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棋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
在迷霧之主的氣血感知下，此時的封棋如同劇烈燃燒的氣血火焰，散發刺目光芒。
不同于沐晴的氣血內斂，開啟血源形態的封棋渾身氣血外放，霸道的將四周的灰霧能量推開。
“老迷，我知道你現在傷勢還未痊愈，現在能否談談了？”
封棋倒不是真心想要揍老迷，但不展現自身實力，老迷顯然不會對他妥協。
話音落下，他猛地握拳。
只見一條氣血狼煙自他的頭頂升起，在上空化為一團旋轉血云，恐怖的壓迫感朝迷霧之主席卷而去。
“能談否？”
感受著如太陽般耀眼的氣血波動，迷霧臉孔顯得十分陰沉。
“你威脅我？!”
“就當是吧。”
這時灰霧海劇烈波動，灰霧臉孔中的猩紅色眼眸陡然亮起，霧巨人形態緩緩生成。
面對擺出戰斗姿態的迷霧之主，封棋不為所動。
老迷這個家伙，他還能不了解。
除了為他戰死那次，平時向來都是以穩為主。
他都已經展現出全部實力了，老迷通過氣血感知能力顯然也知道自己不會是他的對手。
所以老迷哪會在明知必輸的情況下和他正面一戰。
這很不老迷。
想到這里，封棋抬起頭望向迷霧巨人，臉上浮現笑意，絲毫不為所動 “好……算你厲害。”
裝腔作勢后，霧巨人忽然收縮化為了紫發紫瞳的少年模樣，表情顯得十分無奈。
“能配合了？”
“你覺得我現在跑，能否跑掉？”迷霧之主忽然反問道。
“我保證你跑不掉，來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甚至你現在的實力我比你還了解。”
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退路，迷霧之主的表情淡漠：
“對你之前的話，我現在也是半信半疑的態度，但既然沒法反抗，或許我可以冒險一下。”
面對無法反抗的局面，迷霧之主與當初面對黑玄時那般，果斷選擇了妥協。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句話用在迷霧之主身上無比貼切。
身為曾經迷霧族的族長，為了生存能在資本家手底下打螺絲，這樣的狠人還有什么是他不能妥協的，這也是多條時間線的1500年后老迷都能存在的原因之一。
面對迷霧之主的妥協，封棋果斷散去了血源形態。
他再次從金屬盒中取出記憶液，伸手遞向不遠處的迷霧之主，微笑道：
“你不會失望的。”
聽到這番話的迷霧之主神色復雜，最后在心中長嘆，隨后上前兩步從封棋手中接過記憶液針管。
注視手里的針管數秒后，他狠下心來。
當記憶液進入迷霧之主的大腦，瞬間朝眉心位置匯聚，逐漸滲入精神識海。
剎那間無數記憶碎片紛沓而至，在腦海中拼湊出無數畫面。
從凜冬北境的初次相遇，到凜冬城的打工生涯，再到舊日補給區的捕魚歷練……每時間線的畫面結束，又會有新的時間線畫面接上。
在這些身臨其境的畫面中，迷霧之主看到了封棋的掙扎與痛苦，也看到了封棋的心態轉變，從最初的利用到后面真正將他視為兄弟……
代入感極強的電影能讓觀看者感動到落淚。
身臨其境的記憶畫面更是如此。
迷霧之主還在這些畫面中看到了自己的轉變。
舊日城外殞命前痛哭流涕的畫面，執掌虎魄研究院時的意氣風發……畫面的最后是1500年后成為一方霸主的自己。
好似腦海中一瞬間多了許多記憶。
當迷霧之主睜開眼的時候，兩行血淚自眼中滑落。
抬起頭，他看到封棋正朝他伸出右手：
“老迷，歡迎你的加入，往后我們同行。”
望著面前熟悉的身影，迷霧之主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對應的記憶畫面。
大雪中的背負前行，黑絕島嶼上的浴血而戰……最后是護送血石任務時，為了保護他開啟神體的封棋。
意識渙散前，那一句“老迷，我帥不帥”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
面對多條時間線的“好兄弟”邀請，迷霧之主眼神閃爍。
他沒有伸出手與封棋相握，此刻內心既有感動，又有憤怒，多種情緒在腦海中交織，令他的心情無比復雜。
回過神來，他再次望向封棋，眼中浮現一抹無奈：
“給我一些思考的時間可好，我到時候再給你答復。”
聽到這番話，封棋毫不猶豫地點頭道：
“我等你十天，十天后再來找你。”
