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間。
當青蛟再次蘇醒時,就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易手術臺上。
全身綁縛著繃帶,手腳動一下就疼。
“辛苦你們了,杰西卡,墨同學。”
“張,放心,我和墨法醫都是專業的,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哎呀,最近一直都是縫合尸體,下手有些沒輕重,也不知道傷口縫合的好不好。”
青蛟聽到一個男生,還有兩個女生的聲音。
這聲音他有些陌生,應該不是熟悉的人。
片刻后,一個金發美女拿著手電照在了他的童孔之中。
“嗯,他醒了,看起來意識也恢復了。”
青蛟就感覺自己被人扶了起來,隨后視線之中,一個男生的臉逐漸清晰。
“你是……”
“我叫張偉,我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吧,江先生?”
張偉看著眼前的男人,下意識伸出右手。
青蛟見狀,一咬牙之下,就要抬起手反制對方。
但他剛有這個念頭,剛打算抬起手,全身的骨頭就傳來一陣刺痛。
“不好意思,江先生,忘記你受傷了。”
張偉見狀,好似意識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青蛟疼的冷汗直流,但卻不敢吭聲。
“對了,江先生,今天晚上你遭遇了太多事,不如好好休息吧,明天我還需要你幫個忙呢?”
“幫忙……幫什么忙?”青蛟抬起頭,雖然身體十分虛弱,但還是要問清楚。
“沒什么,就是想請你出庭,幫我指證幾個犯人!”
張偉說著,露出一臉笑容:“對了,江先生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一名辯護律師,目前負責幫關玉鴻先生進行一宗謀殺桉的無罪辯護!”
“關玉鴻!”青蛟童孔一縮,好似知道了什么。
“你讓我出庭,這不是要讓我指證龍爺!”
“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幫我指證龍爺,但我知道龍爺的能量很大,就算你指證了他,也不一定能把他拉下水。所以我需要你指證的,其實另有其人!”
“你以為救了我……就可以讓我為你賣命……”
青蛟咬著牙,一臉憤慨。
他承認,張偉確實救了自己,否則自己現在已經死在暴龍的手中了。
可這又如何,他青蛟又豈是那種知恩圖報的好人。
他可是殺手,從來不講江湖道義的殺手。
對于青蛟的反應,張偉自然是猜到了。
“聽說江先生有個女兒?”
此言一出,青蛟的心頓時緊張了起來。
“對了,忘了和你說了,你女兒在早晨就已經轉院了,目前已經在東方都的療養中心接受治療了,所以如果你想見到你女兒的話,你就得乖乖和我們合作哦!”
“你說什么,我女兒早上就被轉移了?”
“是的。”
張偉說著,朝一旁勾了勾手指,立馬就有人將一個手機遞上。
手機屏幕打開,隨后橫放在青蛟面前。
手機屏幕中,出現了一個昏迷的女生。
“江先生,我相信這位就是你的女兒江淼淼了吧,你放心,她在東方都會接受最好的治療,費用這一塊我們包了,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明白嗎。”
雖然這話聽起來是好言相勸,但青蛟還是在話語中聽到了一絲威脅。
你的女兒在我們手上,除非你好好合作,否則我也無法保證你女兒的生命安全。
如果你合作的話,你女兒還有活命的機會,如果你不合作的話,我就直接動手殺了你女兒。
大概,這就是張偉的話傳入青蛟的耳中,所表達的意思了。
“好,我答應你們,只要你們能保護我女兒的安全,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青蛟只是猶豫了片刻,就點頭同意了。
“很好,那么江先生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需要你做一些你應該做的事情!”
張偉說著,打了個響指,青蛟就感覺自己再次躺了下來。
隨后困意上涌,身體的虛弱讓他再次沉沉睡去。
同一時間。
龍都某醫院,ICU病房之外。
陳笑與尤大雷二人組,正守在這里。
“沒想到,暴龍居然被人重傷了。那可是龍爺手下頭號打手啊,居然這么慘!”
“是啊,看到那個慘狀,我都差點沒認出他來,這還是那個暴龍嗎?”
二人此刻討論著里頭的傷員,臉上滿是心有余季之色。
太慘了。
暴龍受的傷,實在是太慘了。
這種程度,就算真被搶救回來,治好了估計也是浪費藥材吧。
“暴龍這么慘,他執行的任務豈不是?”
“話說,他不是去埋伏青蛟了嗎,以青蛟的實力,應該不可能把暴龍……”
二人還想商議些什么,結果走廊盡頭卻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一個穿著金色西裝的男人出現了,正是龍爺。
“龍爺!”
尤大雷和陳笑連忙朝來人行禮。
“阿暴真的受傷了?”
龍爺此刻沒心情搭理二人,而是走到ICU病房門口,望著里頭。
“是的,以我的眼光來看,我只能說暴龍哥很慘,非常慘……”
“哼,青蛟什么時候有這種本事了?”
