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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被學霸統治的恐怖,國之棟梁

  黃觀,其實朱英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畢竟是正三品,且為禮部右侍郎。

  不過還從未單獨談過話。

  三十五歲的黃觀看上去很是年輕,猶如二十多歲的樣貌。

  白白凈凈,相貌堂堂,身材挺拔。

  留著山羊胡,打理得很是精致,眼神清澈有神,給人有一種很干凈舒適的感覺。

  朱英還是第一次認真的打量黃觀。

  從前基本上都是在金鑾殿上,畢竟隔著十幾米,本身也從未仔細瞧過他。

  能夠當上狀元的,長相從來不會差。

  畢竟在殿試這關,顏值也是個考核項目。

  “臣黃觀,拜見太孫殿下。”黃觀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他不知道為何今日太孫殿下突然召見,畢竟先前太孫從未對禮部有什么看法,甚至連禮部都未去過。

  六部中,現在唯獨禮部最無發言權,先前尚書連空三年,后來太孫上位更是從未在乎過禮部。

  黃觀當然不會想到,朱英會是因為自己連中六元的關系,所以才召見自己。

  在黃觀看來,自己連中六元這樣開歷史先河的事情,不應該是每個人都知道嗎。

  奈何,朱英在今日之前,還真就不知道有黃觀這么一號人物。

  “免禮,賜座。”朱英吩咐道。

  旁邊的郭忠連忙親自動手把準備好的椅子搬了過來。

  先前劉和來的時候,郭忠在旁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太孫對于黃觀必然是極其重視。

  “謝殿下。”拱手作揖后,黃觀半邊屁股坐下,以示對太孫的尊敬,這也是臣子的禮節。

  同時黃觀的心也安定不少,上位賜座,通常代表著看好。

  朱英也未藏著,作為太孫,他也沒有需要顧忌的地方,當下直言道:“我聽說黃侍郎自小神童,自童試到殿試,連中六元,自科舉開創以來,當為八百年第一人。”

  “我最是佩服讀書人,不知黃侍郎在讀書這塊,可是有什么秘訣。”

  黃觀還真是沒想到,自己連中六元的事情,太孫殿下不知道,雖未明說,但已然能猜出來。

  “回稟殿下,臣自幼記性極佳,往往一篇文章讀個一兩次,便能輕易記住。”

  朱英微微一頓,問道:“過目不忘?”

  黃觀直言道:“還未到這等程度,不過也已相差不大。”

  好家伙,這話里帶著幾分謙虛,但已說明,這基本上就確定了。

  過目不忘啊,神級天賦。

  尤其是在讀書這塊。

  這意味著在讀書這塊,尤其是四書五經,占據了太大優勢。

  當然,科舉可不是僅僅在記憶力這塊,靈活運用也是重要方向。

  略微沉思后,朱英問道:“我考考你,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黃觀連思索都未有,直接回道:“殿下這題出自于《孫子算經》,倒是臣占了便宜,此題已經看過,可用九章算術‘盈不足’立術,得雉二十三,兔十二。”

  朱英不想問經義,目前的科舉比較注重經義,能夠連中六元,在這方面的才能必然是無人能及。

  所以隨口問了個算術題,畢竟算術在科舉中并不會考,而黃觀所在禮部,也不會有算術。

  雞兔同籠后世很是出名,因為后世注重算術,但在如今大明,看過算術經的官員都不多,搞明白四書五經已經是一輩子的事情了,哪里還有精力去研究別的。

  僅此一問,顯然黃觀對于算術經極有研究。

  什么呀,我為什么會想到去考他?

  朱英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因為他實在是再想不出什么題目來。

  簡單的顯得沒水平,復雜的好似也沒去探究過。

  畢竟當太孫可不需要參加什么考試。

  至于前世的題目。

  好吧,他可是大學生,大學生嘛,懂的都懂。

  索性就沒必要糾結考核這方面了。

  朱英直接問道:“關乎流淚樹的事情,想來黃愛卿應該是有所耳聞吧。”

  黃觀點點頭:“臣確有所聞。”

  朱英繼續道:“對于我下如此之大的封賞,黃愛卿如何看待。”