迷霧之主在這時點頭，隨后身形驟然炸裂化成迷霧擴散。
待迷霧之主離開，封棋往來時的路走去。
迷霧之主是否會答應自己的邀請，其實他內心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無論是從感情的角度出發還是從利益的角度出發，與他合作都是最佳的選擇。
未來世界強族林立，能夠屹立于巔峰的終究是極少數。
即使是1500年后已經成為一方霸主的迷霧之主都沒有信心與八大王族抗衡，更別提還有許多暗中的強大勢力了。
與他合作則不同，不但能獲得大量有用的情報，更能在發展途中規避諸多危險。
現在老迷沒有答應，更多的是想消化腦海中的記憶畫面。
走出迷霧族地領域場，外面紛飛的雪花瞬間充斥視線。
接下來，封棋打算回一趟星城。
他打算將虎魄研究院里的夜影族徹底解決，在現實線上將虎魄研究院拉入己方陣營。
星城的格局已經很清晰了，他不需要在未來線開啟后重復去清理虎魄研究院的隱患問題。
至于現在掌控虎魄研究院的夜影族，對他而言根本不算威脅。
與老迷等強者相比，夜影族在歷史中的存在感近乎于無。
如果不是跟隨老迷走了一條未來線，他都不知道虎魄研究院在迷霧之主之前還曾被夜影族掌控過。
甚至夜影族都無法與掌控星城能源機構的銀月族相比。
夜影族唯一的優勢只是它們擁有天生的精神蠱惑能力，而銀月族并沒有這方面的能力，只能依靠數十年的布局來緩慢滲透星城的能源機構，從而將其徹底掌握。
但論種族實力，銀月族完全能夠碾壓夜影族。
銀月族在星城的歷史中有著清晰的歷史記錄，更是差點將整個星城攻破，實力是一百個夜影族加起來都無法比擬。
如果不是吸盤扛住了銀月族如潮水般的進攻，他初次來到1500年后看到的就不是星城庇護所了，很有可能是銀月族的族地。
現在銀月族的隱患問題已經解決了。
雖然還未處理銀鈴等銀月族成員，但她們在這個階段并不會對星城造成任何運轉上的影響。
這時候的銀月族非但不貪圖資源，反而很重視星城的能源發展，銀鈴在最近幾年更是提出了許多建設星城能源架構的方案。
究其原因，銀鈴等銀月族成員已經將星城視為了未來的族地。
將這里建設的更好，同樣是為了族人與未來考慮。
第二個原因是為了應對星城最高議會的監督，必須好好表現。
所以這時候的銀月族對星城有利，無害。
但夜影族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夜影族每天都在消耗星城撥給虎魄研究院的資源，用于超級術法的研究，以及修煉使用。
既然探明了情況，早一步將夜影族打掉是非常有必要的一件事。
十天后。
搞定虎魄研究院后的封棋再次回到了迷霧領域場。
當他穿過迷霧領域場屏障時，只見凝聚真身的迷霧之主正遠遠的望著他。
來到老迷跟前站定，封棋再次伸出了右手，臉上浮現燦爛笑容：
“老迷，歡迎你的加入。”
迷霧之主卻在這時伸手拍開他伸出的右手，神情淡漠道：
“我說答應了？”
現在老迷的內心肯定是相當憋屈，雖然內心已經答應，但未來1500年的后老迷能在答應前先狠揍你一頓出氣，但現在的老迷實力顯然不夠。
旁白這番話正是封棋此刻心中所想。
他在這時取下背包，從里面掏出了三顆濃縮的血核，微笑著遞向老迷：
“無論是否答應，這三顆血核你先拿去療傷。”
看到這一幕，迷霧之主神色復雜。
腦海中的記憶畫面再度襲來。
多條時間線的同行，他知道封棋是真心想與他合作，更是將他視為了兄弟。
可想到自己在其他時間線被利用，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玩弄感情的渣人，呸！
雖然內心糾結，可他還是伸手接過血核，頓時右臂化為灰霧將血核包裹著攝入體內，隨后表情淡漠道：
“為什么選擇現實線接觸我，你完全可以繼續以犧牲線來接觸我。”
“當然是因為你是我兄弟啊，這是我給你的信任。”
看到封棋嬉笑著說出這番話，迷霧之主的內心還是軟了。
他在這時上前一步，狠狠一拳砸在封棋的胸口。
頓時封棋被打飛了出去，并發出了一聲“慘叫”，倒地后更是用氣血凝聚成血液從口中噴出，似乎真的受了重傷。
“別裝了，起來。”
封棋頓時訕笑著站起身：
“還是氣的話要不讓你揍一頓？我保證絕不還手。”
“算了。”
“這么說你是同意了？”
“為了復活族人，為了攀登巔峰，我勉強答應了。”
聽到老迷親口說出答應，封棋上前兩步狠狠將老迷抱在了懷中，隨后被老迷一臉嫌棄的推開：
