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不好意思。”大全臉上的神情變得有點尷尬,“那個兔子,我們……我們太餓了,才……”
“沒關系,我已經原諒你們了。”呂真的表情沒有變化,反而溫和問道,“你們昨晚是犯病了嗎?”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全看向自己虛弱的手,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弟弟還不知道在哪里,又撐著爬起來,“二全……我兄弟呢?你看見我兄弟了嗎?”
“那邊。”呂真向右邊指了指,“他昏迷的地方不適合休息,所以我給他換了個地方。”
“二全……”
大全連忙爬起,但是膝蓋一軟,又跪倒在地,被呂真扶住。
他忍不住看向呂真,心中感覺有點溫暖,然后油然生出幾分慚愧和自責。
“兔子的事情……”
那么好的人,為什么自己還能下手去偷了人家兔子?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沒關系,我說過好多次,原諒你們了。”呂真不在意道。
好多次?好像有點奇怪?應該是說錯話了……大全沒有細想,一直看到自家兄弟安穩躺在地上,才松了口氣。
“二全,二全,你沒事吧?”
拍了拍二全憨厚的臉龐,始終沒見二全醒過來,大全忍不住看向呂真。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呂真搖頭說道,“昨晚和你一起暈倒,好像癥狀比你還要嚴重,到現在還沒有醒,不過他的呼吸平緩,暫時應該沒什么大事,當然,最好還是直接送去醫院看看。”
“哦,哦,醫院!對,醫院!”大全連忙摸向兜里的手機。
就在右手觸及到手機的剎那,他忽然愣住,腦海里仿佛有炸雷炸響,他終于想起自己從醒來就被忽略的地方,或者說,沒有想起的地方!
去醫院要錢,可是錢從哪里來?
視線掃過不遠處的山洞,大全掏出手機,若無其事地問道:“那個山洞你……進去過嗎?”
“黑漆漆的怪嚇人,而且有一股臭味。”呂真反問道,“我去那里做什么?”
“沒去過就好。”大全低聲嘀咕了一句。
他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眼前男人的話是否可信?
也沒想過,這里面是不是存在什么陰謀詭計。
如果他的腦子以前裝的是清水,那么現在則是變成了粘稠的膠水,變得遲滯又怠惰,總是不愿意考慮太多問題,就算某些思維因為現實的怪異偶爾自腦海中產生,也會下意識地被他自己忽略。
沒再多想,大全的手指剛按下,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看了一眼呂真,他點下接通鍵,劈頭蓋臉罵到:“打老子電話做什么?老子不想聽你說話!錢?老子不想要錢!滾,現在馬上滾!不要讓老子再看見你!”
說完,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他就已經掛了電話,然后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大全毫不猶豫按下拒接鍵。
他的心中油然產生一股說不出的厭煩。
為什么要那么多錢?
要那么多錢有什么用?
天天跑東跑西,還要想著想那,還要擔驚受怕,多累。
大全感覺他好像是悟了。
簡簡單單地過上咸魚生活不香嗎?以前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還沒來得及打電話,鈴聲又鍥而不舍地響了起來。
大全惡狠狠地準備繼續拒接,看見屏幕上顯示的電話號碼,忽然猶豫了一下,點向拒接的手指鬼使神差地點在了接通上。
一個嬌媚的聲音從手機的聽筒里傳出。
“喂,大全,你還沒回來嗎?昨晚打你電話,一直沒有人接,你干什么去了?”
尷尬地看了一眼呂真,大全把手機放到嘴邊,低聲說道:“我還在干活。”
那聲音矯揉造作道:“干什么活,比我還重要?你什么時候回來?”
大全不耐煩道:“該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你問那么多做什么?”
電話里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好你個大全!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我告訴你,你以為老娘我找不到其他男人嗎?老娘的男人多……”
手指點在掛斷上,里面的聲音瞬間消失。
形容不出的舒暢在心中爆發,讓大全感覺好像扔掉了身上的千斤重擔。
身體輕盈得好像就要飄了起來。
原來沒有女人束縛是那么舒坦?!
再想深一層,沒有女人,那么就不要拼命賺錢,不要像個被抽打的陀螺一樣,一天到晚瞎轉,也不要天天聽蒼蠅一樣的聲音啰嗦。
想通這一點,大全感覺更加舒坦,像吃了人參果一樣,連虛弱的身體都多了幾分力氣。
以前怎么就想不到那么一層?
好在現在悟了也不晚,他慶幸想到。
“什么感覺?”
聽到聲音,大全下意識道:“很輕松,很爽!”
“第十四次。”
“什么十四……”大全有點奇怪,正要扭頭看向說話的呂真,意識就陷入了黑暗,向前倒在二全身上。
“壓抑得有點多了。”呂真看著倒下的大全,藍炁從身上涌出,抓在男人的腦袋上,感受男人三魂的波動。
以明魂術調整靈魂波動,間接地壓制爽靈、幽、幽精二魂,以驅除雜念,需要控制一個度。
要是完全壓制二魂,那么會導致自身陷入之前的那種沉寂狀態,就算能從沉寂狀態醒來,也會面臨反噬。
但若是對兩魂的壓制不夠,那么雜念又會影響他對炁的感應。
因此,要想在日常生活之中,既能正常生活,同時又能時時練炁,那么就要在一定程度壓制二魂,使雜念不至于影響練炁。
處理日常事務需要理智,但是理智又不是機械性質的理智。
作為人的理智,天然地與智謀、欲望聯系在一起,不可分割。
像地上的男人,一旦被壓制過度,就會產生悟了的錯覺,導致性格大變。
所以他壓制二魂不是完全壓制,而是要保留二魂的部分影響。
為了摸索最佳的壓制程度,他已經在地上的男人身上摸索了十四次。
也就是說,地上的男人已經醒了十四次。
這就是他為什么那么虛弱的原因。
當然,如果是自身的靜功修煉到更加高深的程度,那肯定不需要那么麻煩。
就像馮寶寶,她不需要可以練炁,只憑對炁的親近,就能使自身的炁壯大。
也不需要學什么招式,學什么奇技,只需憑炁對外界刺激的自然反應,就很少有人能夠傷他。
可是呂真不是。
他的靜功沒到最高層次,現在不過是用些取巧手段,強行提高自己的靜功。
這種壓抑手段,能使呂真時時刻刻都處于練炁階段,不過效率肯定比不上他入靜或者發呆的時候。
藍炁從男人的腦袋上縮回,像藍色的火焰一樣,覆蓋在呂真的體表。
閉上雙眼,呂真開始一點點地影響自身的意識。
雜念逐漸減少,一直到丹田內的炁開始遠運轉,呂真才睜開眼睛。
思維轉動沒有剛才那么活躍,這是壓抑雜念的正常現象,不過不至于對他的性格造成太大的影響。
合適的壓制程度……
雖然練炁效率只到他發呆放空意識時的一半左右,但好在不影響日常生活,而且是個好的開端。
呂真為昨夜的收獲感到十分滿意。
不僅解決了日常練炁的問題,而且在一夜摸索中,靈魂這個世界最大的奧秘向他展示了更加豐富,更加有趣的內容,使他對靈魂的理解越加深刻。
但呂真心中的疑惑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
藍炁分出兩只手掌,分別抓在地上兩人的腦袋上。
幾分鐘后,一臉思索的呂真提起灰兔,向樹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