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都,地檢總部。
隨著富貴珠寶店搶劫案的庭審日期敲定,這案子也在司法系統中記錄在案。
在東方都的司法人員眼里,這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珠寶搶劫案,要說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嫌疑人的身份居然是珠寶店的店員。
監守自盜!
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但當他們看到案件信息之后,一些有心人卻看到了這樣一條信息。
被告之一汪溪,代表律師為青木律所的黎青荷。
被告之一孔航,代表律師為公設辯護律師張偉。
“張偉又接案子了?”
當看到司法系統中的案件信息,并且看到了那個醒目的案件后,趙春坐不住了。
“是那個張偉嗎?”
張偉這名字,重名度很高,龍國至少有十幾萬人叫這個名字。
但趙春明卻在抽屜中取出了一份文件,開始仔細翻看。
“黎青荷是黎家那位,青木律所黎青木的妹妹,黎青木還有個妹妹叫黎青花,她女兒是夏千月。張偉和夏千月的關系,我已經調查過了,黎青荷是夏千月姨媽,那么張偉很可能就是那個張偉了!”
“東方都的律師不少,但公設辯護律師也就那么多,其中叫張偉的應該只有一個,應該就是這小子!”
趙春明早就已經將張偉當成了地檢總部的對手,所以對張偉進行了嚴格的背景調查。
這小子底子很干凈,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沒有牽掛,也就沒有任何把柄。
他進入法學院后,也沒有任何一次不良信息。
甚至當了公設辯護律師后,也沒有一次越界行為。
趙春明都郁悶了,這小子連一張信用卡都沒有,也沒有任何逾期記錄,底子太tm干凈了,讓他都不知道怎么調查。
要說調查身邊人呢,夏千月是武協的人,她父母也都是“自己人”。
夏東海是武協老外勤,黎青花還是市法院的書記員,這怎么調查?
所以對于張偉,趙春明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連忙驅散掉心中的煩悶想法,將注意力轉回城北區的珠寶店搶劫案上來。
“奇怪了,為什么是兩個被告共同受審,而且還是不同的代理律師呢?”
“老方這是打得什么主意,難道沒有證據證明二人屬于共同犯罪嗎?”
趙春明是認識方文斌的,甚至二人的交情還不淺。
方文斌在調去城北區之前,也是他們地檢總部的人,并且和趙春明還是同期入職。
“老方,你在城北區混得不錯,當了地區檢察官,而且還是城北區地檢署的王牌,但你這次遇到對手了啊。”
“你別看到那小子是個新人,就將主要對手換成了黎青荷,黎家也就一個黎青木能看看,黎青荷不是大問題……”
趙春明說著,決定要提醒一下方文斌。
不過他拿起電話后,卻沒有撥通。
因為方文斌離開地檢總部,去城北區當地區檢察官,已經有好幾年時間了。
他們總部突然一個電話過去,還是告訴對方案子需要注意,對手有些厲害等問題,人家難道不會懷疑?
而且方文斌如果真打敗了張偉,這不就換成他們地檢總部丟了面子?
可要是不提醒方文斌,城北區地檢署要是也敗了的話,這張偉豈不要翻了天?
趙春明在心中衡量了片刻后,決定派個人過去,適當“提醒”一下方文斌。
“肖百合,來我辦公室一趟!”他朝著外面辦公室吼了一嗓子。
一會兒,肖百合就邁著小步子走進趙春明的辦公室。
“主管,找我什么事,是有案子要我負責嗎?”
臨近年關,地檢總部也變得稍微空閑了一些,肖百合手頭正好沒什么大案子,所以才這么問。
“不是,我準備讓你周三去城北區跑一趟,替我給城北區的地區檢察官方文斌帶個口信!”
“方文斌,城北區的地區檢察官?”
肖百合略有意外,為什么要派自己過去傳信呢,主管你自己打個電話不行。
現在都是互聯網時代了,你難道連對方的V信都沒有?
“不錯,你告訴他,小心張偉!”
“誰,張偉?”
肖百合聽到這個名字,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是那個賤賤的笑容,還有周六那天對方和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當街“摟摟抱抱”的場景。
還說醫患關系,都是渣男的借口!
肖百合替夏千月感到不值,這張偉簡直就是渣男中的渣男,居然和自己的心理醫生搞在一起!
“肖百合,肖百合……”
趙春明喊了幾聲,才將出神的肖百合拉了回來。
“你最近怎么回事,有些不在狀態啊,趕緊給我調整回來?”
“抱歉主管,我在想張偉的事情!”
肖百合實話實說,接著問道:“不過他不是市法院的公設辯護律師嗎,怎么去了城北區?”
“關于這件事,倒是和他手上的案子有關,應該也和另一位代理律師黎青荷有關系吧,她是夏千月的姨媽,張偉應該是去了青木律所!”
趙春明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青木律所,城北區的中等律所?”
肖百合略顯意外,因為按照她的想法,張偉雖然人有些渣,但作為律師的能力還是很厲害的。
對方這么有實力,為什么不選位于東方都中心的十大律所,非要去城北區?