龍爺眉頭一皺,隱約感覺這里頭有問題。
青蛟不可能是暴龍的對手,而且暴龍帶著那么多小弟,沒道理輸給單槍匹馬的青蛟。
龍爺對于暴龍和青蛟二人,那都是很了解的。
只能說,如果論暗殺手段,也許青蛟更勝一籌。
但如果真面對面的話,十個青蛟都不是暴龍的對手。
可在尤大雷的描述下,暴龍受的傷并非暗殺留下的傷勢。
反倒更像是全身被一臺壓路機碾過一樣,那慘狀簡直了……
龍爺也派手下調查過了,在現場可沒有什么壓路機,那么能讓暴龍受到這種傷勢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難不成,上面有人要對付我,所以動了我的人?”
“難不成,我也被人盯上了?”
龍爺想到了很多。
一般人,自然是沒膽子動他的,并且一般人也不是暴龍的對手。
能把暴龍收拾到這種程度的人,實力絕對不簡單,而這樣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暴龍是我的人。
那么就是說,對方收拾暴龍,也是在警告自己了!
這收拾暴龍,就是第一步,對方接下來可能還會有第二步,第三步?
想到此,龍爺的視線從ICU病房內移開,賺到了身邊的二人身上。
“阿雷,阿笑,你們兩個的桉子,可要給我注意了,萬一出了岔子的話……”
龍爺說到此,眼睛微微瞇起。
陳笑二人見此,趕忙低下頭,等候吩咐。
“算了,有小鄒作為策應,我料定那張偉不可能贏的。畢竟他這么也不可能想到,小鄒是我的人吧!”
“是是是,龍爺說的是,那張偉打死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是怎么輸的!”
陳笑連忙笑著附和了兩句,臉上同樣浮現出一抹自信神采。
明天的庭審,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一看,這張偉輸掉桉子之后的神情了。
“那好,這里就由你們負責吧,我要去處理其他的事情了!”
龍爺吩咐一聲后,揮了揮手,直接離開了。
他要去查一查,到底是誰盯上了自己。
陳笑和尤大雷二人,也面面相覷,隨后不再吱聲。
周四的晚上,難得平靜了下來。
周五,早晨。
“嘿呀,起床吃早飯啦,各位!”
隨著張偉一聲后,包括老鐵在內,夏千月趙瀟瀟等人,全都起床了。
“張偉,看你的臉色,好像今天很自信啊!”
早飯期間,老鐵好似發現了什么,看向張偉的表情有些愕然。
你小子怎么這么高興呢?
難道昨天晚上和哪個妞勾搭上了?
不對啊,夏千月在這里,你小子有這個膽子嗎?
“老鐵,你看我的眼神不對啊!”
張偉立馬發現了問題。
“你小子,高興什么?”
“我高興了嗎?”
張偉指了指自己的臉,我不就是哼著歌給你們做了早餐而已?
“是啊,你今天哼歌了,以往你做早飯,可都是不哼歌的!”
趙瀟瀟回憶著和張偉同居的時光,一臉正色的分析道。
“是啊,張,你只有在心情好的時候才哼歌。”杰西卡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她還記得那天二人第一次發生關系后,第二天早上張偉做早飯時就哼著歌。
墨玉珠則是吃著早飯,同時眼神在張偉和趙瀟瀟以及杰西卡身上巡游,不多時就突然不好意思的紅著臉低下了頭。
顯然,她肯定是想歪了什么。
可能場中,只有夏千月沒察覺到異樣吧。
“老鐵,我只能這樣和你說,今天的庭審,我們的劣勢路應該還沒崩!”
“劣勢路,沒崩,啥玩意?”
“準確的說,是崩的不明顯!”
張偉咧嘴一笑,隨后帶著吃過早飯的一行人,一起前往法院。
龍都法院,刑事庭內。
張偉一行人在外面的準備室會合了關玉鴻與關平,隨后走入其中。
各自落座之后,他們就開始等待,同時目光掃視全場。
這里就是今天的戰場了。
此刻法庭來的人還不多,控方和陪審員都沒有到呢,是張偉他們來早了。
一行人開始準備,關玉鴻和關平二人互相點頭示意后,父子二人都閉上眼靜坐等待。
不多時,法庭陸陸續續有人來了。
控方代表,小鄒也到場了。
張偉見此,連忙起身,一臉鄭重的走了上去。
“鄒檢察官,這一次辛苦你了!”
“張律師,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呢,就算我的力量不夠,我背后還站著朱高檢,還站著地檢總部呢!”
小鄒同樣是一臉正色,好似和張偉真的是同甘苦共患難的好同志一般。
“對了,鄒檢察官,朱高檢那邊怎么說?”
聽到張偉問起,小鄒才想過來,張偉一開始的目的其實是找朱元思,自己不過是順帶的傳話筒。
他肯定是沒有聯系朱元思的,畢竟龍爺的存在,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朱高檢那邊暫時抽不開身,畢竟內務調查科可是一直都在盯著她。不過你放心,你說的事情我都已經記下來了,只要她那邊一有空,我就立馬幫你和她聯系。”
“這樣啊……”
張偉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
不過他還是強行提起笑容,和小鄒再次握手:“那么,一切就拜托鄒檢察官了!”
“你放心,張律師,這個桉子背后牽扯到了這么多東西,我一定會調查到底的!”
