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只要有錢或者有票,就能去正規菜市場買到活雞。
但菜市場賣的基本都是公雞,母雞留著下蛋,不是上了年頭停窩的,沒有誰家舍得賣。
因此廠長請客,食堂后廚準備的,只能是大公雞。
現在的大公雞都是喂了大半年才長成的,雞冠子非常大,快趕上半個手掌了。
傻柱剁的時候是左右下刀,專門把雞冠子給帶來了。
想著讓飛彪吃雞冠長大后當大官。
沒想到此時此刻,一塊雞冠子卻暴露了自己的替棒梗背鍋的事。
許大茂驚疑問道:“傻柱,我家的老母雞呢,你是不是已經吃了?”
“放你的狗屁,我是纏不下你才閉著眼睛承認是我偷得,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哪知道它跑哪了?這只雞是我自己從菜市場買的!”
林禎淡淡問道:“哪個菜市場?”
傻柱心里沒底,小聲嘟囔道:“東單。”
“哪個攤位?花了多少?花的錢還是票,另外半只呢?”
“嘶林禎,你問這么清楚干什么?跟你有關系嗎?”
“哼!傻柱,我剛才可是跟廠長一個桌子吃飯的,最后一道菜小雞燉蘑菇,里面只有半只雞,楊廠長和李副廠長可都看出來了,但沒有一個說出來的,他們給我面子,只是輕輕看了我一眼,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傻柱心中一緊,心想真是當局者迷。
光顧了和許大茂鬧了,忘記剛剛林禎在單間里呢。
那半只雞,能瞞得了別人可瞞不了林禎啊!
那味道喝口湯就嘗出來,更別說拿回食堂拼雞骨頭的事了,今天算是栽了!
林禎冷冷道:“楊廠長、李副廠長,以及幾個主任、科長,都看出最后一道菜只有半只雞,之所以都不提,他們覺得敢剁走半只雞的,只有領班馬華,而馬華是我的徒弟,他們是在給我面子。”
“這個……”
傻柱的臉上瞬間變得通紅,尷尬的能鉆到桌子地下藏著去。
讓馬華替自己背了個壞名聲,他還真有點臊得慌。
畢竟馬華帶他真不錯,傻柱雖然渾,但也是有良知的。
林禎繼續道:“我的徒弟我知道,絕對不是他,我準備吃完飯的時候再點破,肯定不能讓我徒弟蒙冤,沒想到飯吃一半,許大茂就把我給叫過來了,傻柱,剛才你還說這事跟我沒關系,你現在想想,這事跟我有關系嗎?”
“呃……有吧?”
“什么叫有吧?我徒弟替你頂了偷雞的罪名,這事跟我有直接的關系!”
林禎說著走過去看了一眼鍋里的雞,淡淡道:“一聞這味道,就是我徒弟馬華燉的,要不要端到食堂對比一下?”
傻柱低下了頭,“我認栽,這半只雞是我從食堂拿來的。”
“劉光天!”
“有!”
“去廠里,讓保衛科的過來,趁著廠領導都在,把傻柱抓走審問。”
秦淮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林禎,得饒人處且饒人,別跟傻柱一般見識。”
林禎冷冷道:“我要是不跟他一般見識,我徒弟馬華就成偷東西的了,可馬華那小伙子實在的很,我跟他說不要染上廚子偷菜的陋習,他上班四年多了,連一點饅頭碎渣都沒往外面帶過,突然就被冤枉成偷半只雞的人,你說我這個做師父的能接受嗎?”
“這……”
秦淮茹不知如何回答,這事擱誰誰也不會吃這個大虧。
傻柱皺眉道:“淮茹,別求了,無意中坑了馬華,實在臊得慌,我認罰。”
劉光天咋舌道:“總算說了句人話,等著吧,我這就帶人過來。”
“不用,我跟你一塊去,放心,我不鬧事!”
林禎點頭道:“也行,閻解成,你跟劉光天一起帶傻柱過去,順便給保衛科孫安堂科長說說來龍去脈。”
“沒問題,這就去!”
閻解成和劉光天帶著傻柱走了,連砂鍋一起端走的。
傻柱一走,劉海中立即道:“行了,真相大白,希望大家都引以為戒,不要學傻柱,大會到此結束,大家都散了吧。”
“等等!”
林禎又一嗓子叫住了眾人。
這次一直沒說話的賈張氏坐不住了,她是真害怕林禎再把棒梗給捅出來。
“林禎,你沒完了啊!貳大爺都說散會了,你還要干什么?讓全院的人陪你挨凍啊?”
“傻柱和鍋里的雞已經弄明白了,但是,許大茂家的雞呢?到底哪去了?我說過,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如果傻柱沒偷許大茂家的,就沒必要收秦淮茹的五塊錢了。”
許大茂立即裝的大公無私道:“剛才怪罪了傻柱,是我的不對,雖然傻柱去保衛科了,但我依然當著所有人的面對他說聲對不起,柱哥,對不起”
賈張氏忍不住啐了一口,“剛才不道歉,現在人都走到大街上了,你道歉給誰聽啊,呸!”
