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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劍器

  卻說劉樵朝著南方疾走,半個時辰,便到了宋家莊中。

  忽而想起若是跑路,沒錢可不行,自家當了兩年官,多少也是攢了些錢財,路上也好花銷。

  到了莊內,宋異人夫婦大是驚詫,師娘馬夫人也不見蹤影,一問才知半柱香前,姜尚也回來過。

  “子牙說要去西方訪賢,弟妹嫌棄奔波之苦,又不愿離鄉,遂逼子牙寫了休書,如今二人俱出了莊子,不知那方去了。”

  劉樵聞言恍然,朝宋異人拜了一禮,道:“這些日子住在莊中,虧得太公看顧,此情此恩,著實難報,只是師父囑咐,不敢久留,弟子去取了衣囊便走了…”

  宋異然見劉樵神色緊急,便只是囑咐道:“劉兄弟一路保重,日后路過朝歌,若有閑暇,還來莊中耍便是,某家掃榻相迎。”

  劉樵也不多說,入廂房中扯了件麻衣披上,把床下壓的幾緡錢取了,收拾好細軟,一路出莊外。

  “天地廣大,雖說是蛟龍入海,卻不知往何處走,仙人者,一人一山也,若要覓地煉法,還是去山中修行。”

  略一思索,朝歌東方多丘,往北多平原,只有西方和南方多山,當下便挎著包袱,朝西南奔去。

  劉樵習練玉虛秘授仙家武藝,身姿矯健,步履何等輕疾。

  雖還未練就飛騰變化,五行道術,但那怕是在地上跑,也不比一般馬兒走得慢了。

  況且寶馬嬌貴,走個幾十里就得歇息,喂些雞蛋豆粉。

  而劉樵如今仙家武藝,撒丫子跑起來,可謂縱步如飛,直如后世陸地神仙,一步丈許,跳溪躍澗,翻山穿嶺,如履平地一般。

  他心中總有一種緊迫感,害怕朝廷追兵趕來拿他,遂不敢走官道,只是循著鄉野小道埋頭趕路。

  不覺走了多久,約有幾個時辰,看太陽將要落山,他也走得有些疲憊了,這才出了小路,走上官道。

  又走不多遠,看路上一鎮子,兩條街道長數百步,招幡林立,販菜,賣酒,住宿的鋪子都有,心下微喜,道:“正是趕路疲憊,腹中饑餓,且去吃些酒菜,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客官里面請上坐,您想吃些什么?”見劉樵進店,眼尖的小二領他坐下,殷勤問道。

  “一大碗素面,一碟小菜,一壺酒…”

  玉虛戒律,實際是吃不得葷腥的,酒也不能多喝,所以便隨意點了幾個小菜吃了起來。

  一陣風卷殘云,酒足飯飽之后,劉樵思索自家獨自趕路,雖有武藝,沒有趁手好器械可不成。

  便向鎮上尋了個鐵匠鋪子,見里面盡是些草叉,鋤頭,釘耙,幾個大漢光著上身,正在敲敲打打。

  “這位貴客想買些什么,農具,犁頭,柴刀,鍋爐,樣樣都有。”一個略微年老的打鐵師傅抬頭問道。

  劉樵搖搖頭,笑道:“師傅店里,可有些什么兵刃么?”

  “是某家眼拙了,先生這言談,也確實不像地里刨食兒的。”

  打鐵的老師傅也笑了笑,請劉樵進店內,說道:“兵器也是有的,來往客商總要買來防身,只看先生要輕還是重的,鈍器還是利器了…”

  劉樵十八般器械都能耍來,但比較精通的還是鞭,劍,勾,刀幾門短兵器,思慮片刻,便道:“老師傅可有好的劍器?”

  “當然是有的,待我徒兒去把劍器取來,任客官挑選”

老鐵匠頷首點頭,指揮徒弟去搬來一捆,鋪開到桌上,一一擺開,當真是好精湛,好兵刃,好劍器  只見:那寬刃劍,柳葉劍,寬刃劍幽寒冰冷,雙手長柄,勢大力沉,柳葉劍寒光隱隱,輕盈縹緲,鋒利絕倫。

  又有單手劍,雙手劍,八面劍,單刃劍,曲刃劍,帶絮劍,長柄劍,檀柄劍,長的,短的家伙數十種。

  還有有花哨的,華麗的,光**人,尾系劍穗,十分好看,這類是貴人宴飲,舞之助興,書生官人,佩戴把玩的。

  劉樵挑挑撿撿,選中一柄古樸不著裝飾的,通體昆鋼鍛成,檀木為柄,黑漆漆劍身,白森森劍刃,樸實無華。

  握在手上,掂了掂,約莫三四斤重,揮舞兩下,耍個劍花,感覺恰好合適,不由滿意的點點頭。

  “貴客好眼力,這劍通體昆鋼鍛就,能斬鐵線而不折刃。韌性十足,能折彎七寸而不斷劍身,柄是檀木包成,細沙打磨…”那取劍來的學徒在一旁介紹道。

  另一個學徒又扯來棉線粗細,尺許長的鐵絲一根遞上來,劉樵一劍斬下,只聽“錚”一聲清脆金鐵聲響,果然是斬作兩截。

  摸摸劍刃,依然十分鋒利,絲毫未曾受損,又把劍尖頂在地板上,使力戳了戳,劍身彎了二三十度,一松力,又恢復筆直,韌性非常不錯。

  劉樵十分欣喜,不由大是滿意的問道:“果然是好寶劍,要多少錢?”

