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車民秀的囑咐。
千德奎又道:“局長,還有其他吩咐嗎?”
車民秀想了想,不能讓老子一個人背鍋。
“接下來的話,你們聽聽就好,千萬不能說出去!”
此話一出。
千德奎和李哲對視一眼。
車民秀開口道:“實話告訴你們,任務是黃副院長交代下來的”
“二組遇到的內鬼級別很高,你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另外那個名叫‘韓東’的家伙,身上有北邊的絕密情報.”
“你們是盾鳶計劃選出的精英,希望你們能夠盡快完成任務”
“每晚一天,都會有不可預知的風險發生,為了半島,全靠兩位了!”
話音落下。
千德奎和李哲神色一正,舉手敬禮道:“請局長放心,我們一定在一個星期內找到韓東的下落!”
看著兩人認真模樣。
車民秀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這件事就拜托你們了,務必小心行事!”
千德奎沉聲道:“局長放心,那我們先走一步!”
車民秀擺擺手。
“嗯,去吧!”
千德奎和李哲再次鞠躬行禮,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另一邊。
千德奎和李哲剛剛走出辦公室,神情瞬間恢復正常。
千德奎將紙團塞進口袋中,隨即說道:“跟我來!”
李哲一聲不吭,緊跟其后。
沒一會功夫。
六課課長辦公室。
走進房間。
千德奎做了一個手勢。
李哲心領神會。
兩人一邊說著不著痕跡的廢話,一邊繞著辦公室檢查是否有人安裝隱藏攝像頭和竊聽器。
作為曾經的囯情院王牌,他們早已把謹慎當做本能。
尤其是接到車民秀派遣的任務,事關囯情院高層,再怎么小心翼翼都不過分。
十分鐘后。
千德奎和李哲將房間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并沒有找到攝像頭和竊聽器。
這讓兩人松了口氣。
千德奎指了指沙發。
“小哲,坐下說。”
李哲點點頭,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千德奎緊隨其后。
剛剛坐好。
千德奎張嘴問道:“關于車局長所說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憋了一肚子話的李哲說出六個字。
“一半真,一半假!”
這話同千德奎的想法差不多。
他一樣推測車民秀的話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想到這里。
千德奎又問:“你覺得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面對詢問。
李哲沉思片刻道:“找韓東肯定是真的,涉及到內鬼是假.”
說到這里,他語氣一頓。
“我猜測,黃院長和車局長真正的目標,應該是某位高層”
“而我們只不過是上層爭斗的棋子”
李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給人當棋子總歸令人不爽。
千德奎若有所思的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車局長讓我們做的事,很可能牽扯到上層的爭斗.”
說著說著。
千德奎略顯興奮的看向李哲。
“但這是一次機會!”
“倘若可以完成黃院長和車局長的任務,就不用成天圍著小學生和拖把轉.”
“任務完成后,我們就能回到原本的位置,甚至奪回失去的一切!”
一番激勵。
李哲不得不承認,確實讓人心動。
不過他有著顧慮。
“教官,你說的我都清楚,但是涉及到高層爭斗,我們兩只小螞蟻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聽到這話。
千德奎閉嘴不言。
因為李哲說的沒錯。
曾經的王牌秘密組長盾鳶說取締就取締,面對囯情院高層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即使此次任務有黃昌碩和車民秀撐腰。
然而以千德奎對黃昌碩和車民秀的了解,一旦任務失敗,想都不用想,兩人絕對第一時間甩鍋。
“小哲,難道我們要錯過這次嘛!”
這話把李哲給問住了。
如今千德奎已經接手任務,不完成的話,他們兩人在囯情院將再無立足之地。
原因很簡單。
不管黃昌碩還是車民秀,都會不擇手段的把兩人趕出囯情院。
更何況他們又是盾鳶計劃的參與者,知道的秘密太多,想要完整走出囯情院幾乎不可能。
一不小心就會有殺身之禍。
剎那間。
李哲腦海中浮現無數的想法,最后只剩下一種結果,唯有完成任務才是唯一的出路。
瞧著下屬不說話。
千德奎幽幽的道:“小哲,你要明白,其實從我們踏入局長辦公室的那一刻,已經沒了退路.”
