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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斬龍劍再現

  數日前,太行。

  諸靈所見之下,古木沉寂,這是一場短暫的休憩,至少對于這棵古木而言是短暫的。

  赤蛟騰空,與那名來到太行山的祖一起,只見一道赤影劃開云層,就這樣消失在了太行山脈的西側。

  再度留下楚杏兒和那群橫行霸道的大鵝。

  不過這一次銀杏樹多了個同伴,那白狐,于是楚杏兒終于能發發對于赤蛟的牢騷。究竟赤蛟是太行山神還是她是,一年到頭不見這蛟龍在太行待足幾日,到頭來全是她在打理這湖海小島老樟樹。

  “我算是知道赤蛟當初將我帶到這來是為什么,壓榨,赤裸裸的壓榨!”坐在樹枝上的女孩惡狠狠地訓斥。

  “還冷血!”

  “對了!還很狡詐!知道我會待在這里那都不會去,哪里像那青焰,遁著雷光眨眼就可以跑。白狐,你說是不是?”

  楚杏兒一副被坑害的嘴臉,完全不記得當初是她自己要留在這里哪都不準備去。

  白狐不知道這內情,看著女孩氣憤的模樣,就點點頭,看能不能讓楚杏兒的憤懣消散點。但可惜她重回原始記憶缺失,不了解這株佛手。

  “是吧!”她更興奮了,像找到了同道中人。

  “要我說,我佛不渡資本家!這太行赤蛟,就是實打實的資本家!這樣壓榨我,以后可是要下地獄的!”她義憤填膺,又突然想到白狐有了靈智,咳嗽幾聲,也不知是在暗示什么。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回來后給我捎點好的,其實也不是不能一渡,我佛慈悲,全看態度!”

  說罷,楚杏兒低眉,低頌一句:“阿彌陀佛。”

  “那株佛手很有意思。”云層上方,玉釵順德笑著說道。

  “聽到了么?赤蛟,記得再回太行給這小佛陀捎點能讓她開心的東西。”

  一旁,是蜿蜒龐然的赤色蛟龍,燃燒的金燭中有些無奈。

  他們在往太行山脈的西邊前進,李熄安的身軀游弋在云海之中,掀起可怕的狂風。

  這個奔襲速度已經遠超尋常皇者的極限,但在這樣的遁速下兩者看上去很輕松,甚至能悠閑地對話。

  “另一個你出現在了十萬大山,你應當是知曉了。”

  “自然,那畢竟是我。可你是如何知曉的?因為太行宮?”

  “可以這么理解,我在月球上啟動了某種古老的秘法,重現了過往輝煌的一箭,抹平了降臨十萬大山的古修士和真一骨像。”

  “這也是你敢于直面我的那個小世界的原因么?”

  “原因之一。”

  “古老秘法……能抹平我所有骨像的秘法,罷了,我便不問了。”玉釵順德搖搖頭,目視前方。

  此刻已經看不見綿延的山脈,出現了平原和稀碎的人類城邦。

  最顯眼的,是大地上縱橫滾落的大河。

  “黃河之底,有一道暗淵,再其中是狹縫空間。在我當初沉眠的時候,魚龍群見長生棺借助空間通道拖到了十萬大山。這能省去很多時間,跨越一個大州,對現在來說雖然并非不能做到,但消耗和所需的時間是個未知數。”

  “有多大把握找到?”

  “十成。”李熄安回答。

  在他的視線中,寬闊如海的河道咆哮著,迎接蛟龍的到來。

  隨后龐然身軀猛地下墜,刺破云層天空,墜落黃河。可怕的力量如一枚炸彈在黃河水深處被引爆,岸上的生靈被轟鳴聲吸引,可看過去時除了十數米高的浪花什么也沒看見。

  在黃河的中心像裂開一道深淵。

  而赤色的長尾瞬息消失在深淵中。

  黃河,近蘭州流域。

  昏沉的天,即將匯聚的暴雨。

  以暗淵為中心分割戰場的兩位黃河妖皇彼此戒備。

  這兩位妖皇若說模樣,可以算是群魔亂舞中最不起眼的存在,因為他們保持著人形,靜靜佇立于狂風大浪之上。

  一者披甲,一者青衫。

  “我得知了一個消息。”披甲妖皇微微前傾脖頸,盯著對面那青衫人影。

  “鐘尊兄,什么消息,不妨說給小弟聽聽?”青衫人影笑道。

  “何必假惺惺呢?白面鬼?你不也出現在這了么?你既然出現在這,意味著什么還需要我來挑明?”

  “鐘尊兄此言差矣。”白面鬼仍然帶笑。

  “不過是些好事總不能讓鐘尊兄悄無聲息的獨占了,得分小弟些不是?”