秦淮茹道:“算了,五塊錢而已,我跟京茹不分那么清,散會吧。”
許大茂立即瞪眼道:“不!你是你,京茹是京茹,必須得分清了,再說了,我家的老母雞不能白白的就丟了!”
劉海中微怒道:“都飛走了,還到哪找去啊?”
林禎微微一笑,“恐怕已經飛到人的肚子里了,俗話說貓記千狗記萬小雞能記二里半,三四年的母雞不會走丟的,只能是被人抓了。”
賈張氏撇嘴道:“那就是跑出了四合院,在胡同里被人家抓了,林禎你去胡同里找吧,別拉著大家陪你挨凍!”
“哼!有沒有出四合院,不是你說了算的,把你孫子棒梗叫出來,全院的孩子都在湊熱鬧開會,調皮的棒梗咋那么老實?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能忍住不湊熱鬧,只有一點,就是躲著呢!”
“你胡說,棒梗躲什么呢,我們有什么好躲的?”
林禎道:“那就讓棒梗出來,我問他幾句就明白了,要跟他沒有關系,許大茂家的雞丟了就認倒霉,一分錢都不能要你們的。”
秦淮茹慌了,棒梗雖然有點小心思,但在林禎面前,他那幾斤幾兩根本就不夠掂的。
別說棒梗了,就是解方前的那些老油子,也逃不脫林禎的眼睛。
這個時候,秦淮茹所有的僥幸心心理都沒了。
為了不讓棒梗再去看守所,她只能求林禎。
“林禎,別跟孩子一般見識,這次棒梗沒有惹你啊!”
林禎淡淡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那你為什么一開始不去補救,不讓棒梗去跟他小姨夫道歉,不去主動的賠許大茂的錢,而是讓傻柱替棒梗背鍋頂罪?”
“我怕傻柱丟工作……”
“荒唐!開會前除了許大茂,沒有人計較傻柱鍋里的雞是哪來的,我之所以一直到最后才說出馬華被冤枉的事,就是給你個機會,最起碼在我揭穿他之前,傻柱是沒有丟工作的危險的,可是你沒有悔悟的心。”
“呀呀呸!姓林的,你說什么呢?什么叫替棒梗背鍋,你別血口噴人!”
賈張氏瞬間撒起潑來,為了保住心愛的孫子,她沒別的招了。
但林禎現在根本懶得理他。
伸手就舉起了巴掌,“賈張氏,上次往我和玉華身上破臟水,我沒逮著機會打,你是覺得少挨一下虧了,是嗎?”
“我……”
“媽,您別吭聲了,您趕緊回屋吧。”
林禎冷冷道:“棒梗有沒有偷許大茂家的雞,你們比我還清楚呢,不是說一丟東西就懷疑他,你們讓他出來,我只要問幾句就知道了!”
賈張氏怒道:“你!你!你就抓著一個孩子不放,一個孩子嘴饞點怎么了?他小姨父都沒說什么呢,可顯到你一個外人了!”
許大茂立即喊道:“誰踏馬是他小姨父?惡心!”
秦淮茹眼圈一紅,帶著哭腔道:“林禎,我哪里做錯了?你非要這樣?”
林禎淡淡道:“做錯事的人有三種,一種不知道自己錯了,一種知道錯了立即改正,還有一種明知道錯了,依然我行我素,你和賈張氏都是第三種人,別裝第一種。”
“我……”
“關于棒梗怎么偷的雞,怎么跟兩個妹妹一起吃完了,這個事你不主動承認,我也不細問了,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是氣棒梗偷了雞,而是看不慣你啊!”
秦淮茹一愣,“我知道,我……”
“不,你不知道,秦淮茹,你要是跟傻柱結了婚,把他當成一家人,就帶他好點,別當成一個工具,我不是非跟棒梗一個孩子過不去,我是實在看不慣你們這樣對傻柱,他是個渾人,為了你們一家五口寧愿不要自己的親兒子,你不能對不起他,不能不把他當人看啊!”
林禎這話說的自己都有點當真了。
心中暗想:麻蛋,我這形象太踏馬正義了,下次換個方式挖坑,這有點太尬了。
秦淮茹一愣,被林禎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給弄迷糊了。
“這……我,我沒有啊,傻柱現在是我丈夫,我怎么可能不把他當人看呢?”
“唉……我就直接問你吧,傻柱和棒梗,你能不能一起對待,如果這倆人讓你做選擇,你是要傻柱還是要棒梗,還是倆人都要?”
“我當然倆個人都要!”
林禎微微一笑,心想我左挖坑,右畫圈,你是又跳坑又進圈啊。
不禁看了看一臉疑惑的劉海中和閻埠貴。
笑道:“貳大爺,叁大爺,大會可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