難道真的是因為夏千月,讓張偉有了靠攏黎家的打算?
“攀關系”,“走后門”、“吃軟飯”……
肖百合的腦海中立馬浮現這幾個字眼。
“總而言之,你這次的任務是去提醒老方,讓他別將心思放在青木的黎青荷身上,多多注意張偉,他才是這次案子中最大的敵人!”
“對了,老方是一個能力很強,做事喜歡親力親為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上任地區檢察官后,還能成為城北區地檢署的王牌,你要注意和他的溝通方式,別做些出格的事!”
對于趙春明的提醒,肖百合只能點頭回應:“我明白了!”
領命之后,肖百合離開了辦公室。
趙春明看著手下離去,眉頭依舊緊鎖。
城北區,富裕路。
富貴珠寶店所在的街道上。
張偉站在路邊,看著那被封鎖起來的珠寶店,還有店門口站崗的外勤人員,臉上卻有些無奈。
“壞了呀,這里是城北區,不是中環內,我沒辦法刷臉了!”
這是張偉表情悻悻的原因,城北區地檢署都沒人認識他,更別說城北區的武協外勤人員了。
張偉又不是執業律師,沒有資格證給對方看,要進入搶劫現場調查取證,可有些難度。
不過他還是想要嘗試一下,或者說靠近一點,看看里頭的情況。
張偉緩緩走向珠寶店,幾乎站到門口。
“喂喂喂,你什么情況,快點走開,這里是劫案現場,不要逗留!”
果不其然,門口的外勤看到張偉停下腳步朝里頭張望,立馬開始趕人了。
張偉雖然還想多看一會,但也只能悻悻離開。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收獲,當他走到路口時,立馬停下腳步,閉上眼睛,回憶剛才看到的一幕。
整個珠寶店不僅被洗劫一空,放置珠寶的柜臺都被砸了,珠寶店的大門被破壞,展示窗也全碎了,玻璃弄得大門口都是。
看上去歹徒出手狠辣,一點也不帶猶豫的。
“應該不是汪溪做的,她是珠寶店的店員,在這里干了這么久的活,可能會于心不忍,歹徒做的這么絕,八成不是她!”
從歹徒破壞珠寶店的蠻橫來看,絕對不是店員汪溪的手筆,那些柜子對方可能天天都要擦,絕不會像發泄一樣,一股腦全雜碎了。
“孔航是什么身份來著,我記得卷宗上寫他沒有全職工作,好像是兼職在酒吧打工,會不會是酒吧的人得知了他女朋友在珠寶店上班,所以……”
張偉利用發散思維,鎖定了當事人孔航的關系網。
既然不是汪溪和孔航做的,那么能夠了解到珠寶店,并且有可能作案的人,就只剩下孔航這邊的交際網了。
“決定了,明天調查一下孔航的關系網,順帶看一下富貴珠寶店附近的監控,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張偉看了眼天色,就準備啟程返回林府。
接下來他還要回去看公示證據,順帶借用一下“二閨女”的黑客技術,找一下監控錄像看。
張偉又搭乘地鐵,從城北區返回四方門街,等回到林府已經天色漸晚。
給自己和趙瀟瀟做了一頓晚飯后,張偉在飯桌上提出要調查監控的事情。
“又是找那么多監控,你一個人看得完嗎?”
“怎么,二閨女這是心疼爸爸,打算幫爸爸的忙了?”
聽到趙瀟瀟這么問,張偉很感動。
這丫頭,終于長大了啊,知道關心人了。
“你去死吧,又占本小姐便宜,滾滾滾……”
他的話,自然引起了趙瀟瀟的強烈不滿。
如果不是戰斗力實在有限,趙瀟瀟都想要用手里的筷子狠狠插死張偉了。
“那行吧,二閨女既然不幫忙,爸爸只能自己看咯”
張偉嘿嘿一笑,繼續大口吃飯。
趙瀟瀟生著悶氣,也咬著牙大口夾菜,大口吃飯,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看著“二閨女”生氣的模樣,張偉覺得還挺可愛的。
他決定,沒事就要逗逗她,這樣自己的心情也會不錯。
當晚,趙瀟瀟就“進”了城北區的交通指揮中心,將富貴珠寶店附近的監控記錄都拷給了張偉。
一想到趙瀟瀟的黑客技術,張偉順帶讓她幫忙調查一下孔航和汪溪的人際關系。
再拿到一些想要的信息后,張偉就開始了“熬夜加班”。
畢竟他可是一個小時能當十個小時用的人,區區熬夜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大事。
周二,早晨。
“二閨女,今天爸爸要去城北區查案,午飯記得自己出去吃啊!”
