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術很重要,但主教練不重要?
很矛盾嗎?
不,一點都不。
因為分工合作!
當原本屬于主教練的工作,被細分為各種不同的工種,由不同的專業人才來擔任,甚至連主教練對比賽的理解、對球員的認識,都可以通過數據,通過模型,通過各種各樣的技術手段來剖析時,主教練的價值體現在哪里?
他依舊是球隊的引導者,他要為每一場比賽挑選球員,他還要是一名優秀的溝通者。
是的,溝通。
現如今的歐洲足壇,如何跟年輕球員溝通,跟管理層溝通,跟媒體溝通,這已經成為了主教練的必修課,甚至比其他能力更為重要。
在歐洲足壇,一直都流傳著一句話,執教是一份高風險的工作。
跟重新打造一支球隊,重新尋找一名核心球員相比,解雇一名主教練無疑是最簡單,影響最小的事情,這也是為什么主教練往往代表著背鍋,代表著高風險的原因。
而球員跟主教練不和,這在世界足壇歷史上都是一個亙古不變的劇本。
利物浦的傳奇名宿比爾·香克利曾經在開會的時候說:“在足球俱樂部里,只有神圣的球員、教練和球迷。董事會不需要插手,他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支票上簽字。”
這句話代表著一種傳統,但現在,甚至從很多年以前開始,它就已經不適用了。
而高深現在所想要做的,就是顛覆現有的世界足壇的管理模式。
“你想要像路易斯·坎波斯那樣,成為技術服務供應商?”
溫格聽明白了高深的意思,暗暗有些驚訝。
這野心可是不小。
要知道,在這一方面,歐洲足壇確實是有著非常迫切的需求。
可高深啞然失笑地搖了搖頭,“教授,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溫格滿是溝壑的臉上皺起了眉頭,這還小瞧了?
“路易斯·坎波斯能做的事情,我全都能做,他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一樣能做,你說,我會甘心像他一樣?他就是一個顧問!”
高深這話讓溫格真的吃驚了。
聽起來,高深的野心還真的是非常大。
“那你的意思是……”溫格心中有些發顫。
自從認識高深以來,他一直都覺得,高深每每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和我的團隊,可以直接接管他們的一線隊,甚至青年隊,提供全套的技術服務。”
溫格頓時睜大了眼睛,“你瘋了吧,承包一線隊?”
頓了頓后,溫格使勁地搖頭,“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高深笑著反問。
“有誰愿意直接把一線隊承包給你?由你來負責一線隊組建和引援,甚至看你的樣子,你還打算提供一整套的技術服務,包括數據分析、球員培養、日常訓練和比賽指揮等,那……”
漸漸的,溫格越說越覺得,這腦洞開得有點太大了,但越琢磨吧,好像還真有可能。
為什么呢?
因為高深真的擁有一整套世界頂尖團隊,每一個細分工種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專家,不僅如此,他背后還有一整套世界頂級的數據分析系統,現在甚至都已經迭代到了人工智能……
如果真承包給了他,那俱樂部管理層能夠少操心很多的事情,少掉非常非常多的麻煩,每年就只需要支付給高深的公司一筆用于購買這項服務的費用,接著就是監督計劃完成程度。
這對于很多俱樂部來說,真的是非常誘人的計劃。
對他們來說,其實沒有太多的損失,球員還是他們的,軟硬件設施也還是他們的,甚至如果雙方合同約定,高深的團隊進入后,還要幫他們培訓相關專業的雇員。
在路易斯·坎波斯之前,歐洲足壇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模式吧?
而高深只不過是在坎波斯的基礎上,完成了一次進化。
但這實在是太顛覆了!
“有俱樂部愿意跟你合作嗎?”溫格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團。
高深頓時就笑了起來,“有。”
“真有?”
高深十分肯定地點頭。
“我跟拜仁的魯梅尼格,以及巴黎圣日耳曼的納賽爾吃過飯,其中魯梅尼格跟我說,他感到非常新奇,也非常震撼,但需要好好研究一下;納賽爾則是直接告訴我,巴黎圣日耳曼非常感興趣。”
溫格頓時才恍然大悟。
原來之前媒體傳聞,高深跟魯梅尼格、納賽爾吃飯,很多人都以為是他要去執教。
竟然不是。
是高深跟他們洽談業務合作去了。
“那你簽給巴黎圣日耳曼了?”
“注意你的措辭,教授。”高深提醒道,“不是我簽,我的公司。”
溫格這才尷尬一笑,“明白,明白,那簽了?”
“沒有。”高深搖頭。
溫格愣了,“大巴黎反悔了?”
“怎么可能?”高深笑了,“納賽爾和巴黎圣日耳曼的團隊都十分感興趣,但他們有一個特殊的要求。”
“什么?”