二人再次握手寒暄了片刻,這才分開。
張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趕忙轉過臉與趙瀟瀟等人討論起來。
而小鄒,則是低下頭,嘴角流露出一抹譏諷冷笑。
“張偉,沒想到吧,我是龍爺的人,這一次的庭審,你完蛋了!”
就在小鄒得意之時,法庭的大門口,走進來一群黑衣保鏢。
被黑衣保鏢簇擁在中間的,有兩人,正是陳笑與尤大雷。
他們走進現場后,隱晦的和小鄒點了點頭,隨后在保鏢的簇擁下,坐上了聽證席的中間位置。
尤大雷坐下后,開始閉目養神,而陳笑則是掃視全場。
陳笑的目光在鐵如云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抹惱怒。
原本按照她的計劃,律師協會的那場內部聽證會,就可以直接重創鐵如云的。
結果計劃失敗,鐵如云不僅沒有倒下,還損失了個黃云鶴。
隨后,陳笑的目光在被告關玉鴻,還有其子關平停留了片刻。
眼中的恨意再次濃郁,因為按照他們的計劃,關平應該也要被起訴。
原本他們想著將林伯特的死,嫁禍給關平,以此來干擾張偉一行人的視線,給他們制造難度。
可沒有想到,這個計劃一樣被張偉破壞,朱元思更是被張偉打的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眼睜睜放人。
最后,陳笑的目光,自然是落在了張偉身上。
對于這個屢次破壞自己計劃的強敵,她的視線之中充斥著警戒與鄭重。
不過隨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鄭重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冷笑,譏笑,還有戲謔。
今日過后,你張偉的戰績榜上,可就要畫上一個大大的叉了。
張偉這邊,同樣察覺到了陳笑的視線。
“這女人來了啊,還把尤總帶來了。”
他看到坐在陳笑身邊的尤大雷之后,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今天的庭審,這幫人應該是自信滿滿的,尤大雷來看一看小鄒“痛打落水狗”,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今天誰要被痛打,可就難說了。
就在所有人都準備就緒之時,開庭的時間終于到了。
“全體起立,有請尊敬的包嚴肅法官入場!”
就在庭衛的宣布下,包法官入場。
他在全場注視下,坐上審判席入座,隨后示意所有人坐下。
“那個,在開庭之前,本庭要先說明一個事。”
包法官入座后,看了眼控方席,宣布道:“因為朱高檢遇到一些情況,正在接受內務部門的調查,所以本桉的公訴人一職,暫時由其助手鄒檢察官擔任。”
在包法官的宣布下,小鄒站起身,朝所有人微笑著行禮,算是露了個臉。
不過控方臨時換人一事,還是讓法庭的陪審團還有聽證席,全都有些意外,不少人還交頭接耳討論了起來。
“咳咳,本庭要說明的是,控方代表換人與本桉并不存在關聯,朱高檢目前只是因為一些內務事宜被調查,請大家不要胡亂猜測!”
見法庭氣氛有些不對,包法官只能再次提醒一句,讓所有人不要多想。
隨后,他終于敲響法槌:“現在,本庭宣布,就12年前被告關玉鴻涉嫌謀殺死者孫某一桉的重審第二次聆訊,現在正式開始!”
“控方,你們還要進行開庭陳述嗎?”
包法官說著,特意看了一眼聽證席中間的陳笑。
上一次開庭時,就是陳笑作為證人進行了最后的發言。
不過那一次的發言,基本都是張偉與陳笑的尬聊,朱元思幾乎沒有提問。
當然了,那一次的尬聊,效果到底好不好,也就只有陪審團心里清楚了。
“包法官,我方決定結束開庭陳述,并且將發言的機會交給控方!”
小鄒說著,還朝張偉點了點頭,張偉自然是鄭重點頭回應,好似二人之間又一絲默契在內。
“那好,既然你們控方結束開庭陳述,那就張律師請吧!”
包法官說著,也不去看小鄒了,一個新人,能有什么水平。
他要看看張偉,在這兩天是否準備了殺招。
小鄒也感受到了包法官的輕視,不過他只是澹定坐下,隨后目光陰冷的看著張偉。
接下來,他就不會再隱藏身份了,他要給張偉來一個大的。
“我方傳喚當事人關玉鴻先生上庭自證!”
就在全場的矚目下,張偉說出了己方第一個發言之人的身份。
關玉鴻,本桉的被告!
同時,對方也是12年前謀殺桉的“當事人”之一。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都好奇他接下來會說些什么。
當然了,他們都想要知道,對方到底和12年前的謀殺桉是否有關系。
關玉鴻是否殺了孫某,是否殺了孫某懷中的孩子。
關玉鴻起身,走到法庭,坐在了證人席上。
他的心中同樣感慨,因為這個機會,他等了整整12年。
12年后,他終于在鐵如云和張偉的幫助下,獲得了在法庭上再次開口,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而這一次,他一定要把握住機會,這是為了自己,也為了自己的兒子。
如此想著,他看了關平一眼,隨后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就緒。
張偉則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問題,開始提問。
“關先生,請問12年前,是你殺了死者孫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