  黃觀聞言,心里有幾分高興。

  兩聲愛卿,這說明太孫已經對自己頗為認可了。

  黃觀心里其實還是有著很大的抱負,本身就是臣子,而太孫亦是根紅苗正的大明儲君。

  其實在朱英剛出現的時候,黃觀就分析過朱英是否為真正的皇長孫,然而得到的結果,雖說有些離奇,但他確信。

  尤其是這些年來,朱英掌控皇權后,對大明的變法改革,以及大明所產生的變化,早就讓黃觀在心里臣服。

  對于太孫的問話,黃觀覺得這應該還是在考校自己。

  因此在心里組織了一番語言后回道:“流淚的樹,必然是對于大明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前幾日我聽聞太孫令旨下達軍中,要召集五萬人進行十年遠征,這說明太孫已然知曉了這樹所在的位置。”

  “十年,則以說明這地方應當是相當遙遠。”

  “殿下派遣了五萬軍,盡皆乃是以步兵為主,而非是大明水師,這表明流淚樹所在之地,當可以步行的方式抵達,而殿下又懸賞千萬寶鈔,世襲萬戶候之位,更點明可換算成白銀。”

  “這意味著殿下認為那些外商或許有著極低會尋到此樹,雖渺茫,殿下亦不想放棄。”

  “臣年少時好讀雜書,對于天下方圓有所涉獵,于洪武二十七年有幸觀看過大明混一圖,圖內記載我大明地志外,其包含南洋,西洋等地。”

  “殿下所尋之樹,必然不在南洋,西洋之中,亦不在西域,吐蕃,乃至于東亞諸地,而當為一處未經發現之地。”

  “若非如此,以我大明今日之強盛,國庫之充盈,自可派遣大軍前往,其所在之國,無有不從之理。”

  “流淚樹之名,這令臣不由想起山海經東山經描述,心下思量,殿下所需之軍,以輔兵甚多,借之十年之久,只有東山經描述之地,方才有所可能。”

  “因此臣推斷,此地當在東海之涯,而北上東向盡頭,當有一路可越東海,至于流淚樹之所在。”

  聽到這里,朱英已經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高智商人才。

  也就是說,黃觀通過目前所得到的信息,已經推斷出了美洲大陸的存在,并且還推斷出了東北方向的白令海峽,已經越過整個東海。

  如今所言之東海,指的就是太平洋。

  這等抓尋蛛絲馬跡的手段,跟后世的推理很是相像,也是現在刑部斷案高手的學習方向。

  而黃觀是在禮部,并非是經常接觸案件的分析和推理。

  如果黃觀以前參加過刑部的斷案,肯定會有名頭傳來,朱英先前派遣狄玉森去詹士府,也了解過刑部的一些斷案高手,可沒有黃觀的名字。

  禮部右侍郎是正三品,但凡參與到斷案中,必定會引起很大反響。

  這意味著能夠有這個推斷,完全是黃觀本身學識淵博,思路條理清晰。

  這是個被嚴重低估的人才啊。

  “很好,你的推斷方向非常的正確,我曾經在西域的時候,遇到過的那名流浪商人,確有說過關于那美麗富饒之地的事情。”

  “那是塊廣袤無垠的陸地,比之我大明還要更加的寬廣,地大物博,常年不缺糧食,位于東海之涯。”

  說到這里,朱英對旁邊的郭忠吩咐道:“讓月清帶著制作的地圖過來。”

  略微停頓下,朱英起身補充道:“不必了。”

  轉頭對黃觀道:“你隨我去書房吧。”

  黃觀起身作揖領命。

  書房里,葉月清還在更改地圖。

  “臣禮部右侍郎黃觀,拜見太孫妃娘娘。”黃觀恭敬行禮道。

  葉月清看到黃觀過來,起身回道;“免禮。”

  而后看向朱英:“殿下可是有了新的想法。”

  朱英回道:“黃愛卿是不可多得的大才,這次我讓他過來,是共同參謀關于遠征軍行兵之事。”

  葉月清自然明白朱英的意思,萬福后便就離開書房。

  雖說她是太孫妃,但陛下早有諭旨,禁宮中女眷參與政事。

  這條對于爺孫倆來說,當然沒給當回事,葉月清離開是不想在臣子面前表現出來。

  葉月清走后,朱英招呼黃觀到案臺邊來一起看圖。

  “這是我根據那在西域的流浪商人所述,描繪的簡略地圖,其中自我大明極北之地,有詢問過東海女真,確跟其中描述相差無幾。”

