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居高臨下欣賞完西川蒼的掙扎慘叫,冰冷無情的視線還是落到了扎昆珠嚕的身上。
“你又是哪兒來的蠻夷?”
渾身一抖,扎昆珠嚕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肌肉僵硬,舌頭打結。
“臣……乃……大……大……大……”
面對白衣少年毫不掩飾的羞辱質問,扎昆珠嚕大了半天,金字還是沒敢說出口,只能從心的改口道。
“驥州使臣參見女皇陛下。”
冰冷的目光如鋼刀刮過,看著那礙眼的金錢鼠尾,趙舜不滿的皺起眉頭。
“明知要面見圣顏,居然還留著這么丑的腦袋,我看你分明是想造反!來人啊!”
驚恐不信的瞪大眼睛,扎昆珠嚕做夢都想不到,發型居然也能和造反扯上關系。
“冤枉啊!我這是祖傳的發型!”
“什么?祖祖輩輩都想造反啊!留你不得!拖出午門,斬首示眾!”
紫禁城圣域的無形抑制力鎮壓而下,扎昆珠嚕一身偉力被徹底封印,兩個彪悍的侍衛連忙沖進來,熟練的架住他就往外拖。
“不!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你不能這樣……”
徒勞的掙扎慘叫很快遠去,看著這熟悉的一幕,一眾大臣嘴角不自然的微微翹動,心頭百感交集。
鎮國公這可真是……內外一視同仁……
旋即,無數看好戲的目光投向冷汗直流的西川蒼。
癱軟在地上,西川蒼死死咬緊牙關,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往下滴,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生怕一言不合自己也被拖下去斬首。
充血的眼球里泛起一絲絕望屈辱的水光,他不明白,為什么都這種局面了,大旻朝廷還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虐待羞辱他們。
難道他們就不怕兩國聯軍一路南下,屠城滅國嗎?!
“倭奴,爾等為何求見?”
直到這時才進入正題,西川蒼拳頭攥得死白,指甲深深嵌進肉里,默默承受了屈辱的稱呼,忍著劇痛艱難開口。
“吾……此行為和平而來,愿兩國重修舊好……”
“哦?你們愿意無條件投降了?”
跳脫的詢問讓西川蒼呆住了,腦袋完全跟不上趙舜的節奏。
為什么投降的是扶桑?
不應該是你們大旻乞和求饒么?
“嗯?不想投降?”
似乎看出來西川蒼臉上的情緒,趙舜劍眉一挑,殘暴的視線中兇光四溢。
“不投降哪兒來的和平?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耍我們!來人啊!!”
渾身一陣激靈,西川蒼拖著殘廢的雙腿瘋狂呼喊。
“等等!只要大旻接受條約,扶旻兩國就能重修舊好,我們很有誠意的,戰爭賠款還可以再商量!”
“那你們準備賠多少?”
不是說好的大旻賠款嗎?
看著西川蒼呆滯的目光,趙舜瞇起幽暗雙眸。
“連賠款額度都不知道,還說有誠意?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耍我們,拖下去,斬首示眾!”
一揮手,呆滯震驚的西川蒼被拖了下去,一直到了金鑾殿外他才反應過來,發出厲聲嚎叫。
“暴君!你會后悔的!帝國大軍遲早踏平直隸,殺光你們……”
輕打響指,趙舜對任志吩咐道。
“把兩人的腦袋送回使團,叫他們派下一批人來。”
還讓人家主動挨個送?
您擱這兒打地鼠呢?!
哪怕做了幾十年鴻臚寺卿,任志都沒見過如此殘暴的騷操作,猶豫片刻后,試探道。
“鎮國公,此等手段,是不是有損天朝上國的風度?”
“自己人才講風度,對待敵人只需要賜予他們血腥和屠殺。”
聞言,另一名大臣憂心忡忡道:“可現在局勢對我們極其不利,萬一兩國聯軍真的一路南下……”
話音未落,趙舜揮斷道。
“那就殺光他們!”