“和我說說你現在掌握的情報，記憶畫面中的信息量有限，我無法了解全部情況。”
面對詢問，封棋當即點頭。
接下來兩人席地而坐，封棋開始講述許多記憶畫面中沒有出現的情報內容。
畢竟記憶畫面中主要是他與老迷的相處過程，許多情報并未剪輯進去。
聽著封棋的講述，迷霧之主露出思索神色，期間不斷點頭。
當他聽到封棋在未來夢境中遇到慕暚時，他的眉頭微皺：
“你說慕暚死后整個人類世界都被血月籠罩了？”
“我不清楚是慕暚死后人類世界被血月占領，還是血月占領人類世界后慕暚死亡，總之這兩者之間肯定有關聯。”
說到這里，封棋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向迷霧之主繼續坦白一個真相。
領域生物將通天路上的特殊生命稱之為攔路者，但它們并不知曉這些攔路者就是人類，包括老迷顯然也不知道。
但既然選擇與老迷坦白，這個真相繞不過去。
畢竟未來或許還會有與通天戰士合作的機會。
這時候的坦白，總好過未來某天老迷自己突然發現，這也是建立信仰的基礎。
“老迷，你知道通天路的攔路者嗎？”
迷霧之主當即點頭：
“他們鎮守通天路，來歷極為神秘，且每個成員都掌握了不一樣的特殊能力，實力都是極為強悍。”
“他們都是人類，攔在通天路上就是為了阻擋領域世界的勢力降臨人類世界。”
聽到這番話，迷霧之主的表情頓時凝固。
“恨嗎？”
沉默許久后，迷霧之主點頭又搖頭：
“說不恨是假的，族人死后我始終活在痛苦中，但更多的是對自身決策錯誤的痛恨，以及對死去族人的愧疚……至于通天戰士，如果他們是人類戰士，我倒是能理解他們的行為，畢竟我才是入侵者，但我還是恨他們。”
封棋在這時點頭：
“老迷，我選擇告訴你這個真相是希望我們在合作之初就化解潛在矛盾，我向你保證未來一定助你復活全部族人。”
“好。”老迷很爽快的答應道，隨后開口道：
“你了解我們迷霧族的習俗，其實死亡在我們眼里并非是終點，我心中對于復活族人的執念更多是愧疚與責任組成，對攔路者的恨反而是次要。”
聽了迷霧之主的解釋，封棋心中長舒一口氣。
以他對迷霧之主的了解，既然他說出這番話，說明是真的愿意放下了。
接下來只需要在未來幫助迷霧之主復活族人，這個矛盾就能徹底化解。
正如迷霧之主所說，這個過程本質上就是迷霧族率領族人主動進犯，人類被動防守導致。
換位思考，通天戰士的行為完全合情合理。
所以迷霧之主更多的是對自己策略錯誤的自責。
這時迷霧之主出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但我不理解的是，為何通天戰士要鎮守通天路，而不回選擇歸人類世界？”
面對詢問，封棋忍不住搖頭：
“我也不是很清楚，根據現有情報我倒是有一個推測，通天戰士鎮守通天路似乎是為了減少降臨人類世界的領域族群數量，如同一個篩子，降低人類世界的壓力，就像是鎮守邊疆的戰士那般保護邊境。”
聽了他的回答，迷霧之主眼中浮現無奈神色：
“你的推測結果如果是在領域族群入侵人類世界之初，或許能夠成立，畢竟那時候人類世界十分完整，隨便降臨一個領域場都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為了保護全世界人類，通天戰士鎮守邊境的行為非常有必要。”
“可放到今天就顯得無法理解了，人類世界現在近乎被領域場占據了吧？人類最后的棲息地也不過是五大城市而已，如果我是通天戰士就選擇返回人類世界，然后與所有通天戰士將五大城市的人類聚集在一起，建立起一個嶄新的人類勢力，這樣人族即使底蘊薄弱，但有通天戰士坐鎮，也算得上是一方強族了，完全有能力與周邊的領域勢力展開對抗，哪會像正常歷史線上那般，逐漸陷入悲慘境地。”
“在我看來，家都被滲透成篩子了，繼續留在通天路上有什么意義？我無法理解。”
“當然，也有可能是通天戰士不了解人類世界的變化，但慕暚顯然知道情況，她為何不將通天戰士帶回人類世界？”
聽了迷霧之主的分析，封棋也是一愣。
事實正如迷霧之主所說。
通天戰士的外掛雖然無法傳承，但如果有他們坐鎮，五大城市的人類聚集在一起也能變成一方強族。
根本不存在被領域勢力滲透，或是被周邊領域勢力欺辱的情況出現。
從迷霧之主的角度分析看待這個問題，通天戰士們的行為確實有些古怪。
他與天樞有過對通天路的交流。
天樞給他的答案現在看來并無法解釋全部。
畢竟天樞了解到的通天路情報也不多，他只是按照慕暚的約定孤獨鎮守在自己負責的那條主路上，極少與其他通天戰士接觸。