“現在我們只有完成任務一條路可走”
“假如任務失敗,后果”
話未說完,但潛臺詞不言而喻。
作為囯情院的老人,千德奎太清楚囯情院對于重要情報人員的安排。
即使不死,一生也不能跨出首爾一步,只能永遠生活在囯情院的監視中,相當于變相圈進。
渾渾噩噩的活著,不是千德奎的選擇。
千德奎以前有一個稱號‘魔鬼教官’。
魔鬼教官要死,同樣要死得轟轟烈烈。
聽完千德奎的話。
李哲陷入沉思。
良久后。
李哲深吸一口氣。
“教官,你說的對,這次的任務我們不能失敗!”
千德奎笑了,激動的一把摟住李哲的肩膀。
“小哲,我們雙劍合璧,一定能在一個星期內找到韓東的下落!”
李哲強顏歡笑道:“教官,接下來我們要怎么辦?”
聽聞此言。
千德奎稍作思索道:“我們首先要弄清韓東的背景.”
“之前聽局長說,韓東是金門集團會長丁青身邊的保鏢.”
“這位北邊來的朋友有點東西,一般人包括我們在內,很難把間諜和保鏢聯系在一起.”
噼里啪啦,他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小哲,你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李哲回答道:“教官,您不覺得金門集團這個名字很熟悉嘛!”
千德奎輕蹙眉宇,大腦頓時高速轉動。
片刻功夫。
一段封塵許久的記憶,浮現在千德奎的腦海中。
“我記起來了,金門集團好像是首爾第一黑幫前金門派會長石東出建立的公司吧!”
李哲點點頭。
“教官,金門派在首爾有著幾十年的歷史,不好對付啊!”
千德奎皺著眉頭道:“不會吧?金門派就算再亂來,也不敢跟北邊有所聯系才對!”
李哲搖搖頭。
“這誰又能說清楚,以防萬一,我認為有必要先查查丁青!”
下屬的話很有道理。
千德奎稍作猶豫道:“好,韓東和丁青的資料交給你來調查.”
“我負責最近出外勤的行動小組!”
李哲神色一正。
“明白!”
千德奎又叮囑一句。
“注意偽裝,不要被情報商人發現身份.”
“倘若露餡的話”
說著,千德奎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李哲面露猙獰,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殺意。
“我知道怎么做了!”
身為前秘密組織盾鳶計劃中代號‘盾鳶’的王牌特工,死在他手中之人超過兩位數。
殺一名情報商人,對于李哲來說,就像踩死一只螞蟻一般。
千德奎笑了笑。
“你辦事我放心,做事吧!”
然而李哲動都沒動。
見狀。
千德奎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李哲撇撇嘴。
“教官,您忘了要請我吃飯,還有找情報商的經費怎么辦?”
千德奎一拍腦袋,剛剛過于興奮,把這件事給忘了。
“你小子就知道吃,經費我來解決!”
這次千德奎算是豁出去了,自掏腰包來完成任務。
李哲微微一笑。
“謝謝教官!”
千德奎翻了個白眼,面前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行了,你小子餓死鬼投胎,我們去吃飯吧!”
下午1:35分。
囯情院附近。
一家自助銀行內。
千德奎一臉肉疼的將一個印著半島銀行的厚厚信封遞給李哲。
“里面有五百萬,你這小子省著點花,記得開發票,我要找局長報銷的!”