明明是有點不切實際的話語,但從趙舜口中說出來,所有人都莫名涌起一股安全感。
論殺人,鎮國公是專業的……
“好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會有鎏陰封國的官員調入中央,你們做好配合工作。”
見沒有什么大事,李憫果斷結束了朝會,整個人化作一道紫光消散在龍椅上。
廣袤的江山社稷圖上,一尊破碎的古樸青銅殘鼎震顫不休,威嚴的帝道神性注入僅剩的明亮區域,艱難調整著范圍內的陰陽五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憫緩緩吐出一口郁氣,疲憊的睜開眼睛。
“僅僅一州之地就讓我精疲力盡,真不知道父皇以前是如何調整大旻百萬里江山的……”
“那是因為師姐你現在還沒完全繼承皇帝圣位。”
躺在一旁的白衣少年輕笑提醒道。
“皇帝圣格的力量來源于疆域和人口,如今帝國分崩離析,就算我完成了登基儀式,估計也不會比現在好多少。”
聞言,李憫凝重搖搖頭,眼底閃過一絲憂慮。
“我都如此艱難了,其他那些州府……”
“估計會天災人禍不斷吧。”
聳聳肩,趙舜無奈嘆息。
“師姐你別自責,那些人為了自己的野心和利益是不會管老百姓死活的,更何況還有資本在幕后推波助瀾,這是避不開的一場大劫!”
“我知道,但一想到百姓生靈涂炭,我還是難受……”
捂著心口,指尖觸碰到一抹炙熱的暖流,李憫微微一愣,從外衣下取出一枚金紅色的龍形徽章。
“師姐,別忘了,這帝國可不僅僅是你的帝國,也是天下人的帝國……”
意味深長的輕笑,趙舜目光移向門外,一大群風塵仆仆的下屬魚貫而入。
“臣,周柔……”
“臣,楚勤奮……”
“臣,禾笠……”
“臣,王勇……”
“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將自己一手培養的整套班底留給師姐,趙舜悄悄離開大殿,來到一處景色優美的花園。
花園里,七名身影正局促不安的來回踱步,看到白衣少年的身影,瞬間一凜。
“參見鎮國公。”
瞿陽朔帶著一群弟妹面色復雜的行禮,看向趙舜的眼神五味雜陳。
自從上回被他抓住一頓毒打后,湘州七俠就遵循約定,一路游歷鎏陰封國,見識到了趙舜治下的老百姓生活。
之前刻板的印象和誤會逐漸解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發自靈魂的敬畏與崇拜。
為此,他們不惜頂著輿論和謾罵,在各地為他宣傳解釋,甚至結下了許多仇怨。
但沒想到,接下來的局勢發展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鯨吞魯州,弒殺圣人,夷平孔林……
鎮國公就像是一個失去控制的怪物,將整個帝國攪得翻江倒海!
最后,甚至有傳言是因為他的原因,引起了帝國徹底的崩潰!
一想到自己等人竟然傻乎乎的企圖與這種存在為敵,瞿陽朔就不禁泛起一絲后怕。
真是無知者無畏……
“嗯。”
微笑頷首,趙舜幽暗的目光穿透表象,看到他們靈魂中純凈渾圓的神光,不由得滿意點點頭。
沒有被污染的靈魂,清澈中透露著一絲愚蠢……
“我這次召見你們,是有件事想要你們幫忙。”
聞言,瞿陽朔沒有莽撞答應,而是謹慎的試探道。
“鎮國公有何吩咐?”
“我以武道為藍本,融合多種強力職階,創造了一條新的路徑,我稱之為——鎮國之龍。”
瞿陽朔心頭一動,張口欲言,但很快又壓下了沖動,默默等待下文。
而趙舜看了眼神色各異的湘州七俠,微笑揚起嘴角。
“如今帝國風雨飄搖,需要有更多的鎮國之龍鎮壓國運,為此,我展開了一項真龍計劃,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參與其中?”
“嗯?!”
暗暗用眼神交流視線,瞿陽朔最后站出來,謹慎回答道。
“我們需要考慮一下。”
“可以,下去吧,好好考慮。”
擺擺手,打發走了湘州七俠,趙舜腦海中神念閃爍,蹙眉看向天際。
很快,一個渾身肌肉虬結的光頭壯漢被抬了上來。
“到底怎么回事?”