“對了，你口中的慕暚到底是什么來歷？為何所有通天戰士都與她有關？”迷霧之主再次詢問道。
“我不清楚慕暚的來歷，只是知道她一直在尋找奇跡，試圖幫助人類抵御領域世界的入侵，人類修煉學的發展進程中有許多地方有她的身影出現，她對于人類的意義重大，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人類……”
聽著封棋講述關于慕暚的信息，迷霧之主不斷點頭。
可當他聽到自己曾在未來夢境與慕暚有過接觸時，他忍不住皺眉：
“你說我曾在1500年后與慕暚談話時說到，東方的空間節點即將生成，隨后慕暚離去，并沒有殺死當時占據老王身體的我？”
“沒錯，當時慕暚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只是簡單與你交手，留下一句，王晉升等我來殺你，就選擇了離去……后續我看過慕暚隕落時的記憶畫面，當時他被無數領域生物包圍，最終戰死化為雕像，也是在那時血月占據人類世界。”
（一刀斬提示小劇場：本章提到的幾個伏筆，相關章節在116章我叫奇跡，以及142章終點亦是起點。）
聽了他的回答，迷霧之主沉默許久后開口道：
“我沒有那段記憶，所以我也不清楚當時我口中位于東方的空間節點生成是什么意思，你繼續提供后面的情報，我看看能不能與這條情報對接的線索。”
聽到這番話，封棋開始繼續講述。
他所講述的許多情報就連犧牲線上的老迷也不曾知曉。
例如科技研究院的黑影，犧牲線上為了不引起老迷與黑玄的警惕，他并未講述，只是通過情報猜測出了科技研究院的黑影與黑玄有關。
當封棋講述至科技研究院的黑影與墨時，迷霧之主忽然出聲打斷了他：
“等等，你說科技研究院背后有個叫墨的家伙在暗中操控，他還曾在領域世界招募了許多潛力強者，并與他們簽訂無法違背的契約？”
“沒錯，但墨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他在未來有一個重要的布局，但我不曾經歷那段未來。”
聽了封棋的回答，迷霧之主沉默半晌后臉上浮現微笑：
“我想，我或許找到答案了。”
“什么答案？”封棋當即急切詢問道。
關于墨的情報極少，甚至找不到更多的線索，但許多線索都與他相連。
靈能族的崛起、小黑、科技研究院黑影……這些線索都與神秘的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但他也只是知曉墨在暗中培養潛力強者，至于他這么做的具體目的是什么，沒有任何線索與情報能夠證明。
此刻聽到老迷說可能找到了答案，他頓時不淡定了。
老迷在這時開口道：
“給你幾個關鍵信息，你看看對不對。”
“首先你說慕暚死亡時太陽消失，血月在那時候籠罩整個人類世界。”
“第二個信息，你說慕暚隕落前曾被無邊無際的領域生物圍攻。”
“第三個信息，墨正在到處招募強者，想要在未來某天驅使他們為自己辦一件事。”
“第四個信息，墨曾對靈戰說自己只是分身，這就說明他還有一個未暴露出來的本體。”
“好，我們現在將這些信息組合起來，你覺得答案可能會是什么？”
聽了迷霧之主的分析，封棋腦海中幾個零散線索開始拼接。
一條逐漸清晰的時間線在他的腦海中生成。
首先是他看到的慕暚戰死時的畫面。
慕暚手持銀槍遙指前方，在她的身前是無窮無盡的領域生物，它們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驅使，不畏死亡的朝慕暚發起進攻。
然后是墨到處與潛力強者簽訂契約，需要他們在未來替自己辦一件事，這期間墨與靈戰接觸時說，自己只是分身，還有一個本體。
當這些信息串聯在一起，他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猜測。
是否有這么一個可能。
墨招募的那些強者，其實就是他在慕暚記憶畫面中看到的無邊無盡朝她襲來的領域生物，他們按照約定為墨而戰，最終目的就是殺死慕暚。
就在這時，迷霧之主出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對了，忘記告訴你，你口中的血月在我們領域世界被稱為墨月！”
－－－－－－題外話－－－－－－
來吧，大家猜一下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