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皇宮坐落于京都最中央。
東邊是一片低矮的建筑,這一片建筑雖低矮,但普通人即使只是看上一眼,都會感覺到沉悶壓抑。
西邊則是一片高臺般的建筑,一個個坐落,整片區域仿佛比起附近都要暗上一個色調,似乎光在這里會被吞噬些許。
一東一西拱衛京都的兩片建筑,正是武廟和司天臺!
其中東側為武廟。
西側為司天臺。
在司天臺最中央,那個聳立最高的樓臺中,其樓的頂層,一個穿著白凈長衫、神態溫和的男人正盤膝而坐,整個人憑空懸浮。
整個屋子里,是一片片燦爛的星點,星點之間各有絲線相連,似是交織成一片星圖,在黑暗中宛如一張仙人點綴的美麗畫卷。
忽然。
穿著白凈長衫的男人睜開眼睛。
他視線移動,往自己的左側看去,看向左前方的一顆星點,那星點此時忽明忽暗,連接的一條條絲線也變得若隱若現,似要斷開。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然后屈指向前一點,那忽明忽暗的光點立刻光芒大放,附近黯滅的一條條絲線也立刻重新泛起光澤。
略作沉思后,男人輕輕彈指,一點白光破空飛出,消失在屋外。
宣國府。
“這……”
宣國公陳廣感知著那幾道四品武者的氣息先后崩散,短暫的怔然之后,一時間心中有些震撼。
他作為宣國公,平日里雖接觸過一些術師,但也從未親見過道術境的術師出手,因此心中只有一個五品術師等同四品武者的判斷。
但今夜來犯的天生教徒數量眾多,惡斗下去應當還是劣勢。
因此他才借勢放聲,提振己方士氣,擾亂敵手。
然而。
那位術師的手段卻比他預想的要強大了太多太多,僅在頃刻之間,就先后鎮殺了天生教三位非人層次的武者!
這般手段,已經幾乎超出五品術師的范疇了!
而放眼整個大元,億萬人中,術師也不過寥寥數百人,其中凌駕于五品之上,位居四品的,總共只有六人之數!
是那六人中一位?
陳廣不由得吸了口氣。
即使他承襲爵位,是這一代的宣國公,但在那六個人面前,也是要保持敬畏的,因為那六位的地位,還在國公之上!
強壓下心中的的波瀾,陳廣看向面前的兩個天生教徒,臉上露出幾分冷冽的神色,感知著趙立迅速接近的氣息,只吐了一個詞。
“殺!”
另一邊。
陳瑤也是有些呆滯。
本以為陳沐出手,最多也就是挽救局勢,但卻沒想到,頃刻之間三位武道四品的非人武者,就先后身死隕滅!
“二哥哥也太生猛了些……”
四品武者在陳沐手底竟如此不堪一擊,既讓陳瑤驚嘆于陳沐的實力,也讓她的武道信念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本以為練到四品,就能追上陳沐的步伐了,但現在看來,怕是武道四品也只能堪堪觸摸到陳沐的衣角,要練就三品宗師才行!
三品!
雖然相比起術師,武者的數量要多上不知道多少倍,但能練就三品宗師的人,也是萬中無一,任何一位宗師,都曾天資橫溢,冠絕當代!
要知道初代的宣國公,也不過就是三品宗師而已!
縱然陳瑤武道信念堅定,但她也知道武道之路要一步一個腳印,從未直接往宗師的層次眺望過。
但就在這時。
她忽然感覺自己的額頭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敲了一下。
下意識的抱頭下蹲。
“什么叫‘生猛’?”
陳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語氣有些不善。
不求知書達理,文采斐然,但用這種詞來形容他,委實過分了些。
小小懲戒后。
陳沐也沒有理會陳瑤的反應,悄無聲息間,就回返了自己的院落。
只留下陳瑤兩只小手捂著額頭,小聲嘀咕道:
“就是很生猛嘛。”
這會兒漸漸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陳瑤看了看遠處,感知著宣國府里那些五品武者的氣息在供奉趙立的襲殺下一道一道的消失,卻是忽的一笑。
若是換成旁人,展露術師手段連殺幾個四品,那么她的武道信念必然會受到不小的沖擊,甚至有可能一下子被困在六品之前很久。
可陳沐卻不同。
她從小就在追逐陳武的背影,而今陳沐又站在了前方,這不但沒有打擊到她什么,反而讓她欽慕中,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她不是術師,那要追趕陳沐就只有武道之路,而如今看來,要追趕上陳沐,就要練就武道三品,成就宗師之境!
不能讓二哥哥看輕了自己。
臥房里。
陳沐的心魂悄然歸來,回歸軀殼當中。
連斬三個武道四品,看起來輕松隨意,但也并非全無消耗,武者的血氣和意志的確能沖擊到心魂,損耗心魂之力。
“若是尋常的五品術師,的確未必能占到優勢,近距離的幾次沖擊,就能損耗他們大半的心魂之力,只是我以心為劍,他們的武道意志完全撼動不了我的心念,也就造成不了多大的沖擊。”
陳沐心中低喃一句。
損耗是有的,但是并不大。
五品術師對上四品武者,在夜間能占據優勢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于可以利用夜游的手段,橫跨百里去殺人。
連本體都找尋不到,四品武者自然只能被動挨打,最多也就是將五品術師的心魂擊退,但想奈何一位五品術師是不可能的。
反而是他們自己,一著不慎就有身死的兇險。
白天就不同了。
五品術師白天無法心魂出體,最遠的襲擊距離也就數百丈,這距離對于四品武者來說,頃刻之間就能襲至。
只有到了四品日游境,術師才徹底擺脫白天與黑夜的影響,再也不受狀態的制約,不但能輕易滅殺四品武者,也不懼于三品宗師。
“叔叔,外面的動靜好像漸漸停了。”
寧嬙一直都在忐忑不安的聽著外面的動靜,此時聽到動靜漸小,心中卻是更忐忑了一些,不由得看向旁邊的陳沐。
陳沐放下手里的書,道:“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嗎?
寧嬙略微怔然。
而就在這時,她聽到外面傳來聲音,是一個宣國府護衛的聲音,聲音中氣十足,綿長悠遠:
“來犯敵眾皆已授首,或許還有漏網之魚,我等正在繼續搜查,各位小姐公子還請留在院中,切莫隨意外出!”
聽到這句話,寧嬙終于是長長的松了口氣,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