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魂術的使用并不是沒有一點限制。
尤其是對于練炁有所成就的異人,意志力越是堅韌,明魂術想要影響對方,那么所需要的時間就更多。
他將王并折磨成那個模樣,不是因為他有什么隱藏的屬性,只是因為他要迅速擊潰王并的意志,在所剩不多的時間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次的王許在臨死之前意志已經瀕臨崩潰,對于明魂術沒有一點抵抗之力,所以他提取所需要的記憶并沒有什么難度。
只是那些關于拘靈遣將的記憶,包含著大量的感悟如潮水般在腦海里爆發,其間避免不了地夾雜不少王許的生平事跡,還是讓呂真暈眩了不少時間……
“喂,你……沒事吧?”
呂真睜開雙眼眼睛,神情慵懶,像是剛從熟睡中清醒中,轉頭略帶恍惚地看向突然出現在草叢中的光頭男人。
“你的。”光頭不敢太靠近,遙遙地拿起手上的外套示意,“里面還有不少錢,你……你忘記拿了。”
呂真看著光頭沒有說話。
猶豫了片刻,光頭小心翼翼地走到呂真旁邊,將衣服放在草叢上,說道:“你的錢都在兜里,你自己數數,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少。”
“給你的。”呂真看向天空破碎的陽光,又瞇起了眼睛。
“給我?為什么給我?那么多錢……”
光頭嘀咕了兩聲,看見呂真沒有說話,遲疑片刻,有些擔心問道:“你沒事吧?”
呂真搖了搖頭:“受了點傷。”
“那這個你可能有用。”光頭從褲兜里掏出之前就給呂真用過的那瓶藥酒,遞給呂真。
呂真看向光頭,又看了看光頭手中的藥酒,想了想,沒有拒絕,伸手接住藥酒:“謝謝。”
光頭搓了搓臉龐,神色連連變化,最終還是沒有抵抗住心中的強烈的好奇心,一咬牙,在呂真旁邊坐下:“我看那個老頭一跳就到了屋頂上,這是……是輕功?”
“類似。”
稍作沉默,光頭又問道:“你得罪了他們?”
呂真簡單道:“我搶了他們東西。”
光頭睜大眼睛看向呂真,張了張嘴,半晌才說道:“那幾個家伙氣勢洶洶,我還以為你是受害者,這……這……感情你才是不占理的一方?”
“以別人全家性命為要挾,從別人手中搶奪來的東西,我為什么不能搶?”呂真淡淡說道,看著光頭的眼睛沒有多余的情緒,好像只是單純的探討這個問題。
“呃……那么可怕?”光頭倒吸了一口涼氣,吸得牙酸,“你們這些……這些……恩怨真是可怕,原來我還以為這些只能出現在電視劇里,沒想到今天就親自經歷了一次,還差點……”
說著,他又撓了撓臉龐,不知道腦補了什么劇情,又咽了口唾沫:“不過,說的也有道理,要是……你……如果他們拿到東西的手段那么低劣,那么你再搶過來也沒有什么不對。”
呂真不說話。
猶豫片刻,光頭小心問道:“那些人怎么樣了?”
“死了。”呂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好像這兩個字也是與從他嘴里吐出的其它的字是一樣的分量,并沒有更多的意義。
光頭雙眼瞪圓,張開嘴卻說不出一句話,許久才吐出憋在心間的一口氣,才喃喃道:“真是可怕……”
作為一個普通人,他更能體會呂真簡單兩個字之中所攜帶的血腥,那是令普通人窒息的味道。
自小見過殺雞、殺鴨,還見過殺豬、殺牛,但如此輕易死在他人手中的人,對于光頭來說,還是首次見到,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幾乎有種世界觀崩塌的感覺。
深呼吸,調整了一下心態,目光復雜地看向旁邊悠閑躺著的,一點也不像殺人兇手的殺人兇手,光頭忽然說道:“那種功夫,就是跳幾米高的那種,我能學嗎?”
呂真認真地打量了光頭一眼,得出結論道:“你年齡太大。”
“練這功夫也要從小練起?”光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遺憾,想了想,又問道,“你們武林界的日常生活怎么樣?要是遇到麻煩,有沒有武林盟主什么的出來主持正義?”
“存在官方的特殊人士,類似這種涉及到普通人的事是大忌,他們會來處理。”
“哈,我就知道!”光頭一拍大腿,興奮道,“我就知道,像這種流血死人的爭斗應該不常見吧?你們內部有官方介入,應該還是挺和平的吧?”
“弱肉強食。”呂真無情地打破了光頭的幻想。
“那么可怕?”光頭磨了磨牙,嘆了口氣,“其實你們的生活雖然危險,但是我還是有點羨慕你,因為你比我自由。”
“就像剛才面對那幫人,如果你是我,就有出手或者不出手兩種選擇,可是我呢是一個沒用的人,就只能被壓在地上哀嚎,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呂真詫異地看向光頭,雙眼里的恍惚完全消失不見,難得的認真了幾分。
光頭得意道:“我已經琢磨了好多年了,從小我就覺得,要是一個人的力量越大,那么他可以做出的選擇就越多。”
“像是一個超人,遇到毀滅地球的怪獸,就有很多種選擇,可以和怪獸搏斗,也可以選擇不搏斗,這就是選擇中的自由,沒力量的普通人就只有等死。”
“后來長大了,我發現更是這樣,你看那些人為什么癡迷賺錢,不就是追求隨金錢而來地位、車房,還有女人?”
“有了錢,就有無數種選擇出現,而沒有錢的人就被圈定在一個狹窄的范圍,一動就會感到壓抑,哪能和有錢人比自由?”
“可是我自小就是個沒用的人,混了幾十年也只明白那么個道理,還是沒有多大的自由。”
舔了舔嘴唇,光頭繼續說道:“不過這也只是老哥我的一家之談,像老弟你這種出生的家伙,要什么就有什么,肯定和老哥想的不一樣。”
“自由……”呂真的雙眼又變得有些茫然。
遠處隱隱傳來光頭妻子焦急的喊聲。
“我得走了!”光頭連忙站起,向草叢外跑去。
跑了一般,又急匆匆地跑回來,將自身的上衣脫下,說道:“你這衣服根本出不了門,穿我的吧。”
“只要在岔路口那里等車,就有去縣里的車,你現在這情況,要去Z市的話最好坐大巴車去,不然容易查到你的蹤跡。還有,我已經報警了,你盡快離開這里,我就不送你了。”
呂真接住光頭的衣服,看著光頭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那顆冷寂的心也難免感受到一些來自陌生人的溫暖。
幾個小時后,一群穿著制服的男人戒備地走進野草叢,只看見一個人形凹陷,那個兇殘的殺人兇手已經沒有了蹤跡。
跟在后面的光頭男人一臉后怕道:“之前就在這里,后來我就不知道了。”
一顆深水炸彈在這個偏僻的村莊里炸開,巨大的波濤向異人界洶涌而去,相關的與不相關的勢力紛紛做出反應之時,兇手卻消失在了所有人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