“噢”
門內,趙瀟瀟已經懶得罵人了,因為她知道張偉臉皮厚,罵了也沒用。
反倒是隨便應付一句,張偉就不會繼續煩她,所以她也不打算浪費這個力氣。
一個輕飄飄的“噢”,足以應付過去。
張偉走出林府,再次來到城北區,他目的明確,直奔孔航工作的酒吧。
因為昨晚他對孔航和汪溪做了背景調查,汪溪的交際圈十分簡單,幾乎沒有什么問題。
唯獨孔航,他上班的地點讓張偉有些意外。
張偉再次來到城北大道,并且是那個熟悉的地址,城北大道666號。
不過這次不是“冬姐酒吧”了,而是“新潮酒吧”。
自從冬姐制造假幣加殺人被抓之后,這酒吧也就被盤出去了。
一個新買家正好要開酒吧,并且他絲毫不介意酒吧原來老板的背景,甚至覺得原老板的殺人犯背景還能給酒吧增加人氣。
所以借著冬姐的名氣,這酒吧的生意居然比冬姐那時候還要好。
可惜現在是早晨,新潮酒吧內空空如也,只有幾個早值班的員工在打掃衛生,清理晚上客人留下的垃圾。
“你說阿航嗎,他是我們酒吧駐唱樂隊的貝斯手,你看墻壁上,就有樂隊的照片呢!”
一個員工指著墻壁上的幾張表演照片,讓張偉過去看。
墻上掛著不少樂隊表演的照片,孔航在這些照片中,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
“酒吧駐唱樂隊有四個人,孔航是貝斯手,樂隊還有吉他手、鼓手和主唱,他們的背景我也調查過了,只能說都有作案可能性吧……”
孔航本身就有不良記錄,少年時還有偷竊行為,背景絕對不干凈。
樂隊的其他人也一樣,反正他們都是陪審團眼中的壞人。
正因為如此,張偉第一懷疑的也是他們,只能說這有點先入為主的想法了。
他想了想,決定見一見樂隊的其他人。
“你說樂隊,他們就住在樓上,老板給他們留了一個房間!”
員工告訴張偉,樂隊在樓上后,他就走了上去。
不過樂隊沒見到,他卻見到了正好從樓上走下來的酒吧老板。
新潮酒吧的老板三十歲上下,打扮的和酒吧名字一樣,他穿著黑色皮夾克,留著染紅的莫西干頭,臉上有不好紋身和耳釘。
“阿航,他不是和女朋友去南島旅游了嗎,已經快兩個禮拜沒見過這小子了,說起來啊,他……”
老板告訴張偉,孔航是一個十分努力的人,每天第一個到酒吧不說,工作還認真負責,樂隊其他人經常遲到早退,唯獨他一直很準時。
“可能是交了女朋友吧,這小子其實挺努力的,不過你說他被抓起來了,是什么情況?”
“富裕路的珠寶店被搶劫了,地檢署認為是孔航做的,老板你有什么線索嗎?”
“這里頭一定有什么誤會吧,阿航去搶劫珠寶店,這種事我都不敢想?”
酒吧老板聽到張偉說得,那是瞪大了眼睛。
他湊到張偉近前,小聲道:“你可能不知道,阿航這小子自從交了個女朋友之后,就一直想努力掙錢,給女朋友過好日子呢。”
“雖然我承認,他確實很缺錢,但我也看得出來,他是想要腳踏實地。不瞞你說,我年輕時也犯過錯,并且在監獄里待了幾年,所以我更加清楚犯罪的成本,這也是我能夠接納阿航,還有其他一些年輕人的原因,畢竟誰年輕時沒有犯過錯呢。”
“但我在監獄里別的沒學會,看人的本事很準,那些犯錯的家伙,他們是不是真心悔改,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可以給你保證,阿航雖然看著像是不良青年,但他的心地很善良。”
“有次酒吧有人鬧事,阿航被喝醉的客人打了三拳,但他卻壓根就沒有反擊,因為他知道一旦動了手,就成了斗毆。你說這樣的人連打人都不敢,怎么可能去搶劫珠寶店呢?”
張偉聽到酒吧老板的解釋,認真點了點頭。
可惜酒吧老板也有不良記錄,否則張偉都想要請對方做孔航的品格證人了。
張偉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問:“對了,你們都喜歡叫他阿航嗎?”
“是啊,我和你說,如果不是看了求職記錄,我甚至都不知道阿航的全名。在我們這里,都用外號來稱呼對方,阿航阿航叫習慣了,誰知道他姓什么!”
“哦,難怪呢,汪溪也是這么稱呼孔航的!”
張偉和酒吧老板道謝一聲,隨后問起了樂隊其他成員的事情。
“老板,你覺得酒吧有沒有人會做出這種事來呢,比如阿航有沒有和誰透露過,他女朋友工作的地方?”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我告訴你,這絕不可能,我相信我手下的員工!”
酒吧老板看出了張偉的意圖,連忙否決。
“第一,你說搶劫的時間是上周四晚十點半,那可是酒吧高峰期,整個酒吧有一百多個客人看著樂隊表演,你覺得他們會分身術嗎?”
“第二,阿航只告訴我們他交了個女朋友,但對于她女朋友的其他信息,我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這小子就沒有帶女朋友來過酒吧,我也是你告訴我,才知道他女朋友在珠寶店上班的。”
聽到酒吧老板的信息,張偉明白了。
孔航的關系網,顯然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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