李哲如同偷腥的狐貍,把信封揣進懷里,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瀟灑的離去。
望著下屬的背影。
千德奎眼神逐漸凌厲,好似一柄隨時刺出的利劍。
兩個人要在七天之內找到被同僚隱藏的韓東,對于大部分要員來說,屬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幸好車民秀沒有把門全部堵死,不然的話,千德奎不敢輕易接下這個任務。
下午14:08分。
囯情院。
囯家安全局。
六課課長辦公室。
千德奎坐在椅子上,從兜里掏出揉成一團的廢紙,然后小心翼翼的展開。
上面是一行賬戶和密碼。
千德奎操作鼠標打開囯情院局域網數據庫網頁,按照賬戶和密碼填寫。
一聲輕響。
數據庫登錄成功。
千德奎開始迅速翻查最近國內行動組出外勤的數量。
而海外行動組,則不在千德奎的考慮范圍之內。
之前車民秀已經說的很清楚,黃昌碩想要整治的對手,必然是囯情院高層,級別不低。
為什么海外行動組不再千德奎的調查范圍內,其實理由很簡單。
海外行動組基本不在國內,并且每個行動組在囯情院內部都隸屬A級保密對象。
就連現任囯家安全局局長的車民秀,一樣沒有調取海外行動組的權限。
整個囯情院僅有兩人可以查看海外行動組的資料。
第一是新任囯情院院長樸立東。
第二則是專門負責海外情報的另一位副院長。
在國內抓人不可能用到海外行動組,那么只剩下國內行動組。
這恰好在車民秀的權限之內。
雖然照樣查不到執行特殊任務的國內行動組,但起碼能了解到那些國內行動組在出外勤。
這樣一來范圍就縮小許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千德奎在一張白紙上寫寫畫畫。
當他的筆尖停下。
千德奎拿起寫滿文字的紙張,牢牢的把一切謹記在心。
不知過了多久。
千德奎終于將白紙所寫的東西記牢,接著從兜里掏出打火機點燃寫滿文字的紙張。
隨著白紙化為灰燼。
倒映在千德奎瞳孔中的火焰緩緩熄滅。
經過一個下午的比對。
千德奎從中篩選出十個目標。
其中有五個目標任務內容不可見,甚至連地點都未提到。
不過這對千德奎來說并不困難。
囯情院的圈子不大。
千德奎又是老人,只要知道行動組組長是誰,就能通過手段查到對方的行蹤。
另一邊。
大林洞。
華夏城。
晚18:33分。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街邊。
一名戴著墨鏡和口罩的男人推開車門,邁步而下。
男人無視兩旁滿是中文的招牌,一路直奔目標。
穿過一間間餐館。
男人來到一條昏暗的后巷。
巷子比較暗。
男人將墨鏡下拉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此人正是喬裝打扮的李哲。
外國諜報人員在首爾的密集活動中心總共有三個。
第一個龍山區,這里不光聚集著大量外國人,還有各國大使館。
第二個江南區(瑞草區),企業間諜最喜歡光顧的地方。
第三永登鋪區大林洞,此處龍蛇混雜,聚集了大量來自東南亞的間諜和情報商人。
大家長得差不多,只要中文流利,冒充華夏人非常簡單。
而且一旦出事,還能把鍋甩到華夏的身上。
至于信不信,反正我說的是中文。
西方情報商人對收集首爾本土黑幫的資料并不熱衷。
東南亞情報商人則不同,只要有錢賺,什么情報他們都賣。
李哲走在昏暗的后巷子,一束燈光突然出現。
兩名穿著格子衫,吊兒郎當的男人站在路燈下。
李哲鎮定自若的來到他們面前。
“我要見猜霸!”
兩人上下打量李哲一番。
“摘下墨鏡和口罩!”
李哲搖頭道:“告訴猜霸,就說老朋友來了,順便幫我問問,他右肩槍傷還痛不痛!”
聽到這句話。
負責把風的兩名混混頓生警惕,卻也不敢再說廢話。
借著路燈。
混混甲深深的看了眼喬裝打扮的李哲。
“等著!”
說完,他一轉身跑進陰暗的小巷中。
沒過多久。
嘩啦啦的麻將聲響起。
混混甲一溜煙跑進麻將館,朝著后面包廂而去。
麻將館。
包廂內。
一名皮膚黝黑的東南亞人恰好摸到一張白板。
他正是李哲要找的情報商人猜霸。
猜霸猛地把白板往桌面一扔,興奮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十三幺,糊了!”
這時。
當當當.
敲門聲響起。
混混甲推門而入,快步湊到自家老大耳旁。
“社長,外面有人要見你!”
剛剛糊了平生最大的牌,猜霸正在興頭上。
“什么人?”
混混甲搖頭道:“不認識,但他讓我問您,右肩的槍傷還疼不疼!”
話音剛落。
猜霸整個人當場愣住。
“你再說一遍,那人是怎么說的?”
混混甲重復了一遍。
猜霸眉頭皺成一團,緊接著將手中的牌一推。
“不打了,我有事,你們再喊一個人!”
猜霸起身又吩咐混混甲道:“剛才糊了十三幺,收了錢再讓他們走!”
說完。
猜霸一轉身,急匆匆的朝著門外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摸著右肩的傷口,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一天晚上。
正是那一槍,改變了猜霸的命運,從此在華夏城菜落地生根。
同樣每到刮風下雨,受傷的位置就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