閑著沒事了啊？給你收這個？切！這次是巧了，你呀，另找他人吧！”
張遠征道：“別啊！咱們見面是個緣分，我的眼睛不但看古董準，看人更準，嘿嘿，這話不能全說透了。”
林禎笑道：“沒事，這里沒外人，你就說透了吧，我們不喜歡猜謎。”
“得嘞！其實我來就是找個合作人的，說實話，我不方便經常下鄉，不然也不會花十塊錢買你們的盤子了，許大茂同志的工作太好了，是我一直想找的合作人，只要是你們收到的東西，我全部高價收了，怎么樣？”
許大茂問道：“那我要是不收呢？”
張遠征道：“你不想賺錢啊？我說過看人很準，你是個愛財的人。”
“瞎說！我的思想覺悟很高，你別給我扣帽子啊！”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考慮一下唄？”
林禎好奇問道：“現在你收了古董賣給誰呢？你又不上交？家里有多少錢夠你收的？”
張遠征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你們確定跟我合作了，我再告訴你們，不然咱們就是這一個盤子的買賣，沒有下次了！”
林禎不以為然道：“沒有就沒有，跟誰樂意似的，大茂，走，咱回去！”
“唉別別！”
張遠征急忙又攔住了林禎和許大茂。
“有話好好說嘛，慢慢談行不？”
林禎道：“你不說，我們就不談。”
張遠征想了想，皺眉道：“得，這么說咱們就沒得談了？”
林禎道：“你都不誠實，還談什么？”
張遠征冷冷一笑，“誠實是相互的，林師傅，您和放映員應該收了不少好東西吧？我就是想入伙而已，別拒人與千里之外啊，不然的話，嘿嘿！”
林禎和許大茂相互看了一眼，看來沒必要浪費時間慢慢打聽了。
想入伙？即便你是個守口如瓶的生意人，也得斷了你的念想。
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吧。
林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冷冷道：“張遠征同志，你一直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思想覺悟真是太低了，你也別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了，我告訴你一個殘酷的現實，你找錯人了，不是誰都能讓你拿捏的！”
張遠征一愣，緊張道：“你別亂來啊，我來之前跟家人們說了，是來找你的，要是我有什么意外，他們會報案的。”
“哼！瞧你的腦子呢，我都懷疑你是怎么繼承家里的生意的，走吧，不用你嚇唬我們，咱們去轄區找張所長，要不街道辦或者軋鋼廠保衛科，你隨便選！”
“啊？！林師傅，您這是要同歸于盡？下鄉收古董可是投機分子，你要干什么？！”
“錯！是你飛蛾撲火，我們可沒有下鄉收古董，隨便找人去我們屋里搜查，我和許大茂都不怕，別的不說，這個盤子真像你說得是皇帝用過的盤子，那就得上交給國家，你卻有私心買下來，等著蹲大牢吧！”
“啊？！你？”
“別廢話了，不用你舉報，我自個舉報得了！對吧大茂？”
“對！我和林工歡迎保衛科的衛兵去家里搜查，片警也隨便來！”
“別別別！二位二位！有話好好說，水至清則無魚，不能太實在了，你看街頭巷尾，經常能看到倒賣糧票的，總不能都一桿子打死吧？”
林禎微微笑道：“你都已經威脅我們倆了，我倆要不把你送到看守所里，就代表自己害怕了，沒做虧心事，我們害怕什么？”
許大茂道：“不舉報了你，我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誰踏馬天天去鄉下收古董了？”
“喂！你倆別得理不饒人啊！我家里還有人呢，買賣不成仁義在，要是把我送進局子，你們倆也別想好過！”
許大茂看了林禎一眼，心里有些擔心。
林禎微微一笑：“看出來了，你丫解方前就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公子爺，你這一句話，把家人也送進去了，我勸你老實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