  朱英指著白令海峽說道:“這里,便就是那流浪商人所言渡過東海之處,兩地相連極短,約不到百里。”

  “此地莫看百里不到,然極其兇險,極北之地常年寒冬,冰雪覆蓋,船只不可渡。”

  “想要渡過此地,唯有等候冬季,海面冰封,而后步行而渡,至于美洲。”

  說到美洲,朱英隨口解釋了一句:“佛經有四大部洲之說,我認其或可為東勝神洲之所在,又因那流浪商人言之美麗富饒之地,便就取名美洲。”

  黃觀沒在名字上糾結,既然是太孫取名,美洲亦無不可。

  心中思量一番后,黃觀指向亞洲東北部說道:“東海之遙,如若無盡,我方陸地與之美洲,猶如首尾相連,必然概括半方東海。”

  “臣觀殿下所繪之圖,以東海女真描述,西域流浪商回憶,當極為接近,個中大明所繪之比例,尤為接近混一圖測繪。”

  “方才臣在心中,以九章算術第一章方田,第四章少廣,第九章勾股結合立術,推斷所須之路當有萬里之長。”

  “越近極北,則越發天寒地動,冰雪覆蓋,地廣人稀,難以于大軍補給。其中御寒,糧食問題,為此次遠征之最。”

  簡單點說,就是黃觀根據地圖的大小,加上自己對地志的了解,以九章算術為基礎,結合心算出了大明北部邊境到白令海峽的大概直線距離。

  學霸嘛,還是八百年來最強學霸,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朱英神色平靜,好似并沒有被其所動。

  “沒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輜重,行軍時間過長,而此地無所補給,難以為續,所到海峽,還需等候冰封,將士們的吃食很難保障。”

  聽到太孫所言,黃觀仔細的看了看地圖,說道:“臣認為,或許可走水路,以海船護遠征軍先行,沿海而北上,至于不能進之地,再下船步行。”

  “此可保存將士體力,亦能運送御寒之物。如若離得近些,不妨多派遣些人手,助力運送輜重,靜待海面結冰而渡。”

  朱英眨了眨眼。

  好像自己最近幾天一直思索的難題,就這么被解決掉了?

  從方才過來到現在,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吧。

  智商高,就可以如此肆意妄為嗎?

  說到底還是朱英鉆牛角尖了,因為早先知道船只過不去,在心里下意識的就忽略掉了乘船的可能。

  再便是歷史上也好,后世也好,經常會講述步行橫渡白令海峽,兼之太平洋遼闊,現在的船完全沒有渡過的可能,所以潛意識里就忽略了船隊的作用。

  其實最近朱英已經感覺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地方,或許再過個兩天,就能想到用船來運送解決糧草的問題。

  只是黃觀的表現有些夸張了。

  僅僅只是看上幾眼,心中計算一番,不僅推斷出了路程,還靈活的解決了糧草配送方案。

  而且黃觀在用詞上也很講究,完全沒有自傲的體現,喧賓奪主的意思,照顧朱英作為太孫的顏面,充當解決問題的智囊。

  然而這種感覺,讓朱英有感受到前世考場里,自己面對試卷難題苦思冥想的時候,旁邊的學霸洋洋灑灑一氣呵成,而后起身交卷,最后還是滿分。

  至此,朱英算是感受到三國演義里,曹操為何要殺楊修了。

  這種感覺確實不太好受。

  還好,朱英并非是妒賢嫉能之人,對于黃觀這等人才的出現,最多的還是驚喜。

  就現在來說,朱英都有一種黃觀同志是塊磚,哪里需要往哪搬的領悟。

  “繼續說說,關于補給上的一些細節補充。”朱英顯然已經掌握了黃觀的用法。

  黃觀也沒藏著,心下略微推算后,開始講述起來。

  五萬大軍需要多少糧草,船隊應該是什么配比,往返需要的口糧。

  然后到如若海面沒有結冰的應對方案,結冰后遇到冰層鍛煉,士兵落水的救援方式....

  黃觀講得非常的細致,甚至連基本的數目都已經算了出來,好像在來之前就已經打好了腹稿,現在只是復述一般。

  這般連續講了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朱英自然是沒怎么聽的。

  這些具體的事務,完全可以事后讓黃觀寫個章程,然后丟給兵部去參考。

  作為太孫,他就沒必要去計較這些細致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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