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江陽身前的酒碗,迦摩一飲而盡,絲毫沒有見外之意。
江陽:?
男女授受不親,你禮貌嗎?
與江陽奇怪的眼神對上,迦摩登時會錯了意,她道:“公子,何故如此小氣?一碗酒水罷了,可是迦摩喝不得?”
雖然這女人來歷不明,可架不住人家生的好看啊,何況,眼下吃虧的貌似并不是我?
江陽如是想到。
基于此,江陽旋即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
“那又是何故?竟讓公子以如此眼神看小女子……”
正當江陽思忖著,如何才能甩開迦摩之際,身后卻兀的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彌陀佛。小施主,我們又見面了!”
臥槽!除去迦摩外,這老和尚居然也跟著來了!
一想到老和尚那手令人防不勝防的幻術,江陽不免有些蛋疼。
這種對男人來說,堪比心理閹割的變態手段,也唯有佛門之人,才施展的如此順手了罷!
自己莫非是唐僧轉世么,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往自個兒身邊湊!
窗外,遠方酒樓處。
一個脾氣看起來就極為暴躁,急欲在妹子面前表現的壯漢,一把將灰衣男子提到身前,二話不說就是一頓胖揍。
直到灰衣男子被壯漢錘的鼻青臉腫,梨花帶雨的賣酒女,這才停止了哭泣。
在眾人簇擁下,賣酒女向自家酒樓走去,并對悍然出手的壯漢連連道謝。
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的緣故,江陽依稀看到,在眾人離開那座名為當壚酒家的酒樓時,賣酒女的臉上竟有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閃過。
這個女人……
“客官,可要來點吃食?”
店小二的問詢聲響起,江陽先是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和尚。
老和尚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老衲并不忌口,施主且點便是,毋須詢問老衲的意見。”
江陽:?
好家伙,感情弄了半天,你原來是這樣的和尚!
老和尚得道高僧的形象,就此在江陽心中徹底崩塌。
且說,因為心中貪欲,而挨了一頓胖揍的灰衣男子李月歌。
自知丟了人,所以在灰溜溜的離開當壚酒家后,一路上他皆是掩面而行,口中更是連聲謾罵著賣酒女與那名多管閑事的大漢。
走著走著,他身后的小巷子中,突然傳出了一女子的聲音。
“郎君,可有水乎?”
原本,心情煩悶的李月歌并無搭理她的意思,可架不住巷中女子接連的問詢。
心煩意亂之下,他當即回頭,正欲出聲謾罵時,他卻赫然發現,這個在巷中求水的女子,居然生的如此美艷不可方物。
“水?那自是有的!姑娘且隨我來!”
“客官……今日店內牛肉告罄,不知可否換些吃食……”
看著坐在酒桌上大快朵頤的假和尚,店小二一臉震驚。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這假和尚便清空了今日店內所有的牛肉庫存,即便說其是飯桶,恐怕也毫不為過。
甚至,連和尚身旁那名青衫女子的飯量,也遠非常人可及……
看著江陽手中僅存的幾張銀票,店小二都忍不住替他捏了把汗。
“大師,還要否?”
老和尚聞言,一臉正色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已經飽了。
江陽:這最后兩張銀票,可算是保住了!不然今晚……自己怕是得睡大街!
天色漸晚,酒樓中的食客幾已散盡,故,閑下來的店小二,在江陽的盛情相邀下,酌了碗酒,坐在酒桌上與三人共飲。
“店家,不知那家當壚酒家的生意,為何如此之好?”
因酒過三巡,桌上莫名有些冷場的緣故,江陽隨口扯了個話題。
“客官,此事說來話長,他人興許不知,可這事兒我卻略有所聞。”
幾碗酒下肚,面色微紅的店小二順口接過了話題。
“客官有所不知,我年幼時,曾聽家中老人說過,此地原先并非喚作當壚……”
“……”
借著酒勁,店小二足足說了半晌,這才將他所知之事,給說了個明白。
當壚小鎮,原名夜歸。
百多年前,皇朝與蠻國開戰,夜歸作為皇朝北方的樞紐,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因北地戰事吃緊,夜歸小鎮的人多有奔赴前線者,獨留婦孺老幼坐鎮后方。
當年一戰,皇朝與蠻國足足打了二十年有余,戰死沙場的士卒更是遠超百萬之數。
戰爭結束后,北地那方沉尸百萬的戰場,夜夜皆有鬼哭神嚎聲傳出。
入夜,戰場附近萬里,更是有萬千陰卒過境,鏖戰于野。
因不堪其擾,北地諸鎮多有搬遷之舉,后有高人上書皇朝,言明若是不及時清理戰場,一旦這些無家可歸的陰卒生變,恐后患無窮。
最終,大夏皇朝派出上千得道修士,在數名陸地神仙的帶領下,進駐北地,日夜接引大夏戰死沙場士卒,所化成的陰卒歸家。
經過修士的疏導,這些亡者紛紛魂歸故里,戰場也恢復了平靜。
而偌大的夜歸小鎮,二十年里戰死沙場的熱血男人,何止上萬?
當時,有一名品性不佳的修士坐鎮夜歸,因其夜間多有調戲婦女之舉,竟引起了英魂們的暴動,故整座夜歸小鎮詭事連連。
若不是有陸地神仙果斷出手,當場便擊斃了那名修士,恐怕,夜歸小鎮當時便會化作一處鬼蜮。
可即便如此,夜歸小鎮上的詭事也時有發生。
不得已之下,那名自覺失職的陸地神仙,以自身性命為祭,方才窺得了一角天機。
在陸地神仙仙去之時,留下了解決之法。
因前方戰事延續多年,故士卒們多有思家者,在軍營中,每逢此時,便唯有以酒消愁。
而現在,讓這些英魂們消停下來的唯一辦法,便是以好酒相待!
知曉解決方法后,夜歸小鎮家家戶戶開始釀酒,且因為夜歸這個名字意寓不詳,所以改名為當壚。
在當壚這么多釀酒的人家中,又以賣酒女祖上所釀的酒為最!
嘗過賣酒女家祖上所釀的酒后,再嘗他家的,總是差了那么些意思,久而久之,她們家的口碑便立了起來。
這才有了現如今的當壚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