  “紅面鬼還有那黑面鬼都在,我看你不像只是來分點樣子啊?”披甲妖皇的視線越過那帶笑的青衫年輕人,看向后方那兩頭龐然大物,紅面黑面,陽神境妖王,站立卻極端可怕,聽說在此之前有古修士降臨,這兩頭妖王殺掉了對方的皇者,生生啃食了皇道領域。

  白面鬼手底下的狠角色。

  也是三兄弟。

  “鐘尊兄不也彼此彼此。這黃河之中,誰人不知那珍珠女的美艷。鐘尊兄平日里可是將這美嬌娘深藏宮廷深處,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聽說珍珠女一日突然想吃人族修士,還是那古城中的,鐘尊兄不也是出手了?記得那次可被古劍傷得不輕吧?”

  “幾回曾見珍珠女出行?但我說,黃河之中只知曉其美艷不知其可怕的生靈多的數不勝數。為何呀?因為見識到珍珠女出手的生靈都死了,成為點綴珍珠的血。”青衫人影搖頭。

  在披甲妖皇的后方,眾妖魔拱衛著一座輝煌宮殿。

  輕紗披攏,看不清全貌。

  陰云匯聚,分明是白晝,可這里卻像進入了黑夜一般。

  妖魔們的煞氣在凝聚,他們在渴望對方的鮮血,并用對方的頭顱和鱗片化作自身的榮耀。

  悶雷聲滾滾。

  剎那,一道枝形閃電劈下,貫穿大地!天地間皆被剎那染成黑白!

  這個時刻,本該是戰火被徹底引燃的瞬間。

  但狂躁嗜血的妖魔們的愣在了原地。

  因為這道閃電照亮了黑暗中的一個龐然大物,一道巨大的龍影,他在天地間夭矯,仰天咆哮,鱗片自上而下的開合,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之聲!

  金色燭火燃燒,古老恢宏的氣息充斥著他們呼吸的所有空間!

  令他們窒息。

  兩方的陣型被打亂了,對立的兩位妖皇也在這股壓力下同時往一邊后退。

  暴雨降下。

  另一邊,人族古城中。

  投影儀一下子被掐滅了,整個指揮室一片死寂,在畫面中斷的最后,所有人都看見了自黃河中升騰,伴隨雷鳴的龍影!

  “那是……什么?”有人顫抖著發問,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磅礴古老的森嚴,靈魂深處都在戰栗。

  他們拱衛這座古都幾載的時光,面對黃河中肆意的妖魔已經成為習慣。

  但從未見過這樣的存在。

  那古老壁畫中的神話生物?他來自哪里?是黃河中誕生嗎?但如果是誕生自黃河,可他們從未在黃河中見過。如此強大的生命,他自當擁有一片無比廣闊的領地,就像那些皇一樣劃分領土,甚至,他的領土就是一整個黃河!但事實是,如此強大的生命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所有人內心都發出這樣的疑問。

  其中只有兩個人對那道影子心知肚明。

  “我們應當采取哪種對策?”有人問,看向靠著城墻的男人。

  他們的領頭人,掌握斬龍劍的崛起者,同時,也是這座古城里最強的修士。

  男人還叼著煙。

  暴雨都無法熄滅他的煙頭。

  “不采取對策。”男人回答。

  發問者一驚,正想要繼續詢問,卻被身后的老人制止了。

  老人搖搖頭。

  “你們都是相當有潛力的年輕人,所以才會坐在這里。但我需要告誡你們的是,那頭生靈其實你們知曉,只是你們得知的信息沒有具體告示他究竟是什么。”

  指揮室里寂靜。

  聽見老人在雷聲中緩緩說出一個名詞。

  “君王。”

  城門上的古劍仍在轟鳴,劍身上的銹跡竟然在褪去,呈現出鋒銳的銀白,露出流轉的篆文來。

  這對于人們依舊神秘可怕的力量帶動城門附近的大地顫動。

  空氣因那股殺伐之氣悲鳴。

  斬龍劍,自當斬龍。

  在兩年前看見黃河中上演的群魔隕落,男人終于明白當初看見的那個人為何如此脆弱,脆弱的像一碰就碎的瓷器。

  因為那個生靈,并不是人類,而是妖魔中的君王。

  黃河岸邊拾到的銹跡斬龍劍,就是針對那君王的殺局。彌天的霧氣,崩斷的黃河水,還有那里出現在云端的巨大神像。很多線索在他腦海中串聯,成為了當初發生在黃河里隱秘的鑰匙。

  “呼——”他深深拔了口煙,看向雨幕隔絕下的黃河。

  目光在大雨中迷離。

  “好久不見啊,我曾經所觸及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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