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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所悟以及到來的王家人

  下丹田內的炁團蠕動不止。

  一個令呂真心向往之的世界已經模糊地出現在了眼前。

  他直覺到,要是抓不住這個機會,或許會成為他終身的遺憾。

  漫無目的地穿梭在叢林之中,自身情緒在明魂術的影響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呂真雙眼變得有些茫然。

  他完全憑借本能避開樹林中的種種障礙物,專注于下丹田不斷變形的炁團。

  臉上露出愉悅的微笑,他的意識逐漸消融于炁團之中,失去我與炁的區別。

  雖然無我,但腦子里無時無刻都有思維在碰撞,既活躍,又自由。

  并且能從這些想法中感觸到那純粹屬于自身的美感、喜悅,讓他在走出呂家村之后,再一次進入那種類似天人合一的境地。

  在拘靈遣將的幫助之下,明魂術更進一步之后,呂真真切地感受到了一個“空”字,好像自己已經成為一具空無所有,只隨炁而動,隨炁而思的空殼。

  “先天一炁,自虛無中來”,他好像看見了炁自虛無中生發,又好像看見了世間所有存在在炁之下的萌發過程。

  天地萬物在炁的視界之中,重構為光怪陸離的世界,似乎觸手可及,又似乎永遠無法接近……

  張懷義的死雖然有些突然,但在暗地里其實已經給張楚嵐做好了安排。

  不談死前遇上的馮寶寶,以及張予德的失蹤或許也是為了張楚嵐的緣故。

  事實上,在功法方面張懷義已經給張楚嵐安排得妥妥當當。

  年幼之時,令張楚嵐練習雷法和金光咒奠基。

  到了成年之后,又把老農功借他人之手送到張楚嵐手中,已經決定了張楚嵐一生的修煉方向。

  且張懷義不止是簡單地把功法傳給張楚嵐,還在張楚嵐修煉功法之前,已經設法培養張楚嵐的性情,使其與功法相合。

  雖然不知道主要出于什么目的,張懷義在張楚嵐身上留下了一個守宮砂。

  但這守宮砂不止確保了張楚嵐陽雷的修煉,也使張楚嵐在懂事之后,不得不去壓制下流的雜念。

  長年累月下來,對壓制雜念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經驗,養成了極為適合修煉老農功的心性。

  所以張楚嵐在修煉老農功的進度才會一日千里,突飛猛進。

  到了碧游村之時,接觸老農功不過數月,已經有所成就。

  正是如此,張楚嵐才能夠彌補多年的空白,在修為上追上,甚至超越諸多天賦不俗的同齡人。

  可以說,張楚嵐就是張懷義為自己的功法特意培養出來的一個繼承人。

  不過,張楚嵐雖然適合老農功,但張楚嵐自己或許都不知道,他將功法交給的呂真更加適合這老農功。

  雖然沒有張楚嵐一樣的際遇,但是近二十年來呂真始終在磨礪自己的心性,不曾有一刻放松。

  再加上前世今生的奇異經歷,才磨礪出了如此一顆不同尋常的通透心靈,心境修為無疑要比張楚嵐要高出許多。

  所以張懷義為張楚嵐專門準備的老農功與呂真的心性倒是相當契合,還要甚于張楚嵐。

  所以呂真一點也不懷疑自己會在老農功上有所得,只是沒想到在機緣巧合之下,這所得會來的那么快。

  從白天走到黑夜,從大日炎炎一直走到明月皎潔。

  又從黑夜走到白天,從孤獨蟲鳴一直走到熹微晨光。

  不知時間,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

  直到腦中轟鳴一聲,呂真徒然止住自己的腳步。

  下丹田中的炁團像是分裂的水珠,裂出了一更小的炁團,然后又迅速匯聚為一。

  那模糊的面紗終于被揭開了一角!

  意識震蕩,龐大的信息像是穿過封鎖,直接顯現在呂真的意識之中。

  一個無與倫比,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瑰麗世界在呂真面前展露出了冰山一角。

  在這種世界之下,呂真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就連震撼也無法在意識中形成。

  凡人在如此世界之前,只能沉默,靜觀。

  語言在這種時候理應消失。

  “原來這才是炁……”

  海市蜃樓般的景象消失不見,丹田內的炁團沉寂下來,呂真的雙眼逐漸恢復神采。

  微涼的晨風好像直接吹拂在意識之中,令他的思維迅速活躍。

  世界又變成了普普通通的世界,可是在呂真的眼前卻又是大不同于之前。

  伸出手,含而不發的如意勁出現在手掌之中,在呂真的眼前變成由更原始的炁編織而成的精密“紡織物”。

  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其中的編織手法,卻暫時做不到將炁梳理成原始之炁。

  “對炁的感知更強了,老農功究竟是什么?”

  呂真腦中閃過種種念頭,一拳打在身旁的一棵大樹上。

  自大樹后面,連成一線的的碰撞聲響起,一分為三的勁力的幾乎同時打在三顆小樹上。

  小樹折斷,緩緩倒下。

  “在感知的基礎上,對炁的操縱也強了很多。”

  一股藍炁自呂真身上涌出,化為一只巨大手掌。

  隨即這手掌化為兩只稍小的手掌,再分為四只更小的手掌。

  呂家眾人所練的如意勁從沒聽過有人可以同時使出三股力道,也從來沒聽說誰可以用明魂術化出四只手掌。

  可是此時的呂真卻沒有任何欣喜,只有淡淡的疑惑。

  “將老農功修煉有成的張懷義又強到了什么地步?”

  “他所說的,所悟已經超過無根生究竟是悟出了什么?”

  “那么強的張懷義為什么那么簡單就死了?”

  這疑惑又迅速轉變成遺憾。

  不能早生幾十年,與同齡的老天師,與無根生,與張懷義,以及其他三十六賊共論羽化仙道,不能一見眾人的風采,豈不是人生不能彌補的一大遺憾嗎?

  饑餓感將呂真拉回了現實世界。

  四處看了看,呂真發現自己居然又走到了之前那兩人藏尸的所在之地。

  尸臭隱隱可聞,但現場已經經過大處理,山洞內也不見一具尸體,看來那兩人確實去自首了。

  看來一直在圍著Z市打轉……

  看了眼手機,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圈,除了饑餓之外,身體竟然沒有感到一絲的疲憊。

  “張楚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醒來。”

  分辨了一下方向,呂真向著樹林外走去。

  推開門,一手拿著包子的呂真看著籠子里活蹦亂跳的兔子才松了口氣。

  忽然,整棟房子毫無征兆地向下塌陷。

  一個兔籠先從窗口飛出,隨后一只手在兔籠落地之前抓住兔籠。

  破墻而出的呂真定定地看著地上滾落的包子,深吸了一口氣。

  有什么比你吃著包子,突然被人一巴掌把包子打掉還要令人厭惡的事情嗎?

  對于現在的呂真來說暫時是沒有的。

  他抬頭,看向從沖天的灰塵中走出的幾道人影。

  “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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