看著陷入昏迷,痛苦扭曲的彌塵,趙舜冷聲質問道。
“君上,少室山兜率天在前段時間徹底和現世斷開了聯系,我們的探子在那附近找到了您的舊友。”
“好好的怎么會失聯?又沒人攻打兜率天……”
蹙起眉頭,趙舜壓下雜念,將目光集中在面前的魁梧壯漢身上。
“張神醫看過了嗎?”
“看過了,但治不好,說他的真靈被一抹很恐怖的神性污染,根本無法剝離。”
聞言,趙舜毫不猶豫伸手按在彌塵腦門上,玄妙的唯一性權柄驟然發動。
高維視界!
現象隱匿,真實浮現。
一抹詭異邪惡的神性一覽無余暴露在趙舜眼底,仿佛一朵妖艷的幽紫色鮮花盤踞在彌塵的靈魂深處。
似曾相識的荊棘之花貪婪汲取著彌塵的血肉靈魂,一點點吞噬著他的人性,似乎要將他徹底扭曲成某種怪物。
心勝于物!
幽煌誅神劍!
瞳孔微微一縮,一抹蘊含一切色澤的混沌黑光從趙舜眼底射出,穿透現實與虛幻的界限,直刺彌塵靈魂深處的邪惡花朵。
正在徐徐綻放的花瓣猛然一顫,毀滅劍意與邪惡神性互相傾軋,足足僵持了數秒才分出勝負。
“嗷嗷嗷嗷!!!!”
野獸般的咆哮從彌塵喉嚨里炸開,猙獰的眼眸猛然睜開,一顆殘暴炙熱的鎏金太陽憑空點亮。
“鎮。”
輕輕吐出一個字,玄妙法則遵循著白衣少年的呼喚,在彌塵周身形成實質化的屏障,將他無意識釋放的狂暴力量禁錮在一個極小的范圍內。
“唔唔唔!!”
懸浮在半空,血紅的雙眼中充斥著擇人而噬的瘋狂,彌塵死死咬緊牙關,周身肌肉像是蟒蛇翻滾,方圓數米內的鎏金粒子高頻震顫,釋放出核聚變般的高溫神光。
平靜看著面前氣息猙獰的青年,趙舜目光無悲無喜,想起了曾經在哪兒見過類似的花朵。
在歡愉秘教的圣徽上……
“戰勝祂,否則你將成為祂的奴隸!”
低沉耳語直透靈魂深處,渾渾噩噩的靈光仿佛被什么東西刺激,綻放出一抹微光。
現實層面,彌塵瞳孔深處燃燒起熊熊鎏金光焰,痙攣抽搐的大手猛然一合,十指如蓮花綻放,掐出一個個玄妙法決。
“不動明王印!”
伴隨著一個個手印成型,彌塵眼底的光焰愈發暴烈,配合著趙舜灌入神魂的毀滅劍意,將盤踞寄生的邪惡花朵徹底焚燒融化。
魁梧的身軀直直墜地,炙熱的鎏金光焰迅速熄滅,雄壯如山的青年劇烈喘息,艱難看向身旁的白衣少年。
“彌塵師兄,兜率天到底怎么了?”
“兜率天……被吞噬了……現在隕滅……下一個……是未來……”
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彌塵說完后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檢查完他只是徹底透支昏迷后,趙舜松了口氣,看向侍立在一旁的湯鴻達。
“帝都城內是不是有許多極樂館?”
“是的,超過一千家,大部分都有隸屬于圣金聯,另外朝堂上絕大部分大臣都在其中有股份……”
“全部查封,相關人員一個不準放過,全部打入大獄,務必要挖出所有利益網絡。”
“遵令!”
目送湯鴻達快步離去,趙舜凝重皺起眉頭。
歡愉女神比想象中更加難纏,光是殘留在彌塵靈魂中的神性就詭異十足,祂甚至還嘗試從概念層面反向污染自己!
更可怕的是,即便佛道路徑對這種外源性污染具有無與倫比的抗性,兜率天依舊淪陷,現在佛殞滅……
這說明歡愉女神恐怕不僅僅是一般的真圣,而是接近九階頂點的巔峰圣人!
甚至,摧毀兜率天還不滿足,祂還要對付普陀洛伽山的未來佛……
這充滿象征性的舉動……滅佛密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