“合同里強調,在我們跟大巴黎合作期間,不允許我們公司跟其他的大俱樂部合作。”
明白了。
大巴黎的意思是,高深的公司同時只能為大巴黎提供服務,不允許為其他豪門球隊提供服務,這也是為了壟斷高深的資源。
“你拒絕了?”
“廢話,我要是答應這種條款,那跟執教大巴黎有什么區別?”高深倒是理直氣壯。
溫格點頭。
高深說得很有道理。
以高深的思路,這種顛覆現有模式的合作方式,對高深而言最大的優勢就是,把他和他的團隊的利益最大化,最重要的是能同時跟多家俱樂部合作。
“那你現在沒有聯系到其他的球隊?”溫格饒有興趣地問道。
高深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因為我才剛剛決定,目前只跟大巴黎和拜仁談過,剩下的就是我的核心團隊,還有就是你。”
溫格聽后,倒是感到有些驕傲。
至少證明,在高深心里頭,他的份量還是很重的。
“你沒跟弗格森那老家伙提一下?”溫格陰陽怪氣地問。
高深哪里還沒聽明白,當即笑道:“要說在擁抱新技術方面,他不如你。”
這話頓時說得溫格心花怒放。
其他人說這話,溫格肯定不當一回事,可高深是誰?
高深都承認這點,那還有假?
“但問題是,你現在也沒業務啊。”
“你盡管放心,有利茲聯這根標桿立在那邊,肯定會有的,而且我計劃先打造一支球隊出來,讓所有人都相信我和我團隊的能力,到時候還怕業務不來?”
跟路易斯·坎波斯一樣,要是沒有里爾的成功,加拉塔薩雷和維戈塞爾塔等其他俱樂部也不會主動去聯系他。
溫格相信高深的能力和眼界,“但還是有一個問題。”
“說來聽聽。”
“如果真如你所說,俱樂部把整個一線隊組建、轉會、管理、訓練和比賽都外包給了你的公司,那請問,俱樂部的核心價值怎么體現?”
高深呵呵笑了起來,“教授,你說到點子上了。”
“還記得,我們之前反復討論過很多次的,職業足球本質上是一場秀,但取悅球迷的方式絕不是成績,或者說,不僅僅是成績。”
溫格點頭,這個話題他們之前討論過,也達成過共識。
成績會起伏不定,沒有誰敢說,自己一定能贏,一定能夠奪冠,這是不現實的。
有的球迷會說,我是因為皇馬是豪門,我才喜歡皇馬。
但注意,這名球迷在這一刻所說的,其實是對皇馬身份的一種認同,他把自己定義為一名皇馬的球迷。
“這種身份上的認同才是對俱樂部影響最大最深刻的,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它是足球跟其他運動最大的區別,也是世界杯四年才一屆,但依舊能夠讓全世界瘋狂的原因。”
“因為國籍本身就是地球上最大的身份認同,所以,為國征戰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忠誠于自己祖國的球隊,是所有球迷最淳樸最原始的身份認同,哪怕這支球隊很爛很爛。”
高深想起了某支不能罵的球隊。
子不嫌母丑,母不嫌子窮。
雖然悲哀,但很真實。
“而俱樂部最核心的價值,就是圍繞著這種身份認同的概念去延伸,我們是誰、我們的價值是什么、我們想被人如何看待、我們能接受什么和不能容忍什么。”
“俱樂部需要堅持自己的身份認同和價值觀,跟打造出來的品牌文化緊密相連,成為凝聚球迷的核心力量。”
“所以,一支球隊的踢球風格很重要,這是俱樂部身份認同的一部分。”
“堅持攻勢足球的俱樂部就不應該去選擇保守的主教練,類似馬競這樣的強調鐵血拼搏的球隊,就不能去引進一些躲避身體對抗的技術球員。”
“我們需要圍繞著俱樂部的核心價值去提供我們的專業的配套服務,而俱樂部則是集中所有的精力和資源,投入到核心價值的塑造和品牌文化的推廣,以及商業開發上。”
溫格明白了。
簡單點說,合作之后,俱樂部負責賺錢養家,高深團隊負責貌美如花。
高深顯然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理清楚,也都想通了。
從他的這一席話就能看得出來,整個鏈條都是打通了。
要是真如高深所勾勒的那樣,那他的公司就是歐洲足壇,不,是世界足壇歷史上第一家經營這類業務的公司。
不得不承認,高深這席話確確實實是非常誘人。
饒是已經年近古稀的溫格,此時此刻聽了高深的宏偉大計后,不由得也是怦然心動。
這真的是一項將顛覆歐洲足壇的計劃!
“好吧,那我們現在開始談談,你打算給我什么待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