  “此劍作價兩緡零三十錢,承蒙貴客看顧,便抹了零頭,做個整數,兩緡錢如何?”

  一緡錢,即一千文錢,劉樵來此世許久,也是知道物價的,若用后世物價對比,一文便略等于前世一塊錢。

  換言之,這劍就相當于后世兩千塊錢,看似不是很貴,但此世錢財難得,可是想當的不便宜了。

  要知道他掌握著司天臺,雖是個清水衙門,但也屬于朝廷九部之一,放后世相當于中央級官員,月奉才五百錢,當了一年多官,省吃儉用,加上貪污受賄,也才攢了七八緡錢。

  七八緡錢,不容易呀,劉樵有心講價,但看那老鐵匠的臉色,估計也是不會接受,又何必去拉下這臉去求呢,遂也作罷。

  但行走江湖,沒有好武器護身可不行,猶豫片刻,錢雖難得,但劉樵也不是個惜財之人,當下打開口袋,利索的掏了錢。

  見劉樵錢付的爽利,賺了個大單,滿店的鐵匠伙計都是歡喜,又給他送了個上好的檀木劍鞘。

  出了鐵匠鋪,見天已經黑了,劉樵想起懷中玉板上的玉虛秘術,便心癢難耐,隨意去找了個客店住下。

  一到房間,把劍仍在榻上,點了油燈一盞,便迫不及待的坐在床邊,掏出姜尚所傳玉板,照著搖曳燈光觀看起來。

  那玉板尺許見方,約莫有一指來厚,兩面皆是蠅頭小字,鐫刻有總綱,練氣法門,穴位經脈,關口秘竅等,大略一看約莫有數千字。

  那字兒又小,且皆是仙家真章,雖則字字珠璣,簡意言駭,卻是文言文行風,看得極為晦澀,且油燈昏暗,陣陣油煙熏得劉樵眼眶發紅,止不住流淚。

  而且客棧紅塵之處,人聲鼎沸,吵嚷的他靜不下心來,如何能把仙書看得進去,不由心下大是煩躁。

  “唉,果然仙家玉書,字字珠璣,然此處卻不是個學習的好地方,還是盡快找一深山幽靜之處,沐浴更衣之后,才能靜心修習…”

  也只好無奈的收好玉板,盤坐在床榻上,微閉雙眼,在腦海中研究起姜尚所傳五行道術,奇門遁甲。

  五行遁術,三教基本人人都會的,不算多高深,但絕不粗淺,屬于易學難精的一門道術。

  就是學起來簡單,比如土遁術,短則三五天,長則數月,很容易就能入門,撒把沙土,便能借物而遁,離地數丈飛騰,一去數百里。

  但是想要練的精通,將之練成神通一類,卻是很難。

  絕大多數神仙,數百年修行此術,也不見得能隨時而遁,隨物而遁,可見此術要想練到高深有多難。

  縱觀封神,能真正練到頃刻而遁,隨物而遁的神仙也沒幾個,也就陸壓,聞太師,余元等寥寥數人。

  但劉樵研究半晌,才知道這類“道術”一類,想要施展是需要法力的。

  沒有法力也不是不能用,只是強行使用,也才一去百十里,還會付出一些代價。

  眼下他練氣術都沒學,那來的法力,只好略過此術,轉而研究奇門遁甲。

  奇門遁甲比之五行道術,則更為繁雜,包含法術類,命理推演類,相術類,避生死類,以及符法等等。

  好在相比于“道術”這類,奇門遁甲卻是屬于“法術”一類,凡人也能施展。

  這類“法術”倒是更類似后世僵尸靈幻片中九叔等茅山道士的能力,如請仙扶鸞,朝真降圣等等。

  簡單點說,大部分法術,就是通過祭品跟某位大佬,如神魔,妖仙,天神建立聯系,要施術時,便開壇作法,披發仗劍,借神圣的力量施展異能。

  這種“法術”據說是三教祖師觀上古巫人以活人祭祀,以愉悅神魔,甚至能夠驅使神魔的巫儺之術。

  遂從中學習衍化而來,只是去除了一些活人血祭的血腥法術,添加了一些代價小,更符合正派之風的法術。

  厲害的如五陰拜壇,勾魂攝魄,釘頭七箭等都屬于此類。

  所以封神中道人神仙開壇作法時,還總是要披散頭發,咿呀怪叫,崩崩跳跳如同羊癲瘋發作,這就是前古巫儺遺風。

  不過奇門遁甲中有很多陣法,是借天地之力施展,如借樹木,石頭,借助地勢布下迷陣,倒也還算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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